第三章 入了賊窩
虎威堂是山寨里的議事大廳。所謂的議事大廳，說白了就是一間比較大一些的屋子，裏面擺着長桌和五、六把椅子。最上首的頭把交椅上蓋着張虎皮，顯出幾分威風來。據說當年黑虎子一拳打死頭猛虎，披着虎皮創立了黑虎寨，從此就一直橫行在此間。
現在黑虎子就坐在那張蓋着虎皮的頭把交椅上，一腳還蹬在椅子上，一掌往長桌上重重拍下，喝道：“飯桶！”
原本還喜笑顏開的老朱和阮二子，臉上頓時一僵，對視一眼。
只聽阮二子道：“老大，雖然咱們沒能劫到那個南邊來的富商，但是今天的收穫可……”
黑虎子怒目一瞪，頰上的一道黑疤便抽了一下，顯得面容十分猙獰，他拍着桌子，一聲大過一聲地吼着：“飯桶！都他奶奶地飯桶！老子叫你們去打劫商賈，你們卻跑去打劫官兵？！官兵是咱們惹得起的嗎？一個個的狗眼都瞎了不成？分不清官和民了？腦子灌了屎，狗眼也叫屎給糊上！老子的黑虎寨怎麼盡出你們這種賊鳥人……”
老朱和阮二子隨便拉出一個，也是兇惡的人，可此時在黑虎子面前，一個個直如霜打的茄子，連腰都挺不起來了。
足足罵了半個時辰，黑虎子才喝了口水，喘了口氣。老朱見狀，忙插話：“老大，我們本來計劃是劫那個商賈的，誰知道等了半天也沒見着人來，正犯嘀咕呢，沒成想就看到這隊車馬經過。天一直下着雨，賊官兵們一個個都穿蓑衣戴斗笠的，兄弟們哪想到會是官兵。等阮二子一刀劈下，露出那身官衣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宰了好幾個人嘍。”
“就是就是！”那阮二子也幫着腔：“我們思索着。反正人也宰了，東西嘛，不搶白不搶。不能叫咱兄弟白出力氣不是？更何況，咱們這回不光搶到了東西。還搶到了二十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娘子。”
“來啊！帶人上來！”老朱還不等黑虎子發話，便先招呼着人把那些還在驚嚇中瑟瑟發抖的眾女給帶了上來。
“老大，您瞧瞧，這一個個的多嫩啊，一掐一把水呢……”阮二子笑嘻嘻地說話，伸手就要去掐一掐姑娘的嫩臉。他挑的姑娘，不偏不正。正好就是蕭子衿。
蕭子衿錯開一步，躲了過去，心下暗到：老娘渾身都淋得透透的，不用掐都一把水。
那黑虎子見屋子裏忽然多了這麼多位美貌的少女。雖然都淋了雨有些狼狽，但依然掩不住青春的芬芳氣息，頓時也看得兩眼發直。但他卻注意到，其他的少女或是哭哭啼啼，或是畏畏縮縮。只有站在阮二子旁邊的那位，安安靜靜地，不哭不泣，似乎頗為鎮定。在阮二子伸手摸她的時候，她居然還敢躲。
“你。把頭抬起來。”黑虎子儘管已經將語氣放得溫和了些，但依然驚得廳里的少女們更加惶恐不安。
蕭子衿低着頭，手攪着自己的袖子，腦子裏思索着怎樣在這個賊窩裏保護好自己。她聽說，這賊也分好多種，有的賊是被迫落草為寇，但其實也是窮苦出身，雖然打劫起來心狠手辣，但也會有良心發泄的時候。但大多數的賊卻是無惡不作，尤其是對於難得一見的女人，更是絕不放過。卻不知道，如今這個山賊頭子是不是還有些良心存在，不會太惡呢？
想着想着，便也悄悄抬起頭來，想去打量打量那個山賊頭子。
這一抬頭，卻忽然對上一張兇惡的大臉：滿臉參差不齊的絡腮鬍子，幾乎都快要打結了，也不知道多久未清洗過了。一道又黑又粗的疤痕如醜陋的蜈蚣一般爬在他的臉上着實駭人。大眼瞪得更牛鈴似的，更一瞬不眨打量瞪着蕭子衿。離得太過，以至於，蕭子衿都能清晰地看到他鼻孔里鑽出的幾根鼻毛。
蕭子衿頓時驚了一驚，忙退後一步，想也未想，張口就問：“你做什麼？！”
聲音頗響，一出聲，倒是把她自己嚇了一跳。連連後悔，不敢這麼張揚，這會只怕想不引起注意都難了。
那黑虎子也不期她會突然這麼大聲地發問，也是愣了一下，卻也勾起了他的好奇。他掐着腰，道：“老子叫你抬起頭來，你沒反應，老子還以為你被嚇破了膽了。不過現在瞧來，你這個丫頭膽還挺大，敢在老子面前叫囂！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剝光你的衣服，賞給眾兄弟們好好樂一樂。老子這些兄弟可是有多少年沒玩過女人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山賊們都哈哈鬨笑了起來，一個個相互使着眼角，調笑着。
“說！你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會和官兵們在一起？”嚇唬完了，黑虎子便開始審問了。
蕭子衿思緒飛快地轉着，糾結着到底要不要說出真實身份。如果說出來了，會不會因她們秀女的身份而震懾到山賊，從而脫困？但萬一讓他們因此而起了殺心，來個滅口呢？再怎麼說，這裏是深山老林，又沒人通知官府，誰能解救她們呢？
許是聽不到她的回話，老朱先不耐煩了，推搡着另一個秀女喝問道：“你說你們是什麼人？不說，老子先宰了你！”
蕭子衿暗道一聲不好，那名秀女果然驚不起嚇，哭泣着就把自己的身份給說了出來。
身份一表明，眾山賊先是驚了一跳，接着便聽那老朱哈哈大笑，道：“老大，咱們這回可賺翻了，佔了皇帝老兒的女人，這可是咱們山賊從未有過的榮耀啊。以後傳將出來，也好顯出咱們黑虎寨的能耐來！”
“老朱說得對！我阮二子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我老娘到死也沒看到我娶媳婦。誰成想，是有皇帝的女人等着留給咱啊。難怪這些小娘們一個賽一個標緻，原來是送給皇帝享用的，哈哈哈！”
“那皇帝老兒可貪心了，皇宮裏都有那麼多妃子了，還嫌不夠。弄那麼多女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能耐，身體吃不吃得消。”
“不過咱們寨里可是有兩百多個兄弟，這隻有二十幾個小娘們，怕也不夠分……”
眾山賊你一言，我一語，正說得樂呵呢。一直沉默的黑虎卻開了口，道：“先把這些女人給弄下去，好好看管起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沾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