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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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菲這次回家，就發現自己弟弟竟然已經回來了,他們似乎已經好久沒見過面,程家棟原本是計劃着到機場去接姐姐回來，但姐姐一直沒說固定的時間，他只能在家裏等了。程家棟見姐姐回來,便迎了上去，在姐姐身上打量了好一番，“姐姐就應該多出去旅遊，連身上的氣質都變了。”

“變成什麼了？”

“恬淡了很多。”程家棟摸摸自己的頭,沒說以前覺得姐姐偶爾憂慮偶爾情緒平靜得讓人以為她對生活沒有任何期待，現在這種感覺很好。

程羽菲笑了下，隨即搖頭,對程家棟的評價並不放在心上。程家棟卻讓姐姐坐下,“姐，今天我做飯，給你露一手。”

“你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程家棟自信爆棚，“你等着吃飯就行了。”

程家棟早已經買好了菜，就等着姐姐回來他去做飯，現在他已經知道姐姐為了自己能更好的成長為自己付出了些什麼，現在是他該呵護自己姐姐的時候了，在他們家最困難的時候，在他還不能完全接受家庭劇變，姐姐一邊承受的同時還得一邊去理解他，並且在這麼多年一直照顧着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義務一輩子對你好，哪怕是你的父母，人要懂得珍惜的同時，還要懂得去付出。現在，就該是他為姐姐付出的時候了。

程家棟向廚房走去時，突然回過頭來，“姐，你以後不用給我打生活費了。”

程羽菲皺眉，原本抱着一個裝着白水的杯子發獃，現在倒是不悅的看向自己的弟弟了。

“現在自己能賺錢，也能夠養活我自己了。”程家棟笑笑，隨即又怕姐姐多想，又加上了一句，“我想多訓練自己，多做幾分兼職，這樣對以後找工作有幫助。”

程羽菲原本想反駁，話到了嘴邊，還是點了下頭。她以前說，念大學的時候，應該有一個合理的規劃，這樣就可以避免在找工作時的茫然和不適應。薛佳柔當時極力反駁她，說在不同的年齡就該做不同的事，小時候就該無憂無慮，中學時就該一邊學習一邊躲避着家中玩玩早戀，至於大學，該戀愛就戀愛，該旅遊就旅遊，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了，因為以後即使想做也會被工作或者別的事束縛着。

現在的程羽菲卻覺得，其實無論是哪一種方式，只要是合適自己的，都行。不同的家境，肯定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只要自己覺得舒服，不管是出去旅遊還是兼職，都該被尊重，沒有哪一種生活方式就是絕對的好或者差，只有適不適合自己。

她尊重自己弟弟的選擇，哪怕她不願意讓他很辛苦，可如果辛苦讓他實現他自己的價值，並且讓他以他的方式覺得他不再那麼虧欠自己，對他來說，那比什麼都好。

廚房裏抽油煙機和天然氣灶發出的聲響，竟讓她聽出了幾分滿足感，她起身，也走向了廚房，沒打算幫忙，只是將他炒好的菜端到外面的餐桌上，菜還是像模像樣，只是炒得有一點點老，大概是怕不熟的緣故。

她去端下一盤菜時，沒有忍住，還誇了他，“做得不錯，很有天分。”

程家棟抬了抬下巴，“那是，也不看我是誰。”

她這下是真的笑了起來。

兩姐弟一起坐在餐桌邊吃飯，黃葷兩素一湯。光只是看着這些菜，都有說不出的滿足感，那種很溫暖的幸福感洋溢在周圍。程家棟還親自為姐姐添飯，把碗放到姐姐面前，“嘗一嘗我的手藝。”

“嗯。”她做出一副品鑒美味的模樣，還真讓程家棟略微有些緊張。

“怎麼樣？”

“不錯不錯，未來的大廚。”

程家棟心滿意足，這才自己也吃了起來。程家棟問她都看了些什麼，她想了想，也沒有說什麼著名的風景區，只是那邊的房屋很有特色，好像哪裏都是山，然後哪裏都是房子，房子都不處於同一平面，夜晚燈火絢爛層層疊疊，美不勝收。程家棟聽得心生嚮往，笑着說他以後也一定要去那裏看看，到底是不是這麼美。

飯後，程家棟還主動去洗碗，之後便是他們姐弟二人的談話時間，坐在沙發上一起看着電視。程羽菲問他關於最近的生活，程家棟也一一作答，看得出，她還是很滿意，不是對他做的事，僅僅是他現在的態度，那種清楚現實，卻也懂得奮發向上的態度。

“姐，你是一個人去旅遊的？”程家棟狀似無意的問起。

“嗯，怎麼了？”

“姐，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程家棟眼睛還眨了眨。

她蹙眉，“怎麼會這麼問？”

“就是我有幾次回來，卻發現你不再……所以……只是。”

“沒有。”她斷然否定。

程家棟還想反駁，可見姐姐是真不想提這個話題，只好作罷。程羽菲的確不想提，她自己都不清楚和安亦城這算什麼，在外省的時候，她還能勉強安慰自己不想那麼多，然後和安亦城和平共處，回到安川市就不行了，他們這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她不知道，於是也不想提，更不想讓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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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幾天，程羽菲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停的投簡歷，她不可能真的不去找一份工作。只是她這個時候又問自己，她之前的辭職，究竟是因為安亦城的要求，還是在她內心深處其實對那個公司也很有怨言，只是沒有外力的推動，她似乎就不願意去思考那些，當有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她便能做到果斷處理。如果她真那麼喜歡那一份工作，她就不會一點後路都不留，直接辭職，連反抗都不曾。

在程羽菲接到第一個電話去面試的時候，也接到了安亦城的電話，讓她準備一下，他要帶她出席一個宴會。

她聽了只是覺得茫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有過陪經理出席酒會的經歷，只是次數不多，卻也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因此立即去做準備，只是她的晚禮服真的不多，為此她只得特意的去買了一件晚禮服。

安亦城把車停在她住的小區時，她也已經準備好了，她在時間觀念方面不好，這種不好是她很喜歡守着那個時間，把所有的東西都在那個時間點前面做好，然後等着那個時間的到來，雖然謹慎，但卻浪費自己時間太多。

她坐進他的車中時，想了很多，也有很多東西想問，只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他這樣帶她出去，不是向別人說明什麼嗎？那他如果真有女朋友，難道不會為此吃醋……她心中隱隱期待着，難道媒體報道的他與夏孜孜之間的事，都只是單方面的揣測，和事實屬於嚴重不符？

這種想法，能讓她很心安。

她隨着安亦城一同進入會場，她能夠感覺得出這些人對安亦城很客氣，於是連帶的待她也客氣起來了，並且用十分疑惑和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安亦城很少帶女伴出席這些場合，別人會因着某些原因即使不想帶女伴也會帶一個來，他不同，他即使不帶，別人也不會說什麼，做事有點憑他自己喜好的意思。

她開始對於那些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舒服，隨即又坦然迎了上去。安亦城發現了她的變化，嘴角微彎，她是一個慢熱的人，屬於一旦投入，就很難抽身的那一種，但讓她投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緊張？”他低低的問着身邊的人。

“沒有……只是有一點點不太適應。”

他很理解的點了下頭，“你什麼都不用做……”

她想了下，可就不是如此，別人根本不會在意她怎麼，他們在意的人只是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如此她可以把自己當成空氣，而且還是無負擔的那一種。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來此了，看樣子和安亦城很熟，並且看他們的眼神，應該是有什麼事要交談，她只好主動提出自己先去一邊看看，安亦城點頭，於是轉身和那個人走到了一邊。她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後自己也走到一邊，盡量往角落裏去，一點也不希望自己被關注。

只是她肯定得罪了上帝，禱告被上帝直接無視，在她正準備拿起一盤子裏的紅色小果子，想知道這種果子是什麼的時候，黎宏耀就站在了她面前，並且他的表情竟然十分的悲慟，讓她完全無法理解。

“程羽菲，你竟然會變成這樣。”黎宏耀越說越覺得痛心。

程羽菲本能的離這個男人遠了一步，她因這個男人遭受的人言夠多，於是對他也沒有了好感。

黎宏耀搖着頭，“我都說了我會為了你離婚，我到時候會娶你，你為什麼就不肯等我？竟然去給人當情婦……你這樣，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情婦……與破壞他人家庭的小三相比，她還是覺得給沒有結婚的男人當情婦的身份比較好聽，第一次覺得，情婦這兩個字，也不是那麼難聽。

她根本不想和這個男人再有絲毫的關係，她的落難也許讓他有當救世主的快感吧。她還記得她當初落難時，他選擇退婚領娶他人，的確，她從未對這個男人抱有任何希望，但在自己最困苦的時候還是被拋棄時，那一分難受她始終忘不了，哪怕她一直告訴自己，正好，反正她也不想嫁給他。

如果一個人在她最難受的時候將她拋棄，那麼無論她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她也不會接受這個人的任何好。

“嗯，所以你該醒醒了，我寧願給別人當情婦也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她說完就想離開。

黎宏耀卻神色悲憫，轉而是恍然大悟，“羽菲，你是為了讓我不離婚，讓我不受別人的唾棄，才這麼做的……”

真是夠了，她臉上的不耐煩就那麼不明顯嗎？

偏偏在她還來不及反駁時，黎宏耀的妻子白輕柔走了過來，白輕柔臉上是怒氣沖沖，“程羽菲，你還真夠不要臉的，以前背着我勾引我丈夫，現在竟然當著我的面勾引我的丈夫……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下賤的女人。”

黎宏耀一時怒氣大爆發，衝著自己的妻子就吼着，“你給我閉嘴。”

白輕柔既憤怒又難受，“也對，現在的男人就是喜歡你這種賤女人，這樣才配得上他們賤到骨子裏的本性……”

程羽菲笑了下，看也不看黎宏耀，只是盯着白輕柔，“黎夫人，請你管好你的丈夫，他的自作多情已經給我帶來極大的困擾了，你也說過，我仍舊年輕漂亮，既然如此，怎麼會看得上這樣的男人……”

白輕柔更是憤怒了，這個噁心的女人竟然諷刺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老公，她什麼都顧不了了，也不管這裏有多少人在看他們的笑話，她只想讓那對狗男女痛苦萬分，她正準備上前時，手卻被人捏住了。

安亦城抓着準備憤怒上前與程羽菲拚命的白輕柔，然後手一甩，白輕柔就往後退了兩步。他不屑的看了一眼白輕柔和黎宏耀，“我還真不覺得我的女人需要去勾引別人的老公來證明她的魅力。”

他幽幽的吐出這句話，便走到程羽菲面前，完全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