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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菲今天頗為不順,先是下公交車時摔了一跤,再是泡咖啡時把自己的手燙了,最後則是她準備了好久的資料,在最後一刻電腦死機,那些資料全都不翼而飛。好在領導並未要求在今天之內必須將那些資料全都處理好,可看到空空的文件夾,她莫名的就心煩意亂了起來。
今天是很糟糕的一天,她這樣想着。
下班的時間到了,這群上班昏昏欲睡下班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的上班族都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公司里新來的幾個實習生,年齡不大,大學還沒有畢業,給辦公室帶來了無限活力,此刻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拿着份報紙笑着,“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我最喜歡夏孜孜了,今天是她的新電影上映。”
有好幾位同事都紛紛願意同往,倒不是也喜歡夏孜孜這位電影明星,而是夏孜孜前兩天獲得了影后桂冠,也是對演技的近一步認可,現在的娛樂圈實力與偶像並存的女演員還真找不出來幾個,這夏孜孜勉強能算進去。
拿着報紙女孩的同學接過她手中的報紙看了一眼,“怎麼又是這條新聞,都反反覆復看了好幾次了,媒體也不知道創新。”讓人都有些懷疑是故意炒作她的新電影上映了。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不是很配嗎?怎麼看都不膩,何況他們應該交往多時了,被拍的次數多自然情有可原。”
這話剛說出口,眾人便立即加入,紛紛猜測着夏孜孜與安亦城的關係。從夏孜孜出道開始,和安亦城的緋聞便不斷,有報紙就他們二人的關係做過詳細的報道,夏孜孜和安亦城初中是同一個班,當時就有人傳言他們在一起了,關係很不一般,高中時候兩人又是同校,感情自然不必多說。
早期的時候,人們的關注點在於夏孜孜這個娛樂圈的新星身上,隨着夏孜孜與安亦城多次被媒體拍到共進晚餐后,安亦城的名字便被人扒了出來。當進一步知曉了安亦城的身份后,眾人更是大跌眼鏡,這安亦城竟然是“皇城”的領導人之一。
“皇城”,本市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早年有着不光彩的背景,其勢力卻深入到方方面面,自從當家人換人後,新的主人顧長夜也隨之出現在眾人眼前,“皇城”也慢慢洗白,成為不可撼動的勢力體,包含着生活、娛樂、機械、旅遊等個方面的經營,這只是明面上經營,誰也不知其勢力範圍有多廣和有多深,加上近幾年“皇城”每年捐助多處希望小學幫助多個失學兒童,又積極配合政府的公共基礎建設,其根基更加穩健。
隨着“皇城”的越加神秘,“皇城”的幾大當家人也成為了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而這安亦城,便是“皇城”的四少,人稱皇城安少。
程羽菲聽着同事們的談話,眼睛卻獃獃的看着空白的文檔,手摸着鍵盤,硬是沒有打出一個字。
她把手從鍵盤上拿開,放棄了加班挽救一下這些資料的打算,她嘴角揚起一絲笑,有點想知道,如果她告訴他們,這安亦城是她的高中同學,他們會如何反應。
“程姐,一起去看電影吧,反正你下班也沒事。”女孩突然看向程羽菲。
程羽菲搖搖頭,這聲“程姐”不止讓她回過神來,更讓她清醒的明白,自己不是十六歲的少女,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為著生活而奔波,而那些過去的幻想,竟然跟做了一場美夢似的,“不了,你們去吧,今天我約了人。”
她這樣說,別人也不再勸說,收拾了東西便離開。
程羽菲盯着電腦,想了想,還是把電腦關上。她拿着包準備離開時,晃眼看到之前同事們談論的那份報紙竟然擺在桌子上,她原本並未打算停留,卻看到了報紙上的頭條“徐家少爺婚姻破裂另娶他人”,她立即拿過報紙來。
她這時才回想起來,剛才同事還在為夏孜孜獲得影后桂冠的新聞竟然沒有上頭條而憤慨,原來是出現了這一條更加勁爆的新聞。
徐家少爺徐兆倫,薛佳柔的丈夫,而薛佳柔是程羽菲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這條新聞,成功的讓程羽菲將心中那些煩悶擠走。
程羽菲立即拿起手機,給薛佳柔打去電話,通話中,薛佳柔的聲音完全正常,一點也不像一個被丈夫拋棄,全城都知曉前夫要娶他人的女人,程羽菲咬着唇,卻沒有在電話里發作,只是和薛佳柔約定一起出來吃飯,薛佳柔的心情似乎還很不錯,揚言她知道一家很不錯的餐廳,正想去試試口味,並且還讓程羽菲不許和她搶着付款。
薛佳柔的語氣那麼輕鬆,讓程羽菲都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報紙上清清楚楚的寫着徐兆倫與薛佳柔在何時分居,徐兆倫如今又有意向要娶誰的女兒,就連訂婚時間都已經排上了行程。
程羽菲也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與薛佳柔保持着這份革命般的友情,她們在一所小學念書,初中時又碰巧的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級,就連高中也一直是一個班級,連每次分班考試都沒有能將她們分開,那時薛佳柔曾笑言:看來這輩子我們都註定要待在一起了。
程羽菲走出公司大樓,走向最近的公交車站,去與薛佳柔見面。自己最好的朋友離婚了,她卻還得通過媒體才知道消息,不得不責怪着自己,對朋友的關心不夠。她也沒有料到,薛佳柔與徐兆倫的關係差到了這種地步。
前段時間,程羽菲的弟弟出了時,她太過慌亂,就找了薛佳柔。薛佳柔當時一口答應,卻並未有後續。程羽菲知曉,但凡薛佳柔能幫上忙,絕對沒有二話。憑着徐兆倫在安川市的地位,應該很少有事是他不能出面解決,那事兒沒有後續,必然是徐兆倫不肯出面。程羽菲猜到了薛佳柔和徐兆倫之間肯定出了問題,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鬧到離婚的地步,更嚴重的是徐兆倫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又要與別的女人訂婚。
程羽菲心裏很清楚,薛佳柔答應自己一起出去吃飯,還故意去那麼昂貴的餐廳,是為當初沒有能幫自己弟弟的事表達歉意。
真正該表示歉意的人是她自己,而不該是她這個好朋友,程羽菲心裏越來越難受,她怎麼能夠在朋友最困難的時候還去麻煩她,自己真該死。
程羽菲來到約定的餐廳時,薛佳柔已經先到了。薛佳柔帶着笑意衝程羽菲招招手,因着薛佳柔前幾天去國外旅遊了,皮膚似乎晒黑了一些,可臉上的笑意依然燦若星辰,精緻的臉龐仍舊奪人心魄,就連服務生也忍不住打量着她。
從看到薛佳柔臉上的笑時,程羽菲就知曉,自己準備的滿肚子話恐怕也說不出來了。她們認識了這麼多年,對彼此的性格也了解甚深,薛佳柔絕對不是那種表面裝着笑然後在背地裏落淚的人,天大的事發生了,她也依舊能夠吃好睡好,說沒心沒肺也罷,說懂得生活也罷,這樣性格的女人,未嘗不是一種福分。
薛佳柔曾經說過,做人何必把不開心掛在臉上,想着快樂的事,笑得多了,好像那些傷心的事就真的不值一提了,慢慢的就只會記住開心的事忽略掉那些不爽的事。
程羽菲原本還想來勸着薛佳柔,畢竟薛佳柔還有一個五歲半的女兒徐茵茵,但現在看薛佳柔的狀態,倒是自己多想了。
程羽菲剛走近,薛佳柔就站起來,一把挽住程羽菲的手,“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家餐廳,做的美味豆腐非常可口,我現在突然特想吃,我們去那裏吧,我記得應該不遠。”
薛佳柔的思維跳轉得太快,程羽菲有些跟不上,這麼多服務生看着,如果是她自己,是肯定不好意思又出去的,但薛佳柔似乎是真不想待在這裏,她只好點點頭。
正準備出去,後面突然有人在喊,“啊……真的是夏孜孜,你能不能給我簽名?”
這家餐廳原本就富麗堂皇,裝潢華麗,其菜色也是一絕,聽說來這裏吃飯的人非富即貴,在這種場合遇到明星,也並不為奇。
程羽菲本能的轉過身,恰好看到才從包廂里走出來的夏孜孜,以及夏孜孜身後不遠處的男人——安亦城。
程羽菲快速的收回目光,轉身看了薛佳柔一眼,薛佳柔含笑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算了,就在這裏吃吧,我也懶得走路。”
原本就是因為在這裏看到了安亦城與夏孜孜,於是希望趕快帶着程羽菲離開,不想會恰好碰上,乾脆就不離開了。
程羽菲與薛佳柔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很快就有服務生上前來詢問她們所需的菜色,她們都沒有回過頭看那一對男女。
倒是夏孜孜在微笑着簽完名之後,將目光轉到了這邊,薛佳柔她自然是認識的。當年高中選校花時,夏孜孜以微弱的劣勢輸給了薛佳柔,女生之間的爭鬥,有時候並非需要具體的物質和獲得,僅僅是一個摸不着看不到的頭銜,輸了的人也會耿耿於懷。
夏孜孜皺了一下眉,回過頭看着身後的安亦城,帶有幾分戲謔,“哎,你能不能叫出那兩個美女的名字?應該是你的高中同學。”
安亦城沉默,精緻俊逸的臉龐甚至沒有絲毫情緒,連頭都沒有朝她指着的方向偏去。
夏孜孜也不覺意外,安亦城從來都對這些不敢興趣,甚至她敢保證,也許他連薛佳柔是誰都不清楚,哪怕當年那麼多男生為了看薛佳柔一眼,不惜在他的班級等上好幾個小時,但安亦城就是有能力能自動過濾掉天姿國色的美女。
“算了,不為難你了。”
安亦城對夏孜孜的話不置可否,走過夏孜孜身邊時,突然說了三個字,“程羽菲。”
夏孜孜微微一愣,許久后才反應回來,他是在說著薛佳柔對面那個女子的名字。夏孜孜不由得凝着眉頭,她對那個女子並不熟悉,剛才說是他高中同學不過也只是隨口胡言,他卻能準確說出對方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夏孜孜又釋然了,這安亦城說不定是在詐自己呢,胡亂說一個名字來,自己肯定又上了他的當。
她用了“又”這個字,夏孜孜想着之前她問着安亦城,他養的那個小孩究竟是不是他的骨肉,他認真的點頭,後來夏孜孜想了很久,結合時間來推算,他怎麼也不可能有一個那麼大的兒子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