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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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頭腦清醒了許多，小玉起身伸了伸腰，掀開被子，取了架子上的衣衫自個穿好，走到鏡前梳好頭髮，別上一支玉簪，抿唇笑了笑，點了點頭，好了。

看來離了丫鬟她也行的嘛，小玉勾唇輕笑了一聲，唉熟能生巧，果然，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不依賴別人自己也行。

小玉起身拍了拍衣衫，指尖慢慢滑過梳妝枱，抬手一看，指腹還是乾淨的，看來她房間一直有人打掃着啊，大家還是惦記着她的吧。小玉慢步走到窗前，推開了窗。

“太陽已經下山了啊。”小玉輕呵一聲，抬手托腮，靜靜的看着窗外的落日，真柔和啊，此時此刻顯得格外的靜謐，小玉的心靜漸漸沉靜下來，腦子裏空空如也，那种放空的狀態讓小玉感覺自己似乎消失了一樣。

“奴婢芍藥見過小姐。”一個丫鬟手端銅盆，笑着從窗外對着小玉福了福身。

“嗯。”小玉微微回過神來，對着丫鬟點頭笑了笑。

“芍藥給小姐送水梳洗來了。”芍藥笑着邊說邊走到了門前。

“喔。”小玉走到門前，打開門對着芍藥微微一笑，“勞煩你了。”

“小姐客氣了。”芍藥笑着把銅盆放置到面盆架上，拿着帕子沾濕之後，擰了擰水，拿着帕子走到小玉跟前，躬身說道：“小姐，芍藥替你凈面。“

小玉呵呵笑了兩聲，一手接過帕子，“還是讓我來吧。“她還不習慣別人替她洗臉擦手呢。

“是，小姐。“芍藥躬身退後了兩步，靜候在一旁。

“小姐，水仙求見？“一丫鬟直立着身，淡笑着說道。

小玉擦好臉。又擦了下手，把帕子遞給一旁的芍藥。

“進來吧。“小玉啟唇道，目光瞥了來人一眼，”你是在哪房伺候的。“

進門的水仙穿着一身淡黃色的絲羅春衫，與小玉身旁的芍藥相比，倒顯得有些華貴了，一個小小的丫鬟竟能穿上絲織的，大夏的絲織品可不是什麼便宜貨色。

“奴婢是四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鬟，領了四夫人的命，看看小姐醒了沒。要是醒了請小姐移步到正廳。廚房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水仙嬌笑着回道。眉角帶着一絲風韻。

剛進府時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終於看出哪不對勁了，哪些個嬤嬤丫鬟婆子的，她幾乎都不識得。看來府里經過一番大換血啊，不知是為何事，才已至此，她娘沒說這些，要麼就是認為不重要，要麼就是其實她也不明白，在小玉看來，該是後者居多，她娘的性子軟和。心也太軟了，有事不知道並不是奇怪的事。

“水仙是吧。”小玉來回踱步，繞着水仙走了一圈，勾唇一笑，“你去找勞嬤嬤。讓她教教你規矩吧。”

水仙也不是愚人，一聽小玉的話，頓時花容失色，她什麼時候得罪小姐了么，心頭不甘，把頭一別，“小姐，奴婢不服，奴婢並未做錯事，為何小姐要罰奴婢？”

“喔。”小玉提了提聲，捂嘴輕笑了兩聲，“我是主子，你是奴才，雷霆雨露皆是齊家給的，我作為齊家的主子，想罰你又有何不可。“

“再說了，我只是讓你再學學規矩，若她日你出門不懂規矩，豈不是敗壞了我們齊家家風。“小玉振振有詞的說著，臉上笑意出越來越深。

芍藥低垂着頭，心中暗自撫手稱快。這個水仙仗着自個有幾分姿色與四爺勾搭在一起，在四夫人跟前俯小賣乖的，平時可沒少欺負他們這些小丫鬟，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心頭真痛快，芍藥微笑起來，把頭埋的更低了。

“我哪裏不懂規矩了？小姐，你可別血口噴人。”水仙一臉激憤，面部一片潮紅，耳根隱約紅了起來。

“是么？進門不見禮，不知謙卑，還置疑起我來了，我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奴才。”小玉嘖嘖兩聲，靠着憑几坐了下去，雙目亮而有神，周身散發著淡淡慵懶氣息，

夕陽的餘輝灑在她身上，顯得格外的美，一種脫俗的美。

水仙咬了咬唇，跪了下去，“奴婢知錯，還請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是么？”小玉忽然笑出聲來，認錯的丫鬟跪的直直的，不像認錯，倒像是受了冤屈一樣，若是以前她或許得過且過了，可如今不行，她可沒那麼多時間與她們耗着，她還有其他事要辦呢，沒時間陪他們玩，在她離開之前，她得讓這些人安分些才行。

她爹雖然精明，但那卻是在生意場上的，家中相信他已無精力顧及。男子總是放眼國之大事，認為婦宅是小事，殊不知婦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半點不輸於朝廷的詭異風雲。

一刀斃命，一針亦可斃命。

“自然是，奴婢真心悔過認錯了，還請小姐大人大量。”水仙慢慢俯下身子，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是何表情。

難道她不原諒就是小器了么？她小器么？小玉撫額想了想，好吧，她似乎是有些小器。

“好了，咱們走吧，喔，叫水仙是吧，你也跟過來。”小玉緩緩落步，對着一旁的芍藥說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左彎右拐，看着正廳的門，小玉微微笑了笑，幸好還記得路，要是忘記了，那她這個小姐丟臉可是丟大了。

李婆子等人早就在廳里等着了，見小玉來了，李婆子站起身來，對着小玉招了招手，“快快，快過來，到我這來坐。”

小玉跨過門檻，對着廳內的人一一問好，側過頭對着門外的芍藥水仙說道：“w你們進來吧。”

“是小姐。”兩人齊應了一聲，行至廳中，對着廳里的眾位主子問了好，退到了一旁。

“我們小玉就是招人稀罕，才剛回來呢，就有兩個丫鬟眼巴巴的趕過去伺候你了。“李婆子哈哈大笑起來。

小玉微微垂頭，羞澀的笑了笑。“我可沒那福氣，剛剛這位水仙姐姐在我院裏可是神氣的很。“

李婆子聽說一個丫鬟竟敢在小玉面前囂張，心頭頓時起了火，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小玉還未說話，水仙先行俯跪了下去，嚶嚶哭啼起來，“老夫人，奴婢不敢啊，奴婢也不知哪得罪了小姐，小姐說我不懂規矩。讓我去隨勞嬤嬤好好學學規矩。“

水仙哭的梨花帶雨的。若是讓齊家俊看到。還不摟過去趕緊安慰一番。可這廳里的都是女子，眾人看着心頭升起的是不悅。

“喔。“李婆子沉沉的應了一聲，面上嚴肅起來，從那件事之後。她再也容不得惡奴，瞧着丫鬟無德無行，主子還沒說還就先搶了話頭，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你是哪房丫鬟？”李婆子厲聲問道。

“奴婢，奴婢是四夫人跟前的。”水仙抬頭，眼裏還噙着淚水，這氣氛怎麼有些不對勁，並沒按她所想的發展，老夫人似乎並不信她。

“四夫人。四夫人，你是知道奴婢的，還請你替奴婢做主啊。”水仙跪行至秋紅身邊，雙手抓住的秋紅的裙角。

秋紅暗暗捏了捏手心，罵了一聲蠢貨。這個小浪蹄子平時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理她沒想到居然助長了她的膽子。

秋紅往後退了兩步，用絲絹捂住嘴，嘆息一聲，“水仙，平時我看你是四爺身邊的人，我也待你不薄，沒想到今日你竟做出這種事，真是太令我痛心了，你走吧，別再讓我見着你。”

秋紅她不是不知她與齊家俊的事，不過齊家俊再也不是那個窮小子，有了錢還有了權，男人三妻四妾不過是常事，哪裏的高門大戶不是這樣。

她想着，能捏着這個沒腦子的女人，把齊家俊拘在家也是好事，沒想到今天竟給她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惹誰不好，偏偏惹這個小魔星。

這個家最不好惹的那個，就屬眼前這位了，她都能避就避，還有人迎着刀刃衝上去，這水仙就是個蠢貨，現在也沒什麼用了。

“夫人，求求你放奴婢一條活路吧，奴婢舉目無親，出了府能去哪啊。”水仙哭啼着，向秋紅嗑頭道。

“來人啊，把這丫鬟壓到柴房先關着，任何人都不許看她，不許送飯送水，明早找了牙人來，早早的處置了。”李婆子動了真火，這大喜的日子，好好的心情全都被眼前這丫鬟給攪和了。

“老夫人饒命啊，四夫人你說說話呀。”水仙一頭釵發凌亂了，髮絲一縷縷垂落下來，鼻涕眼淚沾齊飛，希冀的看着秋紅。

外邊的下人聞言，進廳中把哭鬧不休的水仙拖了下去。

小玉冷冷的看着，一言不發。

秀娘不忍心的別過眼去，那丫鬟有些可憐了，她心頭雖可憐水仙，卻沒替水仙說任何話，水仙雖可憐，可她女兒呢，想到她女兒受了委屈，秀娘的心就跟針扎一樣疼。

“娘。”小玉走過去捏了捏秀娘的手。

“唉。”秀娘應了一聲，眼角紅紅的，抱緊了小玉，孩子才回來就讓她受了委屈，秀娘心頭十分不好受。

小玉彎唇一笑，她娘不適合做惡人，所以這個惡人還是她來做吧。

“四嬸，看來你那院可真是不平靜。”小玉輕笑着說道。

“老四媳婦，你那院裏出來的人瞧着像什麼樣子，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把這個家交給你，家中的事務暫且勞嬤嬤接手，你好好反思反思。”李婆子沉聲做了決定。

秋紅身子晃了晃，深吸口氣，竭力鎮定下來，咬牙稱是。心中極度不甘，卻又無法，她能恨誰，她只能恨那個蠢女人。

她這四嬸還真不是一般人，居然輕鬆的把權交了出來，還能鎮定的站在這，不容小覷啊。

“四嬸，以後還是要勞煩你多顧着這個家，今日之事小玉也有不對之處，還望你勿怪。”小玉對着秋紅福了福身。

她這四嬸是個聰明人，該理解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吧，她也不願扯破臉皮，大家能和睦相處自然是好的，她可一直都是個和平主義者。

“小玉這是哪裏的話，都怪我治家無方，讓你受委屈了，以後我定會好好看着，我們齊府上下容不得這種惡奴。”秋紅微微彎了彎腰。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阿奶，勞嬤嬤，小玉有一事相求？“小玉淡笑着對李婆子勞嬤嬤福了福身。

李婆子拉過小玉的手，“有什麼直說就是，哪來求不求的。”

“芍藥你過來。”小玉對着芍藥揮了揮手，“勞嬤嬤，我瞧着丫頭聰明又守禮，嬤嬤您身邊也沒幾人伺候着，這丫頭就放您那好了。”

“小姐言重了。”勞嬤嬤彎腰笑了笑。

“謝小姐，謝老夫人，謝嬤嬤。”芍藥走上前去，跪了下去，雙眼難掩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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