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張韻這一路睡得很不安穩,可能是睡着的時候腦袋撞到車玻璃上了,下車的時候張韻的腦門兒都給撞疼了。張韻也不多看駱遠,自己揉着腦門兒就下了車。一下車,張韻就看着她爸住的那個小別墅里燈火通明的。張韻知道這是狐狸精羅娟她們回來了,羅娟應該確定懷孕了,她爸張大山在屋裏肯定樂呵死了,張大山盼兒子都盼了多久了呀。張韻想着這會兒張福財那熊孩子就已經種在羅娟肚子裏了,張韻還真有點不想進屋了。張韻沒想到跟她一起站定的,還有駱遠。張韻歪着頭看了眼駱遠,見駱遠用一種更深沉的眼神盯着那個別墅。

原來張韻的心情還真有點兒不好,但看着駱遠這明顯不高興的表情,張韻的心情就好了點兒。

張韻笑着對駱遠說:“這麼著,打怵了?你要有個弟弟了,你該高興點兒啊。到時候你再把姓兒改了,咱們老張家就兩個小子了,家產就都給你們了。當初你媽帶着你嫁過來,不就圖這麼么?還姓什麼駱啊,還跟着你親爸的姓兒啊,有什麼用?誒對了,你親爸呢?多窩囊的男人讓你媽那狐狸精給帶了綠帽子了……”

張韻才說著,突然見到駱遠冷着臉看向她,那眼神兒黑沉沉的,看着張韻的笑就僵在臉上了,話都不敢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張韻才緩過勁兒來。

一回過神,張韻就覺得她剛才的表現簡直太慫了。成年後的駱遠,她顧忌着些還成。就這麼個小孩蛋子駱遠,她怕個什麼啊。但駱遠這麼小,就有這麼嚇人的眼神,還真挺邪乎的。張韻這麼一慌神功夫,駱遠就提着書包進了別墅。張韻看着駱遠進屋了,她覺得怎樣也不能輸給了駱遠,也一咬牙就走進了別墅。

才一進屋,張韻就聽到了她奶奶的笑聲。

上一世張韻的奶奶是在張韻二十歲時去世的,張韻挺長時間沒聽到她奶奶這樣的笑聲了。

雖然張韻的奶奶一生與兒媳婦為敵。但張韻他爸張大山前後找得兩個媳婦也確實挺不靠譜的,讓張韻的奶奶跟着上了不少火。張韻她媽王艾,除了“嫖”,男人能做的壞事兒她都能沾了。羅娟雖然騷賤騷賤的,但比起張韻的親媽王艾來還算是消停的。可就是羅娟名聲不好,一個女人嫁了人,不安分守己,拋棄老實巴交的丈夫,帶着個兒子給人做了n奶。雖然最後羅娟迅速上位成大奶了,但在張韻她奶奶這些老輩人的眼裏,羅娟這些經歷就夠讓張韻的奶奶抬不起頭的了,覺得羅娟是個破鞋是個潘金蓮,哪怕羅娟也就睡了才兩個男人。可張韻的爸爸張大山是個自己拿主意拿慣了的,張韻的奶奶根本就扭不過他。絕食也鬧了,氣也慪了,張韻的奶奶還是沒擋住羅娟進門。

這幾年,張韻的奶奶愣是連老家都沒臉回去。要不,就她這大家大業,張大山這麼出息,張韻的奶奶還能不會村裡炫耀去?張韻也知道她奶奶都是因為憋了幾年氣,做了病。不然也不會才有了大孫子,就去得那麼早,都是憋出來的病。所以聽到她奶奶笑得這麼開心,張韻心裏挺不是滋味兒的。她活得糟心,其實其他人活得也不大樂呵。張韻覺得張福財這個熊孩子還算有點兒用,最起碼他能給羅娟、張大山、她奶奶三個人帶來快樂。能讓她奶奶在死之前一直挺樂呵的,能讓羅娟坐穩張夫人的位置,能讓張大山摘到x無能的帽子,人家還是個胚芽都比她有用多了。

駱遠先進了別墅大門,張韻因為想起以前的事心裏一縮,就又慫了吧唧的藉著駱遠擋了一下,不敢去看她爸和她奶。這死了人再出現在張韻面前,張韻心裏有點兒難受。別看張韻整天抱怨着她奶她爸對她不上心,但當這兩個人去世的時候,張韻心還是跟針扎似得疼。甭管他們怎麼樣,他們活着,她恨還能多幾個人呢。但這人沒了,張韻的心就又空了點兒。

有愛是件幸福的事,怨恨雖然不大讓人愉悅,但都比心裏發空好多了。

張韻心裏一難受,人就又慫了些。硬着頭皮,換了鞋后,張韻連招呼都沒打,就自己往樓上跑了。但好在這時候也沒人在乎她,本來那為了羅娟懷孕,樂得不行的三個人,根本就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就連駱遠都沒人搭理着。

張韻跑到樓上,回頭看了眼在自己身後一步步也走上樓來的駱遠。

張韻抿了下嘴唇,也沒心情再拿話來氣駱遠,她就先進了屋,把門關起來了。張韻聽着駱遠好像也進了他自己房間,關上了門。張韻才長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張韻自己房間裏躺了一會兒,聽着她的親奶奶上了樓,敲開了駱遠的房門。

張韻的奶奶很開心的跟駱遠說羅娟懷孕的事,說駱遠快有弟弟了,他們要出去吃飯慶祝。駱遠低聲說了句話,張韻在屋子裏沒聽清楚。然後,張韻就聽着關門聲和腳步聲,還有她那親奶奶謝天謝地,十分歡喜的感謝佛祖的聲音。張韻就起身走到窗邊,正好能看見駱遠跟着羅娟他們一起上車,駱遠還回頭看了一眼。因為距離太遠,張韻把駱遠的那一眼解讀為得意,一種能融入這個家庭的成員對排擠在外的閑散人員的得意。張韻也沒開燈,回頭就繼續躺着,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張韻也沒多做夢,模模糊糊的醒了幾次,隱約感覺到羅娟他們回來了,隱約猜着快到了上學的時候,張韻就睜開了眼睛。

等張韻走下來,就再看見了正忙着張羅早飯的她那奶奶。也許是因為羅娟懷孕的事讓張韻的奶奶心情特別好,還哼着張韻從來沒聽過的小調兒。張韻昨天晚上就沒吃飯,有點兒餓了,生理上對食物的需求壓倒了她內心裏面糾結的情感。再看到活生生的奶奶時,張韻心裏沒有昨天那麼難受了。張韻掃了眼她奶奶在看到她時露出的那副“你怎麼竟然在家?”的震驚表情,張韻也沒說話,從餐桌上拿着個炸饅頭片兒,背着書包就出了門。

張家住的別墅區距離張韻上學的學校挺遠,張韻還沒傻到為難自己的地步。一出門,就摸上了昨天坐的汽車。司機在外面擦車,她就在裏面跟個耗子一樣啃着炸饅頭片兒。

駱遠一進車門,就聞着車上的炸饅頭片味兒,就皺起了眉頭。張韻特喜歡看駱遠皺眉的樣兒,她就舔了舔嘴邊的沾着饅頭渣,笑着問:“昨天飯好么?”

駱遠抱着書包上了車后,就開了車窗,低聲說:“一般,但總比餓着好。”

張韻聽着駱遠這話明顯衝著她來的,心裏就被刺了一下。氣得臉張韻臉都紅了,卻憋着氣一句話也說不來,張韻一扭頭看着車窗外。遲早,她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駱遠。

一到學校,張韻就第一個下了車。帶着被駱遠惹出的悶氣,張韻低着頭就走到班級門口。聽着有人叫她的名字,張韻才抬了頭,就看見班級門口站着個把頭髮弄得跟五角星一樣的怪人。張韻還在納悶兒這怪人是幹什麼的,就看那怪物甩了甩被髮膠固定的雕塑一樣的頭髮,故作深沉的說:“聽說,張韻你,為我改變了不少。可是,沒有辦法的了,我喜歡的,不是你。我喜歡的是,田柔柔。”

張韻皺眉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到這個人是誰,跟誰學得說話方式啊,一頓一頓的真讓人鬧心。

等聽着別人嚷嚷着“趙大龍”來看張韻了。

張韻才知道這貨就是之前她喜歡的什麼大龍,她差點兒把早上炸饅頭片兒給噴出來。張韻心想,虧她還一勁兒的罵林坷白痴,罵林坷眼光不好,看不穿駱遠人面獸心的本質,為了駱遠那個人渣要死要活呢,可駱遠最起碼有人面啊。今兒看到這位趙大龍同志,張韻發現她看中的這位可是連外表都沒有啊。林坷那是眼光差,可她跟林坷比起來,她就是一瞎子。

張韻記得她挑男人的眼光還不錯啊,雖然跟她交過的男人有後來坐牢的變性的變彎的自殺的,但模樣總是還不錯的啊。這貨怎麼這樣啊?

張韻仍然不敢相信的指着那豎著頭髮的小屁孩問:“你,你是趙大龍?”

趙大龍甩了甩頭髮說:“是,換了個髮型,我又變帥了。”

張韻一噁心就把指着趙大龍的那根手指給縮了回來。

張韻覺得這中二期真可怕,不僅行為可怕,這審美也可怕。

張韻心想:也就是她經歷的事兒多,還足夠堅強。這要是換個沒經歷過風雨的小白兔重生,看到十三四歲的自己做得那些蠢事,說的那些蠢話,估計都會羞憤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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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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