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芳姨一家
202.
“哎呀，是三郎啊，三郎回來啦。”翠兒聽到叫喚，扭過頭看去，這不是自家三郎嘛，還和離家的時候一模一樣。她也顧不得自己沾了一身的麵粉，朝幾年未歸家的三郎就撲了過去，將弟弟摟得緊緊地，聲淚聚下地說著話兒。
哭了好一會兒，翠兒才抹了抹眼睛，也看到了和三郎一塊兒來的喬嵐。
翠兒見喬嵐生的標緻，又是自己弟弟帶回家來的，難免就想左了。眼睛粘在喬嵐身上就挪不開了，一邊拍着孫澄的背問道：“三郎，這位姑娘是？”
不等孫澄答話，喬嵐便開口道：“翠兒姐不記得我了，我是雲瀾啊。正巧在淮州城裏遇到三郎，就和他一塊兒回來看看你們。”
“雲……雲瀾？”翠兒還擦了擦眼睛，這還是跟她睡過一張床的雲瀾嘛，怎麼看着一點兒都不像，這樣子可比雲瀾漂亮多了。但是翠兒又想起喬嵐走的時候，三郎同家裏人說雲瀾是仙師來着，就釋然了。仙師肯定是有法子改頭換面的，所以也對喬嵐就是雲瀾的事信了，沒有仙人會找凡人胡亂攀親戚的。
喬嵐見着他們也覺得親切，只是自己還是如此面貌，他們這些凡人卻隨着歲月的流逝慢慢地蒼老了。翠兒也不如年輕時那般水靈靈的，臉上已經爬滿了細紋，更別說那雙秋冬都要揉面擀餛飩皮的粗手。
“姐，我們可是趕了好幾日的路呢，你可不能一直拉着我們敘舊啊，總得讓我們先歇歇吧。”也許是在親人面前，孫澄倒是活潑了不少。
“好好好，趕緊坐下歇歇。姐去給你們倆下碗餛飩吃。”翠兒將他們拉到一桌客人剛走了的桌子上坐下，她自己則將桌子上的剩碗筷收了下去，將桌面擦乾淨。叫他倆先等着。自己則喜氣滿面地去下餛飩去了。
翠兒邊上幫忙的年輕小媳婦也時不時地扭頭偷瞅他們。
過了一會兒，翠兒就給他們端上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上面還各卧了一個荷包蛋，撒了綠油油的蔥花。
“三郎也好久沒吃過姐做的東西了，雲瀾也嘗嘗，我和娘誰做的好吃些。”翠兒就在一邊坐着，樂呵呵地看着他們吃。
這餛飩皮薄肉厚，湯汁鮮美，跟記憶中還是一個味道，喬嵐就知道芳姨把手藝悉數傳給了翠兒。
之前那問喬嵐誰做的好吃些不過是句玩笑話。翠兒也沒真要喬嵐給出個評判。兩人將一大碗餛飩都吃完后，翠兒便領了她們回家，招呼着那個年輕的小媳婦顧着攤子。
和翠兒多聊了幾句，才知道原來餛飩攤子上那個年輕的小媳婦就是她兒媳婦，以後這手藝是要一代一代地傳下去的。
喬嵐想大概凡人就是如此的吧，在娘家渡過少女時期，到了夫家生兒育女，再等兒女成家了又幫忙照顧孫子孫女。再就是和夫婿白頭偕老，像翠兒這樣的也算是人生挺圓滿的了。
芳姨住的小院離餛飩攤不遠，走路就半刻鐘的功夫到了。是一間兩進的小院。現在就二郎一家和折桂一家陪着芳姨倆老口住，倒是足夠大了。因為孫澄中舉，所以芳姨老兩口置辦了許多田地。因為有舉人之身，是可以免田地的賦稅的。所以孫家現在也是個土地主了！
“爹，娘，你看誰回來了？”翠兒剛進門就迫不及待的扯開嗓門兒喊道。
芳姨老兩口正坐在院裏曬日頭，猛地被閨女的大嗓門喊醒，倒是驚了一驚。
“哎唷，是三郎，他爹，三郎回來了。”芳姨一咕嚕的從藤椅上坐了起來。一邊用胳膊肘杵着還在酣睡的老伴。
“爹娘，不孝兒回來看您二老了。”孫澄掀了衣擺。就着地上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芳姨趕忙過去扶，“兒啊肉啊”地抱着孫澄喊了好一陣。
抱了好久芳姨才捨得鬆開。還得好好說會兒話呢。芳姨憐愛地看着孫澄，摸着他的臉道：“三郎現在可是仙師了，不能動不動就朝爹娘下跪。你啊有閑暇的時候來看看爹娘就夠了，娘這心裏就滿足了。可不是誰都和娘一樣能生出一個仙師兒子，舉人兒子的！”
芳姨說得是滿面紅光，一副以孫澄為榮的模樣。
孫澄聽娘這麼說，心裏舒坦了不少。他一直以自己不能奉養二老至終老而感到愧疚，想不到娘如此明白他的為難之處。
“這位姑娘瞧着有些面善啊，是我們家三郎的朋友啊？”芳姨和兒子說了好些話才注意到了喬嵐。
翠兒挽着芳姨的手說道：“娘，你看着是真面善還是假面善啊，這位姑娘可是我們的熟識啊。”
“這孩子，都快當奶奶了還來尋老娘的開心。我還能說假的不成，不過我倒是記不得在哪裏見過這個姑娘了。”芳姨說著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頭髮，以為也許是自己歲數大了，所以記事情不中了。
“是雲瀾啊，你還記得雲瀾嘛，就是二十年前您帶回來的那個姑娘，走的時候還給咱家留了一百兩的那個。”翠兒激動地對芳姨說道，她相信娘知道這事兒一定會樂壞了的。
芳姨聽了之後走了過去哆嗦着手拉起喬嵐地手道：“翠兒沒騙我吧，真的是雲瀾啊。我這些年天天盼着雲瀾回來找我，可是怎麼長得不像啊，雲瀾還要胖些。”說著又扭頭看着女兒，意思是怕女兒尋個人來假冒雲瀾尋她開心。
“娘，你忘了雲瀾和三郎一樣也是仙師嗎？想變什麼模樣就變什麼模樣。”翠兒是樂得合不攏嘴。
芳姨這才反應過來，拉着雲瀾的手道：“還是現在的模樣俊俏，整個鎮上也出不來幾個這般相貌的。雲瀾啊，你知道當年你不告而別芳姨心裏有多難受嘛。你一個弱女子的孤身上路，還給我們留銀子。”
“是啊，我娘還打了我一頓，死活都不信你是仙師。說你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閨女，還怪我拿了錢。直到過了好久我娘才想通拿錢在這鎮上買了房子，就想等你來的時候也能住。”孫澄回憶起那時候，她娘下手打他可狠了。
喬嵐聽了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裏也是熱乎乎的。
“芳姨，我真的是仙師啊，不信我給你變點小東西試試。”說著喬嵐就從儲物袋裏變出了一份香飄飄的吃的，是裝在儲物袋裏的吃食。“送給芳姨吃，祝芳姨吃了萬壽延年。”
喬嵐以前住在孫家的時候，就有偷偷往水缸里加靈水，所以喬嵐走了后孫家人也幾乎健健康康的，小病大病都不生。
喬嵐這樣說只是討個巧罷了，芳姨也聽了歡喜，笑呵呵地接過和老伴享用了。
到了晚上，芳姨和翠兒親自下廚給喬嵐和孫澄整治里一頓十分豐盛的接風洗塵的宴席。家裏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的足足坐了兩桌。
“這真的是雲瀾姐姐啊。”回來的二郎有些驚得眼睛都要掉下來了，喬嵐看起來就跟妹子一般大小，一聲雲瀾姐姐叫出去，自己黝黑的臉皮先紅了。不過想回來他們仙人都是不會老的，就是三郎現在看着也比小弟折桂還水嫩。
二郎已經不是木匠那裏的小學徒了，已經當了大師傅，自己帶着手下的徒弟出去給人家做木工。晚上下工的時候才回家吃飯，二郎的孩子都三個了。折桂也在三年前娶了媳婦去年剛生了個大胖小子，家裏的田地都是他在管。這些都是芳姨在和喬嵐扯家常的時候說的。
兒女各司其職，媳婦兒們伺候老者帶着孩子，整個家裏紛爭也少其樂融融的，看得喬嵐也有幾分羨慕。不過這樣的美好實在是太短暫，幾十年的時間太不經花了。這些家庭的美好她還是等修鍊至長生再去追求吧。
喝着家釀的甜甜的米酒，吃着芳姨給她夾了幾乎一滿碗的菜，喬嵐很是舒坦。
等吃飽喝足，滑頭的折桂起鬨說道：“既然三哥和雲瀾姐姐都是仙人，怎麼不弄點仙藥來叫我們一家子都長生不老呢！”
孫澄對於這個滑頭的弟弟有些管不住，十分的無奈。倒是喬嵐好言說道：“怕是我們給的葯你們**凡胎扛不住啊。”
“那長生不老算了，有沒有什麼能讓我們無病無痛的，特別是小一輩。我們這一輩身體健壯，小孩子成日發燒感冒的鬧心。”折桂說道。
芳姨瞪了小兒子一眼，哪有雲瀾一來她就要這要那的，對雲瀾說道：“折桂是玩笑話，你們莫當真。以前他小的時候也是常拖着鼻涕，年紀大了就好了，身子骨壯實起來就沒事了。”
喬嵐笑道：“長生不老是沒什麼法子的，身體健康還是小事。三郎，你去施個**決，讓家人沐浴一下就能除去病痛了。”
孫澄應了喬嵐的話就要施雨，這**決還是喬嵐教他的。這三四年他光顧着遊歷了，連一些尋常的法決都沒學幾個。正好喬嵐教了他，有派的上用場的地方他是樂意的。
一場綿綿細雨就在院子裏慢慢落下了，孫家一大家子都沐浴在這靈雨之下。因為雨水裏帶了絲絲縷縷的靈氣，沖刷到身上十分的舒服，這淋雨倒也淋出滋味來了。喬嵐又幫忙挨個兒用靈力將他們的濕衣服烘乾，頓時孫家人就感覺神清氣爽了。
二郎的媳婦還翻開了她的小女兒的脖子瞧，原先長着的奶蘚都退下去了。不得不高興萬分，家中有個當仙師的小叔子就是好。
直到深夜上燈了大家才散回房睡覺，芳姨盛情難卻！喬嵐也只好在孫家住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