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憶
桌子上燭光搖曳,照在床上的女子身上。她緊閉着雙眼,微蹙着雙眉,額間沁出一層薄汗。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一男子坐在床邊輕喚着。
“啊……”床上女子微睜細眸。
“水……”長期未進水,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
“朱姑娘,身體覺得怎樣?”男子端着水走到床前。
“全酸痛,頭重腳輕的。”女子雙手撐着床坐起來,猛喝了幾口水。
“朱姑娘昏迷了三天三夜,躺了這麼久自然會酸痛,不過現在沒什麼大礙了。”男子伸出一隻手替女子把脈。
“等等”女子手做制止狀“你剛才叫我什麼?”
“朱姑娘。”
“朱姑娘?這麼說我姓朱嘍?”女子努力的想要回憶起些什麼,可是什麼也想不起來,頭如崩裂般疼痛。
“我叫朱什麼?”女子終於放棄努力。
“姑娘脖子上的翡翠刻有名字,在下就擅自猜測是姑娘的名字,難道錯了嗎?”
女子拿起脖子上的月牙形翡翠一看,果然刻有字:“朱憶師?”女子輕輕地念出來。
“我叫朱憶師?”女子用疑惑的眼光望着男子,還不是很確信。
“姑娘,難道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我記不起來了。”女子因不記得以前的事,有點煩躁“你不認識我嗎?”
“不認識,我是在回來的途中正好遇到姑娘,見姑娘昏迷,就將姑娘帶回來了。”楊清翼撒了個不得不撒的慌。
“怎麼會這樣,我到底是誰?”女子用手敲着疼痛的頭。
“姑娘不要着急,我有個師妹熟識醫理,她或許有辦法幫姑娘恢復記憶。我這就去叫她。”男子轉身欲走。
“等等。”女子從自己的世界中走出來。
“姑娘,還有事嗎?”
“你叫什麼名字?”
“楊清翼”
“哦,楊大哥麻煩你了。”
“不客氣。”說完,消失在房中。
女子收回望着楊清翼的眼光,才注意到屋內的擺設。
用木頭做成的門和窗都糊着米白色的紙,在靠窗戶旁有一張四角形的木桌,桌上燭光搖曳,還放着一個水壺,幾個小碗。在靠近床的地方有張小几,上面放着一盆水,盆子的邊緣上搭着一塊白色的毛巾。
看着看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什麼。把身子靠在床邊,想要用手捶捶酸疼的身體。剛一抬手,寬大的袖口就垂了下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袖口,看着那寬大的袖口,一時玩心大起,另外一隻手也伸進了袖子裏面去,可袖口還是空空蕩蕩。這樣的袖子能裝幾隻手啊?袖子做這麼寬大幹嘛?浪費材料。女子看着寬大的袖口無語的想着。
不多久又發現衣服的扣子是布扣,從左肩上向左手腋下彎折接着直線型排着。
真是越看越不舒服,這扣子怎麼這麼彆扭,衣服穿着也很不習慣。這樣的衣服我懂得穿嗎?女子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怎會連衣服都不懂得穿呢?笑話。可是還是不自信地擺弄起衣服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扣子一一解開。解開后才發現原來這衣服在身上左纏右繞,繞了好多層,一件薄薄的衣服這樣纏繞一下,倒變得厚重了。女子現在後悔解開扣子了,任憑她如何順着原來的衣痕纏繞,都穿不回去,汗珠子還順着臉頰滴在了被上。
“呵呵……姑娘真是可愛”如鶯聲燕語般的聲音。
床上的女子驚得抬頭,一十七八歲樣子的女孩一身雪白的長衫外套着件淡綠色的短衣外套,綠色的絲帶綁着飄逸的頭髮。在女孩的身後有兩個男子背過身站着,一青一白。從背影認出了白色的身影乃是楊清翼,青色的則不認識。
“你就是楊大哥的師妹?”
“恩,我是楊師兄的三師妹,我叫陸晴茗,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我——我解開扣子之後就穿不回原來的樣子了。”臉憋得通紅,總算是把要說的說出來。
“穿不回去了!?呵呵……哈哈……”陸晴茗放肆地笑着。
“有什麼好笑的,這衣服本來就怪,哪有這樣的衣服,你看這樣寬的袖口,像是掃帚,都可以用來掃地了。”有點惱羞成怒了。
“衣服都是這樣子的,還有什麼樣的衣服?”陸晴茗奇怪地看着床上的人。
女子被陸晴茗這一問,有樣東西浮現出腦海,是紅色,漫天的紅,一切都是紅的,一下子全身發冷,沒來由的害怕,好像要失去非常重要的東西。“不,不要,不要……”女子抱着頭非常痛苦。
“不要去想,什麼都不要想。”陸晴茗抱着女子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其實陸晴茗剛剛想到有件不一樣的衣服,還來不及說,床上的女子就出現了異常的反應。
女子在陸晴茗的懷中情緒漸漸地穩定了下來,可還是抱着她不放。陸晴茗看着不由的憐惜。
“小茗,快點替她穿上衣服。”兩名男子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師父,你不是已經練到了無欲無求的境界了嗎?對你來說,萬物皆空,看到和沒看到不都是一個樣嗎?為什麼不轉過身啊?”陸晴茗裝出一幅不明白的樣子。
“茗師妹!”楊清翼加重了語氣。
“知道了。”陸晴茗本來還想再逗逗自己的師父,聽到楊清翼不耐的聲音,也覺得現在不是時候,只好作罷。
只是,
當事人撇撇嘴道:“我有穿裏衣,轉過來有什麼關係。就算什麼都沒穿,我還這麼小,也沒什麼好看的。”當下一人爆笑,另外兩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真不知道我們當事人的情緒怎麼轉得那麼快,剛才還很害怕,現在還有心情說這話。
“哈哈,你真厲害,我喜歡,做我的妹妹好不好,來叫我姐姐。”陸晴茗在師兄妹中一直以調皮著稱,她的師父更是她惡整的對象。今日看到自己的師父在一個小姑娘手中吃癟,早就笑開了花。
“茗姐姐。”女子甜甜地叫着。
“小茗。。。”青衫差點就火山爆發了。
“知道了,知道了。。。”陸晴茗表面上若無其事,但還是開始行動了。
衣服在陸晴茗手中沒兩三下就整理好了。
於是某女露出非常佩服的神色:“茗姐姐好厲害!”
“是嗎?我還是第一次因為會穿衣服受大誇獎的。”
“小茗,快給她看看。”青衫剛轉過身就開始催促。
陸晴茗把着脈,時而平靜,時而緊皺着眉,時而又搖搖頭。看的在一旁的人情緒也跟着波動。
床上的女子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無言的折磨,再也忍不下去:
“到底怎麼了?我的情況有那麼糟糕嗎?”
“不,你身體的情況挺好的。”
“那你幹嘛又皺眉有搖頭的呀?”
“按理說你病剛剛好,身體應該虛弱才是,可是你的脈象穩重有力,根本不像剛生完病的人。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她的記憶還能不能恢復?”楊清翼現在只關心這件事情。
“難說。她失憶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本身想要忘記一部分事情。”
“什麼意思?”
“簡單的說是以前心靈受到刺激,不願意想起以前的事,所以就把那部分記憶從腦中消除掉。”
“那另一部分原因呢?”青衫手托着下巴。
“這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楊清翼和青衫都有點訝然,陸晴茗的醫術竟也查不出病因。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