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顛覆觀念
茫茫星空，一道人影緩緩而行，手中玉扇輕揮，長發隨之而動，渾身氣息靈動無比，只一眼就足以勾人心魂，嘴角微微揚起的淡笑不知已俘獲多少芳心。但不管此人再怎麼遮掩，一絲焦急還是隱現於眉梢眼角，數十日過去，憑他所能居然還未能查出來龍去脈，這還是他暢遊天地以來第一次，怎不叫他心急難安，往往一想到回稟的後果就令他不寒而粟，恨不得一眼就看透世間萬物。
“想我無衣游遍仙山，從未有任何想知之事能逃脫我這雙耳目，這次怎地如此之怪異，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若被帝君知曉，嘶……。”此人正是那被光鞭懲戒過的無衣是也，自從出了浮空山，他便一步未停地沿着那本該的軌跡細細追查，但那條線卻突兀地憑空消失了，讓他怎樣也連續不上，這倒還真是開天劈地頭一遭，也讓他真真正正實打實地感受到了焦頭爛額的感覺，着實心煩。
“咦？此地為何如此奇怪？”腳下一頓，無衣凝神遠眺，只覺得下方地界說不出的不對勁，但是任憑他如何打量也未曾看出丁點破綻，不由嘲諷低笑道：“莫不是焦慮過度都出現幻覺了？罷了，且去，帝君那還在等待回稟。”
玉扇輕揮，空中的人影颯地不見了，連雲層都沒有被扯動的痕迹，就在無衣離去后不久，他曾注目過的地方，攸地波光粼粼。整個天空似乎如同平靜的水面被丟進一顆小石頭般輕輕晃動開來，絲絲點點的光芒從中輾轉而出，晶瑩透亮。猶如星辰閃閃發亮。
這些光芒剛一出現便無風而逝，但緊接着又冒出些許，如此不斷地循環往複着，直至天空中的波動越發劇烈，隱隱還有仙音可聞，或許是察覺此處有異變，無衣竟然重頭現出身形。雙目精光直冒，喃喃低語道：“得來全不費功夫。嘿嘿，看來不必受罰了。哎，說來本尊也算萬人之上，唯一人之下。可惜怎麼就沒凡間那些個臣子有福氣呢。”
最後一句幾乎是低不可聞，但話音剛落，無衣還是警覺地抬頭四望，待發現一切都很平靜之後才略略鬆了口氣，豎起玉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嘴唇，恨鐵不成鋼地嘟噥了句：“叫你不長記性，該打！”
無衣迴轉不久，一道刺目的金色光柱不知從何而來，直直照向有波動之處。那煌煌然的氣勢迫得無衣連連後撤，不敢攝其鋒芒。轟隆隆的雷聲也隨之而至，那足以劈山裂石的力量一往無前地疾弛而過。在立身不遠處的無衣臉上留下兩道蒼白的傷口，驚愕之下，無衣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往後再退，只是愣愣地用手掩住傷處，很是訝異地呆愣當場。
“我居然被天雷擊傷了？”無衣囁囁自問，雖然兩道傷口依然還留在他的臉上。但他到得此時依舊不敢相信，這天上地下除了帝君還有能傷到他的。只是事實俱在，似乎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就在無衣猶疑時，又一道轟天巨響震徹天地，這次他倒是反應極快地閃身離開，但那天雷似乎故意做怪，並未從之前降下的地方出現，反倒是恰好擊中了閃到遠處的無衣，若有慢動作看去，似乎就像是無衣故意站在那等着被劈一般。
這一擊可是實實在在的擊中了無衣，比起之前那兩道可有可無的傷口而言厲害太多，他那法衣都未能完全抵禦得住，心口處已然出現絲小的洞穿傷，再近一寸就有傷及心臟的危險。這一擊不可謂不驚險，無衣那萬年未變的淡笑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紋，只見他放着傷勢不管，腳尖輕輕一點便遠遠遁去，心中更有一個隱隱的猜測，卻又不敢肯定罷了。
雷聲陣陣而至，或許因為無衣已經退得夠遠，因此再未傷到他，但即便是遠觀，無衣也不由得心驚膽顫，他修行已久，卻從未親眼見識過如此浩大的天雷，那猶如毀天滅地的氣勢，將阻擋在前方一應事物毫不留情地全部摧毀，連自己也被擊傷，這足可以震驚整個仙界。想他自有記憶以來，除了帝君根本沒有任何人、任何物能傷及自身，但今日之事卻完全顛覆了他以往的觀念，原來這世間依舊有強大到他也不可力敵之力，以前不知道，怕只是眼界不夠的關係。
無衣苦澀一笑，心知自己是過於自大了，否則早在雷劫落下之時，就該退到波及範圍之外，否則那還會受這魚池之殃，真是無枉得很。但回頭再想，以往他也不是沒有經歷他人的雷劫，但就算坊間傳聞的最厲害的六六天劫，對立身其中的他也是絲毫無損，那裏會想得到這都躲到最邊緣了，還會被今日這天雷所傷，到底是何人在渡劫呢？怎會有如此大的威力？亦或是有什麼異寶出世，才會引來這威力無邊的他從未見過，也未聽過的雷劫呢？
忽地，無衣發覺自己什麼都思考不了，只因陣陣仙音不知何時已然鑽入他的神識之中，整個神念彷彿醉了一般，只是痴痴獃呆地傻傻聽着每一個樂符響過耳畔，手中玉扇下意識地輕輕晃動起來，將自己最完美的姿態一絲不苟地展現出來，但要他說出個為什麼，卻是難了。
浩然的仙音忽地響徹寰宇，聞之令人心醉，無數女仙隨之翩然而舞，就連心智強大的劍仙也是祭劍出鞘，渾不知已將壓箱底的絕技展現於世人面前，但好就好在所有人都是同樣的狀態，因此倒沒了泄密之虞。更有無數正在火併的敵對勢力沒了征戰之心，之前還在刀兵相向的兩隊人馬，反而很是親熱的勾肩搭背駐足聆聽，臉上是一片的祥和之色。
但這令無數人感覺寧靜祥和的聲音甫一入耳，卻令浮空山之主臉色劇變，數年未動的身形攸地消失在寶座之上，瞬既就出現在了無衣身旁，神情古怪地注視着異動之處，雙目之中閃現着難以理解的複雜，似驚喜又似恐懼。
沉寂於仙音之中的無衣忽地心中一動，回頭一看，當即匍匐於地不發一言，劫雷聲中，這兩人就如此一站一跪的紋絲不動，看久了，還會錯以為是兩尊雕塑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