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海盜
過了幾日，郁可可、安迪還有艾德里安，狀態就不太好起來了。他們從來都是生活在陸地上的，第一次出海，剛開始的新鮮勁兒過去之後，難免不適應起來。頭暈反胃等暈船癥狀相繼出現，晚上睡覺時因為經常可以聽見海浪拍打船艙的聲音，常常會睡不踏實，所以精神狀況也是直線下降。
藍衫老頭倒是沒有這些困擾，他每天依舊是生龍活虎得很。看着那些年輕人一個個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心裏得意地想着，看吧，他就知道那些小姐少爺們受不了海上顛簸之苦的。
郁可可趴在船舷邊，腦袋看着蔚藍的海面，一條細細的銀色枝條從她手上長出，銀枝順着船身往下延伸，一直沒入到海水裏面。
這是在讓黑紗銀枝草成為她在海里的眼睛，幫她打探海裏面的情況。
沙漠赤藤是火元素屬性的，在海水裏面只會削弱她的能力。所以這活兒就讓等級最高的黑紗銀枝草來做了。
將黑紗銀枝草佈置好后，郁可可就覺得頭頂的太陽曬得她腦袋都暈了，還是回船艙里吧。室內終歸是涼爽些。
郁可可神思恍惚地回房間后，藍衫老頭神清氣爽地上了甲板。
“咦？”船舷邊上的一點銀色閃光，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藍衫老頭走過去，發現竟然是一種植物，銀色的枝幹上，包裹着綠中帶黑絲的葉片。“船上怎麼會有植物？”藍衫老頭探出半邊身子往外看去，就見這植物一直貼着船身長到了海水裏面。
藍衫老頭稍一沉吟，便猜測到，這多半是那些年輕人弄出來的玩意。“嘖嘖，他們倒是挺聰明的。放根植物到海水裏探測，倒節省了他們不少事。”
說話間，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銀枝，不想原本包裹着枝條的葉片，突然張開來，毫不留情地打開了老頭的手指。
“唉喲！”老頭一聲驚呼。趕忙收回了手指，“想不到你這小東西脾氣倒挺大的，碰都碰不得！算了，老子還懶得碰你了。哼！”
老頭懶得跟一株小小的草多計較，轉身走向了別處。
原本張開的葉片，重新合攏包裹向了枝條。
船一直是在按照老頭提供的方向走，大海上茫茫不辨方向，郁可可他們也不知道船到達是駛向了何方。只是他們想要尋找的碧綠珊瑚，毫無發現。
水手們偶爾會從海中釣幾條魚上來，交給廚子做幾道海魚給他們的僱主嘗嘗鮮。在經歷了最初的不適應之後。現在郁可可他們已經逐漸調整了過來。沒有先前那麼萎靡了。倒也可以吃得好。睡得香了。只是因為碧綠珊瑚的事，他們心中仍然是藏着幾分焦急，沒有人能真正放輕鬆下來。
就連一向活力充沛的郁可可，這段時間也沉默了許多。
碧綠珊瑚還有吞噬藥劑。是壓在他們心上的一塊大石。只有將這個問題真正解決了，他們才能放鬆下來。
海上的日子卻是有些單調無趣沉悶乏味。
可是這一天，給他們解悶兒的事來了。
“啊！大家快看，那是什麼？”一名船員指着遠方，忽然驚叫出聲。
大家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有一艘黑色的大船，正向著他們駛來。水手們立刻都變了臉色，其中一人驚叫道：“哎呀，不好。那好像是黑鷹旗！”
“什麼是黑鷹旗？”藍衫老頭迷惑不解地問道。
一名水手慌亂地給他解釋道：“就是海盜！黑鷹海盜是這一帶最兇殘的海盜！哎呀，完了完了，還沒真正出外海呢，這就遇上海盜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黑鷹海盜一般都在內海跟外海的交匯處活動。專門打劫路過的商船、貨船、甚至是資源船等。他們擁有豐富的海上經驗，手段兇狠，武裝力量強勁，甚至被稱為是“海上死神”。
只要在大海上遇見他們，那僥倖逃脫的機率是微乎其微。所有貨物錢財全部搶光那是沒說的，就連人，也一起拉到奴隸市場上賣掉。若是膽敢反抗，那則是毫不猶豫地當場誅殺。
有水手喊道：“大家各就各位，我們加速改道，避開那艘海盜船！”
“黑鷹船的速度比我們快，我們能逃得開嗎？”
“逃不開也要逃，難道就坐在這裏等死嗎？”
他們都知道外海的危險，所以平時極少出到外海來。這次若不是這些人出了大價錢雇傭他們，他們根本不會接下這單出海任務。但是這些人開出的價錢，實在是令他們心動，只要成功完成這次出海任務並拿到報酬，他們這一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了。而且出海之前，他們會先得到一半的酬勞，這樣即使就算他們在海上出了什麼意外，他們的家人還是可以拿到那一半豐厚的報酬。
於是這些水手們，抱着賭一把的冒險心態，接了這趟出海任務。只希望能夠順順利利地到底目的地，不要遇上什麼海底魔獸啊、海盜啊、暴風浪之類的。
風險與報酬，向來是相對等的。現在看來，還是讓他們遇到海盜了。水手們都有些恐懼和驚慌，還有些人後悔這次出海了。為了貪那幾個金幣，只怕最後他們都得落得個葬身大海的下場。
船上緊張的氣氛將郁可可他們從船艙里引了出來。
“出了什麼事？”安迪問道。
“好像是遇上了海盜吧。”藍衫老頭渾不在意地答道。
“哦，這樣啊。”安迪在船舷邊找了個位置坐下，郁可可跟過去，手搭涼棚望向海面，“在哪在哪？海盜船在哪？”
艾德里安伸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個黑點，“應該就是那艘吧。不然也沒見其它的船隻了。”
花鏡雖然沒有說話，但也站在了他們身後。
藍衫老頭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些年輕人遇見海盜就是這樣的反應嗎？這應該是說他們有恃無恐呢，還是說沒見識過世間險惡？
藍衫老頭決定嚇他們一嚇，“小朋友，你最好還是躲進船艙里的好，那些海盜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在場還可以稱得上是小朋友的，就只有郁可可一個。郁可可轉向藍衫老頭，向他微微一笑，道：“謝謝。”
可是謝完之後，她繼續趴在船舷上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艘海盜船，並扯了扯安迪的袖子，問道：“安迪，你說那艘船，比起我們的小破船來，是不是結實多了？而且速度好像也快得多。”
安迪點了點頭：“確實是。”
“要是我們能換到那艘船上去……”
藍衫老頭聽得差點想從座位上跌下來，這伙年輕人果然是狂妄無知到了極點啊，居然在垂涎海盜的船！
不過這麼說起來，那隻海盜船，好像確實拉風許多啊……
就這樣，水手們在心急如焚地想着怎麼避開黑鷹海盜時，這幾個喪心病狂的人卻在打着海盜船的主意……
眼見黑色的大船離他們的簡陋木船越來越近，水手們全都急得團團轉，“怎麼辦怎麼辦？逃不掉了？要不要抵抗？”
說話的人立刻被另一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腦袋，“你傻了吧？黑鷹海盜是我們抵抗得了的嗎？我看若是求饒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抵抗，那是妥妥的死就一個字！”
一人來到藍衫老頭還有郁可可他們面前，面色沉痛地說道：“尊敬的僱主大人們，我們這回實在是萬分不幸，遇到了海盜，還是有‘海上死神’之稱的最兇殘的海盜。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們的船還有各種裝備，根本就比不過他們的。”
“待會兒如果海盜強行登船，你們若想活命的話，最好不要反抗。他們索要財物，你們就給他們。只要不惹怒他們，他們不一定會殺光我們，或許只是將我們賣掉奴隸市場上去。總之活着就是有一線生機……”
藍衫老頭跟郁可可他們面面相覷，然後有些獃滯地點了點頭。
嗯，他們還是不要告訴這些水手他們的打算了，免得他們受到更大的刺激和驚嚇。
海盜船越來越近、越靠越近。郁可可在心裏鼓掌，耶，她的大船終於到了！
十幾條繩索向他們的船舷拋了過來。藍衫老頭跟郁可可他們趕緊走遠一點，免得被繩索砸到。繩索上的倒鉤勾住了船舷，將他們的船強行拉了過去。
兩艘船緊緊並列靠在了一起，簡陋的木船在宏偉的黑鷹船面前，簡直就像是簡樸的平民在盛裝的貴族面前一樣，有些自慚形穢啊！
十幾名壯漢從黑鷹船上麻利地順着繩索爬了過來。
一上甲板，一部分人拔出了腰上別著的大刀，凶神惡煞地望着甲板上的水手和船客們。嗯，這幾個船客穿着不俗，看樣子像是貴族，看來這一單油水應該不少！
而另一部分人，則忙着將幾塊木板搭在了兩條船之間，建起了一條通道。
從木板上，又涌過來了更多的拿着武器的壯漢。
水手們已經全都嚇得瑟瑟發抖、面無人色了。而郁可可他們，則是相當鎮定地望着這些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