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臏刑!
章節名:第四章臏刑!
乾閩十一年,夏。
黎明,天邊翻騰着紫紅的朝霞,絢爛是色彩迷人耀眼,半掩在雲霞里的太陽向著蘇醒的大地投射出萬紫千紅的光芒。逐漸,撥開耀眼的雲彩,太陽像火球般升起。照映得精緻的小院愈發得美艷動人。
小院花團錦簇百花嬌艷,花團中一條石子路甬道直通曲折游廊。游廊盡頭是蔥鬱青翠的香妃竹林,淡淡的竹葉清香隨風飄動,讓人聞之頓覺神清氣爽。
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崢嶸挺拔,氣勢雄偉。山下的荷池曲徑,小橋流水‘叮咚’響聲夾雜在陣陣歡樂的語聲中甚是好聽。
“呵呵~荷花姐,你看這蓮花真好看。”綠衣丫鬟笑盈盈的將一朵開得嬌艷如火的蓮花遞到荷花眼前,甜美的音容中帶着些諂媚,“幽韻撩人,粉嫩欲滴。這蓮花最襯荷花姐了。”
荷花內斂溫雅,姣好的面容含着暖笑,接過蓮花,望着滿池翠荇香菱,輕吟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名蓮自可念,況復兩心同。”
“好!”瑩瑩語聲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道爽朗豪氣的喝彩聲,“好文采。”
聞聲,漆黑的眸子一亮,隨後斂下眼裏的驚詫欣喜,轉身朝着來人若柳扶風的盈盈拜道:“奴婢拜見王爺。”
呈襲見那婢女轉身,看清她的容貌,頓時眼前一亮。好一個花容月貌粉妝玉雕的清秀佳人!
呈襲上前一步,親自扶佳人起身,笑呵呵色迷迷的詢問,“是哪個院子的?”一邊問一邊伸手撫摸着那雙柔嫩順滑的小手。漬漬~這皮膚又嫩又滑,都快閉上玫紅那妖精了。
荷花垂着頭,含羞帶怯的偷望他一眼,細若蚊吟的回道,“回王爺,奴婢是公主屋裏的。”
呃?!
色迷迷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寶貝女兒的人?
想着女兒那如狼似虎的凶戾眼神,呈襲動了動僵硬的嘴角,可怎麼也笑不出來,尷尬的在荷花手背上拍了拍,為了掩飾老子懼怕女兒的丟人心思,故作高深的說道,“好好,女子能有如此文采實乃難得,難得啊!”隨後轉身就走,那匆忙的腳步像是背後有洪水猛獸追趕似的。
呈襲的異常荷花並未察覺,痴迷的望着他高大寬厚的背影。
見王爺走了,一旁的綠衣丫鬟連忙向荷花道喜,“恭喜荷花姐,賀喜荷花姐。”
荷花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明知故問的笑道,“哦?不知喜從何來?”
“荷花姐一會兒便知。”綠衣丫鬟笑,不過此時的笑容略帶深意,細看之下,其中意味並不像賀喜,倒像是……幸災樂禍。
荷花才來王府沒幾天,並不懂其中深意,只認為她真是來賀喜的。
被王爺看上,從卑賤的奴婢一躍變成王爺的小妾,以後更有可能成為側妃,只要生了王府的嫡世子甚至可能取代景陽公主成為正妃,你說這怎麼可能不是喜事。
荷花高傲的輕揚頭顱,以往的內斂溫雅不復存在,睨了眼從蓮池撈魚上岸的家丁,冷傲的點頭,“走吧。”
三人穿過小橋,去了對面的精緻小院。
哦!昨天呈以墨經過蓮池,見裏面魚兒游得歡暢,心情頓好,於是便生了吃魚的心思。別的魚兒不要,非要吃蓮池裏的。
今天,下人就下池抓魚,給小祖宗送去。說起這祖宗,眾人皆是搖頭駭然不語……
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竹園”匾額。匾額下緣前方,放置着一精緻的小書案。三歲女娃正附於案上,手握毛筆,有模有樣的臨摹案上的字畫。架勢雖足,只是那筆下的字卻不咋樣,一橫一豎歪歪炯炯,寫出來根本看不出原貌。不過比起其他三歲時只知道吃奶玩泥巴的孩子,咱們的小墨墨要聰明許多。
長廊的盡頭,綠衣丫鬟見小公主在院子中練字,便拉了拉前面的荷花,示意她小聲點,別打擾到小公主用功。
荷花隔着長廊,遠遠望了望被簇擁着的小小身影,有些羨慕有些不屑,狠狠瞪了綠衣丫鬟一眼,“隔着這麼遠,即便是真弄出點聲響也打擾不到她,更何況……”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不同,等過兩天她或許就成了王爺的姬妾,到時她就是公主的姨娘,公主見了她指不定還要行禮問好呢。
綠衣丫鬟垂首冷笑的跟上荷花的腳步,並不言語。身後那送魚的小廝更是縮縮身子,驚懼着臉緩緩跟上。期間抬眸偷偷瞄了眼驕傲得意得像孔雀的荷花,那一眼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三人從長廊走過,正欲去後院的廚房,卻聽一道響而厲的冷喝聲憑空而起,“站住!”
“公主殿下!”綠衣丫鬟和小廝驚慌跪下。
荷花怔愣之間,卻忘了行禮。
“起來。”呈以墨放下手的筆,面無表情的朝三人招手,“過來。”
“是!”
荷花見公主沒有計較她未行禮之事,便以為她沒看見,心下僥倖,矇混着與綠衣丫鬟一道走到呈公主面前。叫她堂堂御史大人的千金給一個三歲小娃下跪,她多少有些不甘心。
荷花原名叫邱姿蓉,乃是前御史台邱清明的嫡女,邱清明在朝中言語不當,惹怒了皇上,被罷官流放忘川。景陽公主見其嫡女知書達理便買來王府做丫鬟。
邱姿蓉到底是管家小姐,心高氣傲。前兩天一直小心謹慎安守本分,可今天被雷霆王看上了,又有要收房的意思,她的心頓時就活躍起來。
“你就是新來的荷花。”
冷清的語聲不似其他孩子軟糯,甚至帶着股凜厲的煞氣。
荷花抬眸,待看清公主樣貌,不由一愣,三歲的小公主比尋常孩子看起來要大些,似四五歲模樣,一身金色流雲衣裙,一雙黑色鑲金長靴。那雙深邃如潭的黑眸只風輕雲淡的瞥一眼,便覺得威儀無比。尊貴得不容人侵犯,威儀得不容人反抗。只那麼一眼,便讓人遍體生寒!
荷花噗通一聲跪下,顫顫巍巍回道,“是是、是,奴奴婢便是荷花。”
呈以墨正要開口,突然,小廝魚簍中的魚不知受了什麼驚嚇,猛的從魚簍中跳了出來,像魚躍龍門般,越過呈以墨肩頭,落入案上硯台墨汁中。
金魚落下,水花四濺。呈以墨離得最近,烏黑墨汁給流雲長裙染了一條墨橋。
小廝面色煞白,噗通一聲跪下,就連四周伺候的丫鬟也都蒼白着臉紛紛跪在地上。
風過樹梢,留下滿場寂靜。
跪着的人無一敢開口喧嘩,都顫顫噩噩的垂着腦袋不說話。只留滿臉肅殺的呈以墨站在原地,哦,還有那條在硯台墨汁中游得歡快的小魚。
荷花被嚴厲的肅殺之氣逼得連頭都不敢抬,在眾人噤若寒蟬之中,呈以墨動了。
小小人兒特有氣勢,一身威嚴比雷霆王還盛,只見她邁步到案邊,伸出白凈的雙手將硯台中的小金魚撈了出來,就放在硯台旁邊,然後……然後,然後手起刀落,舉着笨重的硯台就往魚腦袋上砸!
霎時,血花四濺!
砰!砰!砰!……
每砸一下,周邊跪着的下人也跟着抖一下,那‘砰砰’聲合著他們的心跳,只覺整個人身處地獄,恨不得直接昏過去罷了。
荷花瞧瞧抬頭,入眼的便是血肉模糊、腦漿迸射的金魚腦袋。那凸出來的死魚白眼死死瞪着她,嚇得她本就蒼白的臉更是蒼白如鬼,若柳扶風的身子也是搖搖欲墜。
呈以墨揚手扔了硯台,硯台咕嚕咕嚕的滾到荷花腳邊。識趣的奴婢早已端着金盆盛着清水,跪於她面前,方便她凈手。
一雙白嫩小手入盆,清水頓時化為紅得刺目的血水。呈以墨睨了跪在地上的荷花一眼,冷漠開口,“將她拖下去施以臏刑!”
聞言,在場之人皆是膝蓋一涼,背脊生寒。
臏刑:活生生剔去膝蓋骨!
荷花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腦中一片嗡響,一時竟不知自己生在何處。
既然你高傲不屑行禮下跪,那就永遠都不要跪了!
響應姑娘們的要求,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