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太后的秘密
“參見門主!”白鳳飛身來到墨瀲的身側,單膝行禮,抬眼看着面上如冰窖陰冷的楚晗,他不由得心中一顫。
“起來吧,將木槿照看好!”墨瀲聲音平靜,完全沒有任何變化,說話間,她將一顆紫色的藥丸遞給了白鳳。
白鳳頓了頓,伸手接過墨瀲手裏的藥丸,點足飛身而起,又回到了木槿身邊。
片刻,金沙散盡,原本在地上翻滾的木屍娃娃已經站起了身,她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加上鮮紅艷麗的唇,更顯得怪異。
墨瀲挑起眼皮看着木屍娃娃,唇角勾起一絲笑,迷茫之中見木屍娃娃快速地飛到了她和楚晗跟前。
“姐姐好漂亮,可是好凶……”木屍娃娃聲音清脆,說話間還帶了幾分委屈,讓人不由的心生憐惜。
墨瀲心裏冷笑,若是別人,或許真的會因為木屍娃娃這樣的很假的楚楚可憐騙得上當,只是墨瀲卻知道,此刻千萬不能抬起頭,只要抬頭便會看到她的眼睛,這樣,就會直直地卷進木屍娃娃的*陣里。
木屍娃娃的*陣有多厲害,墨瀲並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從來沒有人從*陣中走出來過!
墨瀲低着頭,餘光掃着木屍娃娃的白紗帶,在她剛要動的一瞬間,手指微動,隨即一根銀針直直地刺進了木屍娃娃的眉心。
楚晗眉角一挑,一個翻身到木屍娃娃身側,將剛才的從金佛口中吐出的銅劍拔了出來,急速飛身,從木屍娃娃的正中劈了下來。
木屍娃娃一聲哀嚎還沒來得及出聲,整個身子便成了兩半,頓時如同一堆骨頭支撐起來的骨架一般,散落了一地。
在木屍娃娃倒下的瞬間,一道銀光閃光,銀龍迅速地回到了墨瀲的袖中。
白鳳一手抱着木槿,剛才的一幕也仔仔細細地看着,原來之前被那個變異貓頭鷹逼近的時候,那道銀光真的是銀龍!
只是,這小東西什麼時候跟着他了呢?他竟然沒有發覺,更何況木槿的鼻子這樣靈敏,竟然也沒有感覺到!
墨瀲食指在銀龍的額頭輕撫,銀龍似乎很享受,尖尖小小的頭乖乖地伏在墨瀲的手背,身子在袖中纏着她的手臂。
原本一個清麗的小丫頭,如今木屍娃娃已經化作了一堆白骨散在地上,墨瀲如波的水眸瞥了一眼,飛身到木槿和白鳳的身邊。
木槿已經吃下了白鳳喂下的藥丸,已經開始漸漸轉醒,墨瀲低着頭看着木槿,她依舊是閉着眼睛,一雙遠山眉緊緊地擰着,只是,依稀之間,墨瀲心裏猛地一顫。
“門主!你……”白鳳見墨瀲伸手捏住木槿的下巴,不由得一驚。
墨瀲下手,白鳳可是沒少在邊上看着,雖說墨瀲是個女子,可是狠辣之處,竟讓他一個大男人感到一陣哆嗦!
木槿是太后的人,又是從鬼窟出來的,如今她……
木槿看了白鳳一眼,確沒有回答他,而是身後將木槿後背的衣服撩了起來,一個鮮紅的月亮胎記便顯露了出來。
墨瀲皺了皺眉,轉頭看向楚晗,搖了搖頭。
楚晗伸手搭在木槿的手腕上,原本精緻如刀刻的臉上,冷意更甚,他又將手放在木槿的頸脈上,卻見他眉頭越皺越深。
白鳳扶着木槿,知道墨瀲不會對木槿出手,頓時鬆了一口氣,只是又見墨瀲和楚晗的面色不是很好,心裏依舊提了起來。
“她的脈象很亂,她的體內應該有浮生歸的毒,而且,除了浮生歸,她應該還有巫蠱,至於究竟是什麼蠱,現在還看不出來。”楚晗將手收回來,起身回到墨瀲身邊。
墨瀲原本如波的水眸中漾起一絲冷意,浮生歸,是伽達的密門毒藥,雖然也是時間少有的奇毒,卻不同於生生離,浮生歸是有解藥的。
只是,如今這解藥卻不是容易得的,墨瀲冷了冷,看着木槿,心裏一種一樣閃過,只是須臾,便又恢復了正常。
“先將她帶着,出去后再說!”墨瀲看了白鳳一眼,如波的水眸中瀲灧出白鳳看不通透的一些東西,如今也只能扶起木槿。
木槿恍惚之間睜開眼,卻看見眼前多了兩個人,她頓了頓,卻並沒有問,只由着白鳳的攙扶跟在墨瀲和楚晗身後。
“你沒有精力去管別人了!這次,我不會任由你肆意妄為!”楚晗在側面瞧着墨瀲,她濃密卷長的睫毛從側面看起來就像一雙蝶翼,那般奇特,那般吸引。
墨瀲一頓,轉臉看向楚晗,她眼中閃了閃,如波的水眸之間漾出一絲說不清楚的情悸,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我連活着的精力都快沒有了,倒不如肆意妄為一番!”墨瀲說著,唇角勾起一絲無所謂的笑,傾城的面上帶着三分自嘲。
楚晗一怔,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該死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生生離的解藥還是沒有一點進展,如今玄牙子那老頭竟然也不見了!
走着,墨瀲停下了腳步,仰起頭看着展顏歡笑的金佛,一雙如波的水眸微微盪出瀲灧的波動。
墨瀲輕點腳尖,雙臂張開如同一隻純白的精靈,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當在看到她的時候,卻發現墨瀲已經站在了金佛的頭頂。
墨瀲單腳點在金佛的頭頂,環顧四周一圈,眼底神色越來越重,這裏的武功,竟然有八成是玄牙子傳授給她的!
其中有一些雖然招式相似,卻明顯是經過玄牙子改良了的,也就是說,這個洞,一定和玄牙子有着什麼聯繫。
視線上移,一張清晰的八卦方位圖鋪設在洞頂,每個節骨點上都有寶石點綴標註,寶石顏色各不相同,雖然潛意識裏感覺是有什麼關聯,但是,整個看起來又是雜亂無章的樣子!
仰着頭細細地看了一遍,墨瀲唇角微微地挑起,對着楚晗道:“將你手裏那柄銅劍插進金佛的肚臍上!”
聽到墨瀲的聲音,白鳳和木槿一愣,卻看見楚晗已經將那柄銅劍插進了金佛的肚臍眼!
隨着楚晗鬆手的瞬間,墨瀲已經飛身落在了地上,她站在一邊定眼瞧着那金佛的眼睛,一雙純金打造的眼珠十分的惟妙惟肖,若是遠處看過來,甚至會以為活佛顯靈。
“木槿,你的手伸出來!”墨瀲想了想,隨後轉身向身後的木槿說道。
木槿愣了愣,從她看到墨瀲的一霎那便有無數個想法從心裏閃過,她知道墨瀲是王府的沁側妃,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麼複雜的身份。
假扮成女人混進公主府,又選秀進宮的白鳳,還有她身邊這個冷若冰霜的俊美男子,雖然她並不知道他是誰,可是他周身滲透出的陰冷氣息,讓她這個從鬼窟出來的木娃不由得發自內心的顫抖。
來不及多想,墨瀲已經伸過手來拉住了她的手,只覺得一股力道傳來,木槿整個人已經被墨瀲帶了起來。
墨瀲帶着木槿,腳尖在金佛身上借力,一個飛身便到了金佛面相前,墨瀲抓過木槿的手,袖中滑下一根銀針。
如波的水眸之間閃了閃,墨瀲將銀針沒入木槿的指腹,頓時,一股暗紅的血順着木槿的指腹流出。
墨瀲心中一動,拽着木槿的手在金佛的眼珠上抹上了兩道血印子,轉身拉着木槿便飛了下來。
兩人腳剛着地,便聽到一聲轟隆的巨響,那尊金佛身子轉了一圈,到了檯子的另一側,一陣金沙揚起,原本金佛所在的地方便赫然出現了一個有着台階的洞口!
白鳳一頓,難怪這金佛是實心的,原來目的在這裏!若是空心打造,想必就很容易移動了,如今,鑄成實心就算百人共同用力也是推不動的。
而如今看來,設計者定是不想人找到這個洞口,而這洞裏,一定是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才對!
金沙揚起,眾人條件反射的捂住口鼻,眼睛卻是已經緊緊地盯着那個洞口。
楚晗皺眉,用手揮着眼前的金沙,看着洞口傳出來微弱的光,他看了墨瀲一眼,抬腳邁了下去。
“木槿,你怎麼了?”白鳳看着楚晗已經下去了,正準備跟着下去,卻感覺到木槿身體的一股強烈的抵觸感,他愣了愣,問道。
木槿並沒有回答,只是有些害怕一樣的往後退,原本黑亮的眸子之間閃出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是抵觸,卻又不能說是恐懼。
墨瀲聽到白鳳的聲音,轉過身看了木槿一眼,伸手拉在木槿的手腕上。
木槿只覺得一股暖流從手腕傳來,原本躁動的情緒忽然之間便平復了,剛才腦子裏閃過的一些讓她感覺不舒服的畫面也不見了。
順着墨瀲的力道,木槿乖乖地跟着走到那洞口,白鳳見木槿乖乖跟着墨瀲走,不由得心裏有疑問,只是現在卻不是問的時候。
白鳳跟在墨瀲和木槿身後,緊跟着也踏了進去。
“木槿,別怕!”墨瀲拉着木槿緩緩地往裏走,突然感覺木槿又開始像剛才一樣有了抵觸,她伸手抓住木槿的手,聲音輕緩像哄一個孩子一般。
隨着墨瀲輕軟的聲音安慰,木槿漸漸又恢復了平靜,乖乖地跟在墨瀲身側。
白鳳在她們身後,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從那個小黑屋子落入這個地宮的時候,木槿就開始有些不正常。
如果說,以前木槿是個冷寒的殺手,雙目黑亮卻時時透着冷意,如今看她依舊是冷淡,卻沒有了那種寒意,甚至,她自身散發出來的,是一種需要庇護的渴望!
想到這裏,白鳳猛地一抖,抬眼看着墨瀲和木槿的背影,腳下步子緊了緊,跟上了她們。
四個人走到洞底,楚晗停住腳步將他們擋在了身後。
眾人怔愣片刻,這才看清楚前面的一塊凸出的空地上安放着一個巨大的水晶棺,相隔太遠,如今看不清楚水晶棺里的東西。
周圍是幾丈深的寒潭整個將那突出的空地環繞起來,自寒潭冒出飄渺的冷氣,使得原本就看的不是十分清楚的冰棺又添了一分迷濛。
楚晗將眾人攔在了身後,只因為他注意到了寒潭邊上偶爾蔓延出來的一條條蛇,或者說,這整個寒潭裏,擠滿了劇毒無比的蛇。
墨瀲停下腳步的一瞬間也看到了寒潭邊上的蛇,只一眼便認出那是鼎泛劇毒無比的絲奴蛇。
絲奴蛇是只生於鼎泛這樣多沼的國家的一種劇毒無比的袖珍蛇,它們的體型不大,卻是常常剛群居而生,全身上下都佈滿了細小的毒囊,不只是牙齒上的毒,就連鱗片上也是劇毒無比,觸碰不得。
墨瀲輕輕推開楚晗的手,緩緩往前走了幾步,只是再走,卻被楚晗拉住。
“我說過不准你肆意妄為!”楚晗俊美的臉上帶着無比的堅定,面上自帶的冷厲和威嚴卻掩飾不住眼底的擔憂,他死死地抓着墨瀲,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墨瀲看着楚晗,這麼多年,她又怎麼會不了解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心裏的擔心?
暗自嘆了一口氣,墨瀲也沒有再繼續往前,她緩緩抬起袖口,手指翻動。
袖內銀龍似乎休息夠了,隨着墨瀲的手急速飛出,在寒潭的上空繞了一圈。
自銀龍出袖飛向寒潭的瞬間,寒潭內的絲奴蛇突然如爆發一般的自寒潭內飛身而起,帶着寒潭原本的冷意,周圍空氣頓時更加冷了幾分。
白鳳扶着木槿在後面跟着,見到這樣成千上萬的蛇騰空而起,不由得心裏也是一抖,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不要把我扔進去,我不要死!”
突然,木槿失控一般地蹲坐在地上,雙手捧着頭,全身顫抖不已,一個勁兒地哭喊着。
白鳳一驚,看着木槿的痛苦樣子,卻不知道如何去幫她,如今抬眼看向墨瀲,卻見墨瀲手執血玉蕭,根本無暇顧及這邊。
銀龍在寒潭上方盤旋,引得寒潭裏的絲奴蛇飛跳而起,一雙雙圓圓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身銀白的銀龍。
看着絲奴蛇“噝噝”地吐着信子,楚晗心裏動了動,這絲奴蛇並不似一般的毒舌,就算毒那信子也是紅色,這絲奴蛇時不時吐出的信子竟然是黑色!
銀龍隨着墨瀲的簫聲,時高時低地在寒潭上方盤旋,墨瀲一雙如波的水眸之間冷意乍現,如櫻的粉唇貼在血玉蕭的管壁上,口中傾吐氣息,隨即一陣陣清脆空靈的聲音響起。
隨着墨瀲的簫聲響起,木槿似乎又安靜了幾分,如今坐在地上雙臂環抱着雙腿,將頭深深地埋進自己的胸口處,卻再也沒有哭喊了。
隨着騰起的絲奴蛇越來越少,墨瀲眼中逐漸緩和,簫聲更如流水一般輕柔澄澈,似乎是在安撫着這一潭的毒蛇。
漸漸地,銀龍盤旋在空中的高度也隨之緩緩降低,只是在空中遊動之餘,身子發出輕微的噝噝聲。
墨瀲腳步往前探了探,楚晗面上一凝,他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她,所謂的不能肆意妄為,最多也是楚晗要在她身邊幫着她,而不是阻止她。
隨着墨瀲的腳步輕移,楚晗緊緊地跟在她身後,以防出現了什麼狀況還能及時應對。
腳下步子無聲地移動,墨瀲卻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忽然,她剛要邁下的腳停在了半空中,隨即往後一退,口中簫聲乍然而急劇起來。
聽得墨瀲的簫聲,銀龍也快速地攀高了高度,隨即,潭底一個龐然大物猛然騰起,眾人一驚,原來在深潭底處盤旋的是一條花斑大蟒!
這大蟒全身帶着陰森的寒氣,一雙褐色的眼珠自帶危險的氣息,剛剛騰空的一瞬間,血盆大口張開,只差一點就咬住了銀龍的尾巴!
墨瀲一驚,簫聲越來越急,隨即銀龍盤旋在空中,身子突然長大了數十倍,隨着騰空的高度,措不及防的向那大蟒甩出了尾巴。
大蟒沒想到銀龍動作如此敏捷,生生的挨了銀龍這一尾鞭!
銀龍的尾巴抽在大蟒的頭上,剛剛沒能達到眼睛,只是大蟒的額頭瞬間便如掀起一層皮一樣的,鱗片被磨光,帶血的肉外翻了出來。
“轟隆”一聲,大蟒又落回了深潭,撿起兩人多高的墨色潭水。
墨瀲往後退了兩步,以免被潭水沾染,這麼多絲奴蛇生於此地,這潭水也是劇毒無比的!
“白鳳,將木槿的耳朵捂住!”墨瀲站定腳步,扭頭看了身後一眼,對白鳳喊道。
白鳳一頓,聽到墨瀲清冷的聲音,來不及多想,伸手將木槿拉進懷裏,雙手將她的耳朵捂了個嚴實。
隨即,墨瀲的簫聲再次響起,銀龍依舊盤旋在半空中,只是剛才拉長的身子又縮回了原來的樣子。
空曠的山洞發出“嗚嗚”的聲音,伴隨着剛才那大蟒的巨大聲音,顯得恐怖陰森。
須臾,那大蟒似乎從剛才的痛苦中緩過神來,隨着墨瀲的簫聲轉換,再次騰空而起。
龐大的身子帶着一番驚天動地的動靜,大蟒整個身子如站立一般從深潭中驚破而出,墨黑的信子朝着銀龍就卷了過去。
墨瀲眼中瞧着大蟒,如波的水眸之間漾出一絲冷意,隨即口中簫聲乍急,銀龍隨之迅速地轉身,繞過了大蟒的攻擊。
大蟒的褐色眼瞳中逐漸鎖定銀龍,在銀龍躲過的一瞬間迅速地調轉方向,再次張開血盆大口,猛然往空中一探,整個地將銀龍吞了進去!
隨着一聲巨響,大蟒鑽回了深潭,濺起一丈高的墨浪!
楚晗心中一驚,扭頭看墨瀲,卻見她面色平靜,甚至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楚晗頓時明白了墨瀲的意圖。
轉而,楚晗從腰間取出一隻冰綠通透的笛子,隨着墨瀲的曲調,與之和音。
逐漸恢復平靜的深潭,隨着墨瀲和楚晗的笛簫和聲,又猛然翻起了巨浪,剛剛落入深潭的大蟒一個翻身又騰出了墨色的深潭,帶出無數的墨色潭水。
這大蟒藏在這深潭之中,雖然身形龐大,卻行動起來有了些許局限,長久以來最拿手的便是那血盆大口,只是,偏偏銀龍自幼最喜歡鑽入人的體內取食最新鮮的內臟,如今這大蟒原本是將銀龍吞了下去,殊不知,卻是被銀龍吃了個飽!
大蟒只感覺腹內一陣陣刺痛,卻是完全沒有辦法控制,它痛苦地張着血盆大口來回搖晃,卻不似之前的精準,毫無目的,甚至整個頭還往潭邊的壁岩上撞去!
墨瀲微眯着雙眼瞧着那巨蟒的動靜,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唇邊簫聲不止,一個個優美的音符傳出,卻讓大蟒的動作更加劇烈,整個頭都撞得血肉模糊,前段的鱗片也被撞掉了無數。
猛然之間,大蟒似乎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隨即砰地一聲跌落在了深潭的邊沿上,一顆碩大的頭搭在邊沿,原本褐色的眼珠,如今沒有一絲生氣。
墨瀲夠了勾唇角,手中簫聲停了一下再次響起,只見,大蟒微微張開的口中銀光一閃,銀龍隨着墨瀲的音符從巨蟒的口中飛出,在地上快速巡遊了一圈蛻下一層皮,又重新飛進墨瀲的長袖之中。
“我們走!”墨瀲將血玉蕭收起,看了遠處白鳳和木槿一眼,對楚晗說道。
楚晗也停了笛聲,衝著墨瀲點點頭,並沒有理會其他,他足尖一點,越過翻滾着墨浪的深潭,到達了那片凸起的空地。
穿過迷茫,眼前清晰的一瞬間,墨瀲如波的水眸之間漾出震驚,找了那麼久的千年冰棺,竟然藏在了這裏,難怪,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才進得了這裏!
楚晗看見千年冰棺的一瞬間,也是驚訝不已,血煞花了五年的時間四處探尋,卻根本沒有查到千年冰棺的下落,卻沒想到竟然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下尋得了這千年冰棺!
透過晶瑩清透冰棺,裏面存放的物件清晰可見,墨瀲的水玉之前通過太子,讓太后拿了去,如今並沒有辦法打開,只是,無所謂,如今尋得了冰棺,到了時機,隨時可以取回來那水玉。
如今千年冰棺在先帝駕崩的時候已經取出了玉璽,剩下的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珍奇,只是看起來比較平常的幾幅畫,不過,畫軸都是捲起來的,裏面究竟畫了什麼,並不能看得究竟。
“母親救我!”突然,木槿凄厲的喊了一聲,瞬間淚流滿面,空洞的眼中如噴涌一般流出眼淚,原本清麗的小臉上,儘是慌亂和無助。
白鳳猛地一怔,看向木槿,手臂伸過去將她死死地箍住,木槿依舊奮力地掙扎着,張開嘴,一口咬在白鳳的肩膀上。
白鳳一怔,肩膀頓時傳來一陣劇痛,他細長的眼中帶着幾分冷意,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墨瀲和楚晗聽到木槿的聲音也是一怔,隨之墨瀲四處環顧了一圈,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輕點足尖飛到木槿跟前,伸手貼在她的額頭,內力聚集在掌心,卻被楚晗一把拉住。
“別任性!”楚晗拉住墨瀲的手,剛才她驅動銀龍已經損耗了不少內力,如今看她的樣子,若是讓木槿安定下來,說不定又會吐血。
墨瀲抬眼看着楚晗,一雙如波的水眸之間光彩熠熠,卻不知已經讓對面的男人深深地陷了進去。
楚晗暗自嘆一口氣,將手貼在木槿的額頭,同樣內力聚集在掌心,內力順着掌心灌進木槿的體內。
片刻,木槿稍稍安靜下來,只是唇角依舊發抖,濃密的睫毛上掛着淚珠,熠熠閃光。
白鳳看着楚晗依舊陰冷的面上帶着幾分威嚴,抓在木槿的手臂上不由得緊了緊。
須臾,楚晗將手收回,自行調息片刻,又飛到了千年冰棺跟前,伸手從懷裏取出一個同樣透明的玉扣,貼在了冰棺的底部。
楚晗抬頭看了冰棺內一眼,其中一個畫軸稍稍展開了一角,雖然看的不是十分真切,卻也依稀能看出畫卷最下角的幾個題字,這幾個字,他很熟悉。
剛才墨瀲站在冰棺前一直站在這個位置,她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如今看她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想必也是知道了,只是……
將目光收回,楚晗輕點腳尖飛回到墨瀲身邊,於剛才的事,沒有提起一句,如果需要做什麼,墨瀲自然會直接告訴他,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揣測的必要。
“帶上她,我們走!”看着楚晗做好了一切,墨瀲轉身對楚晗說了一句,轉而看了白鳳一眼,往遠處走去。
白鳳愣了片刻,攙着木槿起來,緊跟着墨瀲的和楚晗的腳步。
向著山洞唯一的出口走了一段時間,墨瀲感覺似乎越來越不對勁,好像他們在繞着一個大圈轉。
果然,一陣亮光閃過眼前,墨瀲如波的水眸閃了閃,眼底突然冷了一下,他們又回到了剛才的千年冰棺存放的那個地方!
墨瀲停了一下,一雙如波的水眸在山洞四處掃視了一邊,以她機關數術的修為,並沒有看出什麼。
楚晗深邃的褐瞳隨着墨瀲的目光也跟着掃了一圈,結果,和她一樣,以目前這個山洞的構造,這裏的確沒有什麼不同尋常。
一路走來所有的景物在墨瀲鬧鐘快速地過了一遍,墨瀲突然想到什麼,一個飛身又跳到了千年冰棺附近。
楚晗見墨瀲飛身過去,心裏一緊,緊跟着一個閃身護在她身邊也落在了存放冰棺的空地上。
如今那大蟒並沒有緩過來,墨瀲和楚晗再次過來,它也並沒有有所動作,看樣子,銀龍在它體內折騰的不輕。
這冰棺只看外形與平常用的棺材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除了整個棺材是用千年寒玉做成,周身多了一些點綴,就算是普通棺木做成,這也算是棺材中華麗的了。
墨瀲環繞着冰棺走了一圈,也並沒有看出什麼,她緩緩蹲下身,一襲潔白如雪的輕紗落在冰棺上,渾然天成一般的融為了一體。
楚晗看着墨瀲,她的純凈中帶着一種凌厲的冷寒,可是,這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寒,卻讓他心疼,別人體會不到,可是他卻知道,墨瀲走到這一步是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和仇恨!
墨瀲細細地查着冰棺,並沒有注意到楚晗的目光,她細細地查了一遍,根本沒有任何線索,不由得有些意外。
最終,墨瀲還是放棄了,她將目光從冰棺上移開,準備起身。
或許是蹲了太久腿麻了,也或許身體原因,墨瀲猛地起身,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隨即,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栽了下去。
楚晗站在墨瀲身邊,看她搖搖晃晃不由得大驚,在墨瀲猛地一晃的瞬間,伸手拉住了她。
只是,力道與她栽下去的方向相反,速度又快,虛晃的瞬間,墨瀲脖子上的月牙吊墜就被甩了出去。
“噹啷”地一聲脆響,月牙吊墜落在了冰棺的棺蓋上。
墨瀲站穩,看到那月牙吊墜甩了出去,不由得心裏一驚,那吊墜是溫穆颺送給她的,當時長公主去清越小築鬧事的時候墨瀲便知道了,那月牙吊墜是先太皇太后在世的時候留給溫穆颺唯一的寶貝,只是,寶貝她不稀罕,但是卻萬分緊張這塊月牙吊墜。
感覺到墨瀲的不對勁,楚晗才注意到那個吊墜,這個墜子他自然是認識的,如今,瞧着墨瀲臉上的緊張,卻是心裏一疼,可是,心痛之餘,還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幫她把墜子取回來。
楚晗的手伸出去,還未來得及碰到那月牙吊墜,卻見一道極亮的光從冰棺內射出,正好從月牙吊墜的中心月牙形狀的鏤空處穿透,隨即,光線轉折直直地打在了對面的牆壁上,那原本整體的牆面突然轉出了一道門。
墨瀲和楚晗對視一眼,兩人神色中均是出現了驚喜,白鳳在下面扶着木槿,看到那道光時,也是一愣。
“走!”墨瀲對着白鳳喊了一句。
白鳳一頓,抬眼看着楚晗和墨瀲,見楚晗雙目之間堅定如鐵,墨瀲目光在木槿身上掃了一遍,他一定,轉身抱起木槿走向那扇門。
“我要帶走它!”手臂被楚晗抓住,墨瀲身子卻沒有動,她雙目死死地盯在那墜子上。
很明顯,雖然說不清楚這月牙吊墜和冰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一定是月牙吊墜和冰棺之間剛好吻合了什麼機關才陰錯陽差地打開了那扇門,如今,若是將吊墜拿走,那扇門必定要關上,也就是說,如果他們都出去,這吊墜必定要留在這裏。
聽到墨瀲的話,楚晗面上冷了冷,只是一瞬間,便又恢復了對待她慣有的溫柔,道:“你先去,我將墜子擲給你。”
墨瀲抬頭看着楚晗,如波的水眸之間瀲灧華光,只是,原本光潔的額頭微微皺了起來,她放不下那墜子,可是,又怎麼可能把楚晗扔在這裏?
袖口一陣異動,墨瀲似乎感覺到銀龍的蠢蠢欲動,她微抬手臂,銀龍迅速地竄了出來。
墨瀲和楚晗相視一眼,雖然這個小畜生是她一手養大的,可是,有些時候,墨瀲還是摸不清楚它的意圖。
片刻,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原來他們進來的那個洞口閃過,只見剛才跟白鳳搶奪夜明珠的那變異貓頭鷹如今耷拉着腦袋跟着銀龍飛了過來。
墨瀲見銀龍將自己身子繞成一個圈圍在變異貓頭鷹的脖子上,瞬間明白了銀龍的意圖。
唇角微微揚起,墨瀲與楚晗相視一笑,抬起手臂,只見銀龍在地上褪了一層蛇皮,迅速地飛進了墨瀲的袖中。
墨瀲和楚晗並排着走到那山門的門口,只見那變異貓頭鷹將月牙玉墜拿起來,迅速地飛到墨瀲和楚晗跟前。
墨瀲抬手將變異貓頭鷹掛在脖子上的墜子取下,轉身跟楚晗走了出去。
石門隨着月牙吊墜的拿開,緩緩合上,變異貓頭鷹一雙褐色的眼珠盯着墨瀲和楚晗遠去的背影,顏色微微變了變。
石門合上的速度不是特別快,在變異貓頭鷹轉身的一瞬間,一個黑影迅速地從洞內閃了出去,走過之處,微微揚起金沙,隨即,石門“哐當”一聲,緊緊地闔上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深邃黑暗的石道里漸漸出現了亮光,墨瀲只覺得心中一陣暢快,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四個人加快了步子,朝着亮光走去,片刻,一縷帶着芳草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柔和的月光便灑在了他們臉上。
走出石道,只聽伸手轟隆一聲,原本一人多高的洞口迅速地合攏起來,到最後成了一個小山丘,外側竟然還連着草皮,若不是剛才從那山洞走出來,他們是絕不會相信剛才那裏會有通道!
墨瀲眼睛四處巡視一遍,他們出來的地方似乎沒有來過,卻莫名的感覺到一種熟悉,可是細想,卻越來越模糊。
“楚晗,你將木槿帶回血煞!”墨瀲收回視線,對楚晗說道。
楚晗轉身看了木槿一眼,如今她面上依舊蒼白,原本黑亮的眸子如今全無光彩,空洞沒有任何感情。
“好,我會儘力試試!”楚晗說試試,自然是木槿的體內的毒和蠱。
自從墨瀲來到王府,楚晗便感覺到她有了變化,凌厲依舊,卻多了幾分柔和,以前,她的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情緒?
說話間,楚晗將木槿從白鳳身邊拉了過來,眼睛掃過白鳳,多了幾分冷意,只是,現在也並沒有說什麼,一個閃身,楚晗帶着木槿便消失在了蒙蒙月色中。
“屬下辦事不利,請門主責罰!”白鳳單膝跪地,一張帥氣的臉上帶着肅然的淡漠,依舊是一身女裝,卻全身散發著男人才有的冷寂。
墨瀲低頭看了白鳳一眼,如波的水眸之中依舊是往日的淡然,片刻,才道:“你先起來吧,若平能力,楚晗也不一定能順利出來,更何況你還帶着木槿,你先回去,免得讓人生疑。”
白鳳聞言,抱拳起身,身影在月下一閃,便消失了。
墨瀲看着白鳳的背影,如櫻的雙唇微微彎起,原本以為太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卻沒想到竟然還是小看了她,難怪,她能表現出那樣一副姿態!
月光將墨瀲的身影拉得很長,羸弱的月光下將她的一身素白襯得更加飄渺仙逸,月光灑在她略施粉黛的傾城面色上,更添了一層神聖,讓人不敢褻瀆。
回到皇宮,承皇殿內依舊歌舞昇平,只是早已沒有了溫穆颺和溫穆凨的身影,國家大事永遠都是談不完的。
就在一個時辰前,原本享受着甜酒歌舞的溫穆凨收到了一份加急密函,鼎泛邊境已經開始大舉遷兵,從原來的虎視眈眈變成了蠢蠢欲動。
溫穆颺和溫穆凨離開宴席,墨瀲這才有了機會脫身,索性,到的時候不晚,這才救下了木槿。
經歷了地宮的這一趟,今夜收穫還是頗豐的,不僅找到了千年冰棺的所在,更讓她確定了一件事,於太後來說,木槿這顆棋子雖然好用,卻也是一顆定時炸彈!
回到位子,歌舞喧囂之中,墨瀲感覺到二公主的目光,她一頓,抬頭看向二公主,見她眼中儘是擔憂,不由得心中一動,如果她娘還活着,那該多好!
墨瀲想着,唇角微微勾起,給了二公主一個安慰的眼神,剛才她出去二公主也讓人來問了,就說她覺得氣悶,想出去透透氣,二公主這才沒多問。
期間月靈一直在太後跟前伺候着,原本就玲瓏剔透的她自然是把太后哄得眉開眼笑,當下進宮的令牌就給了她,這樣的特殊待遇,雖然對於宮中的妃嬪並不是什麼稀罕,卻因着是太后的特令,也是讓人難免紅眼的,只是如今太后在跟前,眾人除了嫉妒,卻並沒有敢給月靈什麼難看。
郁凝一直坐在位子上喝着酒釀,眼睛盯着舞台的表演,看她端莊賢淑,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種多麼煎熬,加之她向來不是諂媚會討巧賣乖的人,如今她這個王府的正妃真真是有些尷尬。
隨着一曲霓裳羽衣曲斷舞畢,太后這次家宴總算是要散了,如今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太后今日高興,也是乏了。
眾人跟太后請辭,正巧溫穆颺和溫穆凨的事宜也商量完了,兩人過來,眼睛同時落在了墨瀲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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