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是被母后所害之後,很少來冷宮探望自己。這讓她這個母親心中極其難受。

此時見到了孩兒,他臉上呈現出的那種複雜的神色,讓她更是揪心無比。

太后拖着皇帝落了座,百般親熱的勸兒子用點心,喝茶。

慕容瑄對着母后的可以討好,心中很是不慣,便急急問母后喚他前來有什麼吩咐。

“母后,你喚兒臣前來,可有什麼要緊的事?”

太后一笑,這兩年的冷宮生活,讓她的神情,如超脫了塵世之外般,平和無比。

這讓慕容瑄心中掠過陣陣酸意。

“母后一是想念我的兒,二是,想問問皇上,沈懷安犯了什麼罪,皇上將他關進了天牢?”

慕容瑄一時無言以對,是啊,他犯了什麼罪?總要說出個緣由吧!可那些緣由,他根本不願意公佈於眾,更不想讓住在冷宮裏不問世事的母後知道。

“這些事母后就不要操勞了,兒臣自由分數。”慕容瑄的牽強回答,讓太后更加疑惑。

她緩緩起身,平淡的語調擲地有聲:“難道你成了皇帝,母后就連過問的權利也沒有了嗎?若是旁人,皇上就是求本宮過問,本宮也沒那個空閑。只是懷安畢竟是你的表兄,我的侄兒,是我沈家的人,本宮怎能坐視不理?”

太后撇過眼神,看了看端坐於案,默默不語的皇帝兒子,又說:“他究竟是犯的什麼罪,你總要對母后說說吧?且不說他是我的侄兒,你舅父的兒,就算是個普通的臣子,母后問你,你也該有個交代不是?難不成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連話都不願和母后說了嗎?”

太后一手摸着心臟處,表情微微激動。

慕容瑄見母后這個樣子心裏心疼起來。溫柔的看了看太后,起身低聲說道:“孩兒不敢,沈懷安他犯的是草菅人命之罪,還有與皇后合謀,害人性命之罪。”

太后一怔,急急追問:“草菅人命?菅的是誰人的命?和皇后合謀害的又是誰人?”

慕容瑄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太后又追問道:“我聽說你今日突然收了個女人,安排在若蘭宮住下?母后真是驚奇不已!那若蘭宮,本是留給死去的蘭良娣已表懷念,母后雖是不贊同。也沒有強加阻攔。可皇上突然讓別的女人住進去。倒是讓母后覺得百般不解了。難道後宮中那些宮苑都已住滿美人,新來的美人無處可去了嗎?”

慕容瑄臉色一紅,囁噿着無言以對。

太后見怎麼都問不出皇上的話,想想這兒子大了。真是半點不由娘了,氣惱之極。

“好,你即不肯說,母后也不逼迫你,那你就和母后交個底,說說接下來皇上打算怎麼處置懷安?聽皇上的口氣,似乎要連皇后也一併問罪?你可別忘了,皇后的腹中可是懷了皇上的龍脈!”

慕容瑄也想過該和處置這兄妹兩,可是無論是衝著與沈家的表親。還是皇后腹中的孩子,也不忍心真的處置他們。

可若是不給若蘭一個交代,又怎麼有臉面對她?

如果不是自己當初一時好勝,撇下他們母子去了戰場,他們的孩子又怎麼會失去?若蘭如今還落下心口疼。心臟不好的毛病,他若是不嚴懲這沈懷安與皇后,若蘭一定會恨他。

從前他在若蘭面前立過誓言,說此生只和她白首相攜,再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

可是如今,他不僅讓皇後有了龍脈,還寵幸了薛婕妤……

這一日,只是這些自責愧疚,就足以他慕容瑄坐立難安的了!

慕容瑄抬頭望望母后,凝重說道:“母后,難道犯下了大錯,害了別人的性命就可以逍遙法外?”

這句話說得太后心頭一震!皇兒是在暗示,我正是那個逍遙法外之人?

慕容瑄覺出母后的慌亂神色,的撇開眸子,淡淡又說:“兒臣知道皇后腹中有龍脈,所以兒臣打算暫時不予追究皇后,待她將孩子產下再做議論。只是沈懷安,他昨日剛剛傷害一條性命,兒臣斷不會輕饒他!”

太后無力的擺擺手,軟綿綿說道:“皇上就當本宮說的是屁話吧,皇上是一國之君,皇上想如何做,儘管去做就是。或乾脆也拿了本宮一同去問罪好了。”

慕容瑄失色,上前扶住搖搖欲墜,有氣無力的太后,低言道:“母后嚴重了,沈懷安的事,兒臣會細細商酌……”

慕容瑄回到若蘭宮后,剛邁進門檻,容海就前來稟報,說薛婕妤宮裏送來消息,婕妤有喜了。

若是昨日,慕容瑄得知這樣的消息,一定是十分喜悅的。父皇那一代,只延下自己一個子嗣,倍感孤獨。

如今喜訊接二傳來,自然是值得欣喜。

可是如今若蘭回來了,若是被她得知,難免心中不快。便趕緊揮了揮手讓容海退下,正打算躡手躡腳邁去寢殿,突然發覺有一個裊裊身影,款款行至與他十步開外。

慕容瑄頭上冷汗一沁,緩緩轉過身子,望着眼前那個玉人兒,笑嘻嘻的說:“蘭兒,你怎麼不在寢殿躺着?”

聶風翎故作苦笑,緩步走到慕容瑄身邊,一字一句道:“我若是躺着,怎麼知道皇上又添了龍脈呢?”

說罷屈膝參了大禮,恭賀道:“臣妾恭賀皇上喜得龍脈!”

慕容瑄尷尬的望着她,也是一陣苦笑,和聲說道:“蘭兒是不是吃醋了?我以為你……”

“以為我死了是嗎?”聶風翎截住話,“是啊,我是當我自己死了,自從我隱居山林不問世事,我的心就死了。可是關於皇上的消息還是飛進我的耳中!我得知皇上納了許多妃子,我的心就更死了!現在不僅知道皇后也懷了龍脈,這個薛婕妤也……”

她頓了頓,好似悲傷的話也吐不利索,突然揪住心口,不斷的喘息,臉色發白。

慕容瑄趕緊一把將她抱住,飛奔進了寢殿中。邊在她耳邊愧疚的細語:“蘭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你不要亂想,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睜眼瞧一下別的女人!”

薛珍兒以為,皇上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一定會立刻前來問候。誰知直到暮色落下,還是不見皇上的蹤影。

倒是皇后,突然闖進了宮中,嚇了她一跳。

皇后的面色有幾分沉重,卻強顏歡笑的模樣。這讓薛珍兒驚恐不已。皇后對她一向和顏悅色,甚至有些刻意討好之嫌,但她對於這個滿面詭異,看不出心思的皇后甚是忌憚。總覺得她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女人。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

沈玉瑤親熱的攙扶起薛珍兒,溫聲說道:“妹妹如今有了身孕,以後就免了大禮了。本宮前來是聞聽妹妹的喜訊,特意前來恭賀妹妹的。”

說完看了一眼身後跟着的貼身宮女黃豆豌豆,使了個眼色。

兩位宮女立刻呈上裝滿各種禮物的朱紅托盤,一處擺着上好的五色布匹,看色系,似乎是給小兒制衣的。另一處則是滿盤的金釵玉鐲珠寶首飾,在明亮的宮燈下散發著耀目的光芒。

薛珍兒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連擺手,說道:“臣妾怎麼能受皇後娘娘如此大禮,當初皇後娘娘喜得龍脈,臣妾也只是送了些不值錢的首飾……”

皇后笑道:“妹妹雖說深得皇上寵幸,卻不曾受到皇上貴重的賞賜這本宮又不是不知,本宮的娘家好歹也是家世顯赫,這些首飾算不得什麼!再說本宮腹中的龍脈,還是多虧了妹妹之勞呢!”

薛珍兒推拖不得,只好讓貼身宮女香草收下禮物。

皇后看了看碧霞宮中的擺設,雅緻簡約,也沒幾樣奢華的東西。對比從前東宮後殿,一處梳妝枱都是用最上等的紫檀木製成,真是差別不小。

想來這薛珍兒不過是藉著長的與那死去的妖精有幾分相似,才得了皇上的寵幸罷了!

今日容海傳給自己的消息,說有個女人住進了若蘭宮,心中大為疑惑。去找過了姑母太后,得知姑母也沒有從皇上的口中問出哥哥被關入天牢的究竟,心中煩亂,便想到找這薛珍兒挑撥一番,讓她和皇上分裂,站到她這邊,日後一齊對付那個突如其來的女人。

她拉着薛珍兒的手坐下,與她促膝交談起來。

“本宮雖說常來薛婕妤宮中,倒還真是頭一回仔細端詳這宮裏的擺設,可以看出薛婕妤不喜珍寶外露,將皇上賞賜的珍寶藏的嚴實,是不是怕旁人眼紅啊?”

薛珍兒被皇后這番突兀的話說的一愣,隨口答道:“臣妾並沒有藏什麼珍寶啊?”想到許是皇后嫉妒自己得寵嗎,以為皇上賞賜了她多少珍寶,立刻辯解道:“皇上素來節儉,很少賞賜臣妾珍寶。”

皇后淡淡一笑,面色一派神秘,突然湊到薛珍兒面前說道:“皇上是節儉,可薛婕妤又怎麼知道,那閑置的若蘭宮中,神秘樣的奇珍異寶沒有?就說象牙制的梳子,也有百十,更別說一應傢具,全以上等的香檀木所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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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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