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在休息
醫院裏。程一慕在急救手術室里來回踱步,臉上依舊強裝鎮定,腳下急促的步伐和死死緊攥着齊蔚的手機還是泄露了他的不安。他剛剛隨着醫護人員一路推着病床小跑過來,害怕到不得了,深怕她有個好歹。
他想不到,究竟是誰,會有這麼歹毒的心,為了一份證據而殘忍的撞倒齊蔚---如果說,剛剛只是推測,那麼看到齊蔚倒在地上的模樣,他就肯定了那個猜測。齊宣石手裏肯定握有某些人的犯罪證據,並且,這些證據肯定十分重要,或者說是,牽涉的人都不是一般的職位。
這麼想着,剛毅俊朗的臉上不由得閃現出陰霾,隨即是堅決。他是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的。於私,為了齊伯伯和齊蔚,於公,他是一名檢察官。
可是,這個證據會在哪裏呢?連齊蔚都不知道,他又該從何下手?
還沉浸在沒有頭緒的事情中,手術室的燈就滅了,醫生護士魚貫而出。
程一慕看到手術室有人出來,趕忙迎上去。
“醫生,怎麼樣了?”
“病人並無生命危險,只是有些失血過多。受的傷基本都是外傷,臟器官與頭部沒有受到嚴重傷害。住院觀察幾天就好了。”醫生是個執刀經驗豐富的中年男人,看到眼前的人是市委書記程垣的公子,就耐心異常的解答。不過臉上還是那張面癱臉。
程一慕懸了老半天的心終於在這一刻落回原位。輕舒一口氣,忙道謝。
齊蔚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病房裏很靜。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真是令人壓抑。
麻醉藥的作用已過,全身疼痛到不行,可是偏偏不能挪動,維持同一個姿勢這麼久,說不出的彆扭和難受。
在試圖為自己轉一個身碰到傷口之後,齊蔚果斷放棄這個自討苦吃的念頭。她看着這間設備齊全的高級病房,慢慢想起上午在齊家發生的事。
銀色寶馬?!很可惜,她並沒有看清車牌。
她猜想,這應該是與爸爸的證據有關的吧?!畢竟,要說在這麼僻靜的地方,剛剛好被自己這麼衰碰上肇事逃逸的車禍,實在是太牽強了。
她已經有一天沒在家裏出現過了。剛好今天出現,就碰上這種事。看來,那輛車應該是早就等在那裏的。
對,他們在家裏沒找到證據,就守在那裏,畢竟,她不會不回去。
這麼看來,他們還沒有找到證據,那她就放心了。因為她也不知道爸爸把東西放在哪裏---他從來沒有提起過。
程一慕一進病房,就看見齊蔚神情獃滯的盯着天花板。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的雙唇,楚楚可憐的模樣很難讓人不憐惜。
“你醒了。”他將手裏的白粥放在床頭柜上,對齊蔚露出暖暖的笑意。
齊蔚轉過頭去對着他,就算回應。這種情況下,她實在很難扯出一個笑容去回應他---就算能,她敢肯定,一定比哭還丑,就她現在這幅鬼樣子。
“醫生說,你沒有什麼大礙,先住院觀察幾天,等到身體穩定,再出院。”頓了,他又指着牆角的儲物櫃,“我剛剛去外面買了幾件換洗衣服,還有,你有什麼需要就跟護士小姐說,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她會好好照顧你。”
說完,程一慕彎下腰來幫她捻好被角,“今天晚上,我留下來照顧你。”
“程一,我難受,你幫我翻個身唄。”齊蔚可憐兮兮的對着眼前喋喋不休的男人撒嬌,她真的受不了了。
很想暴跳,很抓狂,她一輩子睡覺沒用過這麼正兒八經的仰躺睡姿。
“不行,你腰側有傷。”程一慕一本正經的拒絕了,生病的人那個可以用仰躺最健康了。
“嗯嗯,求求你了。程一大哥。”
“沒門,你……”他想說,你給我乖乖躺好,可是這時候,手機就響了,齊蔚的手機。
“是余聿懷。”他跟齊蔚說著,然後就走到角落接起來了。還未等他說話---連客套的‘你好’都還來不及說,就接到了對方一頓噼里啪啦的痛罵。
“齊蔚,你去哪裏了?你不是說回家拿點東西就回來的嗎?拿個東西從早上拿到現在,你倒是長本事啊?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誑我,你根本沒打算回來?為了跟程一慕走,你不惜撒謊騙我,好好好,果然能耐了。你現在、立刻、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