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陳升 程煜琳(4)
“我以為他知道的啊,當時風風雨雨的都傳遍了‘程煜琳跟老大上chuang了程煜琳跟老大上chuang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捂着臉哭得喘大氣,隔壁床的大姐也醒來,不說話,默默的轉了個身將被子略往上拉扯。
“他給我說以為那些傳言只是傳言,他眼裏的我從來不是那种放浪的女人,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後悔了啊。。。可那個時候。。。我。。。真是沒有腦子想那多。。。”
這一刻我不知道如何勸她,人在青春里太容易就做了讓後來會後悔一生甚至死之前都放不下的羞恥之事,徒勞,錯了就是錯了,妄想改正或是彌補最多是安慰自己一時的麻痹散,依然會存有痛不欲生的時刻。
就這樣,她的新婚之夜成了她往後的噩夢,丈夫變得像個陌生人,不與她說話也不吵架,在外面見面從來都是擦肩過,不說多一句的廢話,生活又恢復成一攤死灰。
“從前的小姐妹都混的蠻好,不都是混濫道,有些嫁給有錢人當上富太太,有的啊當了小半個明星,過的都不錯,我無事就跟她們去酒吧一些地方消遣,壓力太大。我們當時已經鬧翻了,過不下去了。那些姐妹啊可真是好姐妹,她說還嫌我不夠慘啊,要往死里整。那回她剛知道我懷了寶兒,不知道她這時候來的對不對,父母親都變得像仇人一樣了,還怎麼給她幸福的家啊。一次一個姐妹從香港回來,我被拉出去一起嗨,也就和往常一樣去了,喝酒喝的昏天黑地的時候,起初感覺有人碰了我的包,以為是不小心碰到,結果正巧有警察來查場,我從包里找化妝鏡的時候摸着摸着就抓出來了一包白粉,本來昏沉的腦袋立馬就清醒,攤上白粉可不是什麼小事,這是要坐牢。”她眼神很認真的看着我,可眼神里的惶恐時隔多年也沒有從她眼眸里消散。“當我回過頭再沒在場子裏看到那些姐妹隱隱約約刻意在離我遠的地方相邀舉杯,我就懂了,只是可憐孩子要跟去遭罪。”
我們常對電視劇中千篇一律的俗套故事嗤之以鼻,認為實在虛假,現實中根本不會發生這麼無厘頭荒唐又戲劇的情節,可是呢,現實也會沖你甩巴掌,什麼不可能不會,陰暗的劇情往往都是對殘酷生活的重鑄而已。
“她不應該來的。”
“在我準備把粉拿出來準備自首算了,一雙手按住了我,回頭一看是他,他把我的包移到身後伸手進包里把粉拿出來,就這個動作還是把警察引了過來,最後被帶走的是他。每次都是這樣!不論我遇上什麼他都要來幫我扛!他總是傻得什麼都肯幫我,哪怕坐牢他都沒有猶豫一下…我對不起他…”
我從沒見過程煜琳在我面前這樣脆弱需要人給予安慰,我從不知她身上有如此多的故事,“愛食言”,她說是她對他說了謊話,食了言。其實怪不了她,但人心生愧疚了就覺得自己是萬惡不赦的混蛋,如果不是自己他人怎會不幸。我以為這已經是最苦難的結局,卻知發展沒完沒了像作繭抽絲。
“他被判七年,我想我就把孩子生下來等他,等他出來了我們再好好一塊生活,我們還年輕,這些悲傷的過去了總會有好的來到,不就是先苦后甜嗎,我能接受。可是…可是…她們太殘忍了啊太殘忍了!把他害進牢裏還不夠,還找人作弄他,還…羞辱…他,他受不了啊。警察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他身體都冰了,眼睛都沒閉上,他還那麼年輕…”程煜琳蹲在地上哭得站不起身,我想上去扶住她卻扯着了傷口自身也疼得叫起來,我們就保持這樣一副樣子,誰都顧不上誰,卻抱作一團給予對方自己最好一點兒溫暖。我終於承認女性到底是弱者,她們在許多時候往往自顧不暇,她們心裏都都住着對過去式的虧欠,說不好哪一天就讓這猖狂的小獸逃跑出來肆意啃食傷口,痛不欲生。除了哭,她們甚至沒有第二途徑用於發泄。
可悲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