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鬧到分手
“Dunn!”
傅歡顏大驚失色,她甩開項北的手,伸手把倒在地上的宋鄧恩攙扶起來,“你怎麼樣?傷到哪裏嗎?要不要去醫院?”
宋鄧恩嘴角有血,鼻樑也有明顯的紅腫。傅歡顏心裏冒火,可見項北這一拳頭用的力度究竟有多大!
“過來!”
身後男人的聲音緊繃,傅歡顏瞪着眼神回身,怒聲道:“項北,你怎麼能打人?”
她臉上那副焦急的表情,還有她出口的質問,都讓項北壓不住火氣。他俊臉緊繃,再次對着面前的人喊道:“過來!”
傅歡顏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忙打開背包拿出紙巾,按在宋鄧恩的嘴角,“要不然我們去醫院吧,你流血了。”
宋鄧恩勾了勾唇,牽起的嘴角卻帶起一陣刺痛,頓時讓他的表情更加難看。
“傅歡顏!”
項北伸手扣住傅歡顏的手腕,眼底的神情已然陰霾。
“放開她——”
宋鄧恩突然攔了下,在她傅歡顏愣神的那刻,伸手與項北伸來的手交纏在一起。
這兩個男人眼看就要動手,傅歡顏嚇得倒吸口氣,下意識緊緊拽住項北的手,語氣微微軟化下來,“你放手,放手啊。”
項北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傅歡顏站在他的胸前,仰着小臉盯着他的眼睛。他能看到她眼底的焦急,可心底的怒火卻越來越多。
她急成這個樣子,到底是因為他,還是因為那個男人?
傅歡顏說了半天也不見項北有放手的意思,整顆心不禁砰砰亂跳。她只要咬牙轉求對面的男人,“Dunn,你放手行不行?”
宋鄧恩怔了怔,望着她眼底的慌張,手指不自覺鬆開。
眼見宋鄧恩放手,傅歡顏明顯鬆了口氣,把她圈在懷裏的男人瞥見她對着宋鄧恩感激的笑,心底的怒火更加泛濫。
“道歉。”傅歡顏突然開口。
項北好看的劍眉瞬間緊鎖,他那雙黑沉的眸子幽暗,傅歡顏咬着唇,再次開口,“項北你道歉,跟Dunn道歉。”
“你再說一遍!”
傅歡顏鼓着腮幫子,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傷。他動手打人,難道還有道理了?她讓他道歉,難道還有錯嗎?!
“顏……”宋鄧恩剛剛開口,脖頸間瞬間落下一雙大掌。傅歡顏壓根沒看清,驚愕的合不攏嘴。
“項北,你又要做什麼?”傅歡顏嚇得伸手去推項北掐在宋鄧恩脖頸中的五指,可他的力氣很大,傅歡顏根本掰不開。
宋鄧恩那雙手都是拿畫筆的,可項北每天都要健身,兩個人壓根不是一個檔次的。所以項北真的生氣動手時,那個男人根本不是對手!
傅歡顏看着宋鄧恩發紅的臉,急得差點哭出聲。這要是鬧出人命,可怎麼辦?
情急之下,傅歡顏本能跳上項北的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喃,“項北,你放手好嗎?快點放手。”
以前這些年裏,他們經常也會爭吵,每次項北生氣時,傅歡顏都會用這招。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他的後背哄他,“北哥哥,你別生氣嘛。”
嚴格來說,項北生日比傅歡顏大兩個月。哪怕傅歡顏再怎麼任性,再怎麼蠻不講理,但她只要這樣求饒,項北所有的脾氣都會淡了。
卡在宋鄧恩脖頸中的五指漸漸鬆開,項北偏過頭盯着趴在他肩上,急得就要哭出來的某人,心底某處驀然動了動。
“你……沒事吧?”傅歡顏胳膊被人抓住,她甩不開項北的手,只能關心的問宋鄧恩情況怎麼樣。
男人深吸口氣,微笑着搖頭。
“你進去。”傅歡顏無奈的把項北推進畫室裏面,她等下再收拾這個混蛋!
回身跑到宋鄧恩的面前,傅歡顏低頭看看他的脖子,並沒有看到紅痕才鬆口氣。還好不嚴重,只不過宋鄧恩的嘴角咧開一道口子。
“真的不用去醫院?”傅歡顏指了指他的嘴角。
宋鄧恩抬手按了下,已經不在出血,“沒事。”
無奈的嘆了口氣,傅歡顏微微低着頭,語氣失落道:“Dunn,真是對不起!我代表項北跟你真誠道歉!”
代表項北道歉?宋鄧恩目光沉了沉,眼底掠過一絲失望。
“我不會跟他計較。”
宋鄧恩並不想深究,尤其看在傅歡顏的面子上。
“謝謝,謝謝。”傅歡顏連聲道謝,同時心裏又覺得愧疚。這件事都是因為她,好好的項北就發飆,可惡死了!
“你……”宋鄧恩擔憂的看着傅歡顏。
她急忙擺手,笑道:“不用擔心我。”
宋鄧恩尷尬的點點頭,轉身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引擎前,他轉頭掃了眼畫室,只見項北站在落地窗前,那眼神依舊銳利。
目送宋鄧恩的車子離開,傅歡顏總算鬆了口氣。她氣哼哼轉過身,一把推開畫室的門。只可惜,她人還沒站穩,整個身體便被擁入一具溫暖的懷抱中。
“放開我!”傅歡顏炸毛,她現在很生氣!
項北將她壓在牆上,雙手扣住她的腰不讓她掙扎。他瞥着她嫣紅的唇,低頭狠狠吻上。
“唔!”
唇上一涼,傅歡顏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她蹙眉想要推開身前的男人,但男人的力氣很大,任憑她或推或踹,愣是絲毫不動。
原本傅歡顏心裏就有氣,可項北卻毫無軟化的態度。論體力她又不是男人的對手,那種委屈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嘴角嘗到淡淡的咸澀味道,項北漸漸回過神,眯着眼睛問懷裏的人,“你哭什麼?”
傅歡顏不看她,一雙小手推抵在他的胸前。
見她不搭話,項北俊臉沉了沉,道:“心疼那個男人?”
傅歡顏愣了下,右手兩指狠狠掐住他腰間的軟肉,趁着他吃痛的間隙將人推開,“項北,你混蛋!”
惱羞成怒?
先前她跟宋鄧恩親親熱熱的帳還沒算,現在她還敢因為那個男人跟自己吵架?項北嘴角的弧度緊繃,冷着臉問她:“傅歡顏,從今以後不許你跟他見面!”
“憑什麼?!”傅歡顏氣的反問,口氣不弱,“你沒權利限制我!”
“我沒權利?!”
項北眯了眯眼,伸手再次把她扣在懷裏,然後懶腰將人扛起來,大步往樓上走。
“啊!”
傅歡顏轉瞬被丟在床上,眼見男人陰霾的壓過來,手腳霎時一片寒冷,“不許碰我!”
她伸腳踹過去,項北不防備,硬是被她踢中鼻樑。
眼見他捂着鼻子彎下腰,傅歡顏有片刻的錯愕,隨後又冷下臉,“項北,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
“傅歡顏——”項北暴怒。
傅歡顏雙手環胸擋在身前,卻是努力直起腰,神情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往常他們每次吵架,吵到這種程度時總要有個人服軟。項北服軟的比較多,不過偶爾傅歡顏也會爬上他的背,撒嬌的安慰她。可今天這架勢,顯然傅歡顏不會妥協。她眼裏寫着滿滿的控訴,全都因為那個男人!
項北心尖的位置縮了縮,忽然覺得很沒意思,“傅歡顏,我再問你一遍,你要因為那個男人跟我吵架嗎?”
這場架明明是他先挑起來的不是嗎?
傅歡顏咬着唇,不肯說話。
很好!
項北勾了勾唇,單手撐在床上站起身。他動作快的讓傅歡顏咂舌,女孩子那點自尊心都被他狠狠踩在腳下。
“項北!”
傅歡顏脾氣本來就不小,又一直被項北溫柔相待,哪裏會懂得忍讓,“我們分手吧。”
分手?!
男人往前的腳步頓了頓,那雙深邃的眸底騰起狂風暴雨。垂在身側的雙手收緊,項北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沒有說話,緊繃的身影已然說明他的怒氣。
啪!
畫室的門被狠狠甩上,傅歡顏撅着嘴倒在床上,委屈的紅了眼睛。昨晚摔壞她的畫,今天動手打了宋鄧恩,還拒不道歉!這讓她以後怎麼面對人家啊,這混蛋到底能不能為她着想一些?!
煩躁的倒在床上,傅歡顏最後不知道怎麼睡著了。等她再度睜開眼睛,窗外已經都黑透。她捂着肚子從樓上跑進廚房,打開冰箱門覓食。
中午跟宋鄧恩一起吃的飯,她只顧着說話,壓根也沒吃飽。找到一袋速凍餃子,她想到還要煮熟,撅着嘴又把袋子塞回冰箱裏。
算了,還是吃泡麵省事。
勉強填飽肚子,傅歡顏拿出手機給宋鄧恩打了個電話,確定他沒事才算安心。她掛斷電話坐在畫板前,一筆都沒有動過。
早早回到樓上卧室,傅歡顏洗過澡坐在床前發獃,直到覺得冷了她才清醒過來。
透過樓上的窗口能看到畫室外面,傅歡顏雙手托腮坐在窗前,黑亮的眸子滑過失落。以前每次吵架過後基本都是項北先道歉的,他發完脾氣走後,再回來時手上都會提着大包小包,都是她愛吃的零食。
關燈睡覺,傅歡顏背對着窗口,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第二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傅歡顏洗漱後下樓,整個人無精打采。
牛奶沖麥片,這是她唯一能做的早餐。傅歡顏皺眉咽下去后,上樓換了衣服,然後騎着腳踏車出門。
先去買了很多水果補品,傅歡顏按照地址找到宋鄧恩的家。她提着東西站在門外,猶豫了下才按下門鈴。
叮咚——
宋鄧恩拉開門,頭髮還在滴水,他怔怔望着門外的人,“顏?”
傅歡顏看到穿着浴袍的男人,神情很尷尬,“我來的不是時候哦。”
“不會。”
宋鄧恩急忙將門徹底打開,“你先坐,我去收拾一下。”
客廳寬敞明亮,搭配的色彩很簡單。傅歡顏提着東西坐下,迎面那副巨大的素描畫,一看就是宋鄧恩的作品。
幾分鐘后,去而復返的男人手裏多出一杯熱茶,放在傅歡顏面前,“沒想到你會來。”
傅歡顏把手裏的東西推過去,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不算什麼傷。”宋鄧恩搖頭,將臉抬起來。傅歡顏看到他嘴角還有些紅,但已經傷痕已經淺了很多。
把手裏的東西推過去,傅歡顏垂下眸,語氣歉然,“昨晚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我覺得應該來看看你。”
“不要這麼客氣。”因為傅歡顏的態度,宋鄧恩也覺得疏離起來。
雖然宋鄧恩一再表示沒事,可畢竟是項北動手打人,這聲道謝和慰問總歸是要的。來看過他,又再次到了歉,傅歡顏好像發覺自己沒什麼可說的了。
宋鄧恩手背抵着唇,輕咳了聲,“那幅畫可以修好。”
“真的?”傅歡顏終於勾起唇。
“是,”宋鄧恩點頭,“阿楠說應該沒問題,只是要多等幾天。”
“好的,多等幾天沒關係,只要能修好。”傅歡顏如釋重負的語氣明顯,宋鄧恩瞥見她鬆開的眉頭,似乎猜到什麼。
“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不耽誤你休息。”傅歡顏禮貌的提着包告辭。
宋鄧恩看着她並沒動過的那杯茶,目光暗了暗。他起身相送,走到門外時忍不住開口,“你這周末還會來……”
“我會。”還沒等他說完,傅歡顏已經回答,“有你們給我意見,幫我把關,我心裏踏實很多呢。”
頓了下,傅歡顏眼角挑了挑,道:“Dunn,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只要能幫你就好。”宋鄧恩莫名鬆了口氣,眼見她背着包走進電梯。
回去的路上,傅歡顏經過項北的公司樓下,不自覺將車停在路邊。她仰頭往上瞄了瞄,可脖子酸疼后她也沒看清項北所在的樓層。
想起昨晚項北頭也不回離開的模樣,傅歡顏收回目光,腳尖一點地便離開。
連續三天,傅歡顏都沒等到項北的電話。平時他們吵架冷戰,最多也就這麼時間吧。握着畫筆的五指一根根收緊,傅歡顏氣鼓鼓下筆,可沒畫幾筆后,只聽刺啦一聲,畫紙被她撕碎丟進垃圾桶。
傍晚,傾城人聲鼎沸。自從傅家四少結婚後,他晚上出來活動的場合不多。尤其最近這段時間,他出來玩也都會在晚上十一點前離開。
錢響嘴賤,追在他身後問,“四哥,你為什麼十一點前回家?”
傅晉臣捏着手中的水晶杯,眼角眉梢的春色先煞旁人,“回家能摟着老婆睡覺的美,你們還體會不了!”
噗——
全場一片怒罵聲,傅晉臣輕啄了口杯中的紅酒,眼底的笑容張狂。平時這種時候,項北理應代表大家過來罰酒,可他今晚很安靜,一個人坐在角落。
“我們家傅歡顏又撒瘋了?”
傅晉臣端着酒杯過去,項北仰頭幹掉杯里的酒,神情凜冽,“瘋的人是我。”
話落,項北起身推開包廂的門下樓。
周圍玩鬧聲不斷,大家誰都沒有留心到項北的反常。傅晉臣也沒放在心上,這些年看過太多他們兩個人吵吵鬧鬧,分分合合,他都跟着免疫了。
酒過三巡,傅晉臣見好就收。前幾天他遲到回家,沐良不給他開門,他硬是趴在門上唱了段小兔子開門才得以進屋。今晚他不想再次被罰,掐準時間乖乖離開。
經過一樓的舞池,吧枱前項北手裏端着酒,微微側着身正在跟他身邊的美女說話。平時他們出來玩,項北身邊幾乎都沒有女色。鮮少看到傅歡顏肯露面,只是那年傅晉臣從國外回來時,大家都來給他慶祝傅歡顏才出面。再以後,傅歡顏從沒跟項北出席過公眾場合。
他們這些人也都清楚內幕,知道傅歡顏是誰,所以沒人敢往項北身邊送女人。傅晉臣眯了眯眸子,眼見項北點了杯酒,轉而遞給身邊的人。
這又是鬧哪出?!
傅晉臣劍眉緊蹙,猶豫了下並沒上前。他抿唇走出傾城,開着他的黑色路虎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坐在畫板前幾個小時,傅歡顏除了發獃還是發獃。畫室的門一響,她下意識跳下畫椅,驚喜道:“你來了。”
不過看清進來的人,傅歡顏木納的怔在原地,“怎麼是你?”
“我不能來?!”傅晉臣雙手插兜走進來,直接越過傅歡顏的肩膀,往四處打量。嗯,裝修很精緻,東西看似樸素實則價值不菲,確實是項北的作風。
“切!”看到傅晉臣囂張的嘴臉,傅歡顏不得不打起精神,“你來准沒好事。”
傅晉臣動了動嘴,硬是被她噎住。
“說吧,有什麼指教?”傅歡顏倒了杯熱水遞給他,她不會泡茶。
怎麼說傅歡顏都是他姐姐,傅晉臣蹙眉掏出手機,把他離開酒吧前拍到的照片拿給她看,“你們吵架了?”
照片拍攝的不算清楚,不過項北的眉眼能夠辨認出來。傅歡顏臉色一沉,瞪着依在項北身邊的女人眼睛冒火,“他在哪裏?”
“酒吧。”
傅歡顏咬着唇,一張小臉氣的通紅。
收起手機,傅晉臣喝了口熱水,道:“你不要以為項北總是遷就你,他就沒有脾氣!”
“他沒脾氣?”傅歡顏不服氣的罵道:“那個混蛋的脾氣不知道有多大!”
“……”傅晉臣怔了怔,忽然想起沐良前幾天也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不禁抬手摸了摸鼻尖。好吧,人家夫妻間的事情,外人果然不適合插手!
有些話他帶到了,也就點到為止。傅晉臣拍了怕姐姐的肩膀,沉聲道:“別說我沒提醒你,項北終究是項北,別惹他的底線!”
傅晉臣言盡於此,傅歡顏眼眶酸了酸,半天都沒緩過勁來。她蹬蹬蹬跑上樓,掀開被子縮進床里,但沒過多久,她又換上外套風風火火跑下來。
打車趕到傾城,傅歡顏付了錢往前走,迎面卻和什麼人撞上。男人目光直視前方,完全無視她。
“站住!”傅歡顏咬牙切齒的跑過來,一把抓住項北的手腕。
男人眯了眯眼,似乎剛剛看清面前的人。穿着黑色低胸短裙的女人,正挽着項北的胳膊,她看到傅歡顏后,笑着依偎在項北身側。
“你……”
項北食指輕點在她唇上,傅歡顏怔住,只能看到他沉寂的黑眸幽暗如潭,“我同意。”
傅歡顏怔住,“什麼?”
項北勾了勾唇,深邃的眼眸明亮無比,“傅歡顏,我們分手。”
男人吐出的一字一句清晰傳入耳中,傅歡顏驚愕的瞪着他,臉色逐漸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