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受罰,白衣勝雪
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伏身在屋頂那一抹素影剎那間隱沒在夜色下。
慕寒唇角輕揚,看着身下像只羔羊般待宰的輕歌,笑得鬼魅:“他已經走了,你還裝什麼?”
如此真切的演技,若他不是與她相處多年,對她的性情早已瞭若指掌,或許,就連他都要被騙過去。
裝?
輕歌乏了乏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門外,女子恭敬的聲音媚如春風:“公主,太后請您立即去一趟長壽宮,請公主允許奴婢進來為公主更衣。”
啥?大晚上的,太后找她做什麼?
輕歌揉了揉眼眸,慕寒的話讓她完全摸不着頭腦,如今又來個太后,這個夜晚,好不熱鬧。
慕寒在聽到宮女的話后,沒有半絲猶豫,隨意翻了個身,高大的身影轉眼離開寬敞的大床,長臂一勾,凌空抓過散落在地上的衣裳。
眼前玄衣閃過,在他優雅的動作下,一套玄黑長袍整整齊齊穿在他的身上。
清逸醉人,人間哪能幾回見?彈指間,玄衣素影,說不出的冷峻迷人。
好帥,帥得出神入化,帥得天怒人怨!剛才沒有和他繼續下去,似乎,好像,有那麼點可惜……
輕歌只顧得上擦掉唇邊滑下的水口,卻沒注意到慕寒已經開口讓守在門外的宮女進來。
兩名宮女推門而入,向慕寒傾身行禮后,徑直走到床邊,傾身道:“公主,常嬤嬤正侯在殿外,請公主立即更衣,莫要讓太後娘娘久等。”
“哦!”輕歌這才反應過來,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更衣。
慕寒的眸光瞬間黯了下去,就連兩名宮女也都低垂頭顱,兩張小臉一絲緋紅。
她們每日伺候公主沐浴更衣,公主的身子她們自然是看過無數遍,可是如今,房內還有幕侯爺,公主她……怎麼可以如此大刺刺地把自己裸.露在男子的面前?
儘管已經行過夫妻之禮,可這番……依然令人難以接受。
輕歌狐疑的目光掃過兩名宮女,最終落在慕寒的臉上,見他眼底閃着一絲氳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她隨着他的視線,低頭——
“啊——”
一聲凄厲的尖叫,幾乎響徹整個公主殿。
在她的文里,這個太后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地位與清宮戲裏的老佛爺一樣,在皇宮甚至整個朝堂都是備受敬重的。
輕歌不知道太後為什麼要見她,按照文里的關係,她算是太后的嫡親孫女,而她,從今天開始,有了一個全新的人生,全新的身份——夏朝九公主,軒轅若璇。
前提是,這一切不是她被害幻想症之下的產物。
暗中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把,勁道稍微大了些,痛得她幾乎飆出眼淚。就目前來說,這一切很真實地發生在她的周圍,雖然,她依然接受不了。
這時候的若璇(or輕歌)正跪在長壽宮大殿內,等候着偉大的太後娘娘的到來,雖然,她很不明白為什麼身為公主的她必須要跪着等候,但當那個長相酷似容嬤嬤的常嬤嬤開了口讓她跪下后,她二話不說便跪了下去。
她是一個軟到骨子裏去的女人,絕對是欺善怕惡的主。
等了又等,盼了有盼,就在她差點無聊地唱起“山也迢迢,水也迢迢”之際,太后總算在數名宮女的擁簇下,魏顫顫地邁入大殿。
待太後上座后,殿內所有人一同傾身行禮道:“太後娘娘萬福金康。”
若璇什麼都不懂,看到別人行禮,她便也伏身一拜,學着所有人那般呼道;“奶奶萬福金康。”
大殿裏,頓時鴉雀無聲。
太后低垂眼帘,看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被常嬤嬤用力摁回下去的若璇,一張雍容瑰麗的臉如往常般安靜沉若。
她接過宮女送上的精緻玉杯,淺嘗了一口香茗后,才看着若璇,沉聲道:“為何賜死宮女依夢?”
若璇心裏“咯噔”了一聲,這事如果她不提起來,她自己都幾乎要忘記了。
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彷彿是做了一場夢一般,虛幻而不真實,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那個叫依夢的“女主角”真的已經香消玉損。
可是,慕寒說她死了,如今就連太后也問她為什麼要賜死她,那便是說,依夢是真的死掉了。
死了人,她心裏自然不好受,可是,這一切真的與她無關,她的設定並非如此,在她的大綱里,依夢會被名楚救出去,將來還會和名楚生一堆小蘿蔔頭,幸福快樂地活到八十多歲。
她是親媽輕歌,筆下的文從來都是大團圓結局,如此,女主半路掛掉的還是頭一回出現。
太后還在等着她的回話,迎上她嚴厲的目光,她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惴惴不安地低語:“她……她、她搶我的男人。”
好像,文中是這麼個原因,因為懷疑依夢和名楚有一腿,九公主決心不放過她,所以才會找來幾個粗壯的大漢,當著名楚的面去侮辱她。
她是打算讓名楚把依夢救出去然後找個荒山野嶺處開始滾床單碼船戲,最近卡文嘛,除了船戲,真不知道寫什麼,可是,她還沒開始動筆,依夢便已經掛了。
怪不得醒來就發現和慕寒在床上滾,大概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她過去一直當小清新,自覺替她碼完這段肉戲。
“帶她去靜安苑罰跪,不到天亮不許出來。”
若璇驀地抬頭,太后已經在宮女的攙扶下往返回寢房歇息。
她睜大一雙美麗的大眼,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麼?這樣就審訊完畢了嗎?她就說了一句依夢搶她的男人,而且,這話說了就開始在後悔……
靜安苑果然很安靜,除了裊裊香煙,還有殿中跪着的那個人,似乎,再沒有其他。
常嬤嬤看着她在白衣男子身旁跪下去后,才滿意地退了出門,把門關上,順便吩咐兩名宮女守在門外。直到再也聽不到那一陣腳步聲,若璇才吁了一口氣,也才有空打量起跪在身旁的男子。
鬢角如雲,青絲如墨,臉龐線條剛中帶柔,柔中藏着一絲無形無色的冰冷,白衣勝雪,氣韻無雙,好一個人間絕色。
她乏了乏眼,好奇道:“你怎麼也跪在這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側臉看了她一眼,在她花痴般的視線下,薄唇微啟,溢出絕無僅有的兩個字:“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