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別來無恙

006別來無恙

回去的那年我已經又懷孕了,面對突入起來的這些驚喜,我一直很沉默,但林暮問我怎麼突然安靜了,還說是不是他做的太好把我嚇着了,那時候林暮的那話聽來很暖心,只是看着他就覺得這人生不虛此行了。

沒人的時候林暮跟我說,這日子過來過去的其實就是那麼一點事,白天吃飯晚上睡覺,但是這日子看似平淡無奇,只是兩個人柴米油鹽的那點事,可事實上卻是兩個家族的事情。

他是林家的人,心裏就得放着林家,不能有了老婆忘了娘,把生他養他的地方都給忘記了,世間的繁華百般好,可是卻不及他家裏父母的身體安康,人生的榮華千般好,終究不抵手足的生活安樂。

那會我覺得林暮這個人是個大徹大悟的人,但看他那副風流浪蕩的樣子,又覺的這人是個混世的魔王,風流不羈的浪蕩性子,玩世不恭的多情種子,他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骨骼,卻有着參透世間萬物的慧根,我跟他從來不是你情我願,卻總也不缺痴痴纏纏的愛憎分明,當我問他為什麼愛我的時候,他只有那麼一句好氣又好笑的話來敷衍應對我。

他說:哪裏來的什麼為什麼,看上了就是看上了,還要三生石上刻上名和姓,幾下前生來世的姻緣因果么?

他總說我太矯情了,可每當那時候我都聊起眸子朝着他看着,而他卻轉開臉看向遠方,與我他在我的世界裏總是如同是填上下凡的一個人,只是尋求前世丟下的一顆種子,今生勢要找回去而已。

二十五歲的時時候安家終於迎來了一場莫大的劫難,整個安家都被牽連其中,而我當然不讓的成了安家的當家,正式踏入了賭行。

入行的第一年正是安家風雨飄搖的一年,差那麼一點安家就毀在了我的手裏,是他在生死關頭在身後撐住了我,他從沒說過什麼非要我停住的話,但是有了他默默的支撐,我的世界便有了最大的靠山。

藍傑那時候已經隱居天涯了,我得知藍傑的死訊只是難過了一會,但我很吃驚他什麼都知道,雖然他不說,但是我知道他也知道藍傑尚在人世,只是不能在用藍傑的名字出現在人們的視線里了。

藍傑死後,賭行沒有多久就贏來了新一輪的賭王爭霸賽,而作為下一屆被看好的人,我成了其中當仁不讓的人,但那天他卻披掛上陣要替我上去,但後來,半路終歸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而那人竟為我牽絆了一輩子。

韓毅竟成了新一屆的賭王,而為此他對韓毅經有了敬佩之情,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他的心裏很感激韓毅。

這個世界是弱肉蠶食的,賭王只能是安家的自己人,藍傑是外公徒弟的兒子,小時候受過外公的恩惠,有這層關係,藍傑也不會對安家人怎麼樣,這也是為什麼外公能夠縱容藍傑的原因,但是藍傑遁世之後,這個世界上突然的就少了一個安家的臂膀,亦或是靠山,如今這人突然的沒了,安家只能另闢蹊徑,沒有自己人在前面當著早晚會出問題,而這時候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挺身而出,但是那時候我卻么能想到,有兩個男人會挺身而出的微微擔下這些事情。

林暮從我的身後站了出來,而韓毅也當仁不讓的衝到了前面去,衡量之下,最終的那一局林暮把賭王的寶座讓給了韓毅,而兩個人的眼神交匯中讓我明白過來,這不是一種較量,而是衡量之下他們心照不宣達成的協議,一個留在我生活中照顧我,一個留在我的事業上輔佐我。

那之前我一直是以為林暮是個眼裏不容沙子的男人,但那次的事情之後我覺得他這個人考慮事情從不按套路出牌,心裏想什麼,腦子裏轉着什麼,都不是我能夠看透了解的。

三十歲的那年安家正是輝煌到巔峰的時候,但是他卻選擇了急流勇退,把安家大小的實物都交給了手下的人去做,帶着我和外公還有孩子去了海外定居,他還用人手不夠為由把爸也騙到了海外,而那之後在海外他安排了一場車禍,而我們全家都在那場大火中死於非命,涅磐重生了。

林家從此少了一個三哥,但是卻多了一個安爺,而當年的那個我也隨着時間的洪流,慢慢的消失在了時間的那條路上。

外公離開的那年我三十五歲,三十五歲的我看上去還像個而是幾歲的女人,而他也一點都不顯得多老,看上去依舊年輕英俊的他那年站在風裏久久不肯回來,回來的時候身上冰冷,他說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外公臨死手中那張黑桃尖滑落的情景,那情景始終讓他記得。

好些年之後的事情了,他一天在夢裏醒來,跟我說夢見了外公,還說還夢見了爸,而那不久之後爸就病倒了,病了之後他就寸步不離,衣不解帶的照顧着爸,沒人的時候我過去還是會問他,為什麼這麼的孝心,他的回答是因為有知遇之恩,因為是我的親人。

那年的冬天爸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沒有六十歲,但是他說那已經足夠了,在留戀也是無盡的想念,我問他知道什麼,他說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不知道。

六十歲的那一年他帶着我去了偏遠的鄉村裡生活,在那裏建造了屬於他自己的小房子,陪着我在那裏生活了很久,整天的他都給我說我們認識那時候的事情,還給我說了很多關於他在外面風流不羈的事情,但是其中有一件,卻讓我一直的意外着,真心的想去看看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卻走在了我們的前面,而離開的時候才只有五十歲。

“你愛過她?”林暮很老的時候我問他,他卻笑呵呵的逆着我看,跟我說:“我也不是石頭,她為了我背板了家族,我不動心可能么?”

“那你從開始就喜歡了?”我有些不大高興了,雖然是知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可是聽來心情難免的不舒服,我竟然不是他的唯一,換成了是誰,誰的心情會好?

但他一點都不緊張,反而望着山上跟我說:“初見她的時候我有種被一個小精靈吸引了,她朝着我笑了,而後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蹦蹦跳跳的開始在我的世界裏來來去去,我喜歡了她好些年了,直到有那麼一天我發現她不是我該喜歡的人,就決然的放棄了。”

他是個絕情也無情的男人吧,不然怎麼會拿得起放得下那麼的容易,可是那天的他還說:“愛有很多種,我愛你的時候你就是唯一,不愛你了,或許就什麼都不是了,但是誰的一生之中沒有幾個所愛之人呢,其中誰知道是不是都是唯一,用心的時候我都認真,不用心的時候都不認真,我只是比別人聰明很多,懂得該什麼時候放下,什麼時候不肯放下。”

聽他說莫名的為他感到了哀傷,覺得那些話都不是他由衷的話語,但是他八十歲的那年他跟我說,我長得很像是一個人,一個叫唐柔的人,那時候我才恍然的明白過來,原來什麼都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越來他騙我騙的那麼心狠無情,但我卻對他始終又憐又恨,愛上了他就是一輩子。

他走了,扔下了我一個人在那片看似繁茂卻荒蕪的草原上,我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第一次看上的就是別人,為什麼讓我擋了一輩子的替身,最後還要殘忍的告訴我這一切,終於,有那麼一天,我去了那個還沒有死去的人那裏,那個叫唐柔的女人身邊。

那天的風是溫柔的,那個女人坐在一旁看着樹上的葉子,身旁圍坐着幾個年小的孩子,孩子們都喊着她太奶奶,她笑的如那風中的柳絮一樣和煦,我下車的時候身邊陪着兩個兒子,兩個人到了門口恭恭敬敬的叫了她一聲六嬸,而我們對望着足足有一刻鐘那麼久。

起身的她朝着我這邊走來,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別墅里出來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忙着扶着她朝着我走來,孩子們相互的說了話,我們才去了一邊,坐下了我還在吃驚的看着她,而她叫人拿出了當年她的照片給我看着,要我好好的看看她照片上當年的模樣,而那模樣竟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一樣的如同是同一個人,笑的是那樣的甜美,眼神是那樣的明媚。

“他說你死了,還說很早就死了。”無人了我和唐柔說,唐柔卻不言不語的望着樹葉笑着,但過了一會還是和我說:“他當年也說對我一點心思都沒有,你怎麼輕易的就相信了他?他那個人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裏,總好像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可他卻把所有的委屈都放在他心裏,把那麼多的溫暖給了每一個他在乎的人。

他說他從沒有為我而心動,但是我婚後的連續十年他都來偷偷的看我。

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說要我好好照顧自己,還說他要走了。”唐柔說著忽地笑了一下,染了歲月痕迹的臉淡淡的一抹釋然,接著說:“他用十年的時間來忘記我,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用另外的一種方法來愛我,也同時愛着你,但是你用半生的時間把他帶走了,真正的把他從我的身邊帶走了,讓他和我從此在也沒有了羈絆。”

低頭我看着唐柔的照片,竟是沒有一句話能說出來,能說什麼呢?一個我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到頭來卻愛着另外的一個女人,他對我到底是什麼呢?是愛還是憐惜呢?

望着原處坐在一起正圍繞着一個上了年歲男人說說笑笑的孩子們,我朝着坐在那張椅子上的男人看着,竟覺得那個男人也是很可憐,如我一樣可憐的男人。

似乎是覺察到了我的心思變化,唐柔忽地說:“他不是你,不會用你的視角去看待這件事情,而事實上,林家的男人都是贏家,註定不會輸給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兄弟。”

她看着那個已見老態龍鐘的男人,笑容可掬的說:“我是愛着這個叫林陽的男人的,雖然他有點猖狂也有點傲慢,對我更是很霸道,但是他對我很好!”

唐柔微低着頭,淡淡的勾起唇笑了笑,撫摸着手上的那枚戒指說:“那時候還小,對愛的理解也很少,都到了遲暮的年紀踩恍然明白過來,轟轟烈烈的不一定是愛情,平平淡淡的不一定的而無味,人生太短暫,而生命也太脆弱了,稍不留神就會後悔當初沒能好好的把握,很多人都說自己有多愛,可是有幾個人是在你危難時候挺身而出,且毫不猶豫的人,沒有幾個人,但是我在生着的時候遇到了很多,而其中有一個一直守候着我,這些對一個女人而言很幸運。

愛有時候是很短暫脆弱的,短暫的你眨了一下眼睛就消失了,脆弱的你一句我累了就結束了,能白頭到老的人很少,特別是我們這個年紀過來的人,生在那個叫做繁華的年代,裹着包思淫慾的生活,當中的分分合合那麼多,又幾個人是真正的愛着,又有誰能坦蕩蕩問心無愧的說出我愛你勝過了我自己,沒有幾個人吧,但是他們卻是這樣。

這裏有一本東西要給你,是他留下來的,他走之前叫人送到了這裏,裏面記錄了他這一輩子的情,他要我在你來的時候交給你,他還說他在等你!”

那天的唐柔給了我一本昏黃的日記本,本子上面燙金的兩個楷體字,‘吾愛’,那是一本看似很普通的日記,但是我卻沒敢當著唐柔的面打開看看,即便是在回去的路上,飛機上還是車上我都沒有捨得打開過。

孩子們問我怎麼不打開,我始終沉默着不說話,直到回到了家裏,直到家裏沒人了之後,我才坐在院子裏的老樹下打開了那本對我而言珍惜無比的本子。

‘那是一個美麗且天真的小女孩,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是喜歡着愛不釋手的,但是她姓唐……

她為什麼會姓唐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沒人告訴過她,姓唐的和姓林的不是一路的人?’

‘她喜歡上我了么?那麼不自愛呢?’

‘她總算是走了,可她為什麼成了我的弟妹呢?’

‘忘不了她臨別時候頭也不回的樣子,忘不了她跪在二哥面前祈求的樣子,更忘不了她曾不顧一切的愛着一個叫林暮的人,也忘不了她雪山上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畫面……’

‘一別經年,她已不再年少,可我還是會偶爾的想起她,但是……我已經是另一個人的男人了,肩上扛着的也許再不只能是她一個人,心裏放着的也不能只有她了!’

‘我是忘了么?不然怎麼會對她的事不再牽挂,反而對另外一個女人時時刻刻都牽腸掛肚着?原來……我也會變,也會忘記!’

‘這是個美麗的初秋,我看着我的公主大人在我面前擺弄着她靈巧的一雙手,那雙手上總是戴着我的戒指,雕刻着我的記號,但她已經很久贏不了我了,她是怎麼了?是因為我是他丈夫她下不了手了?還是說她知道我曾經不顧一切的愛着另外一個女人而生氣着,不願意贏我了?’

‘原來我開始愛着她了,很奇怪,這麼久她踩俘虜我,是什麼改變了我?’

‘我要走了,卻始終沒有說過我愛你!’

‘安然,我愛你!來找我,我往你告訴你我在這裏等你了!’

我並沒有把每一個字都熟記於心,但是我看了很多很多,也記住了很多很多,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也總是抱着那本日記本看,直到最後的那一天,我覺得他來接我跟他走了,局的他已經用錢買通了孟婆,給我們一碗沒有熬制的孟婆湯,讓我們來生還能再相見,相見后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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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妻T惑:老公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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