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找上門

063找上門

推着蔣天送回去的時候蔣天送終於安靜了,進門我推着他去了三哥的門口,三哥竟然關門睡覺了,我敲了幾下竟然也沒出來一個人,着實要人有些意外,回頭我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沒有多少反應的蔣天送,走過去把他推進了我的房裏。

“先在這邊睡一晚,等明天再回去,估計是不能給開了。”我說著去了浴室里,打了水出來給蔣天送把臉和手擦了擦,之後就扶着他去了床上,上了床剛要關燈休息想起了什麼,坐起來問蔣天送:“你晚上還用和烏龜血么?”

蔣天送搖了搖頭,那意思是不喝了,但他晚上沒吃東西,保不齊就餓了。

“你等着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回來。”下了床我去了廚房,找了點面下到水裏,煮了一點清湯的麵條端了進去,放到了床上我和蔣天送一人一碗都吃了。

但不知道是為什麼,吃面的時候蔣天送一直很平靜,吃過了面卻有些不平靜了,趟在床上望着房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睡這邊,你晚上有事情叫我。”關了燈我蓋上了被子,但是躺下了卻怎麼都睡不着了。

蔣天送畢竟是個男人,躺在我身邊總有些不習慣,畢竟我睡了這麼久都是一個人。

“你睡了?”我問了一聲,蔣天送就答應了一聲,答應的有點好笑:“嗯。”

“睡了還嗯?”我轉過去看了他一眼,他也沒什麼反應還是嗯了一聲。

“你為什麼睡著了就打冷顫,是不是夢到什麼嚇人的事情了?”我想找些話題說,不然兩個人躺着不自在,蔣天送又答應了一聲,我有些疑惑皺了皺眉問他:“你看到什麼了?”

“火,一場大火。”蔣天送他說著,聲音不是那麼的大,但是我聽的出來他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想起來去把燈打開,但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只是他又馬上的放開了。

“別開,我不想開燈。”蔣天送他說,我才趟回去,繼續的又問了他幾個問題,才知道蔣天送已經恢復了他兒時的那段記憶,記起了他是在大火中被二叔拚死就救出來的人,知道了一些關於他家裏人的事情。

“你恨那些人么?”我說的是那些給他家帶來災難,放了一把火的人。

蔣天送沒有回答,只是說:“我只是在想我的那幾個兄弟都在什麼地方,他們如今都是否還安在。”

“你有很多兄弟么?”我不解的看着蔣天送問,蔣天送答應了一聲,久久才說:“我們家父輩有四個兄弟,是大富之家,我大伯,我父親,我三叔我四叔,我大伯有兩個兒子,是一對雙生子,比我大兩歲,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我三叔有一個兒子,我四叔也有一個兒子,所以我們家我這一輩有五個男孩,我記得我們家出事的時候我三嬸肚子裏有一個,要是現在還在的話應該是個女孩,我們家和你們林家一樣,祖祖輩輩的缺女孩,就因為這樣我三嬸的肚子都成了寶貝了,我們幾個小傢伙沒什麼就去我三嬸面前去問,問她什麼時候生妹妹,為這三叔整天的沾沾自喜,笑的合不攏嘴。”蔣天送的聲音漸漸迷離,飄忽着我有些聽不清,過了很久他才又說:“也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

“說不定他們都沒事,說不定有一天你們還會重逢呢。”我說著看向蔣天送,蔣天送只是平靜的看着房頂,許久我才問他:“那時候你多大,還能不能記起他們的樣貌了?”

“記不太清楚了,我只是依稀的記得我大伯家的兩個哥哥長相極好,大的很關照我們,小的脾氣壞的很,動不動就動怒。”蔣天送他說我倒是想起秦文兩兄弟了,秦文就很照顧小的,秦振就脾氣很暴躁,野蠻不講道理。

“剩下的兩個呢?”我又問蔣天送,蔣天送想了想說:“有一個和我般大,比我小了幾天,性子很溫和,是我三叔家的,長得也很清秀,另外的一個比我小兩歲,喜歡笑,每次我都帶着他在我房裏玩,他喜歡我的車,可我一直沒捨得給他。”

蔣天送那天晚上說了很多的話,不知不覺我們就都睡了,結果夢裏我又夢見了從前的那個蔣天送,可我夢見的卻是坐在冰冷岩石上的他,周遭沒有人,只有一片汪洋,他在汪洋中舉目無親的坐着。

……

“蔣天送你這什麼意思?”一大早剛醒過來,蔣天送剛出了門三哥就走來問蔣天送,蔣天送抬頭看了三哥一眼沒理會,一旁的四哥看了我一眼,我反倒看向三哥問他:“昨晚我叫你你為什麼不開門?”

“我開了,我門沒鎖什麼叫沒開。”三哥說起慌臉都不紅我都替他害臊,他也不覺得丟人。

“明天是小夕的生日,我一會和三哥出去,你們有什麼要買的么?”四哥一說我才想起來,明天是我生日了。

“我也想去。”我朝着四哥說,三哥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你什麼都想去,不許去。”

“憑什麼你們能去我和蔣天送就得留下,我日語也很好,蔣天送日語也很好,我不管,我們也得去。”我說著不大高興的看着三哥,一副你不讓我去你也留下的樣子,三哥低頭看了一眼蔣天送,倏地說道:“他要是去了你管他。”

“我管。”我隨口便應下了,可應下了才知道自己着了三哥的道了,我的臉有些陰鬱,三哥看了我一眼什麼事沒有的樣子去了餐桌上,四哥去廚房裏端了飯菜出來,蔣天送抬頭跟我說:“你們去吧,我不想去。”

“為什麼不想去,都出去了你一個人在家裏?”推着蔣天送我去了餐桌的地方,都坐下了吃了早飯就出門了。

三哥原定是他和四哥出去,沒有我和蔣天送的份,現在我們跟着一起,車子裏就顯得擁擠了,但那都是三哥說的話,事實上車子裏還能坐進來一個人。

四哥開車,三哥坐在副駕駛上,我和蔣天送就坐在後面,車子前面還有一輛車子給我們領路,沒多久車子就到了我們要去的地方,日本的北海道這邊本來也不大,這會路上的車子不多,一路暢通無阻的,車子很快就停在了北海道的世貿中心中心地段。

車子停下四哥先下了車,隨後是三哥,四哥去了後備箱裏把蔣天送的輪椅取了出來,三哥把蔣天送攙扶着下了車,我隨後推開車門也去了車下。

下了車四哥人朝着世貿中心的世貿大廈看了一眼,三哥和四哥走在身旁,我推着蔣天送朝着前面走去。

“歡迎光臨。”一進門就有兩位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朝着三哥我們鞠躬,聲音甜美身姿曼妙,只是那張藝妓的臉着實讓我有些不太喜歡,塗的紙白紙白的,配上那兩條黑小黑小的眉毛和鮮紅鮮紅的嘴唇,怎麼看怎麼像是兩尊鬼魅站在門口歡迎我們,不得不讓我渾身的顫慄。

“怎麼了?”進了門蔣天送就發現了我的不適,回頭便雙眼擔憂的看着,我馬上搖了搖頭,低頭在耳邊和他用母語說:“太嚇人了,你說日本男人為什麼喜歡找藝妓?”

蔣天送聽我說忽地笑了,那張忍俊不禁的臉着實是驚艷了為數不少的日本女人,周圍不禁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比起這一點日本的女人要比中國的女人溫順圓滑很多,即便是心裏多麼的想得到,嫉妒的要命,但她們的臉上也都掛着和煦的笑容,這一點中國的女人就不行。

我有些不大明白蔣天送為什麼忽地笑出來,三哥和四哥都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了我和蔣天送一眼,隨後便轉身略顯不耐煩的邁步走去,四哥好一點,主要是三哥的那個樣子,着實不怎麼喜歡帶着我和蔣天送兩個人,不過我也沒有去理會三哥,從來三哥都是那個樣子,好像是都欠他的錢不還他一樣,我反倒奇怪蔣天送他笑什麼,低頭我才看他。

“藝妓起初都是男性,他們是專供取樂為用,是一種介於高級妓女和公娼之間的一種特殊行業,雖然也會和人有xing交易,但是她們還是和你想像的那種人有所不同的,藝妓主要是靠才藝取悅客人,和傳統的妓女本質上有很大的區別,還有,現在日本真正的藝妓只有一兩千人,而且都局限在東京和京都,顧客主要是有錢的商人和有勢力的政客,平常人如果找的到也都是些冒牌的假冒者,多數都是酒吧的女老闆。”聽蔣天送他說的有憑有據的,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給藝妓招待過,不禁皺了皺眉,誰知道蔣天送竟憑我皺了一下眉毛他就什麼都想出來了。

“我沒有那種嗜好,還不至於找藝妓取樂。”蔣天送他說眼神竟有幾分責備,我不由的好笑撇開了臉,這才推着蔣天送朝着前面走,誰知道一抬頭竟找不到三哥和四哥他們了。

“怎麼這麼一會就不見了人?”我自言自語的嘀咕着,蔣天送倒是無比的誠實:“你三哥要是想把我們扔下,不要說是一會,怕是一眨眼他就能跑出去十萬八千里。”

被蔣天送一說我反倒止不住的笑了,抬頭望了望四周,問蔣天送:“你想買什麼?”

“走走,不着急。”蔣天送他說,讓我想起以前的那個他,如今的他更像是多年前那個不驕不躁的少年,與之不久前的那個蔣天送相差甚遠,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蔣天送。

“那我們隨便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的東西。”推着蔣天送我朝着想去的地方逛着,每到一個地方有中意的東西就看看,奇怪的是兩個人都看中了一套茶具,這讓我們相互的看了一眼。

“你二哥可能會喜歡。”蔣天送他在我看他的時候說,我不禁失笑,一開始還擔心是他中意了,原來他和我的目的一樣。

“我們看看。”說話的時候我推着蔣天送進了茶具店裏,老闆把那套我們中意的茶具拆開給我們看了一下,蔣天送看的很仔細,端起茶碗仔細的看了一圈,他還敲了一下放在耳邊聽了聽,茶具老闆一看蔣天送的樣子就知道是行家,馬上和我們主動的交流,我站在一旁只是看着,蔣天送聽了之後抬起頭看向了我,隨即搖了搖頭。

茶具老闆一看蔣天送搖頭的那個樣子,馬上出言挽留,因為我們說的都是日語,老闆似乎也沒有覺察出我們不是日本人,反而極其熱情挽留我們,還和我們說他有更好的茶具給我們看,問我們想不想要,他可以拿出來給我們看看,要是喜歡就買下,不喜歡可以去別家看看,但他說他的那套茶具一定是這裏最好的。

我看了蔣天送一眼,他也沒有說話,我就說了:“那你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好的話我們會買下。”

聽我說茶具的老闆馬上叫身後的一個女人去了後面,沒多久把一套紫砂壺碰了出來,捧出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那個日本女人生怕會不小心掉到地上碎了。

茶具老闆忙着給接了過來,放下了當著我和蔣天送的面把盒子上面的一層綢緞解開了,隨後兩個細小的繩子解開,隨後才是那套茶具的廬山真面目。

是一套黝黑的紫砂壺,不多不少的正好九個,茶碗很是精美,工藝看着沒什麼可挑剔的,就是這上面少了點什麼,太乾淨了。

我朝着一旁看着這套茶具打量的蔣天送看去,蔣天送伸手拿了一個茶碗在手裏,看了一會把手放進了碗裏,隨後又摸了摸旁邊的那個壺,摸好了之後才問那個茶具老闆,問他價錢,那個老闆一看有成的意思,馬上開了個價,但那價實在是有點高,一時間我還真接受不了,兩千萬日元等同於一百五十多萬人民幣了,這麼多的錢一套茶壺,還不是什麼出彩的東西,我不很看好這套茶具,但是蔣天送似乎是看着特別喜歡也就沒好說什麼,蔣天送也不缺錢他愛買就買吧。

“16383100日元。”蔣天送他說,我快速的在腦子裏轉動着,是一百萬人民幣,好快的腦子。

“太少了。”老闆有些為難之色,蔣天送立刻朝着我看了一眼,意思是不要了,老闆一看蔣天送的眼神,馬上攔住了蔣天送,追着問:“不能在加一點,這是我替人賣的,怎麼要得點好處是不是?”

聽老闆說蔣天送才看了我一眼,我拿出錢給了他們,按照蔣天送的意思多給了十萬人民幣,但是金額太大隻能開了支票給他。

拿了那套茶具我問蔣天送放到那裏,蔣天送就放到他腿上了,離開了那裏我和蔣天送又去了幾個地方,突然發現蔣天送很會討好三哥他們,特別是對三哥他們的喜好,可說是瞭若指掌,竟然對每個人的喜好都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二哥蔣天送買了一套茶具,大哥買了一串小葉紫檀木的手串,三哥買了一塊限量版的手錶,四哥卻只賣了一條領帶,唯獨我,看上去蔣天送沒打算給我買什麼。

走了這一路,兩個人有些餓了,蔣天送說吃點東西再逛,我就去了一旁看了兩眼,但回去便看見蔣天送在一間紅繩店的門口看着門口的紅繩,我眼見着他趁着老闆不留意拆了一根紅繩下來,隨後他就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我朝着他走着,但走過去他已經轉過來看着我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他的口袋,但他很平常的樣子,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齷齪,看到我便問:“問好了地方?”

“問好了。”轉身我推着他,但眼睛總是時不時的看看他的口袋,只是這一路我們走來也沒看見他把那條紅繩拿出來過,吃飯的時候我還在想,蔣天送偷起東西輕車熟路的,就跟拿他自己的東西一樣,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解開了紅繩纏繞了纏繞就放進了他的口袋裏。

“不愛吃?”看着我吃了沒多少蔣天送他問,我抬頭恍惚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他馬上把一塊漂亮的壽司放進了我的盤子裏,跟我說:“魚籽你少吃一點,吃多了對肚子不好。”

聽蔣天送說我才發現我叫了不少的魚籽,但都不知道是怎麼叫的,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吃生東西,特別是魚籽。

吃過飯付了飯錢我和蔣天送又起來繼續的逛,逛到了差不多晚上才打了電話給三哥他們,很快三哥和四哥也都出來了,但看他們什麼都沒有買的樣子,着實的我為自己悲涼了一回。

“你們什麼都沒有買?”我問他們,三哥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反而伸手拿走了放在蔣天送腿上的兩個小盒子,我一把就把大哥的那個盒子給扯了回來,告訴他:“那個是你的,這個是給大哥的。”

“看看也不會丟了,看你把你嚇得。”三哥說著把他的那個打開了,看到是一塊限量版的手錶目光惺忪的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蔣天送,毫不客氣的就戴上了,蔣天送替他試過,連錶鏈都給他卸了,戴上正合適。

“正好缺一塊,想什麼來什麼。”三哥連問一句是誰買的都沒有,就這麼把手錶給戴了去,反倒是一旁的四哥,伸手拿了另外放在蔣天送腿上的盒子,拆開看了一眼,淡淡的眸子落在蔣天送的臉上,但四哥卻是在問我:“你選得?”

我看了一眼蔣天送,蔣天送抬頭看着四哥,“幽蘭合適你。”

四哥看着蔣天送,看了一會那條真絲的領帶又放了回去,隨手放到了蔣天送的腿上,說了一句謝謝了,但四哥放下了領帶又把給二哥買的茶具拿了起來,而且直接打開拿出來看了,茶盒就放在蔣天送的腿上,四哥拿了一個茶碗看了一會,放在耳邊敲了敲,那樣子就像是在堅定文物一樣的專註,隨後拿在手裏左看右看的,最後才想到了什麼把手放到茶碗裏像是蔣天送的那個樣子摸了摸,結果摸了才看向蔣天送那張平靜的臉,頗有幾分吃驚之色,不由的開口問蔣天送:“是九龍至尊?”

“是。”蔣天送欣然的答應了一聲,反倒是我有些奇怪,什麼是九龍至尊,但出門的時候四哥和我說,九龍至尊是極少見的一種工藝,制茶具的工匠在茶具里雕刻上一條龍,之後進行燒制,因為工藝考究而且精湛,很少有人能掌握其精髓,往往一套茶具要經過多次燒制才能成品,所以九龍至尊極為罕見,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茶碗中的這條龍,一旦倒入了沸水,龍就會若隱若現的顯現出來,很是神奇。

聽了四哥的一席話我反倒對蔣天送更多的陌生了,畢竟是曾經三年的枕邊人,我竟不知道他有這種本事,竟能一眼看出是什麼物件。

蔣天送一直沒有吭聲,三哥邁開步已經到了門口,我和蔣天送才隨後跟過去,但是四哥卻沒有馬上跟過來,反而在後面停頓了一會才跟上來,而上了車四哥和三哥便交匯了一個眼神,蔣天送的反應極快一把將我的頭按了過去,我還來不及思考整個人就被蔣天送按在了懷裏,只覺得蔣天送身上的外套忽地一下將我裹在了腿上,耳邊隨即傳來了壓低的聲音:“別動。”

身體一下就僵硬了,感覺蔣天送的呼吸都散了,四哥的車子如離線的飛箭頃刻間就射了出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四面八方傳來的車子極速跟進聲。

“走左邊。”三哥的聲音極低,似乎都是有備而來,很快車子急剎車的一聲,感覺車子原地就畫了一個圈,掉頭就又繼續開出去了,而且速度之快即便是我被蔣天送護在懷裏,也能感覺得到那陣旋轉的兇猛。

車子忽地就停下了,瞬間車子周圍傳來了車子碰撞的聲音,但是我們的車子卻奇迹般的一點事情都沒有,我一直沒有動過,但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摟住了蔣天送的身體,等他放開我說沒事的時候我才緩慢的從他的懷裏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朝着蔣天送有些氣喘的問,不是被外面的風聲雨聲給嚇住了,而是被他一直死死按着我的力氣給悶的喘不上氣來。

“沒事。”蔣天送說的風輕雲淡的,可誰也不是聾子傻子,還能一點動靜沒聽見,所以我朝外望去,但蔣天送一把將我拉進了懷裏,抬起一手環過我的耳邊將我的一雙眼睛捂住了。

“太黑了,還是別看的好。”蔣天送說著將我拉了過去,似乎是在防備着我還不聽話的過去看,這時候三哥才說:“從原路回去。”

三哥話落四哥的車子再次啟動了,但是我也聽見車子左右一起跟上了不少的車子,而且後面也有,至於前面有沒有就不得而知了。

“還沒到么?”被蔣天送護在懷裏,又把眼睛蒙住了我有些不舒服,沒有多久就晃了兩下,抬起手把蔣天送的手拉開了,蔣天送這才將我放開,眼神朝着車子外看去,但當我朝着外面看去的時候才發現,整條路上都是我們的車子,前後十幾輛之多。

“找來了?”蔣天送坐在車裏極其平靜的說,就好像是再說要開飯了一樣的那樣自然,前面的三哥呵的一聲輕笑了一下,四哥到是很安靜只是看了我一眼,其他便什麼都沒有了。

“二哥那邊怎麼說?什麼時候過來?”三哥說著看向了蔣天送,蔣天送似乎是知道很多事情,而且知道的儼然比三哥和四哥它們還要多,要不然三哥不會問蔣天送。

“回去就知道了。”蔣天送說著目光淡淡若星輝看向了車子的外面,許久才轉過來看向前面,那樣子我從來都沒見過,很陌生也很安靜。

車子停下周圍的車子早已不知去向,下車的只有我們這一個車子裏的人,四哥下了車去拿輪椅,三哥照舊扶着蔣天送下車,換成了我直接推開車門下車,順便把車上的東西提出來。

蔣天送和我先進了門,三哥和四哥走在後面,但一進門四哥就挺了一下腳步,隨後叫了一聲我:“小夕。”

聽見四哥他叫我,我馬上回頭看去,但就在我回頭的時候聽見了房子裏傳來了腳步的聲音,三哥和四哥的臉上都沾染了一抹意外,而我就是因為這一抹意外看向了前方,與此同時大哥和二哥朝着我們這邊走來,一同的還有另外的兩個女人,一個是蘇晴,而另外的一個我卻不認識。

“大哥二哥。”我有些吃驚,沒想到會來了這麼多的人,一下子有些欣喜若狂,放開了蔣天送的車子朝着大哥二哥他們走了過去,一把摟住了大哥,大哥抬起手摟住我拍了拍,隨後是二哥,二哥也是同樣的姿態拍了拍我,放開了大哥二哥我才看向他們各自帶來的女人。

蘇晴我見過,當然認得,但另外的一個……

摸樣清秀,皮膚白皙,身材勻稱,穿着打扮也很隨性,特別是不施粉黛的這張臉給外的引人注目,漂亮的有點沒天理,這裏三個女人就頂數她最漂亮了,小摸樣說是俊俏也不是很俊俏,說是動人也不是很動人,可那小鼻子小嘴的怎麼看都很是勾人,一身西瓜紅的天鵝絨半修身半休閑的套裝,一雙內曾跟的白色時尚運動鞋,可委實動感十足,活力四射了,可她這年紀……

大哥怎麼說也三十四了,可眼前這女孩怎麼看着還是個未成年?柔順的頭髮向後梳着,紮成個馬尾高高的在腦後綁着,那樣子怎麼看都還未成年,特別是那雙不以為意的眼睛,明明就什麼都不懂,還很懵懂。

“你是?”我主動的朝着她笑了,而且看着她問,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大哥一眼,很大方的說:“我是你未來大嫂,我叫林昕,日斤的那個昕,請多關照,未來小姑。”

十八歲?這麼年輕的大嫂我可是一點不敢想,可看大哥的那個樣子,這是鐵板釘釘了,要不他也不能把人帶來。

三十四歲減去十八歲,是……十六歲?再小一點就能當爹了,大哥這是怎麼想的?

我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大哥,誰知道林昕竟把手伸來給了我,很風趣的和我說:“十六歲而已,我並不介意,而且你大哥身體很好,我相信我們能白頭偕老。”

我有些尷尬了,看看人家的覺悟,再看看我,我馬上伸出手給了林昕,想起她竟也姓林,頗有幾分意外,但是後來這意外無疑讓我有些頭疼了,而且那話真就從我心裏來了,林昕竟是我大哥撿來的一個女兒,不過那都是后話了,我也是後來才聽蘇晴說起過。

林昕是個很大方的女孩,和我握了手之後直接和蔣天送握了手,很禮貌的說:“很高興認識你,你是蔣天送。”

比起蘇晴,說石化我覺得這個叫林昕的更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但是這次看蘇晴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怎麼都覺得她和二哥的關係不同了,而且這不同很快就得到了見證。

“我很榮幸。”蔣天送他說,可套的把手收了回來,收回了手林昕抬頭看着三哥和四哥,三哥走了兩步到林昕的面前,伸手給了林昕,很會說話的說:“我是林暮,這麼年輕的大嫂真意外,更意外大嫂這麼漂亮。”

“真會說話,你我早有耳聞了,果然名不虛傳,狡猾如狐說的就是你吧?難怪老太太說你一身的邪乎氣,我看也是!”林昕一點都不怯場,隨口調侃了一句三哥,弄得像她見過奶奶一樣,可事實上她不可能見過。三哥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大哥,呵呵的就笑了,笑說:“什麼人什麼命,我大哥的命真好。”

“你也不會錯,林家人都會命好。”林昕說著三哥也點頭笑了,一行人都跟着笑了,隨後四哥走來跟林昕主動的握了手,一見如故的樣子,四哥先開了口:“我是家裏的老四,林曉,很高興見到你。”

“嗯,聽朝哥說起過你,秀外慧中,心暖如玉,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越是和林昕接觸我就越是覺得林昕不是一般人,而且比起以邊上一直站着不吭聲的蘇晴,我實在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她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倒是通個氣啊,來都來了,怎麼那麼的小家子氣,當初我也沒覺得蘇晴這個樣子啊。

“二嫂。”三哥突然的叫了一聲,蘇晴這才抬頭看我們,隨即答應了一聲,二哥轉過去看了蘇晴一樣,看的蘇晴有些不自在了,這才走出來看了我們一行人一眼,就算是認識了,不過蘇晴和我們也確實都認識了,所以也沒做什麼介紹,索性一行人就都進門了,蔣天送顯得有些孤單,我過去退了他,他這才回頭看了我一眼,但進門之後蔣天送就要我去休息了,說累了一點了去休息不用管他了。

“蘇晴,你去樓上和小夕收拾一下,一會大哥我們住樓上。”正待我要起來的時候二哥看了一眼蘇晴,我眼睛一轉,難道都睡到一塊去了?

但上了樓我才知道,感情樓上這房間太多了,來了不要說是四個人,就是再有兩個也住下了。

“我和你大哥住左邊的,右邊的你們住就行了。”上了樓林昕就跟她是女主人一樣,看了看房間當人不讓的去住左邊的了,樓下的大哥抬頭看了一眼我們,也都沒說什麼,隨後林昕去了她和大哥的房間,剩下了我和蘇晴我才問她和我二哥的事情,可我一問她她就不吭聲,看着我干著急,索性我也就不問她了,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就去了樓下,蘇晴可能也是累了,早早的就休息了,樓下的大哥他們說起了事情,客廳里五個男人說的都是些我不懂的事情,我也就回去休息了。

關上了門洗了個澡就去床上睡了,半夜我醒了覺得口乾舌燥的才出門去找東西喝,可出了門我就聽見樓上有動靜,我就鬼使神差的去了樓上。

我是放下杯子輕手躡腳上去的,我總覺得能把人都帶來,不可能還睡在兩個房間裏,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睡在兩個房間裏。

第一個門是大哥的門,我聽林昕說大哥睡在裏面,但我貼在門口沒聽見聲音,明顯樓上的聲音是另外那個門的,我走去貼在門上聽了聽,然後很沒有節操的開了門,於我想要是給發現了我就說我來看看林昕,大哥要是在裏面也不能說什麼,要是沒在就沒在吧,總不能林昕說我什麼就是了,不被發現就更好了。

輕輕的壓住了把手,門很輕的就推開了,我用一隻眼睛去看,竟看到大哥躺在林昕的床上,雙手正握着林昕的小蠻腰,而林昕的身上剛剛給大哥蓋上了一條被子,林昕就一把扯開了,那種活色生香的畫面兒童不宜,所以我馬上把門又給關上了。

但關是關上了,可我怎麼想腦海里都是林昕那個妖嬈白皙的背影,和那一頭烏黑披散在翹背上的長發。

有些東西確實不能隨便去看,不然看了之後就心癢難耐的想去看第二次,抬頭我朝着二哥他房門看去,這要是我看了被二哥抓住肯定是好不了了,但我要是不看我今晚肯定是睡不着覺了,所以為了我的睡眠着想我還是冒了一次險,去了二哥的房門口,我先是聽了聽,但聽了一會根本就沒聽見裏面有動靜,所以我覺得二哥可能和大哥一樣主動送進門去了,故此邁開步我又去了蘇晴的房門口,結果……

蘇晴的門都沒有鎖,這還真是……天助我也!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這樣一來我就是給抓住我也有理由脫罪了,我就說我是來關門的就行了。

站過去我朝着蘇晴的房裏看去,不由得有些意外中的意外。

偌大的房間裏,二哥的衣服扔的地上都是,蘇晴的卻好好的放在一旁,很顯然二哥進去的時候有些心急,但蘇晴可能早已經休息了。

床不是很大,但也足夠三哥人睡了,但看二哥緊摟着蘇晴的那個樣子,應該是剛剛乾完什麼事才對。

蘇晴的身上什麼都沒穿,瘦弱的身體白的像塊美玉被二哥緊摟在懷裏,二哥也什麼都沒穿,但是他們身上都蓋着被子,被子恰到好處的蓋到了二哥的腰身上,二哥又把蘇晴的身體都摟在了懷裏,除了蘇晴的後背我什麼都沒看見。

轉身我朝着樓下走去,喝了水直接回了卧室去休息了。

一早我起來的時候別墅里的所有男人都起來了,但女人我是第一個起來的,看大哥和二哥那個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用問昨晚一定很滿足。

“起來了?”見到我蔣天送先問,我朝着他笑了笑,走過去問他想吃什麼,四哥他們都看了我一眼,我覺得這也沒什麼,這兩個月都是我照顧他,我問他難道還不應該么?

“有沒有西紅柿,很想吃。”蔣天送他說我直接去了廚房裏,看了看真的有幾個西紅柿,原打算拿給他吃一個,但是一想到早上他還什麼都沒吃空着肚子肯定會不舒服,就切了一塊給他,走出廚房我到了他面前,把手裏的一條西紅柿給了蔣天送,蔣天送伸手拿過去放倒了嘴裏,一旁的三哥忽地站了起來說:“給我也拿一塊,我怎麼看那麼好吃呢!”

什麼他都想要,別人吃什麼他都覺得好吃,轉身我去廚房裏拿了一塊出來也給了三哥,隨後樓上的兩個人都起來了。

二哥先起來去了廚房,隨後是大哥,我當然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雖然以前我確實什麼都不做,跟着大哥二哥我也去了,沒多久蘇晴也進了廚房,看了一眼二哥,叫二哥先出去不用他了,結果這廚房裏就剩下大哥我們了,乾脆蘇晴把大哥也請了出去,但沒多久那個林昕就過來了,但林昕什麼都不會做,反倒是在冰箱裏拿了一塊西瓜出去了。

蘇晴和我兩個人做的早飯,煮了點粥,原本要炒個雞蛋柿子,但我看柿子沒有幾個了,就沒有炒,一早就這麼簡單的一頓飯吃了點。

吃過了飯蔣天送又問我有沒有柿子了,我拿了一個給他,他竟都吃了,問他是不是那裏不舒服,蔣天送說就是有些口乾舌燥,想吃點涼快的東西,我這才想起秋天了,有些燥氣容易上火,但吃柿子也沒用,還不如吃西瓜。

過了中午三哥把兩個西瓜買了回來,還買了一些菜,因為是我生日的緣故,三哥說我等着就行了,什麼都不用我做,三哥是不會下廚,三哥一直覺得只要有一個人能下廚,他就樂得其所什麼都不用做了,等着一會吃就行了。

廚房裏忙碌異常,蘇晴和林昕在院子裏轉悠,兩個人相處的還不錯,我原本也在院子裏陪他們,但看見蔣天送一直在房間裏沒出來就去敲了門,但我敲了兩下蔣天送都說一會就出來,我就有些好奇了他在房間裏做什麼呢?

“不用理他,他也不是小孩子。”三哥那話一點不不負責任,畢竟蔣天送身體不便,他怎麼也不去看看,但有些話我也不好說,太關心好像怎麼回事一樣,而且三哥就整天都想着我和蔣天送能有點什麼事呢。

轉身我坐到了沙發上,蘇晴和林昕回來之後我就看着蔣天送的門口,但他始終沒出來,都中午飯了三哥去叫他他才慢條斯理的推開門出來,出來了問他在幹什麼他卻什麼都沒說。

中午飯做的很豐盛,三哥男人在廚房裏的成果很是豐碩,各就各位之後三哥開了一瓶紅酒,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二哥他們都祝我生日快樂了,包括蔣天送,而且每個人都送了分禮物給我,除了蔣天送,蔣天送他什麼都沒有送我。

放下了酒杯三哥還問蔣天送:“你不會這麼吝嗇什麼都沒準備吧?”

我看着蔣天送,以為他會說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我一眼。

說不上是不是失望,但是我以為蔣天送會送我生日禮物,畢竟他在這裏,而且以前他都沒送過,現在……

想想還是算了,他不願意送就免了。

吃過了晚飯三哥被二哥叫去佈置外面的場地,以往我的生日都會有場生日宴會,都是大哥他們這些人給我佈置,今年一樣是如此,三哥還說去年沒給我過一塊給我補上。

人都去了外面我開始坐在房間裏尋思,要是每天就這麼看着大哥二哥他們幸福的過日子,熱熱鬧鬧的也不錯,我還怕什麼孤孤單單一個人過日子,這樣的生活輕輕鬆鬆無拘無束不是很好?

正想着三哥回來了,拉着我出去看了一眼,我望着也就是那麼回事,三哥還說我沒良心,但到了晚上這裏卻變了一番摸樣,頭上是五彩斑斕的閃燈,紅的,綠的,粉的,黃的,各種顏色都能在這裏找到。

地上擺放着許多吃的東西,還有一架鋼琴,院子裏還擺放着幾張桌子,天一黑這裏就變了一個樣子。

林昕和蘇晴都換了漂亮的晚禮服,大哥和二哥他們也是,個個都很英俊,風流倜儻的,把坐在輪椅上還是那身灰色外套的蔣天送一下給比了下去。

“我去給蔣天送換衣服。”三哥轉身推着蔣天送就走了,剩下我在後面看了看,都換了就剩我了,可怎麼也沒讓人給我準備,我都不知道要換衣服。

“你的衣服在你房間裏,早就放下了。”四哥走來一臉的揶揄好笑,我馬上轉身回去看了。

“還是那個樣子,張多大都還是少女情懷的時候。”四哥在身後調侃了一句,二哥他們立刻跟着笑了。

回了房間我馬上去了床上,坐下了把那個粉色的盒子打開了,裏面是一套白色的抹胸晚禮裙,我伸手摸了摸馬上換上了,還有一雙銀色的高跟系,以及一套首飾,我快速的換上,把頭髮在頭上挽了一個好看而且簡單的髮式,帶上了那些看似不起眼卻很名貴的首飾。

打扮好了我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卻感覺腦子裏忽悠的一下,空白的什麼都看不見了,但這忽悠的一下卻只有十幾秒的時間。

緩醒了一會我走去了外面,推開門去了院子裏,走出去的那一刻,二哥他們都轉身看向我,可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的第一個印象卻是坐在輪椅上的蔣天送。

蔣天送穿了一身黑色的晚禮服,胸口還插着一朵紅色的玫瑰,那朵玫瑰美的的是那麼妖艷,紅的是那麼的燦爛,我走去的時候蔣天送正在專註的看着我,但我走到了跟前他卻不是第一個和我要跳舞的人。

“請吧,我的小公主。”三哥的手先伸了過來,彎腰很紳士的請我陪他跳第一支舞,我也極其的給他這個面子,拉起裙子,朝着他微微的彎了下腿,隨即被他帶進了舞池裏,四哥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和三哥剛剛走進舞池中央,他的鋼琴就開始演奏了。

其他的人也都翩翩起舞,只有蔣天送一個人靜默的坐在輪椅上,就連缸里的那些睡蓮和金魚都比他歡快,每次我看到他在看我的時候,我都會覺得他很孤單寂寞。

“下一曲才是他。”三哥提醒我,我猛地看着三哥不經意的笑了那麼一下,不想三哥竟一把將我扔了出去,身體一個不穩就朝着蔣天送撞了過去,以為肯定是要摔倒了,卻不想蔣天送只是伸了一下手就將我拉住了,緊接着他的一個回帶將我拉了過去。

低頭我看着蔣天送,蔣天送抬起手將我的要摟了一下,另外的一隻手很輕的鬆開就讓我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緊接着又將我莫名其妙的拉了回來,這一支舞就這麼跳了很久,我看着他,他用兩個輪子代替了他的雙腳,雖然不那麼的暢快,但是卻獨顯他的從容。

一曲終了周圍傳來了熱烈的掌聲,蔣天送拉着我的手才放開,二哥走來和我跳了第三支舞,三哥一看有機可乘立刻去蘇晴的面前,極其優雅的請蘇晴跳了一支舞。

那晚的我們玩的很暢快,直到早上才休息,但再起來蔣天送他卻已經不在我身邊了,而我醒來就看到了蔣天送留下的那支紅玫瑰,和一條他親手編出來的紅繩,紅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綁在了我的手腕上,就綁在秦振送我的那條鈴鐺手鏈下面。

在飛機上醒過來的時候我的身邊只有這些東西,和陪着我的四哥,我問四哥他們人都到了那裏去,四哥說不是他們去了那裏,是我們正在回家的飛機上,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已經離開了日本北海道,已經回了中國。

我沉默着,突然想起來的時候蔣天送靠在窗口和我說的那句話,等到櫻花開了再回去,他要帶我去看櫻花。

“是不是他們有危險?”我看着四哥問,四哥看着我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只說蔣天送不想我留在日本,想我早一點回國。

“二哥呢?”不是二哥說了算么?為什麼突然是蔣天送說了算了。

四哥看向我,許久才說:“蔣天送有些事情要去辦,二哥擔心會出事所以要我帶你回來,等他們回來之後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被四哥這麼一說我就開始擔心,飛機上擔心,下了飛機擔心,但是機場裏我還見到蘇晴和林昕,還有大哥,這讓我更加的擔心了,我們這麼多的人都回來了,怎麼二哥三哥和蔣天送沒有回來?

四哥說吉人自有天相,林家的孩子都是大富大貴的人,不用太擔心,還說蔣天送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無需牽挂。

四哥還說蔣天送有件事情交代我,要我去幫他辦,所以我也不是很清閑。

“什麼事?”我很意外蔣天送有事請我去辦,目光好奇的望着四哥,四哥笑了笑直接帶着我回了江城林家,那裏蔣老太爺和老管家在等着我回去照顧他們。

四哥說爸媽都不在國內,家裏就剩下我們幾個人了,蘇晴是肯定要先留在林家,大哥和林昕也是要留在林家,問題是蔣天送交代了我照顧蔣老太爺,所以他得把話給我帶到,至於我照不照辦就是我的事情了,而且四哥的意思是就是沒有我,家裏也會有其他的人照顧,但是他不能失信於人,所以得事先告訴我。

我不知道蔣天送為什麼要托我照顧蔣老太爺,可仔細的想一下,他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託付的了,這麼想也都在情理當中了。

“丫頭,你回來了?”一見面蔣老太爺就上下的打量我,當然我也在打量他,正如蘇晴所說的那話,蔣老太爺的中風確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回來了。”朝着蔣老太爺笑了笑,走過去我抱了抱他,放開了蔣老太爺馬上拉着我的手去了沙發上,那眼神就跟周圍沒有其他的人了一樣。

蘇晴有事先回去二哥的房間裏了,估計是去擺弄她的電腦了,機場我就看蘇晴的手裏一直抱着電腦,車上也打開一直在弄,估計是有什麼稿子還沒有完結,這會正忙着。

大哥和林昕也都回去了房間裏,眨眼之時客廳里就剩下了蔣老太爺四哥老管家我們幾個人,四哥也說要去休息一會,客廳里結果就剩下我和蔣老太爺了。

老管家站在一旁一直朝着我笑容可掬的,那樣子又回到從前的那段時光一樣,回到了每次我和蔣天送回去看蔣老太爺,將老管家都會站在一旁伺候着,笑容可掬的看我。

“天送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說了什麼時候回來沒有?他那個腿好的怎麼樣了,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聽着人正常了不少,可我聽他那個聲音總沒什麼起伏,是不是還沒有好利索,你和我老頭子說,我挺得住。”一坐下蔣老太爺就來着我說,聽的人一陣好笑,他八成是一看家裏這些人都走了,就把他和老管家扔下,心裏犯嘀咕,以為是蔣天送鬧不好出什麼事情了,看我們都回來了,蔣天送沒回來,心裏慌張,要不說話也不能這麼匆忙。

蔣老太爺這一生戎馬幾十年,奶奶說從認識了他開始他就英姿颯爽,玩世不恭的樣子,到老了都覺得他還是當年的那個男人,身上的那股邪乎氣絲毫沒有變過,誰想到老了卻要經歷這麼一番景象,讓蔣老太爺把他當年面對着奶奶的那番模樣都干變了。

人老了,一門心思的都放在了唯一的孫子身上,畢竟這個孫子是他半生心血的耗費,就算是沒有學員的那層關係,在他眼裏蔣天送想必也早就是他一脈相傳的嫡孫了,這份早就也足以讓他耗盡十幾年積攢的這點精氣神。

“人沒事,就是有點事情耽擱了,精神狀況良好,負責他的心理醫生都說沒見過他那麼強而有力的心跳,還說他已經可以一個人生活了,您可以放心了。”我寬慰的朝着蔣老太爺笑了笑,蔣老太爺的臉色反倒是更擔憂了。

“這是那得話,什麼是可以一個人生活了?他的腿好了?能走了?”蔣老太爺接連着又問了我幾個問題,但大致也就是關於蔣天送腿的事情。

“已經沒什麼問題了,雖然還在輪椅上坐着,但負責他腿的醫生說他基本上沒事了,站起來離開輪椅只是早晚的問題,我二哥和三哥都在那邊陪着他,應該很快就回來看您了。”

“你怎麼也回來了?”蔣老太爺突然打斷我問,我搖了搖頭,蔣老太爺略顯蒼老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抹擔憂之色。

“你們都去找他了,但他卻沒回來,林晨那小子心思縝密他親自去辦的事情一定很危險,老三狡猾如狐下手比林曉狠,能打能算的都沒回來,回來的都是心慈面善的,這是遇上什麼大麻煩了!”蔣老太爺看着我,突然喃喃自語起來,一旁的老管家臉色瞬間就白了。

“大少爺他還坐着輪椅,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那他……”老管家說起話都顫抖了,一旁的蔣老太爺馬上了搖了搖頭,雙眼有些滯納的看着地面,似是和自己在說話,又似是在對着我和老管家說:“不能,林晨去了就是要保住天送,怕只怕這一次不能全回來。”

蔣老太爺的話讓我咯噔的一下,不能全回來?

我一把握緊了蔣老太爺的手,強撐着平靜和他說:“你別嚇自己,我二哥他們都是福大命大之人,一定不會有事。”

“不會最好,我只怕……”蔣老太爺蒼老的臉上浮上了擔憂,讓我心沉了又沉才能平靜一點,不讓自己馬上去給二哥他們打電話。

這時候不知道日本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去打電話都是二哥他們的負擔,所以只能坐在家裏等,等他們安然無恙的歸來。

“丫頭,我累了,你陪着我去房裏休息,老鍾你就在這裏,不用來伺候我了,有什麼事情我會要丫頭做。”蔣老太爺說著站起來,我跟着起來扶着蔣老太爺朝着他住着的房間裏走,一邊走一邊聽他嘮叨年輕時候和奶奶相遇的事情。

“您這話說過很多次了。”不經意的一句話說出口蔣老太爺微微的愣了一下,轉過來看着我,我看着他不由得朝着蔣老太爺笑了笑。

“我已經都記起來了。”蔣老太爺看着我久久不語,末了他問我:“那天送他知道么?”

“知道,沒離開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我說著蔣蔣老太爺攙扶進了他的房間裏,關上了門把他扶到了床上,隨後把床上的被子給他掀開,等他上了床把鞋子給他脫掉給他蓋上了被子。

“丫頭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等我死了就葬在和你奶奶相遇的地方。”蔣老太爺躺下之後念念叨叨的問我,我答應了一聲,說我還記得。

“記得就好,要是這一次天送他回不來了,你就把我葬在那裏,別忘了逢年過節的去看看我,也不枉我老頭子白白的疼你一回。”聽蔣老太爺他那話,心就有些酸,可我還是跟他說不能,蔣天送一定回得來。

“要是回不來呢?”蔣老太爺他是真的擔心了,可這擔心我何嘗不是。

“丫頭,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對天送還有沒有一點心思?”蔣老太爺說著將眼睛閉上了,拉着我的手輕輕的拍着,我看了他一會很久才問他:“您能告訴我為什麼對奶奶這些年都不能忘懷么?”

“告訴你你就對天送有心思了?”蔣老太爺這話說的,好好的他總把我和孫子扯在一起,弄得好像他要是這麼一病不起倒不是為了擔心他孫子在外面出什麼事情鬧得,而是因為我不肯跟他孫子鬧得了!

有些好笑,可看蔣老太爺睜開眼斜睨着開看我的那個眼神,我還真笑不出來,那麼認真,那麼的擔憂。

“您要是覺得非要把我和你孫子扯在了一起,您才能好受一點,那您就把我和您孫子扯在一起,您是老了,可您也不能整天的裝糊塗,您也是過來人,怎麼還能威逼利誘的做這種事情,虧得奶奶眼裏看您那麼的好。”我說著朝着蔣老太爺那麼一笑,將他的被子蓋了蓋,蔣老太爺反倒一抹輕哼的冷笑,轉過去眼神有些犀利了,但很快又溫柔了。

“有什麼奶奶就有什麼孫女,這也算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了,老的不識抬舉,小的也好不到哪去,你還有臉跟我提你奶奶,你要不提她我這心還能好受一點,一跟我提她我就滿腹的委屈。

明明就是我先認識的她,她還答應要和我一起去留學,結果我出了趟遠門回來她竟另結新歡了,竟看上你爺爺那個鄉巴佬了。”這要是換了三哥在這邊,三哥一定起來把蔣老太爺揪着脖領子拎起來,然後告訴蔣老太爺,沒追上我奶奶那是你沒本事,跑這裏裝可憐來了,哪涼快哪獃著去,以後也別進林家的大門了,敢說爺爺的人三哥絕不會善罷甘休,這也是為什麼蔣老太爺在林家就不願意見三哥的原因,而且蔣老太爺說一看到三哥他就想起我爺爺,見一次三哥他就想起一次,想起一次他就鬱悶一次。

三哥和爺爺長的確實很像,奶奶也這麼說,看到了三哥她就能想起爺爺,而且三哥那個脾氣也十足的像爺爺,這麼一來也就能明白為什麼當年蔣老太爺輸的那麼慘烈了,眼前他就只能吃三哥的虧,當年遇上了爺爺他還能好到哪裏去?

“您要是這麼說我可要走了,我爺爺都入土為安了,您還這麼說他,況且您現在可是在林家,您這些年我爺爺走了之後少來我們林家找我奶奶了么,您忘了有一回您還住在我奶奶房裏了呢,我們林家誰說過您不是了?”我想起當年的事情,有些口無遮攔了,不過那時的事情倒是在我心裏烙印了這些年,想起來蔣老太爺對奶奶的這份心天下少有了。

“胡說,你爺爺奶奶要知道你這麼詆毀我和你奶奶,氣也給你氣的活過來了,我那是看你奶奶病了,你們家又遇上了麻煩,你當我老頭子是什麼人了?你別看我整天的來你們家,整天的在你奶奶房裏說話,我跟你奶奶那也是清清白白,坦坦蕩蕩的,你奶奶雖然跟了你爺爺不假,可她在我心裏永遠都是冰清玉潔無與倫比的,我雖然愛她,可我從沒想過要陷她不義。”蔣老太爺被我的一句話惹了有點不高興了,轉過來狠狠的白了我一眼,轉過去還呼呼的喘了一陣,我馬上過去給他順了順氣,他這才好一點,可一好了他又馬上說:“我其實也很佩服你爺爺,你爺爺三次為了救你奶奶都身受重傷,兩次差一點就死在你奶奶的面前了,但後來他命大挺過來了。

人這一輩子能遇到個知心懂你的人不容易,我是覺得換成了是自己不見得就比得上你爺爺,才會成全了他們。”蔣老太爺這麼一說,我反倒慧心的笑了,也許這才是所謂的愛到深處。

愛一旦愛的太深了,什麼都心甘情願的去拋棄了,即便是多愛,即便是多捨不得,可為了對方的幸福還是甘願放手成全。

放手成全?

莫名的想起了蔣天送那天晚上的那些話,恍惚的有些滯納了。

“丫頭。”正想着什麼,蔣老太爺他叫了我一聲,我回過神看他,他才又認真的問我:“你跟我老頭子說句實話,你對天送到底還有沒有點心思?”

“那您是想聽有還是沒有?”我看着蔣老太爺他問,結果他的臉一沉轉了過去,閉上了眼睛開始嘀咕我們林家人沒心沒肺了,但他念叨了一會就有些累了,反倒和我說他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還叮囑我要是蔣天送回來了,千萬記得叫醒他,不要等他睡著了醒不過來。

我看了蔣老太爺一會,起身去了門外,結果出去了才聽老管家說,蔣老太爺的中風雖然是好了,但是最近的身體情況卻每況愈下,有時候還會糊塗,說過的話也會想不起來,醫生說這種情況不樂觀,但也沒有什麼特效的辦法緩解,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盡量滿足他的要求。

我不知道蔣老太爺的身體情況這麼糟糕,而且蔣天送他至今似乎還不知道,這次去二哥也沒有告訴蔣天送,這麼看來二哥也是擔心蔣天送不能安心養傷突然的跑回來。

想到蔣天送現在的樣子,想到蔣老太爺如今的情況,心裏未免有些不是滋味,想想當初如果不是我,或許蔣天送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蔣老太爺的情況也就不會如此糟糕了,為今之計除了把蔣老太爺照顧好,等着蔣天送回來,其他的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也沒有意義了。

聽完了老管家的一席話轉身我又回了蔣老太爺的房間裏,推開了門手裏握着一本書,走過去靠着蔣老太爺睡着的床上一邊坐下了,身體朝後依靠着看起了書,我也沒事做與其回去了坐在房間裏一個人坐着,倒不如過來陪着蔣老太爺來的實際一點,飛機上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睡了一覺都要下飛機了才醒,回去了我也睡不着,看看書腦子反倒靈光一些。

蔣老太爺睡不怎麼安穩,睡了兩個小時的覺翻身就翻了六七次之多,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問我好好的怎麼到他的房裏來了,儼然是忘記了先前我是給他叫進房間裏的。

“一個人獃著無聊就過來了。”放下了書給蔣老太爺倒一杯水,蔣老太爺起來喝了一口放下了抬頭看了我一會,像是想起了什麼問我:“是我叫你陪着我進來的?”

這麼一會又想起來了,這麼大的歲數了,恢復的到很快。

見我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蔣老太爺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回來了邊和我又聊了起來,但無疑蔣老太爺口中能說的事情少之又少,總共也就是那麼幾件,一件是關於奶奶的,另外一件就是關於他孫子蔣天送的。

“這幾個小子一點消息都沒有,你這丫頭也不擔心,就是不擔心天送也該擔心你兩個哥哥,要說這林家人沒心沒肺的還不算,我看林家人最沒心沒肺的就數你了,你比你奶奶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奶奶沒有你厲害,都這時候了你還連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是出門看球賽去了!”蔣老太爺嘮嘮叨叨的我也沒理會他,等到了晚飯的時間四哥就過來叫我們出去吃飯,吃過了晚飯我就跟着蔣老太爺出去轉轉。蔣老太爺他以前就喜歡我,我這次回來他對我格外的上心,什麼事都愛問我,什麼事也都愛跟我說,我也是個沒事做的閑人,有蔣老太爺這個忘年交和我嘮嘮叨叨的日子過的也算愜意,只是偶爾的我還是會在晚上的時候有些擔心二哥他們,而且擔心起來就會頭有些疼,但這還不是最讓我頭疼的一件事情,頭疼的事情還有另外的一件事情。

回國的第三天我接到了二哥的電話,電話里二哥說一切都好,還說幾天後他們就回來了,但是我很奇怪自己的反應,對二哥的一切都好產生了一點懷疑,雖然事後我還有些愧對二哥,愧對那時沒有相信二哥。

“蔣天送也好么?”其實我也很奇怪那時候我問二哥的那話,但是我問都問了,解釋不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更何況蔣天送他身上不方便,我這麼問也情有可原,所以並沒有多在意。

只是二哥在電話里卻遲疑了一會,而就是這遲疑讓我些許的有些擔心,擔心是不是蔣天送他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但隨後的一個聲音寬慰了我多餘的擔心。

“我沒事。”電話里蔣天送的聲音乾淨醇厚,但卻讓我微微的晃了一下身,只是隨後蔣天送就把手機又還給了二哥,手機里傳來了二哥交代的聲音。

“我知道。”說了幾句話二哥那邊先掛斷了電話,之後我就坐在沙發上看書,而後蔣老太爺出來跟我說要出去走走,我放下了書就跟了出去,結果這件另外頭疼的事情也就隨之而來了。

蔣老太爺說要去外面轉悠一圈,我緊隨其後就跟去了別墅的外面,可還沒來得及跟上蔣老太爺的腳步,蔣老太爺就停在了院子裏,略顯遲緩的腳步那麼倏地一頓,我就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結果抬頭竟看到了一輛跑車停在了別墅的門口,車子速度之快只給了人眨眼的光景去看它,停下的那一霎那刺耳的剎車聲呼嘯而來,嘶鳴着我和蔣老太爺的耳膜。

蔣老太爺的臉色微微的起了一絲變化,似乎是很不高興什麼人把車子開到林家的大門口來炫耀,染了滄桑的雙眼滿是輕蔑,儼然不待見這個冒失鬼。

然而……

臉上起了更多變化的人不是蔣老太爺而是我,是我這個曾見過三次眼前這輛寶石藍色跑車的人。

倏地想起一個人說過的話,他說他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車子也不行,恰巧眼前的這輛就是他眾多車子其中的一輛……

腳步瞬間停在了原地,跑車的車門被人隨手推開了,那人就那麼驚艷的從車子上邁開步走了下來,站在車子旁漆黑的眸子打量了一眼別墅的周圍,最終一雙眼睛落在了我的身上。

四目相視我手裏拿着的外套無聲的落到了地上,而他儼如王者,單手輕鬆的推上了車門朝着別墅這邊走來,朝着我說:“過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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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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