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像你這樣對胃口的
演講的那個階梯教室離宿舍有點遠，等林西顧和胡楠趕到的時其他部門的演講已經開始了，胡楠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可林西顧卻是穿過了大半個教室才找到的大部隊。***
“林西顧，面試你都敢遲到，膽子不小啊！”林西顧剛一坐下就被副部長逮個正着。
“不好意思啊，學長，不小心走錯教室了，保證沒有下次。”林西顧壓低聲音，半弓着背走到位子上坐好。
“知道就好，馬上就輪到我們部了，你是第二個出場，注意着點，部長在前面，別給他丟人。”
“知道知道。”林西顧連連點頭。
這個出場順序是按第一次面試結果的成績排的，自己是第二個，林西顧不免有點好奇第一個會是誰。
林西顧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幾排的都是親友團，其實就是陪着選手來的，純粹是湊熱鬧，胡楠就坐在最後面一排，在上面點就是學生會的老成員了，負責一部分的投票，接着就是面試選手，總共有四排，中間隔了兩排，上面就是傳說中的評審團了，是由兩個校領導和各個部門的部長組成的。林西顧只是粗粗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徐一諾，此刻，他正一隻手托着下巴，側着臉看着講台上的選手，另一隻手則有一下每一下的輕叩着桌面。原來他還真的是評委啊，不是說既不是老師又不是學生嗎？林西顧有些納悶地想。
她忍不住好奇，輕聲問副部“學長，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喬良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搖搖頭“不知道，沒見過，大概是新來的老師吧。怎麼？”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學長都不知道，怎麼感覺那麼神秘？林西顧盯着他的後腦勺暗自揣測。
坐在前面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異樣的注視，忽然回過頭來，林西顧來不及反應，正好撞上了他探索的目光，四目相對，然後她看到他似乎微微地提了一下嘴角，應該是在和她打招呼，林西顧頓時覺得窘極了，慌慌張張地別過了臉，再回頭時現他已經回到了剛剛的那個姿勢。
很快就輪到他們部門演講了，林西顧收回心思，最後一次做面試前的準備，第一個上虞的是楊柳，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姑娘，林西顧覺得今天她的揮不是很好，說話有些斷斷續續的，甚至還一度卡帶，很明顯就是沒用心準備。
輪到她上台時，林西顧深吸了一口氣，很是自信的站了上去，這是胡楠告訴她的，一定要有一副穩操勝券的架勢，評委們往往都喜歡自信的人，接着，打招呼，自我介紹，自我鑒定，一氣呵成，結束時林西顧聽到了底下一大片的掌聲，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把目光飄向了那個人，他也正和其他人一樣為自己鼓掌，林西顧感覺自己除了一口氣。下台那會，林西顧看到了徐一諾偷偷給她比了個贊的手勢，不知為何，忽然心大好。
一直到八點多所有選手才演講完畢，眾人紛紛離場，林西顧正考慮着是走還是留的問題，胡楠卻抓起了她的手就要開跑，她的幫戰時間到了，再不跑就要來不及了。
“林西顧，你跑什麼？”林西顧才剛跨出教室門就感覺被人揪住了，“不是和你說過有事嗎。跑那麼快乾嘛？”
一聽這聲音林西顧就知道是誰，可是，有個人不知道啊。
胡楠本來就趕時間，這下被耽擱了，姑娘更是氣得火冒三丈，回過頭就衝著徐一諾一頓痛罵“媽的，你誰啊，耽誤老娘大事了知不知道，撒手！”
林西顧同地望着徐一諾，惹到胡楠這個罵人精算他走了狗屎運，可是，罵聲怎麼停了。
林西顧不解地回頭，卻看到這姑娘竟然正臉不紅心不跳地上下打量着徐一諾，最後，目光停留在了人家的一張俊臉上，怎麼都移不開了。
林西顧輕輕拍了拍她，心裏暗罵，這傢伙真給自己長臉。
徐一諾也從剛剛的驚嚇中回歸神來，對她笑笑說“不好意思，剛剛看你們走那麼急，所以，不好意思啊。”
“呵呵，沒事兒，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電話號碼可以留一個嗎？”胡楠的花痴病作了，林西顧只能撫額嘆息。
徐一諾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這個，你可以問林西顧同學，她知道。”
被點名的林西顧尷尬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是知道他叫徐一諾沒錯，可也僅限於此，哪來的什麼電話號碼啊？
那兩個人卻直接忽略掉了她前後矛盾的行為，繼續聊他們的。
“同學，我還有點事要和林西顧聊聊，可以麻煩你先走一步嗎？”林西顧在心裏呼喊：不要走，我怕黑啊。
可胡楠顯然把她是個夜盲的事拋在腦後了，聽到他的拜託后就真的一個人走了。
胡楠走後，走廊里就只剩下林西顧和徐一諾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站着，氣氛有些詭異，她為什麼要大晚上的和一個男的站在這裏？
“林西顧，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嗎？”他的聲音飄蕩在走廊里，顯得特別空蕩蕩。
“嗯。”林西顧點點頭，“記得。”
“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神秘，我只是一個軍人，不過是搞科研的，不是那種上陣殺敵的。”
“軍人？那怎麼會來我們學校？”林西顧有些意外，順着他的話問下去。
“這個嘛，就更簡單了，我們軍區和你們學校合作了一個項目，你知道你們學校實驗室的一個v計劃嗎？我就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原來如此啊。”林西顧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v計劃她是知道的，是關於一種新的聲波的研究，好像是今年八月份才開始的，難怪大家都不認識他。
“那這和你今天來聽這個演講有什麼關係？”
“我需要一個助理，所以，就來碰碰運氣。走吧。”
“走？走去哪？”林西顧被他跳躍性的思維搞得摸不着頭腦，剛剛不是還在說演講的事嗎？
“你說呢？”徐一諾看着她說，“當然是送你回去了，不然你打算一直在這裏杵着？”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林西顧有些看不清，所以走得有些慢，徐一諾卻好像也不着急，遷就着她的速度，林西顧找不出什麼話題來，就這樣跟着他一直走，不過為什麼感覺這個氛圍那麼奇怪。
“怎麼不說話？”走在前面的人打破了沉寂。
“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林西顧不假思索地應道，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怎麼就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了呢！
徐一諾也不介意，繼續和她攀談着“你眼睛晚上看不清？”
“嗯，有點夜盲，不過還好。”
“你今天表現不錯，票數第一，還是遙遙領先。”
這個人又開始了他跳躍性的談話，不是剛剛還在講她的眼睛嗎？
“是嗎？不過，你這算劇透嗎？”
“哈哈，算吧，你可真淡定，怎麼都不激動呢？”
“誰說我不激動的，你不知道剛剛我下來的時候多忐忑，不過現在已經調整好了罷了。”
“是嗎？剛剛看你的樣子可是胸有成足的，原來都是裝出來的啊。”
“嘿嘿，這叫戰術。”看樣子，老么的法子還是挺管用的。
“你覺得r大怎麼樣？”
林西顧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略加思索后，她說“挺好的呀，名牌大學能不好嗎？不過，我覺得就是學生的權利有些大了，很多重要的事都只要通過學生會團委這種的，多不用過問老師，這樣以後學生畢業後走向社會很容易找不到存在感，反差太大了。”
“嗯，有道理。還有呢？”
“還有嗎？晚上不斷電，不斷網，也不斷熱水算嗎？太浪費資源了，而且我聽說還有人通宵上網打遊戲的。”
“這個不能算，民辦學校都是這樣的。”
聊着聊着不知不覺他們就到了寢室樓下。
“你覺得我怎麼樣？”他挑挑眉看着看着她。
林西顧有些懵了，這是什麼節奏，他們很熟嗎？
“呃，挺好的。”出於禮貌，林西顧很客氣地回答他。
徐一諾似乎很不滿意，皺着眉頭瞅了她兩秒，說“還有呢？不要用這麼敷衍的評價來應付。”
“啊？奧，其實我對你並不了解，不過就這兩次的接觸來看，你應該是挺不錯的，很隨和，也很有禮貌，舉手投足間也是顯得很有涵養，但是……”說到這，林西顧偷偷瞄了他一眼。
“繼續說。”
“但是似乎有些驕傲。”說完林西顧心虛地低下頭不敢正視他。
“嗯。”徐一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就行，林西顧，優點多於缺點。”
“嗯？”
“你需要錢嗎？”他問。
“錢？”
林西顧點了點頭，不只是住宿費，她打算最好自己的零用錢也靠自己打工賺來，這幾年大姨家供她吃供她穿，她已經很知足了，現在既然自己有能力自己賺錢了，就沒理由再麻煩他們，而且現在大學生做兼職的也不少。
“那現在有一個絕佳的賺錢機會擺在你的面前，你要不要？”
這麼好？林西顧狐疑地看着他，但還是點了點頭頭“什麼機會？”
“助理啊，我的助理，剛剛和提過的。”
林西顧一聽，立馬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不行不行，這個真不行，我不行的。“
徐一諾再次皺起了眉頭“我說你行就行，你不是學物理的嗎？我們研究聲波，專業對口吧，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話是這麼講沒錯，可是我什麼都不懂啊，我……”
徐一諾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先聽我說完，你剛剛也說了你需要錢對不對？”
林西顧點了點頭。
“還有，鑒於你剛剛對我的評價，雖然有缺點，但你並不討厭我是不是？”
林西顧再次點頭。
“這就足夠了。”
“可是，為什麼是我啊？”
“這個剛剛也提到過了，因為你是學物理的，而且，成績是最好的，這是其一，第二，你的面試表現讓我很滿意，自信，果敢，我也正好需要這樣的一個左右手，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與其和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卻讓我不喜歡的人一起工作，我寧可選一個像你這樣對胃口的，還有嘛……”他忽然頓了頓“還有就是我可以給你申請一個職工宿舍，單間的，還是免費的，這樣，你就可以省下一筆住宿費了，而且，我的工資可是很可觀的哦。”
“有多少？”林西顧承認自己有點庸俗。
“3800，這對一個在校生而可是相當可觀的一筆收入哦。”
聽到這個數字，林西顧的確心動了。3800，再加上每個月可以少交900塊錢的住宿費，那她一個月可以足足多出4700元的人民幣，再扣去一個月的生活費，還有3200可以進賬，這樣下去，明年的學費都不用問大姨要了，想到這，林西顧不禁嘿嘿笑出聲來。
“小算盤打完了沒有？”
抬頭，徐一諾正一臉瞭然的看着她。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林西顧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麼說?”
“干，有錢賺幹嘛不幹，不過，你確定我真的可以，萬一幫倒忙怎麼辦？”
“林西顧同學，你這是在質疑我的眼光？”
“嘿嘿，不敢不敢。”
“那就行了，挺晚的了，進去吧，外面怪冷的，回頭該感冒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助手第一天上班就得請假。對了，明天是周末，你應該沒課吧?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明天就可以過來幫忙。”
“嗯，明天沒有課。”
“那早上九點，我來這裏接你。”
林西顧覺得要他來接實在是有些太矯了，可來不及等她拒絕，徐一諾就已經轉身走了，她也只得做罷。
林西顧剛走到樓梯口，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來的短訊。
“這是我的手機號，晚安，徐一諾。”
林西顧看着它，不禁一笑，原來他還記得啊，不然回去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和胡楠交差了。
“哥，你確定你真的要這麼做？”回去的路上徐一諾正巧碰到剛回宿舍的徐一秋，“這些年我們供吃供喝的，現在還送她來這裏讀書，還不夠？就算真的是欠她的也該還清了吧。”
“小小，你不懂，有些東西不是用錢就可以彌補的了的。”
“可是，哥，我怕…….”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有分寸，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哥，我相信你，可是，她呢？如果她喜歡上你怎麼辦？那樣對她而不是太殘忍了嗎？”
“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生的，你放心，而且，這孩子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讓別人走進她心裏的。”徐一諾朝着林西顧所在的那棟樓看了一眼。
徐一秋見哥哥心意已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訕訕得回了宿舍。
當然，這一切林西顧都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