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恰如宮裝俏回眸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恰如宮裝俏回眸

章節名:第一百三十一章恰如宮裝俏回眸

奢華的皇宮深處,輕蔓微垂,火紅的荷花怒放在青煙渺渺的水池裏。池水旁,一個美人背對着水池坐在那裏梳妝。她一襲白衣,裙擺散落在地上蔓延到遠處,烏黑的長發垂下來,一直垂到了地上。她的身上沒有一點的飾品,純素的背影卻透着一股無言的美麗,就像是上天的仙子,僅僅是一個背影也讓人感到嚮往的美。旁邊服侍她的幾個人都是漂亮的年輕女子,但是她們的美卻在那個白衣女子的氣質中黯然失色。

“叮噹。”一把玉梳掉到地上,摔出了裂縫。一個侍女把梳子撿起來,看到它裂了之後就要丟掉。那個美人說了一句“給我看一下。”她的聲音冷冰冰的,但是音質像是斷冰一樣清脆悅耳。

“是。”侍女應,恭敬的把玉梳奉給美人。美人伸出白嫩的纖纖玉指接過,看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麼玉?好暖和。”

一個侍女恭敬的答到:“回美人,玉本身都是冷的,只是您的體質偏冷,所以覺得暖。”

“這樣啊。”美人看起來有點失望,換了一個姿勢,長白的美腿從裙擺中露出來。她的右腳上繫着一根細細的銀鏈。

一個輕輕的腳步聲走過來,侍女們回頭看了一下,恭敬的退到一邊,說道:“安寧王。”安寧王身姿修長,看起來風度翩翩,但是他戴着一個面具,所以不知道長得怎麼樣。安寧王示意她們無需多禮。他走過去,看着那個對着玉梳發獃的美人。他輕聲問了一句:“美人喜歡這把梳子嗎?”他溫柔的音色包裹周圍的一切,讓這個本來就有些雲蒸霧繞的世界增添了一絲暖和的氣息。

美人並不領情,冷冰冰的問:“來者是客。安寧王既然來了又何必帶着面具?”

安寧王聽后輕輕把面具摘下,一張精緻到無從挑剔的俊美臉龐出現在世間,讓時間也為之感嘆!

美人聽到面具被拿下的聲音后回頭,一張小巧的臉上是同樣精緻到極致的五官,特別是一雙銀白色的眸子,美麗得讓一切失色!

兩張美麗的臉看着彼此,像是初識,又像是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般熟悉,卻也,恍若隔世……

這兩張臉,曾在之前的歲月無數次照面。

那個時候,他一身白袍,她一襲白衣。現在,他鮮衣怒馬,她奢華宮裝;

那個時候,他寬容愛人,她冰冷任性。現在,他行屍走肉,她迷茫無知;

那個時候,他愛她,她也愛他。現在,他漠視的看着她,她不認識他;

那個時候,他叫柯秋楓,她叫畲濼寒。現在,他是安寧王,她沒有名字,僅僅有個“美人”的稱呼。

安寧王無視所有人的視線,蹲下來抬着美人的下巴讓她微抬起頭看着自己。她寂靜美麗的容顏印在他的腦海里。再一次印在他的腦海里。

眉宇微皺,她冰冷的音色傳出來,她問:“我美嗎?”

他溫暖的笑了,陽光帥氣的臉上有十足的寵溺感,他誠懇的回答:“美。”

“有多美?”她問。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恰如宮裝俏回眸。”

她銀色的眸子猜不出那是一份什麼樣的美,於是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這有多美。”

他淺淺的笑了,說:“那這個答案呢?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

她想了想,點頭:“謝謝。”

“不客氣。”他說,突然微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上淺淺一吻。

她突然火了!反手就把安寧王摔在地上!她的玉足踏上他的胸脯,眼神越發寒冷,她輕輕的問了一句:“想死嗎?”

他坦然接受,問:“你什麼都不記得?”

“我該記得什麼?”她反問。

他的神色一落千丈。是的,是的,是他多心了,是他妄想了,是他痴心妄想了……

她不是她,就算有一樣的面容,她不是她,肯定不是,絕對不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她,早就在怒江洶湧的波濤中化為泡沫。連同她那句最後的話,也一起沉寂在那翻滾的波濤中,再也不會出現。

現在的她,只是國師用刀子一點一點雕刻出來的人偶,就算有着一樣美麗的淺月眸,可是她也不是她!

那個她,如此的獨一無二,如此的遺世獨立。她又怎麼可能會在國師的維護下,甘心做他的妃子?

鮮紅的血液流出好遠,從白色的裙擺上一直流進水池裏。那幾個侍女被嚇壞了,抱成一團驚嚇的看着那個溫柔的安寧王結束了美人的生命。

安寧王的眼中冒出寒光,“在我的世界裏,她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安寧王走出去,那個美麗的美人香消玉殞。華美的宮殿裏綻放出寒冬般寒凜的氣息。

華淵的霸主,煊歃國的國主,上一場席捲整個華淵的戰爭中唯一的勝利者,原告樞國的國師風舜白,他現在在御花園的邊緣看着遠處繁花似錦。身後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他沒有回頭,淡淡的問了一句:“你見到她了?”

安寧王淡然一笑,說道:“只是一個虛假的人偶,見到又怎樣?”他說著走到風舜白身邊站定,雖然是他的臣子,卻沒有什麼過分恭敬之意,彷彿他和他是平起平坐的。安寧王說道:“我殺了她。”

風舜白有些惱怒,但是強壓着憤怒,說:“你難道不知道為了打造一個她孤花了多少功夫嗎?”

安寧王笑了,“我果然還是不能接受任何人對她的褻瀆。”

風舜白幽幽問道:“你對得起寧寧嗎?”

安寧王的表情染了一絲清冷,“這是她的選擇。”

那個時候,畲濼寒和風綮胤摔落怒江,屍骨無存。柯秋楓卻回到了風舜白的身邊,臣服於他!無論是為了什麼,他就是想留在他身邊,是生是死,是貧是富,他都不在乎。沒有人想得通他的思想,但是更沒有人知道,這個柯秋楓,和那個策劃侵吞啟陵,並且幫助風舜白打敗風綮胤的柯秋楓不是同一個人!柯秋楓殺了那個假的柯秋楓,卻因為畲濼寒的死接受了世人誤解的那個身份留在了風舜白的身邊。然而,唐寧寧竟不計前嫌,和他一起欺騙世人,並如願嫁給了真正的柯秋楓!

這輩子,他和唐寧寧一直在玩弄彼此,用真心去玩耍的那種。他也曾試圖真心待她,只可惜跨不過畲濼寒這道坎兒。她對他死心塌地,放棄一切追隨他,無怨無悔。他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在心中騰出哪怕一絲縫隙給她。

風舜白不可能不懷疑柯秋楓,所以他才花很大的功夫塑造了一個和畲濼寒一模一樣的人,並讓柯秋楓去見她。風舜白不知道自己抱着什麼樣的心態期盼結局,但是他一定沒有想到柯秋楓竟然殺了那個某種意義上的畲濼寒。不過這麼一來他也確認了一點,現在的柯秋楓還是有把柄的,還是可以控制的!一旦哪天他控制不了他,他一定會將他抹殺!一定!

“你回去吧。”風舜白淡淡的說。現在的他是萬人之上,站在了最高的頂端。他很享受,長達二十幾年的苦心孤詣,他終於沒有一點意外的贏了!不過,這種沒有對手的生活讓他略微覺得有點苦悶。或者說,他在懷念一些人,一個曾經為了他背叛整個世界的人,還有一個,從來沒有正眼瞧過自己的人。

冰雪覆蓋的世界,一片蔓延到天盡頭的冰雪之地。晶瑩剔透,粉雕玉砌。一陣寒風呼嘯而過,一座冰山從中裂開一道冰縫,之後整座冰山轟然倒塌,連同周邊的冰面一起沉進突然冒出的湖裏。不一會兒湖面就恢復了平靜。

“當。”金屬物品撞在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看着前面的平靜的湖面,盤腿坐到冰面上。

結束了啊。

帶着寒意卻清爽的風吹過,吹動他優柔的長發,吹動他的衣角。揚起的頭髮露出他俊美的側臉。他獃獃的看着前面,前面的那一層水面起了一層美麗的漣漪,像是落了無數的星星,彷彿還有一個絕世獨的美人在上面翩翩起舞……看着這幅幻想出來的景色,他微微的笑了,笑容里參雜着無法言喻的心痛。他還記得她最後的容顏,還記得那身用鮮血染紅的火紅嫁衣,記得那首哀歌……

一眼望去冰面上除了晶瑩剔透的冰還是冰,就連曾經那難得的翠綠現在也完全沒有影蹤,唯一的他色就是在懸崖峭壁上迎風怒放的冰山雪蓮。潔白的聖鳥由於沒有任何的着落點被迫停落在湖邊,謹慎的看着那個坐在地上的年輕男子。秀髮輕撫下那張俊美的臉若隱若現。他的旁邊,放着一根堪稱整個華淵最難駕馭的兵器盤龍法杖。

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停在年輕男子的身後,和他一起看個前面的那一片湖泊,輕輕的嘆了口氣。年輕男子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回頭,一張俊美的臉露出純真的笑容,他站了起來,笑着叫到:“國主。”

畲時孝勉強的笑了一下,說道:“南義,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國主嚴重了。”河南義笑了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畲時孝又嘆了口氣,像是猜測又像是說著什麼不可能的猜測。他看着遠處,目光深遠。“兩年了啊。整整兩年了。他們一直都沒有回來。”

說的“他們”是指柯秋楓和畲濼寒。離上次怒江一別已經兩年了。整整兩年時間,畲濼寒生死不明,柯秋楓音訊全無。他們都像是在這個世間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的音訊。唯一的相同點是,他們誰也沒有回來……

兩個人都死了嗎?

河南義沒有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他身後的這個男人,應該直到現在都不能接受那兩個人不在了的事實。不,唯一不在的,是畲濼寒。但是,他們兩個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畲時孝似乎聽到了河南義內心的嘆息,嘆了口氣說到:“兩年了,要是還沒回來的話以他的性格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吧。”

河南義沉默。

果然是畲濼寒的死對柯秋楓影響太大了嗎?現在的柯秋楓,在哪個角落?

這兩年,河南義一直在忙着轉移玄沒國的國民,整整兩年,在外界的偏冷之地和玄沒國之間來回奔波,河南義忙得焦頭爛額。整整兩年的時間,整整兩年的時間,河南義在這兩年的忙碌中學會了淡定和從容,學會了平淡。這短短的兩年,河南義迅速的長大了,從以前那個一直玩世不恭的樣子變成了現在處事不驚的他。

畲時孝問道:“其他人都安排好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河南義想了一會兒,認真的說道:“我要去找他!”

河南義要去找柯秋楓,就算他這輩子都不打算回來,他也要去找他。河南義還記得和司徒熾之間的約定。一旦認定了一個朋友,那麼一輩子都不會輕易放棄。就算柯秋楓走錯了路,那麼自己也要把他帶回來!河南義心裏這麼認定。很天真的認定!

畲時孝點頭,“嗯,去吧。一定要找到他啊。”

“我會的!”河南義笑着說,甩了甩手,法杖消失了。他問:“國主有什麼打算呢?”

畲時孝搖頭,“國都沒有了我還算什麼國主?偌大的一個玄沒國現在已經全部成了沉為湖。剩下的只有那麼幾片平地。而我的國民們也都分散成好幾部分分散在華淵的各個角落……玄沒國是真的亡了啊。”

河南義愧疚的說:“都怪我沒能做好……”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畲時孝淡淡的笑了一下,“國家都沒有了,你就別叫我國主了。”

“是。”河南義說,再一次問道,“國主,你有什麼打算呢?”

畲時孝哭笑不得,最後他伸出手,攤開手掌,那上面是一棵雪蓮的種子,他看着前面的湖面,繼而把目光放遠,遠處是一整片時不時的坑窪之地,裏面是或多或少的積水。他說:“我要在這裏種滿雪蓮,等一個人歸來。我想,當她回來時滿眼看到的都是自己喜歡的花一定會笑得很開心。”

河南義沒有潑畲時孝的冷水。他知道對畲時孝而言,畲濼寒就是他親生女兒一般的存在。就算他知道她這輩子都回不來,但是,面對這麼一位期盼女兒歸來的父親的決心,沒人願意說一句殘忍的話。最後,河南義點頭,“嗯,她一定會回來的!”

微風佛過,什麼行禮都沒拿的河南義瀟洒的說了一句:“國主,南義走了!”后就踏上了前方的路。在以前,他離開的時候是追着柯秋楓去的。而在更早的以前,她離開的時候還遭到安排好的偷襲……現在,人非物也非……

現在的華淵嗎?

河南義目光微垂,清俊的神色背風而立。

與我無關啊。

風舜白統一華淵后把國都定在告樞的原國都。但是他卻重建被焚毀的啟陵皇宮,並住在那裏。兩年的時間,風舜白為了重建啟陵皇宮勞民傷財,大戰過後百廢待興的啟陵國都變得滿目瘡痍。之前柯秋楓好不容易建造出來的安平和盛瞬間毀滅。那看似繁華的國都下是多少人的森森白骨和數不清的怨念……

一家小旅館裏,一個白袍年輕男子坐在那裏吃面。是的,吃面,無比淡定的吃面。可能是很久沒有吃到這些食物了,他吃得很歡心。突然,一輛華麗的馬車路過,被風吹起的窗帘露出裏面那張精緻美麗的容顏。俏麗的容顏一閃而過,馬車帶着滾滾煙塵路過。店裏面的一個人不屑的低聲罵了一句,“卑鄙。”他旁邊的一個人立刻就輕聲提醒到:“別亂說話,這位開國公主的脾氣可不小。”那人憤憤說道:“這算什麼?她當初不也只是一個郡主嗎?要不是嫁給了一個好夫婿,她能有今日嗎?仗着風舜白是她爹就耀武揚威!一個告樞國的人還在我們啟陵的土地上那麼整天坐着華麗的車子大搖大擺的走來走去,想想就讓人惱火!”另一個人壓着他坐下,說:“你小聲點!萬一被抓住了這罪名可不小!”那人還是氣憤得很,可是馬車已經漸漸遠去,他只能把氣悶在肚子裏不說話!

門外突然進來了兩個人,都是江湖兒女打扮,他走到剛才發牢騷那邊的人那裏,對他說道:“兄台,看樣子你對風舜白多有不滿!”

那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個說話的人看到他對自己有警惕心后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其實我是風綮胤的手下。教主正在擴充兵力打算取締風舜白,特派我來募集人員。我看兄台你熱血方剛,所以想邀你一起謀事!”

雖然那人說的是悄悄話,但是內力深厚的河南義還是聽到了,他心中一驚。“風綮胤還活着?這怎麼可能?在受那麼重的傷的情況下摔下怒江,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他怎麼可能還活着?”

河南義所言非虛,怒江自古以來就被譽為天險。在汛期的時候就算是深知水性的人也不不敢輕易下水。畲濼寒和風綮胤摔落怒江的時候本就是汛期,二人又都受着重傷,實在是找不到任何存活下去的理由。不僅如此,畲濼寒掉進怒江之後河南義順着怒江往下走,一邊走一邊找。怒江下游分支頗多,河南義把能過去的分支都找了幾千米,他整整找了三個月,但是這三個月卻一所獲。他沒有找到畲濼寒的屍體,也沒有找到風綮胤的屍體,一路走下去更沒有聽到沿途的人說救了人之類的……若不是這整整三個月的尋求無果,河南義也許還會天真的期盼着奇迹會出現。

“你說什麼?”那人聽后十分激動,站了起來!“你是說……”那個來邀請他的人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他謹慎的叮囑道:“這件事不宜外露。”那人恍悟的點了點頭,表示完全了解。之後兩個人又說了些什麼,那三個人便一起走了。

那個人按住另一人的肩頭讓他坐下時河南義感受到那人的武功不弱,還隱隱有些邪氣。“難道真的是風綮胤?”河南義帶着這個疑問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三個人七轉八轉走到了城外的一家破廟。河南義看到他們進去了便躲在旁邊偷看。但是他剛走到窗戶那裏就聽到一聲慘叫,“啊!”

埋伏?!

河南義心中一驚,往裏面看進去。他首先看到的竟是一雙美腿!一個面容精緻的女孩穿着類似高叉旗袍的裙子,大約十七八歲。她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雙美腿顯露無疑!她手中拿着一根鞭子,那正是嬰靈的赤練鞭!她把鞭子往前面一抽,那個被一路“誘拐”來的人被抽倒在地,女孩大笑起來,換成另一隻腿壓着另一條腿。她說道:“你們還真的那麼天真的以為風綮胤沒有死嗎?別天真了!他怎麼可能沒死?一個個都笨得要死!”

“她的目的是什麼?”河南義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新角色沒有多大興趣,但是對她的目的很有興趣。利用風綮胤的名聲騙來一大批的有志之士,之後加以禍害,她到底是圖什麼?不過從赤練鞭在她手上這點來看這個女孩的來頭肯定不小!

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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濼寒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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