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三章 教訓將二代
韓信運籌帷幄。
伏兵于山坳的任務,最終落到了丘力金這個幸運的傢伙身上,而誘敵並突擊敵後的艱巨重擔則由馮唐一力承擔。
韓信的這一安排,在秦軍諸將中引起了一場風波,特別是兩手空空的楊玉、周平等人,更是心懷不滿。
他們認為,韓信這樣的安排,純粹是任人唯親之舉,是打擊報復,丘力金一個敗軍之將,有何德何能擔當陷敵先登的任務,而且,馮唐這個東路秦軍的先鋒,好處沒撈到,竟然被派去擔當誘敵和穿插的苦差使,這要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折了秦軍中有數的後起之秀。
孰是孰非?楊玉、周平在第二輪軍議之後,怒氣沖沖的尋到李原這裏想要告狀,卻不想一進屋內,即見到李原臉色陰沉,烏雲密佈象快要滴出水來了。
“你們幾個,不在前面聽從將令,跑到我這裏幹什麼?”李原冷聲道。
“陛下,大將軍他——!”楊玉遲疑了一下,支支吾吾的稟告道。
“大將軍是生病了,還是身體不適,又或者你們覺得,自己的能力超過對方,能夠自己排兵佈陣了?”李原的聲音越來越大,話到最後,他已如一頭猛虎,嚇得楊玉、周平等人臉色慘白,心中兢兢。
“你們,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大將軍的想法和安排,是我授意的,你們也想要告狀嗎?你們是不是想着,把我從這個位置上趕下去,然後秦國的皇帝由你們來當最合適?”面對一群曾經的部下,李原聲色俱厲,不留絲毫的情面。
楊玉是楊熊的侄兒。
周平是周興的兒子。
從血緣和出身來講,這兩個人是十打十的將二代,除了身份之外,他們還俱都在李原的親兵營呆過,這又是根紅苗正的一類。在外放之後,楊、周二人倒也曾立下過不少的戰功,尤其是楊玉在南征百越的戰事中,護衛陸賈出了大力,但人性的善變,自小優越的生活環境,又讓這兩個人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這是我們應得的,這是我們父輩用生命換來的,就應該有我們來享受?”在這樣一種畸形心理的作用下,楊玉等人迷失在了別人的一次次吹捧中。如果沒有人對他們進行當頭棒喝。這些將二代的成就也就到此為止了。
“陛下。末將,末將不是那個意思?”楊玉嚇得趴伏於此,瑟瑟發抖,在他的印象里。李原如此動怒是絕無僅有的。
“那你們是什麼意思,大將軍派兵遣將,自有他的道理,要是按照他的計劃執行了,有什麼問題,我自會問責於他,哪裏輪得到你們說三道四?”李原冷喝道。
一級對一級負責。
切忌越級反映情況,這是現代公司管理制度的一個基本準則,作為秦國公司的大老闆。李原對這一準則理解的很透徹,既然信任了韓信,那就必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相信這個人會認真辦好事情。
而楊玉、周平是韓信的下級。他們因為個人的訴求沒有得到滿足,將越過韓信告到李原這裏,這已經違反了公司的內部規定。
李原一番喝斥,使得楊、周二人從飄飄然中驚醒過來,不管是理解還是依舊不理解,至少他們對於李原的話,不再敢有絲毫的反駁,在教訓一番曾經的親信部下之後,李原又吩咐左右將隨身攜帶的兩把戰劍交給了楊玉、周平。
恩威並施。
這是御人的王道,對於楊玉、周平這些後輩,李原可以說是看着他們成長的,正是囿於這樣一種長輩的心態,他希望年輕人能有一個良好的心態,能夠一種走好。
——。
閑言少敘。
單說馮唐,從韓信那裏領了誘敵於前、穿插敵後的重任,這對於一支大部分士兵來自於東土的軍隊來說,難度相當的大。不過,與楊玉、周平的忿忿不平相比,馮唐對於苦差使落到自己頭上,倒沒感到多大的苦悶和不平,他的心裏,更多的是隱隱的興奮。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勞其體膚——!”春秋百家爭鳴之時著名學者的一句話,讓馮唐很有幾分的感慨。
聚集部下。
安排任務。
馮唐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的營地,將包括了波斯降兵在內的一眾軍侯、隊率召集了起來。
“穆多爾,你的斥候隊負責前面打探道路,如果遇到敵方詢問,就打起波斯人的旗號,魯斯塔姆潰兵的軍紀可不怎麼樣,所以,你們在見到巽伽人時,也不需要什麼客氣。但有一條,如果被我發現,你們中間有人想要通敵,那請先想一想在蘇薩的家人,否則的話,不要怪我馮某人不講情面。”
經過波斯一役,馮唐的先鋒部隊中,聚集了將近千餘人的波斯降兵,這些投機份子俱是些心思活泛的傢伙,他們投奔魯斯塔姆起事是為了自己的發財陞官大計,而今,投降秦國出賣曾經的同伴,目的也是一樣。
“將軍放心,我穆多爾別的不能保證,殺人放火這些事,絕不含糊!”在一眾統一制式鎧甲的秦軍將校之中,淡褐膚色、又穿着寬大皮袍的波斯降將穆多爾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不過,這個光頭的淡褐膚色的傢伙顯然並不在意。作為前魯斯塔姆草莽隊伍中的一員凶將,穆多爾親手殺死過許多人,他們中間,甚至還有魯斯塔姆的小兒子,投名狀——,在東方的草莽綠林中,只有殺死前任主人的親屬,才能贏得新主人的信任,在西方也是一樣。
“很好,穆多爾負責開道,並伺機翻越蘇萊曼山,進入到印度人的居住地。其餘的部隊,在完成誘敵的任務后,都必須脫下鎧甲,穿起和波斯人一樣的寬袍,在身上塗抹黃褐色的泥巴,你們都要記住,從脫下甲袍的那一天起,我們不再是大秦的軍隊,不再來自東方,我們是波斯北部康居一帶的原住民,我們是受到秦國的迫害,千里逃亡而來——!”
馮唐凌厲的目光,從將校臉上一一掃過,但凡發現稍有猶豫的人,就被左右親兵給拖了出去,這一次的行動,馮唐將親自率軍孤懸於敵後,他們不能有絲毫的疏忽,而但凡是心思不堅定的,都必須剔除在外。
——。
所羅門隘口。
巽伽勇士沙歐正在吃了乾糧,這是一種用大米製作的薄餅,上面塗了一層厚厚的咖喱粉,看上去黃色誘人,十分的有味口。
不過,沙歐的臉色卻很不好看,不為什麼,就是這薄餅雖然好吃,但天天吃也吃膩了,在高寒缺氧的情況下,不要說做飯,就是燒開水也變得不能,而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下,如果因為飲用未燒開的水而引起腹泄,那就基本等同於死亡。
醫術。
在南亞次大陸一帶並不發達,更多的時候,這裏的部族會將那些傳教的佛教徒當作會治病的醫生來使喚,在所羅門隘口上,佛教徒倒是有一個,不過卻是被沙歐強擄來的來自摩揭陀國的小和尚,有沒有本事誰也不敢斷定。
“將軍,對面山下的秦人有異常情況,他們在朝東面行進?”就在沙歐不滿的啃着冷薄餅的時候,一名部落放哨的士兵跑了過來。
“東面,去看看。”沙歐站起身,帶頭領着幾個親信就向隘口的最高處跑去。所羅門隘口前面的山體,又無樹木生長,就連岩石也是少之又少,這讓印度人居高臨下,就能將對面山腳下秦軍的動向看得一清二楚。
當然,李原的大本營不會紮營在印度人的眼皮子底下,秦軍大部隊在俾路支地區的各個城鎮,這些城鎮的土著居民已經逃得沒剩下幾個了,他們留下的土屋正好讓秦軍有了暫時的歇息之地。
沙歐看到的這支秦軍,是馮唐的誘敵部隊,他們呈之字形在延綿的山道上行進着,速度並不是很快,可能是天氣寒冷的緣故,總之,從隘口的高處向下看上去,就象一群螞蟻在搬家一樣。
“哈哈,秦人這是想繞路吧,他們真是痴心枉想?”沙歐興奮的笑了起來,顯然這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式的人物,勇則勇矣,但卻缺少了腦子。
不過,這也怪不得普西亞米陀知人不明,在巽伽族與百乘族、車壓族、摩揭陀族的交戰中,沙歐的勇猛正是巽伽軍隊一次次勝利的關健,在對付秦國這個強敵時,普西亞米陀自然第一個想到了自己的兄弟。
“秦人,真的是要放棄攻佔隘口了嗎?他們這麼快就絕望了,看來,這群黃皮猴子也不過如此,遠沒有魯斯塔姆那蠢貨說的那麼厲害?”
在跟隨着沙歐仔細的觀察了秦軍的行軍方向後,隘口守卒們的心情大為輕鬆,他們三三兩兩的躲進了石屋裏面,烤着火堆,吃着乾乾的薄餅,這日子雖然枯噪,但總好過在外頭受凍來得強。
論及受凍的本領,南亞的印度人居於末流,北方的匈奴後裔們在這方面,則是行家,此時,在所羅門隘口山坳的另一面,一隊土黃色的影子正在慢慢的挪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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