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最根本的根源
周顯帶着周仲生和柯慧茗行至半途，就被渾身是血的楊紫蕭攔了下來，後者直接拽下了司機坐了上來，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後座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周仲生，便默不坑聲的啟動了車子。
見到楊紫蕭這般舉動，周顯沒有吱聲，只是雙手環抱靠卧在了椅坐里，眯着眼冷言諷刺道
“你還真是一條聽話的狗。”
楊紫蕭用舌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角，妖嬈一笑並未回應，他知道周顯的心底正醞釀著風暴，不爆發只是習慣於此，而他自然不會自討苦吃。
若說他是一條聽話的狗，那麼周顯就是一隻暴躁的貓。
車子駛離內環高速的時候，周顯也明顯冷靜了下來，坐起身通過對講機遣退了身後的部隊，任由楊紫蕭將車開進了位於城郊結合部的楊家莊園。
車一停便下車徑直往屋裏走，全然不管後座上的周仲生和柯慧茗。楊紫蕭眼見攔不住索性放棄，轉而指派人將車開進了地下車庫，再由專人將周仲生和柯慧茗押解到目的地。
等到楊紫蕭上樓時，正好碰見周顯陰鬱着一張臉離開，臨行之際仍舊不忘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眼底的隱忍和不甘清晰可辨。
明知是這樣的結果，又何必來自討沒趣？
看着周顯離開的背影心身都不由一沉，仿若跌落了深淵，而屋子裏傳來的催促聲雖音質悅耳卻如鬼魅，楊紫蕭揚起了一個早已習慣的笑容，儘管揚起嘴角的那一瞬間有些僵硬，但結果完美。
推門而入，一貫的黑暗包裹了整間屋子，除了顯示器散發的微弱光線，再也找不到其他光源。藉著微弱的光源，可以看到一個人坐在椅子裏，這人正是軍界雙虎的第二虎，楊振國。
楊家的現任當家人。
“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想要什麼獎賞？”
坐在顯示器前的人影玩轉着手中的青銅樽，看不見容顏卻可以透過微弱的光看看出一絲輪廓，完美的側臉，魅惑輕柔的聲線，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像個年近花甲的老者。
“那……父親能讓我跟着周顯嗎？”
“呵呵~”
清冷陰柔的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在空蕩蕩的屋子裏極具穿透力，楊紫蕭本能的微微一顫，雙手緊握掌心已是一片寒濕。
“如周顯所言，你可真是一條聽話的狗。”
諷刺冷嘲也讓楊紫蕭不自覺的往門邊靠了靠，埋着頭，肩膀微聳，無意識的彎着腰，雙手緊張不安的抓着衣角，整個人都攏縮成了一團。
陰影里的人拿餘光斜睨了一眼，嘴角微揚，淺飲了一口青銅樽中的涼水，便轉動座椅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顯示屏上，隨着座椅的轉動黑木雕花門也緩緩自動閉合。
隨之而來的是依舊清冷陰柔的聲線，但說出的話卻宛如利刃。
“只是別認錯了主人。”
聽見這話，楊紫蕭抓着衣角的手不由緊了又緊，鋒利的指甲嵌入皮肉卻微微仰着嘴角應聲道
“是。”
輕微的一聲應答，伴隨着刺耳乾脆的關門聲，房間重新歸於黑暗，昏暗的光線下唯一看得清的只有在光線下散發寒光的狹長雙眸，看着是顯視屏里掙扎哀嚎的人，嘴角微揚，執樽杜舉，一飲而盡，仰首低眉間源源不斷的淚順着臉頰滑落。
淚落笑聲起，殷殷滄涼…………
“快了……快了…………”
說著楊振國抬手撫摸着屏幕，神情柔和而殷切，而屏幕上呈現的人影赫然是千里之外的———
————秦楠。
此時此刻的秦楠正在經歷着難以想像的痛楚，接連吞下的第七隻蟲卵依舊沒能讓她孵化，由此也讓龍薌和龍艾得到了想要的所有數據，並且查探到了先前一直隱秘難尋的根源。
“秦楠，你還能撐住嗎？”龍艾通過內線問着能力測驗室里的秦楠，後者因為斷骨之痛已經完全躺在了地上，聽見她的問題，艱難的眨了眨眼。
短短兩天的時間，就吃了七隻蟲卵，幾乎每一次醒來就會接着吃下另一隻，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外在不確定的威脅，可也不至於如此拚命！
隨着斷骨的次數越來越多，自愈的能力也越來越強，還真應了那句古話不過勞其筋骨變成了斷其筋骨。起初她們查不到抑制蟲卵孵化的根本原因，本以為是反應的過程太快，儀器能力的局限導致她們檢測不出相關物質。
直到秦楠吞下一隻蟲卵，她們才發現起先探尋的方向根本就是錯的。或則說，她們一開始就已經查探到了這個‘原因’，只是都忽略了而已。
先前秦燁身上出現的‘細胞凋亡’現象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因為蟲卵本身攜帶的a噬菌體導致人類感染進而產生基因突變成為行屍，她們下意識覺得抑制秦楠孵化的也必然是某種未知元素或則說是病毒，全然忽略了秦楠本身。
最根本最根本的--------基因。
其實，若不是藉著秦楠吞食蟲卵后的實時監測，恐怕她們拿着秦楠的血液樣本找一輩子也不可能找到原因。
因為這個基因它是‘活’的。
平常人的基因序列是固定的，即便母體母蟲行屍也是如此，如果一個人的基因序列可以隨意改變成自己想要的，撇開所有客觀條件，通俗一點理解，那麼這個人可以像神仙一樣幻化出任何一種面貌。當然還包括形體、智力、器官基質極其特徵、對某些疾病的敏感性、抵抗性以及神經系統等等。
這簡直就跟孫悟空七十二變一模一樣。
當然，秦楠攜帶的基因還沒這麼逆天，之所以說‘它’是活的，就是因為在吞食蟲卵時，秦楠攜帶的基因序列會徹底發生改變，而這個改變並不是無序而不可預測的，相反它是固定的，所以算不上基因突變，說是基因重組又不完全像。
只要秦楠腦中的寄生蟲卵得到足以孵化的力量，就會導致基因序列的有序改變，從而讓秦楠身體裏的細胞自發死亡，既‘細胞凋亡’。
因為是從細胞下手，寄生於細胞的a噬菌體沒了宿主細胞也只能紛紛死亡，這就逼着蟲卵不斷的新生細胞並繁殖釋放更多的a噬菌體。一旦察覺到寄生蟲卵沒有了孵化的能力，便又會自主有序的改變為先前的基因序列。
“難以置信！”
即便看了七次這樣的過程，龍薌依舊覺得難以置信！同樣的龍艾也覺得難以置信！
“基因在感覺到威脅時，應該是本能的替秦楠‘自殺’了。”龍艾看着不斷凋亡的細胞，只覺得自己三幾十年所學的理論完全不夠用，甚至有些被顛覆。
“不過這樣的‘自殺’行為卻陰差陽錯的阻止了母蟲孵化，而每一次斷骨新生不但讓寄生蟲卵得以成長，也錘鍊了秦楠的身體，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細胞凋亡是需要消耗能量的，且不說蟲卵大量新生細胞以及繁殖a噬菌體所消耗的能量，但就細胞凋亡所消耗的能量也是巨大的。
“真的是福嗎？”
龍艾見秦楠完全沒有動靜了，便知道這第七次斷骨歷時47分鐘，總算結束了。剩下的時間就是寄生蟲卵拚命修復身體了。經歷這樣非人的甚至根本無法想像的痛楚活下來。然後，被母蟲獵殺的同時也被有心人惦記，龍家和上面人知道后肯定也不會放過秦楠。這真的算得上是福嗎？
“我想秦楠也會認為這是福，畢竟她沒有變成行屍走肉，沒有孵化，還有親人與愛人。”龍薌如是想着，如果是她也會選擇進食蟲卵，然後活下來，哪怕過程再痛苦。
只要可以再次見到想見的人，即便不能說話，不能相見，不能待在身邊，她也甘之若飴。
龍艾想了想，大抵也能猜出是什麼讓秦楠一次次承受斷骨之痛，又是被什麼支撐着醒來，或許這對秦楠而言真的是福吧~！
“接下來，我們就要看看柳葉和秦燁是否也和秦楠一樣。”如果說一樣，那麼就總有一個原因導致第一次基因突變，不由想到了秦楠的血液。
雖然沒能看到，但她篤信那些醒過來的母體都被秦楠注射了血液，雖然事情出乎她的預料，倒也合乎她的期望！
“你別忘了秦楠還要柳葉去尋找其他人。”
龍薌笑了笑，眉尾一挑，不以為意的說道
“我想她更想親自去。”否則兩天吃七隻蟲卵，如此自虐式的成長如何解釋？“好了~肚子有點餓了！你要吃什麼？我一起帶過來。”
龍艾微微呼出一口氣，坐到電腦前簡短回了兩個字
“隨便。”
龍薌一臉果然如此的轉身離開，而一直將注意力留在電腦前的龍艾並未注意到龍薌轉過頭時瞬時消失的笑容。
隨着節奏的高跟聲變得越來越模糊，龍艾將監控視屏調到了秦燁所在的隔離室，經過這兩天已經有了一些自愈的跡象，只是速度很慢。
如果剛才龍薌說的真是秦楠所想，那麼秦楠真的有好好考慮這個問題嗎？雖然那幾百隻母體都醒了過來，但僅憑柳葉一人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控制住這麼多母體？而秦燁又是這樣的狀況，即便這幾百隻母體對龍家和上面都懷有很深的敵意，可誰能保證這群母體會心甘情願的保護柳葉和夏母一行人？
龍艾雖然擔憂柳葉和那幾百隻母體現在的情況，奈何除了秦燁以及夏母等人所在隔離室的監控器還保留着，柳葉和那幾百隻母體所在的區域都被有意的毀掉了攝像頭。
而為了保密能力測驗室的監控也是完全斷網的，只留下了秦燁那間隔離室的監控正常運行，這樣一來即便龍家和上面想看，也只會看到秦燁和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
這樣做一來可以防止龍家和上面的人在陡然失去情報來源后，狗急跳牆立馬找上門，同時也給了秦楠和柳葉以及那些母體增長能力的時間，順便也替真正的實驗打了掩護。
想到這裏她也不禁覺得意外，還以為秦楠並不善於謀慮，想了想大概是安琳和嚴雅給人的感覺太有謀略了，加上秦楠每一次都擔任着前鋒的角色，以致很多人初見秦楠會覺得這人更善武力。
微微嘆息一聲，調回視頻，看着依舊處於假死狀態下的秦楠，希望她所擔憂的問題秦楠真的有想到…………
其實，龍艾所擔心的事情，秦楠並非沒有想到，將那幾百隻母體交給柳葉一方面是為了鍛煉柳葉，另一方面則是，她根本就找不到除柳葉外更合適的人選。
對於那幾百隻母體是否會聽命行事這一點上，她並沒有多麼擔心，雖然以一敵百的事情看上去不太現實，但是在等級決定一切的行屍中卻不難想像。就像龍艾說的母體之所以有自主意思和思維僅僅是因為蟲卵需要他們像個人，以起到保護自身的作用。那麼說到底她們是受制於腦中的寄生蟲的。
而等級決定一切，則是母體、母蟲、行屍三者間唯一的鐵律，同等級里又以女性為尊。
所以她不擔心柳葉會對付不了這些母體，也不擔心母體們會集體造反，論紙上談兵也許她也能談上那麼一兩句，但終究是紙上，而柳葉怎麼說也曾是外企高管，管理人員方面比她行。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儘快增強實力，然後騰出多餘的時間讓柳葉來提升實力。
畢竟，秦燁現在還未痊癒，而龍家和上面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看出疑點，進而派人前來，到時候必定是一場硬仗。
最重要的是她的把在外面其他人都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