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欠人情
“軒轅兄不介意本太子進內院？”
“妍兒若是沒有休息好的話，脾氣會很大，不管是誰她都照罵不誤。到時候東方太子不要介意就好。”他確實不高興東方景之進內院見上官妍。
不過，這小子是越阻止越想要進去的。不如隨他去。正好妍兒因為被吵醒而心情不好，而罪魁禍首說起來就是眼前的人。
他這樣送上門去，正好給妍兒出出氣。
“哈哈，戰王爺就不要說笑了。誰不知道戰王妃溫柔可人，性子柔和。你這樣污衊於她可不好哦！”東方景之轉身繼續往前走。軒轅煜想要用欲擒故縱的辦法？他可不會上當！
管家悄悄來到軒轅煜身邊，小聲說道：“王爺，王妃剛剛把韓姑娘給轟出書房，好像正忙着什麼事。東方太子，這個時候過去……”
“無妨！正好讓妍兒出出氣。”軒轅煜眼神一閃，抬步跟了上去。
管家滿目同情地看了東方景之一眼，轉身離去。
東方景之忽然感覺後面一涼。奇怪，這入春過半，怎麼還會冷？邀月的氣候果然無常！
上官妍確實很忙。木夕傳信過來，倉庫的設計得有點改變，不然依現在的技術耗時太長，消耗人力物力財力會很多。
本來倉庫就是為了儲藏，如果消耗的人力物力過多就不划算了。所以她現在正絞盡腦汁想着簡單點的設計圖，只要簡單，消耗的東西應該就不會那麼多了吧。
簡單，簡單，簡單……
上官妍全身心投入其中，嘴上都不由自主地喃喃着。
東方景之來到西閣，毫不意外地被小白嚇了一跳。
“軒轅兄，你家的寵物還真是特別呀。”
“不要說它是寵物。妍兒會生氣的。”
上官妍說過，小白乃百獸之王，很有靈性。留在戰王府是為了報恩。不能就因為如此而將它當成寵物看待。百獸之王有百獸之王的尊嚴！
東方景之微愕，“看來軒轅兄真的很喜歡戰王妃呀。”
軒轅煜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兒就看到韓玲坐在長廊上，一手托頭，百無聊賴地看着柳墨和淺央打架。
兩人打了這麼久居然都難分勝負。不過還是柳墨吃虧，因為他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盡全力，想着教訓一下這個壞嘴巴的丫頭就行了。
結果反而被盡全力的淺央打了好幾下。這下可完全激怒了他，兩人就開始同樣全力以赴地打了起來。至今難分難捨。
軒轅煜問：“韓玲，妍兒現在在何處？”
“在書房呢。”韓玲收回目光瞟向軒轅煜，“師兄，你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擾她。她說她要返工什麼的，好像事情很麻煩。你過去之後被當成出氣桶，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剛剛只是吼她出來已經很給面子了。她都懷疑，上官妍會秋後算總賬。
韓玲目光瞟見跟在軒轅煜身後的人，立馬就想到了那個東方景之，心中不爽。要不是他，她也不會吵醒上官妍，也不用擔心被秋後算賬了。
忽然她眼神一轉，笑眯眯地說道：“不過，已經有一會兒了。她也許現在已經忙完了，你們不如去看看吧。”
她眼神的變化當然沒有逃過軒轅煜的眼睛。他點點頭，抬步朝書房走去。
韓玲幸災樂禍地眼神赤果果地盯着東方景之，讓他想忽視都沒可能。
不過這讓他更加好奇上官妍了。是什麼樣的人，讓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忌諱她。連戰王爺都不例外。
軒轅煜推開書房的門的時候，上官妍正好不容易從記憶中扒拉出一點零星的東西，奮筆疾書。
那模樣，渾身都充滿了緊張感。
軒轅煜直接讓開身，讓東方景之進去。
東方景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抬步走進去，看到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的上官妍，稍稍一愣。
他腳步並沒有放輕，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是有多專註眼前的事？
“戰王妃？”
“何事！”上官妍語氣不佳，頭都懶得抬一下，明顯有一種不論你有事沒事都給我趕緊滾的感覺。
“本太子久仰戰王妃大名，想與你聊聊。可否……”
“咔嚓”一聲，上官妍握着的筆被她捏斷，隨手往後一扔，直接拿了另外一支筆，沾墨，繼續畫著，“沒空！”
東方景之挑了挑眉，“本太子千里迢迢而來，俗話說來者是客，戰王妃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軒轅煜，把他給我丟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上官妍冷冷地丟出一句，皺眉看着圖紙，總覺得哪裏不對，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張圖紙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並沒有超過三秒，記得並不詳細。
“東方太子，你已經見過本王的王妃，可以走了吧。請！”
“呵！本太子真是見識了。原來這就是戰王府的待客之道？”東方景之語帶諷刺，“那本太子真要和邀月皇帝去請教請教了，邀月國的禮儀就是如此？”
忽然感覺危險逼近，東方景之手一抬。
居然是一支毛筆！
抬眼只見上官妍正目光冰冷地瞪着他。
“東方太子不是三日後才到邀月國嗎？再到京城至少還得五天。你是哪裏來的冒充者，居然敢冒充東里國太子！擅闖戰王府內院！來人！”
上官妍大喝一聲，淺央和柳墨立刻到了書房外，兩人氣喘吁吁，顯然還沒有打完就跑過來了。
淺央是因為上官妍的喊聲。柳墨則是為了看熱鬧。
“將這個冒充東里國太子的人抓起來，待明日交給皇上再做定奪。”
“喂喂，等等，等等，”東方景之趕緊戒備起來，朝屋內退了兩步，“我可是貨真價實的東方景之，戰王爺可以作證。”
“是嗎？王爺，你確定這個人就是東里國太子？說不定人家太子早就換人做了，東里國皇子應該不少吧？”
軒轅煜沉思片刻，“這……十年未有東里國消息，確實無法確定太子是不是依舊是……”軒轅煜瞟了一樣東方景之，眼中充滿了懷疑。
“喂！軒轅煜，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哎呀，你還真搞笑，我師兄的胳膊肘絕對是向我師嫂拐的。絕對不會拐錯！對吧？師兄。”韓玲也來看熱鬧。
“……軒轅煜，我就不信那麼多年，你沒有東里國的消息！”
軒轅煜一臉無辜。誰讓你得罪誰不好，得罪了上官妍。這裏的人，誰都不可能幫你。
“好了，趕緊帶下去，明天交給皇上。”上官妍不耐煩地揮揮手。
“喂！你們不能這麼做。我可是無辜的！”看到淺央和柳墨步步逼近，東方景之惱了，“戰王妃，你到底想怎麼樣？”
“應該是我問你想怎麼樣才對。”上官妍身子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你說你是客人，王爺沒有親自去招待你嗎？沒事往後院來幹什麼？你說想見我不也見到了嗎？在別人正忙的時候，非要別人放下很重要的事情搭理你。你以為你是誰呀？就是神來了，都得等我忙完事情！”
“……”好個伶牙俐齒的戰王妃！
“要說禮儀，不讓人通傳，自己闖到內院來。這就是你們東里國的禮儀了？”
上官妍微微一笑，對軒轅煜說道：“王爺，本王妃受驚了，身子不適。東方太子稍後留下的壓驚費記得給本王妃拿過來。”說完，神色一肅，“好了，慢走，不送，除了淺央，所有人都給我消失！”
壓驚費？！東方景之無法淡定了，不過他也沒辦法再發難了。柳墨直接將他拖着離開書房。
走到外面，東方景之難以置信地問軒轅煜：“她就是南雪國第一才女上官妍？！”
“如假包換。”反正換也換不出真的。
“我一直聽說她溫婉善良，為什麼現在看到的卻是一個貪財的悍婦？！”
軒轅煜臉色一變，“東方景之，注意你的用詞。”
柳墨拍拍東方景之的肩膀，“兄弟，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才剛剛走出書房，你說的話，她可都聽得到。”
東方景之不解，“我乃東里國太子，她難道還能殺了我不成？”
不會殺了你，但會讓你生不如死。柳墨默默在心裏回答他的問題。
東方景之不信邪，死皮賴臉地要求住在戰王府。
軒轅煜受不了他的纏，讓柳墨看着他，便回書房陪上官妍了。
書房內，上官妍將一張紙交給淺央，“這個傳回去給木先生。還有……”
她將另外一張剛剛畫好的紙拿起來，吹了吹，“給五公主。”
軒轅煜進來，正好看到那張畫了東方景之的畫像，眼神一沉。
“妍兒，你畫的東方景之似乎比他本人更俊呀。”
“不畫俊一點怎麼讓五公主死纏住他？”上官妍冷冷一笑，“聽說五公主酷愛美男，且纏功一流，絕對不會讓他輕易逃脫的。淺央，記得順便免費附贈一份東方太子的完美個人事迹一份。要完全按照五公主的喜好來寫，找個文採好一點的。不，還是我自己來寫吧。你等我一會兒。”
上官妍低頭迅速寫下一堆讚美之詞，然後交給淺央。
淺央看了一遍，汗顏。“妍姐，光看你寫的簡直就是絕世好男人嘛！”
“哼哼！我沒有向他收文稿費算不錯了。可惜他沒有太子妃，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才是最麻煩的。”
“妍兒，”軒轅煜走到上官妍身邊，“無聊的人無須理會。”
“不給他點教訓，難保他下次還來煩我。我這也是舉手之勞。說不定五公主一高興會多給點銀子。你知道我現在最缺什麼的。”上官妍笑眯眯。
軒轅煜輕嘆，“其實……”
話才出口，就被上官妍用手擋住。
“你知道我的性子的，何況，我有自信可以自己解決。你不會不相信我吧？”
軒轅煜握住她的手，“我當然相信你。”
我們各自都有驕傲，所以就算眼前的就是最好的利益條件，卻不會走這條便利的道路。
“啊，”上官妍輕嘆一聲，“不過我們可以合作合作。放心，冥域的單子我會讓他們打八折的，怎麼樣？”
“求之不得。”
直到上官妍讓淺央去找柳墨接洽和冥域的合作事宜的時候，淺央才知道，原來冥域的冥王就是軒轅煜，而柳墨也是冥域一員。
“哼！就你這半吊子的樣兒，冥域怎麼沒被你玩廢了？”之前打的難分難解可一點都不解氣，所以一見面，淺央就忍不住諷刺諷刺他。
“我可不像某人，明明是天下第一的情報組織，卻虧空的一兩紋銀都沒有。和你相比，我這點揮霍算什麼？”
淺央咬牙切齒，“我最多就是識人不清，我本身可是很節約的。從不揮霍，不想某人，別說老婆本沒有。別外面還有外債吧。”
淺央的話正好戳中柳墨的痛處。
可不是昨天才簽了五十萬兩白銀的外債嗎？而債主還是他的那個主子。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她的主子。
“這麼刻薄，小心嫁不出去。”
“不牢你費心！”
“哼！”
“哼！”
“恩，這兩人蠻有意思。”上官妍看着雖然一臉仇視，依然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交易的兩人，挑了挑眉。
“你介意他們兩個在一起嗎？”軒轅煜問。
“樂見其成。就看柳墨能不能收服得了淺央了。等等，”上官妍抬頭認真地看着軒轅煜，“柳墨家裏沒妻子吧？淺央可不做小。”
“他從小跟着我，一直為我調養身體。哪會有妻子？連相好都沒有。”
“恩，這還好。可是，柳墨可以做到只有淺央一人嗎？紅顏知己什麼，無論是我還是淺央，可都是無法接受的。”
軒轅煜點點頭，“我沒辦法替他保證，不如你到時候直接問他。”
“嘿嘿，也對，他還不一定能收服得了淺央呢！”
第二天一早，柳墨和淺央正在為昨天說好的消息進行交易。因為之前軒轅煜接了太多的單子，冥域的眾人還在趕任務中，有風雲谷的消息，他們就能事半功倍了。
韓玲盯着兩個黑眼圈出現在他們面前。
“師嫂呢？”
柳墨看了她一眼，直接難以置信地定住。
“你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為什麼，昨晚我就是睡不着。我真的好睏好睏，可是閉上眼睛，腦子裏清醒的我根本沒辦法睡。我想估計是我昨天早上吵醒了師嫂，害她沒辦法睡飽。所以她……”
“不用估計了。”淺央抬頭看了她一眼，再聽她說了那麼多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你肯定中了她的一夜無眠散。”
“一夜無眠散？那是什麼？”韓玲快要哭了。
“它可以讓你保持清醒，藥效持續十二個時辰。無色無味入水即化。一般需要熬夜的時候會用到。之前我聽妍姐說只制出了一些半成品，藥效不過六個時辰，你應該快可以去睡了。”
“這種東西她是怎麼想出來了？”柳墨有些無語。又是情意綿綿香，又是消毒藥丸，又是一夜無眠散。好吧，他必須得承認，這些東西還是挺有用的。
“平時有用的東西，她喜歡自己動手做。安全又能保證效果。”淺央難得心平氣和回答他。
這兩天他們兩個幾乎見面就鬥嘴，都快成生活習慣了。
“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讓我吃下去的。昨天中午開始，我就沒有和她碰過面，連西閣都沒有來過。”韓玲趴在桌上，欲哭無淚。
“你總要吃飯喝水的吧？你不來西閣，難道她不會出去找你嗎？”淺央將所有情報給柳墨，然後將銀票揣進懷裏，“我勸你快回去吧，藥效過去，你就會睡着的。下次記住，她最不能忍受的第一就是吵她睡覺，第二呢，就是坑她的錢。只是讓你一夜不睡已經算是對你客氣的了。上次桑秀兒那裏，她也只是讓她收點皮肉之苦。恩，妍姐變仁慈了。記得我第一次吵她睡覺的時候，被她拉進練功房，練了一天。害我三天爬不起。”
柳墨和韓玲同時臉色一變，被拉進練功房練一天？就像上次她摔桑秀兒那樣？好恐怖！
韓玲頓時覺得自己一夜沒睡也沒什麼了。至少她看完了師傅要她看的醫術。六個時辰藥效一過，她就能好好睡上一覺了。
“啊，那我先回去了。”韓玲撐着身子慢慢挪出去。
正好和東方景之擦肩而過。
東方景之被她全身無力的憔悴樣嚇了一天。這才過去一天而已，昨天還挺活潑一人，怎麼現在成這樣了？
“發生了什麼事？”他問淺央和柳墨。
淺央一想到昨天上官妍畫的畫像和免費贈送的字條，幸災樂禍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大廳。
東方景之不明所以，回頭卻發現柳墨用萬分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怎麼回事？”
柳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好自為之。”
連這麼熟的韓玲都被這樣整了，何況他這個陌生人，還死皮賴臉地要待在戰王府。不知道上官妍準備了什麼把戲整他。
這麼說，又有好戲可看了？背對着東方景之，柳墨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接下來幾天一直都相安無事，柳墨有些奇怪了，怎麼上官妍就這樣放過東方景之了？不應該呀，那天淺央的眼神明明暗示着，正好什麼把戲等着東方景之的。
可是過去這麼多天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柳墨有些忍不住了。趁着交易消息的時候，柳墨偷偷問淺央。
“王妃小師弟妹到底給東方景之準備了什麼東西？”
淺央抬頭瞟了他一眼，繼續數銀票。
她這次可學乖了，不會這麼傻傻地就把情報都說出去了。
“喂，說說嘛！她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吧？”
“等着他的是大餐。你以後就知道了。”
大餐？那一定很好玩！柳墨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你先透露一點嘛。”
淺央伸出一隻手，“什麼好處？”
柳墨鬱悶了，“我們什麼關係？要好處就太見外了嘛！”
“親兄弟都明算賬，何況我們最多就是合作關係。沒好處憑什麼要我透露消息給你？”淺央直接拒絕，將算好的銀票揣進懷裏，“新的消息明天通知你。”
說完就要起身。
柳墨趕緊拉住她，“好淺央，你就透露一點唄。要知道我剛剛被我們兩個主子坑了一頓，身上可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哦？是嗎？可我怎麼聽說你昨晚還上怡紅院，聽了兩支小曲，包的還是人家的頭牌，叫什麼來着？銀紅姑娘。聽說人家貌美如花，柳蛇腰，小身板那個軟的。嘖嘖！”
“找銀紅是因為……”
“打住！我沒興趣聽你的情史，不過呢，要想要情報就得付錢，就這樣。”
說完，淺央不管柳墨僵硬的臉色，直接快步離開了涼亭。
涼亭旁邊的樹上，上官妍和軒轅煜正坐在樹上，美其名曰乘涼。實際上是找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玩親親。不過沒想到可以看到這麼一出呀。
“哎呀哎呀，看來是沒戲了。”上官妍語氣惋惜，臉上的神情卻是幸災樂禍，“我家淺央可是最討厭去怡紅院之類的地方的男人了。”
“柳墨去怡紅院應該是有原因的。”據他所知，他最不削去那些地方。
“每個男人去那種地方都是有原因的。沒原因誰去呀？”為了任務，她也混過那種地方，整整一個禮拜，早就看透了那些去那裏的人。
“我不是在為他說情。”軒轅煜感覺到上官妍的冷淡，趕緊解釋道。他可不想因為柳墨而殃及到他。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上官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還好淺央對他沒心思，不然就虧了。”
“……”果然還是被殃及到了。
下午，上官妍去找淺央的時候，淺央正在整理消息。
因為冥域要的消息比較分散，從各地收集過來之後，她都需要親自進行過刪選，如果並沒確切的答案，就留下來。
“咦？妍姐，你怎麼過來了？”
“無聊唄。想來問問你，木先生有什麼消息過來沒有？”實際上，她是去查了柳墨的事情，來探探淺央的反應。
好吧。她是真的太無聊了。
“戰王爺沒有陪着你？”這兩人，自從她們從風雲谷回來之後，軒轅煜就一直粘着上官妍。幾乎可以不離開，就絕對不肯離開的。
“呵呵，我也是才知道東方景之這小子這麼麻煩。上次才安排了那麼點事，真是便宜他了。我準備去做一些強而有力的毒藥，讓他安靜兩天。”上官妍眼中寒光一閃。
下午軒轅煜被東方景之叫走，她是無所謂啦，正好她也想找淺央說說話。不過對方是東方景之就另當別論了。
淺央淡淡一笑，“木先生沒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傳來。風雲谷那邊的事情，現在正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房子已經都建好了，牛頭幫的人都已經住進去了。因為他們以前就很聽木先生的話，所以安排他們沒什麼難度。谷里多了身強力壯的男人，確實也方便不少。一些干不動的活兒，他們都會幫忙。農活兒也有人幹了。我正想和你說說，咱們在山上再開闢一些梯田。這樣明年吃食方面就可以自給自足了。”
“恩，可以，明天我寫一份開闢梯田的說明，讓木先生派人去弄一下。現在有這麼多人，找點活兒讓他們做做也好。”
“對了，大鬍子說，能不能讓他們這些老大不小的男人自己找媳婦？他們不介意那裏的女人有孩子，或者曾經是嫁過人。”
“他們倒是會就地取材。告訴他，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懂不懂？”
淺央輕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和他說過了，他說與其讓他們偷偷摸摸去偷人，不如大大方方來，省得以後麻煩。”
“哼！告訴他，一人只准有一個妻子。既然願意和對方好，就不能三心二意。找准了人之後找木先生辦個手續，說明兩人成親，以後就是夫妻。如果以後發現有家庭暴力，對妻子不好的。見一個打一個，直接趕出風雲谷。還有，和木先生也打了招呼，給他們都做個記錄，不能讓他們亂來。”
“恩，好，我這就去辦。”淺央將收拾好的消息先放在一邊，拿出乾淨的紙做一下記錄。
“對了，”上官妍懶懶地趴在桌上，“淺央你也有十五歲了吧？在這裏都可以成親了。你有沒有意中人呀？”
“恩？”淺央抬頭看了上官妍一眼，“你開玩笑吧？意中人？我對成親這種事情敬謝不敏，你不用為我操心。”
“我記得在組織的時候，你曾經和……那誰談過吧？”上官妍有意觀察着淺央，果然看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就是拜他所賜我才能來到這個世界。”淺央低低說完，繼續寫，“我暫時不想男人。什麼時候我有了看上眼的男人，我會直接將他帶過去給你看的。這次我一定聽你的，看人這方面，我還真是差勁。無論是以前的男人，還是現在的風雲谷的那兩個長老。”
如果她早點看清他們，風雲谷的財政不至於到虧空的地步。還好上官妍有手段，很快就挽回了局面。否則，她真不敢想她一手創辦起來的風雲谷會怎麼樣。
“你看人方面確實差了點。放心，這次我會給你把關的。你如果看上誰先和我說，我給你看看。”
“好呀，那我放心多了。”淺央將寫好的字條吹了吹，“妍姐，你過來就為了和我說這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哦。說吧，是有什麼事？”
“嘿嘿，果然瞞不過你。我想讓你幫我查柳墨去怡紅院的事情。”不能明說，不如讓她直接去參與。上官妍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採取迂迴戰術。
“恩？查這個做什麼？男人去尋花問柳不是很正常嗎？”淺央不解。
“那小子現在身上一文銀子都沒有。冥域的工錢都用來抵債了，你覺得他去怡紅院不會被人家打出來？”
“咦？他真的沒銀子？那他去怡紅院幹什麼？”
“連我家那位戰王爺都不知道呢。你說，我們是靠什麼賺錢的？”
“當然是消息了。啊，我懂了，越是秘密的消息，越能賺錢！我這就讓人去查。”淺央匆匆起身到窗口吹了一聲口哨。
上官妍看着淺央。心想，希望她以後不要後悔撮合了他們。
一連好幾天，柳墨都去了怡紅院，每次都是兩支小曲的功夫就出來了。
淺央派去調查的人，卻遲遲沒有迴音。
“奇怪了。”淺央忍不住喃喃。可是現在，她正在和柳墨交易，她的喃喃再小聲也逃不過聽力不錯的柳墨的耳朵。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柳墨以為是他給的銀子有問題，問道。
“沒。”淺央搖搖頭，“我在想別的事情而已。”
“風雲谷的事？”
“恩。”淺央點點頭。搜集消息當然算是風雲谷的事情了。
柳墨瞟了淺央一眼，突然試探性地問道：“我聽說，風雲谷的人都是你救回去的？”
“恩，對呀。看到可憐的人，我就會救。”開始只是打算找一些人而已。結果後來反而成了習慣，看到有人有難就忍不住出手相救。
“那……”柳墨眼神忽閃，“有沒有救過怡紅院之類的地方的女子？”
“有呀。”淺央不疑有他，直接點頭，“救過幾個。還有一些被逼着差點進了那種地方的。”綠蘿就是其中之一。
淺央覺得有些口渴，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柳墨態度殷勤地替她倒了水，“那你知不知道怎麼向她們討債？”
“噗！”淺央一口水噴了出來，直接撒在還沒有收起來的銀票上。她趕緊放下杯子，將銀票上的水擦乾。
“你剛剛說什麼？”
柳墨神色尷尬，“我真的沒辦法了。那丫頭真是死鴨子嘴硬，怎麼都不肯鬆口。所以才找你問問。你們應該接觸那些人多了吧？有沒有辦法？”
“那你每天去怡紅院，就是為了找那個銀紅姑娘討債？”淺央嘴角微抽。死也想不到居然是為了這個！
“沒辦法，當初她還不是頭牌的時候，落魄的很。她騙我說父親病重，我見她可憐就借了點錢給她，讓她去給父親治病。沒想到她是騙我的，還一連騙了我好幾次。後來被我發現她是怡紅院的人，她就說會把錢還我。我當初也沒多在意。現在不是正缺錢嗎？我就去討債。她非說沒錢，不肯還我。我只能每天去聽兩首曲子，拿點利息回來也好。”
可是一連聽了好幾天，他也膩了呀。
淺央嘴角抽得更厲害。
“銀紅姑娘是怡紅院的頭牌，怎麼會沒錢還你？你借了她多少錢？”
“三千兩。”
“噗！”還好這次嘴巴裏面沒有水。“怎麼會這麼多？她不過父親生病而已，最多最多一百兩撐死，什麼並都能治好了。何況，你自己就是大夫，給他去看看不就好了。”
淺央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三千兩的價值？
“一開始沒那麼多，就幾兩。我那時跟在煜的身邊，不給其他人看病的。就讓她自己拿錢去請大夫，後來多給了她幾十兩。再後來她說要去賣身，給家裏換個環境。就給了她一百兩？再後來……”
“夠了！”淺央趕緊阻止柳墨再說下去，“於是你就這樣持續的被騙，總共騙走了三千兩？！怪不得你身上都沒有餘錢。這樣花錢如流水，怎麼可能還會有錢！”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啦。我發現也已經晚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現在煜把工錢都給沒收抵債了。我身上可是一個子都沒有。”柳墨一臉鬱悶。
淺央看着柳墨，無力地嘆了口氣。
“我想辦法給你要回來吧。”
柳墨雙眼一亮，“你有辦法？！”
“反正會幫你要回來的就對了。對了，她欠你錢的事，有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人家大可以抵賴。
“有呀。被我發現之後，她寫了一張欠條。”柳墨從懷裏掏出欠條。
“你還藏得真夠勞的。”居然藏在懷裏。淺央接過欠條。
“那是！這東西可不能丟了。我現在開始的日子，可全都靠它了。”
淺央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討不來錢，你有這個也沒用。還不是得來找我幫忙。”
“是，是！我知道我們淺央最好了。放心，等把這些錢拿回來，我不會少了你的好處的。”
“不用了。”淺央收起欠條，“你只要記得別大手大腳亂花錢就夠了。”
“咦？真難得。我還以為你要說，那是，必須給個一半當工錢呢。”柳墨有點吃驚。前兩天她還為了一點消息問他要好處。
現在正是可以要到好處的時候，她居然不要了。
“我又不缺錢。風雲谷那邊有妍姐，有木先生，不用我操心了。所以我現在管好自己就行了。等你以後發財了別忘了我的好處就行。”淺央嘻嘻笑着站起身，“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走了。”
看着淺央離去的聲音，柳墨忽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心中翻滾。
晚上吃過晚飯許久，淺央都沒有回來。柳墨心急地在大廳里走來走去。
上官妍拉着軒轅煜來湊熱鬧。看到柳墨焦急的模樣，她是覺得有趣。
不過……他這樣走來走去，真是晃地她頭疼。
“坐下！淺央辦事絕對沒問題。這麼久沒回來，說明進展順利。你能不能安靜的坐會兒？”
“進展順利的話，早該回來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柳墨終於坐不住也站不住往外走。
上官妍手指輕彈，柳墨身子被定住，一顆花生米掉落在地。
“你少給我去添亂了。淺央做事絕對沒有問題，連這種債都討不回來，她怎麼撐起風雲谷的？就靠那兩個吃飽了撐着的傢伙？”
“哈哈，謝謝妍姐給我這麼高的評價呀。”淺央歡快地從外面跑進來，隨手在柳墨的身上一拍，逕自走到一旁，正要倒水喝。
可以自由行動了的柳墨，立馬飛快搶過她手中的水壺，給她倒上水，眼睛殷勤期盼地看着她。
“怎麼樣？怎麼樣？”
“我出馬能有辦不成的事嗎？”淺央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喏！三千兩銀票，任何錢莊都可以兌換。不過我警告你，這次你要是再敢亂花錢，同情心亂泛濫，我可不再幫你了。”
“好好，我保證不再亂花錢了。”這下柳墨可高興壞了，“終於有銀子了。”
淺央又喝了一口水，對上官妍說道：“其實人家銀紅姑娘蠻好的。她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為了騙一些生活費，可是後來吧，發現他真的對錢完全沒有概念。她說多少他就給多少。後來她就想，他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被他敗光的。所以後來被他發現了之後，就寫了借條給他。想等他成親之後再還給他。這樣有個女人管着，這些錢也不會被他又稀里糊塗的給花掉了。”
柳墨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去找她的時候，她最先問我的是，成親了沒？”
“恩，所以要拿回來就很簡單了。我說我是他的未婚妻，她就直接把銀票給我了。還千叮嚀萬囑咐要我管住這個錢，可不能給他了。”淺央似笑非笑地看了柳墨一眼，繼續對上官妍說道，“銀紅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年輕時丈夫是個賭鬼，把家裏賭了個精光不說，最後把她也給賭輸了出去。她沒辦法才在怡紅院討生活。她用從柳墨那裏騙來的錢去學了琴棋書畫，有了一手好琴藝，還能出口成章。這才有了一足之地。我差點就要將她帶迴風雲谷了。想起你說不準再隨便帶人回去，我才忍住的。”
“她既然沒有為難你，你怎麼回來的那麼晚？”柳墨不解的問。他差點就要衝到怡紅院去了。
淺央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眼，說道：“因為他覺得你太管不住錢，耳根子又軟，實在不是那麼可靠。所以勸我再考慮考慮，不要那麼早下決定。為了說服我，她把自己的經歷，和在怡紅院看過的各種各樣的男人都跟我說了一遍。這樣時間當然就長了咯。”
柳墨滿臉黑沉，“什麼叫實在不是那麼可靠？我柳墨的人品絕對是最可靠的！任何女人嫁給我都會很幸福的！”
“是，是，是。你怎麼樣好就留給你未來娘子慢慢體會了。我餓了，在那裏光吃了點點心。等銀紅說完，她的那些恩客們也來了。根本沒吃到飯。”淺央起身就往外走，“妍姐，我走了。”
“好，你去吧，我讓廚房給你留飯了，冷了你讓他們熱熱。”
“好。”
“等等，我請你吃飯。”柳墨追了出去，趕在淺央拒絕之前先說道，“你幫我討回了錢，我請你吃頓飯，這樣不算浪費吧？當我還你的人情？”
淺央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否則兩人有所虧欠，確實怪怪的。
“好吧。走吧。廚房的飯就讓他們當夜宵吃吧。”
看着他們走遠，軒轅煜輕聲問上官妍，“廚房沒有留飯吧？”
“這不是為了給柳墨提個醒嗎？”上官妍默默喝了口茶，“你看，是不是有戲？”
“就看你家淺央了。”
“我看也是。”
第二天清早，淺央就來找上官妍。
上官妍也難得起了個早，見淺央神色匆匆，好奇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接到消息，岐山有紅蓮果的消息。”
“岐山？”上官妍挑眉，“我記得那附近有個死火山吧？”
“是的，就在離岐山大約三公里處有一座死火山。我也奇怪，紅蓮果的消息居然不是在死火山上，而是在岐山。我是因為知道那裏有死火山，才派人過去查看的。”
“恩，不管怎麼樣就是有消息了。”上官妍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紅蓮果的採摘有點麻煩，我想，我得親自去一趟岐山了。”
“這回不是迴風雲谷，來去沒那麼方便，到岐山最快也得走兩天。來去就是四天。”淺央有些擔心，“我們離開，萬一沒辦法及時趕回來怎麼辦？上次皇帝和柔妃突然來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再發生一次。”
“我也不能讓軒轅煜知道我去岐山的目的，這件事情我再想辦法，讓我們的人盯緊那裏，別讓人捷足先登了。”
“是！對了，我剛剛看到東方景之又纏着戰王，不知道是什麼事？最近他好像三天兩頭地就纏着戰王。”
“恩……”上官妍點點頭，“這兩天軒轅煜確實會避開我去見他。兩人不知道在商量什麼，柳墨那裏可探得到口風？”
淺央一愣，“我們見面就只是交消息，收錢而已呀。倒是沒聽他說起過，要麼我等下問問好了。”
“哦？昨晚他請你吃什麼大餐了？”上官妍難得八卦。
“妍姐，你也八卦上了？沒什麼，就路邊吃了一碗面而已。”
“不是吧？”上官妍不解地問，“他不是剛有了那麼多錢嗎？到小飯館裏吃一頓也不算多呀。你替他那麼省錢幹嘛？”
“他說那裏的面很好吃，如果我不嫌棄就帶我去，我心想也無所謂呀。就去吃那裏的免了。味道確實不錯。”
“好吧，知足常樂，有誰能娶到你也算福氣了。”上官妍小聲喃喃。
這是屋外傳來東方景之的叫喚聲。
“戰王妃！戰王妃！本太子有事與你商量！麻煩你出來一下！”
緊接着，軒轅煜冷清的聲音也傳來。“東方景之，本王一再對你忍讓，你若再敢亂闖，本王一樣將你趕出戰王府！”
“我沒亂闖，我這不是叫你的王妃出來嗎？”
上官妍和淺央對視一眼，“出去看看吧。”
淺央替她打開門，上官妍走了出去，就見柳墨一手托着東方景之，正將他往外拽。
東方景之不肯走，死命地抱着樹榦。
“你們……這是唱得哪一出呀？”上官妍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妍兒。”軒轅煜飛身來到上官妍身邊。
“怎麼回事？”上官妍問。
軒轅煜瞪了東方景之一眼，說道：“東里國的使團在青蓮城附近遇難。皇上想命我前去救援，我給拒絕了。現在這小子一天到晚纏着我，想讓我去青蓮城。”
“青蓮城？”上官妍眼神一閃。那不是就在岐山附近嗎？“遇難是怎麼回事？”
“山土塌方而已。青蓮城守城已經前去救援，真要有人去，那麼多皇子、大臣隨便派誰都可以去。皇上已經同意了。可這小子偏偏不依不饒。”
“你去，我才好跟着一起去。而且，那些白痴哪裏懂什麼救援，等他們挖通山道，使團的人都得餓死了。軒轅煜！你不是見死不救！”東方景之大叫。
“見死不救？”上官妍眼微眯，“好大的罪名！你這位太子都躲在戰王府，不去救自己的臣民，居然把這個大的罪名扣在我們王爺的頭上是何道理？”
“我一人之力怎麼就得了他們？所以我現在想要讓他幫我一起去救人。只有他一起去，我的臣民才有生還的希望！”
上官妍看向軒轅煜，“人家生還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軒轅煜皺眉，“我想和你在一起。”
“唔，聽說青蓮城內有一座送子觀音廟特別靈驗，你跟皇帝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送子觀音讓我去還願。所以你決定前去青蓮城救使團，順便帶我去還願。”
“你也要去？”
“你不覺得，讓東里國太子欠我們一個人情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嗎？”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