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賣對聯

“奶奶，以後咱們不住家裏了嗎？”陽陽看到笑的一臉燦爛的孫梅香問道。

孫梅香疑惑的看着他，抱緊了懷裏已然睡着的石頭，在疑惑的同時，輕聲的問道：“沒有，陽陽怎麼會這麼想呢？”

“今天太爺爺說，以後等奶奶賺銀子了，就不住在現在的家裏了。”陽陽對於今天太爺爺的話，印象深刻。

“這個事情，以後再說。現在咱們回家，外邊冷着呢！”孫梅香從身後的小背簍里，拿出一條她自己做的小薄被，讓陽陽裹緊。

越近年關，越冷。該死的破天氣，不是南方嗎，怎麼能冷成這樣。這回家不過半個小時左右，她冷的渾身都快僵硬了。

“孫妹子，今天一切順利嗎？快，把孩子給我抱着。”

孫梅香剛到村口的時候，就看着楊氏穿着後來孫梅香給做的厚衣裳，頭戴着她做的帽子，脖子上圍着她自己縫的圍巾，雙手插在衣袖裏，只剩下眼睛露出在外邊。翹首以盼的站在那，看到自己連忙上前幫忙。

此刻孫梅香的雙手早已僵硬，有楊氏幫這自己，頓時感激涕零。陽陽的小短腿，早已抬不動了。

“陽陽快，奶奶抱你，咱們快點回屋，外邊冷！”孫梅香將石頭報到楊氏手上，連忙抱起陽陽，往屋疾步走去。

這見鬼的古代，怎麼就這麼冷，實在是hold不住了。很是懷念現代的冬天，有暖氣。還有那羽絨服，那圍巾，靴子之類的。

自己腳下穿的那雙布鞋，都早已濕透，腳都凍麻了。真怕這樣下去，到時候手腳長凍瘡，可咋整啊！

“呼，還是屋裏暖和！”孫梅香走到屋內，放下陽陽，鬆了一口氣。

“來來，喝杯熱水，暖和下身子。”楊氏將石頭放到床上，連忙倒了兩被熱水，讓陽陽和孫梅香喝下。

今天她看到外邊的天氣，早就想到可能會是這個結果了。如果是孫梅香自己一個人還好，偏偏今天還帶着兩個孩子。

現在年關近了，也沒有牛車可以租，想必還是走路。想到這情況，她就在屋內燒着熱水，還燒了一個火盆，算算時間，才去村口等的。

“謝謝楊嫂子，真虧有你，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孫梅香是真心的感激。

自己一回到家裏，有暖屋子，還有熱水喝，最關鍵的是還有人在村口，等着自己。有時候感動，只在一剎那。

“你也甭和我客氣，在這樣，我還真的得生氣了，要知道你的收留之恩大過天。如果不是妹子你，今天我和夏兒還在破廟裏住，也許早就冷死了。”

看到如此冷的天氣，想到之前自己所住的那破廟，楊氏的心裏直念着孫梅香的好。那個破廟沒門不說，一邊早已垮了一半。

如孫梅香當初說的，雪一大，沒準啥時候就塌下來了。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或者有沒有命留着還是個問題。

自己在這個家，不過是洗衣做飯，偶爾幫忙帶下兩個乖巧的孩子，加上沒事出去多找一些干樹枝，當柴火罷了。

可人家是收留自己和兒子，不僅供吃喝，還給自己和兒子做新衣衫。況且自己和兒子與他們一家，非親非故的，又怎能不令她感激？

這房租一個月不多說，也得十幾二十文。還有吃飯呢？夏兒每天起早摸黑的，一個月才20文。撇除在破廟時，母子倆除了吃，一個月還攢不下幾文錢，更甭說每天吃得好，住的暖，還有新衣衫穿了。那都是不敢奢求的東西！

自己一個月給人洗衣衫，更是賺不了幾文錢，還累的一身病。如今自己這病也還是孫梅香找人幫自己看好的，如此大恩大德，她和夏兒都無以為報，做些這種小事，又算什麼？

孫梅香一進屋時，早已將自己和陽陽，濕透的鞋子換下，這會兒腳也在楊氏弄好的火盆上，烤的差不多了。

“都過去的事了，咱們就不提了。陽陽，你要不去睡會兒，剛才凍壞了吧？”孫梅香愛憐得摸摸陽陽的頭，看着漸漸恢復血色的小臉，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

“好，奶奶，楊奶奶，陽陽睡覺去了！”陽陽乖巧的喝完熱水，衝著孫梅香和楊氏打了聲招呼，走回屋內去了。

“孫妹子，那事情咋樣了，一切可順利？”楊氏住在孫梅香的屋裏，平時雖然悶不吭聲，但涉及到對孫梅香比較關鍵的事情，她還是很關心的。

“一切順利，今天地契上已是我的名字。對了楊嫂子，我想趁過年前這幾天，去客棧內收拾一下，趕在過年期間開業。

我聽說，咱們驛路城過年任何行業都不開業來着。我想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到時候看情況在做決定，你覺得如何？”

孫梅香自己一個人拿主意，也不太好。畢竟關於這個身子，還是有很多東西，不太懂的。多詢問意見，總是沒錯的。

“你決定吧，我和夏兒支持你。只要有用到我們的地方，你說一聲便是。”楊氏作為一個婦道人家，雖然這段時間，隨著兒子出來，見識了不少人情冷暖。

對於孫梅香能夠這樣，無條件的信任自己和兒子，她着實感動。畢竟有誰會這樣對一個陌生人，哪怕是生意上的事情，還會詢問他們的意見的。

她着實沒有那個能力，況且說，這些她也都不懂。

“楊嫂子，我想明天如果雪小些，你隨我去一趟客棧看看，到時候可能還得麻煩你幫我一切收拾一下。

另外快過年了，我想我們既然做客棧，那就多多採購一些東西才是。所以如果明天有時間，咱們也去買些東西吧。

看看店裏需要什麼，你順便也能夠給我一些意見！”

孫梅香想了想，將自己所需的東西，用筆墨記下來，和楊氏商量了一會兒，填補了一些，也便覺得差不多了。

明天具體要做哪些事，買哪些東西，到時候再另行補充。家裏現在所剩銀子不多，也不過三兩左右，可能都不夠店裏用。

看看這段時間，能不能尋找到新的商機，賺些銀子，補貼呢！

林夏歸來之時，孫梅香等人早已睡下。

“娘，我孫姨的事情，已經確認下了嗎？”

“嗯，已經弄好了。明天我和你孫姨去城裏看看，那客棧具體要怎麼弄，回頭聽你孫姨的。”楊氏覺得自己不應該對人家的客棧有什麼意見，那其實是在指手畫腳。

“嗯，知道了。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娘你私底下和我提，別讓孫姨操心這些。”林夏覺得孫梅香帶着兩個孫兒，着實不容易。

心地又善良，年紀輕輕，起碼比她娘還年輕一些，卻比她娘還要老上好幾歲，讓人看了都心疼。

“早點吃完，洗洗睡吧。娘先歇了，明天陪你孫姨去城裏看看去。”楊氏心疼越發清瘦的兒子，心裏悔不當初。

如果當初自己不被鬧出那樣的事情，也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現在還有一個完好的家庭，也許等過完節，就說人家，成親了。如今卻是這般，哎……

“石頭，陽陽做好不要亂動。奶奶和你楊奶奶要幹活了，你們千萬不能亂跑，瞎搗蛋知道嗎？”

孫梅香說完，又着實不放心，想了下，還是將大門關起來。現在大街上人擠人，這兩孩子要是趁着自己和楊氏不注意，跑出去的話，那可是找不回來了。

“奶奶，我幫你掃地。”陽陽飛快出聲。

“奶奶，石頭幫你。”石頭看了一眼哥哥，也不甘落後。

孫梅香和楊氏相視一笑，家裏有個孩子就是熱鬧很多。不管怎麼樣，日子苦也好，好也罷，看着每天平平安安的孩子們，她的心，還是很踏實的。

“好，你們把奶奶掃地吧。”反正地也掃完了，拿個掃把，讓他們玩玩，也不礙事。

“額，要筆墨紙硯，要算盤，要記賬本。桌椅重新買一些，床還是那樣吧，換床太貴。不過需要做個床單被罩之類的。對了，還有碗筷也需要添置一些，當然還有柴米油鹽。對了，還得做個招牌，想想換成什麼，還得找人做。

格局不變，現在資金成本不夠。光是那些桌椅，都不夠了，得想想法子，趁着這段時間，再賺一些銀子。”

孫梅香自己嘀嘀咕咕的，把上上下下，全部看了一邊。她發現這裏的客棧，根本沒有什麼床單這樣的玩意兒，不過被罩倒還是有。

把原來的被罩全部拆下來，先洗一些。還有原來的碗筷也燒熱水，全部重新燙洗一邊，消消毒，到時候擦乾再用。趁着過年前的幾天，慢慢的一點一點洗乾淨。

對了，廚房的鍋得重新改掉，要變成現待的炒菜鍋。真可惜沒有油漆，否則桌椅洗乾淨后，直接刷上油漆就好了，還能省一筆錢。

罷了，壞的不能用的就扔了。其他的問問小夏，看看能不能修好，能節約一點算一點。還有這柴火可咋整，也是靠買嗎？

待客棧的里裡外外都讓孫梅香和楊氏搗騰一遍之後，也已過了午時。孫梅香讓兩個孩子在這裏邊玩，自己則和楊氏則是準備出門買東西。

落好鎖，確保已經鎖好，陽陽和石頭不會出來后，和楊氏一人挎着一個籃子。

“楊嫂子，你們村那過年，都需要買些什麼？”孫梅香想從楊氏的嘴裏套一些話出來看看。

“日常的用品，還有新衣衫，吃食，零嘴。對了，還有炮竹，對聯……”楊氏列了一些出來。

孫梅香的腦子一個勁的轉不停。這裏邊日常用品，她是不會了。吃食，零食她也不太會。炮竹她更是不懂，不過這對聯嘛，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想當初在筆墨這塊，可是下了苦工的，字還寫的不錯，挺大氣的。額，先去研究一下，人家都寫了些啥，都是怎麼賣的？也許在年前，她也能賺一些。

“孫妹子你要買對聯嗎？怎麼光看不買？”楊氏不清楚孫梅香心裏的打算，看到她帶着自己，到處看看，主要還是看對聯的攤子，有些疑惑。

“這個回去和你說。楊嫂子我們現在去書畫店吧。”孫梅香已經打聽好價格了，紅紙一張1文錢。一張紅紙可以寫3副對聯，一副對聯2文錢。

心裏卻想着，這對聯還着實貴，都可以吃下好幾個包子了。不過這裏的人，別看平時極其小氣，沒想到對於這個，倒是比較大方，看來自己還是有市場的。

日常的吃食，家裏還是有。當初又買了不少米面回家存着，還有菜。倒也不擔心等開業了，沒得賣。

家裏也沒什麼客人需要往來的，因此也不需要備些什麼。至於新衣衫，那也是才做沒多久的，可以省了。

孫梅香在書店裏，隨手翻看了一些對聯的書，發現和春節還都沒什麼關係。隨即買了筆墨紙硯，反正這個也是到時候要買的，又買了50張紅紙，先試試再說。

家裏和店門那邊，也都是需要粘貼的。回到客棧，孫梅香讓楊氏幫忙裁減，自己開始磨墨準備開寫。

對聯嘛，在現代見多了去好，隨隨便便的寫幾個，然後反覆重複，把這些都寫完就成了。

“日子紅火喜迎門，天隨人意福星照。”

“合家歡樂迎富貴，滿堂歡喜永平安。”

“富貴雙全人如意，財喜兩旺家和睦。”

“風水寶地千財旺，天順人和萬事興。”

“福門家業騰雲起，寶地財源乘風來。”

“春回大地風光好，福滿人間喜事多。”

孫梅香就大概寫了6個出來，橫批一律是這幾個字“大吉大利、福星高照、萬事如意、恭喜發財”

之後便照着這些，全部抄寫了一份。楊氏是個手腳利落的，拿着紙，要她分成對聯那樣，她不到半個時辰，就將那50張紙全部裁好。孫梅香更是速度，蘸着墨水的筆，對着已經裁好的對聯，刷刷幾下，便成了。

主要就留個春聯，又不用多加思考，孫梅香的墨筆寫的又很大氣，前後寫了一個時辰，就完成了。

此時還沒到申時。孫梅香想了下，就對楊氏說道：“楊嫂子，我想拿一張桌子，抱着這個出去擺攤半個時辰看看。”

到時候應該不到5點，天剛黑，也剛好回家。先試試看看情況，如果好的話，晚上回去，多寫一些，如果不成，到時候直接賣掉這些，不賠本就成。

“好。”楊氏直接搬起一張桌子，往外走去。孫梅香剛想收拾好，已經晾乾的對聯，就看到兩個小奶包已經醒了。

想了想，拿了圍巾，帽子將兩個小包子裹得嚴嚴實實，將對聯拿了一部分，放進籃子裏，牽着小包子，回身鎖上門，找楊氏去了。

“奶奶，我們這是要做什麼？”陽陽原本睡意惺忪的眼睛，這會兒一冷，瞬間來了精神。

“我們賣對聯，一會兒陽陽和石頭記得幫奶奶喊叫！”小奶娃喊的話，沒準能幫自己吸引客人。

由於今年沒有三十，現在又是二十一，剩下幾天就要過年。孫梅香越發覺得再賺不到銀子，她的所有計劃要泡湯了。

“孫妹子，這裏！”遠遠的，在靠近城門口不遠的地方，人流量大，不知道楊氏怎麼弄的，總之混了一個位置。

孫梅香走過去，小包子很自動的站在奶奶旁邊，看着他們忙碌。將東西鋪好，孫梅香開始叫喚：“賣對聯，好看又便宜的對聯！”

小奶包們想到剛才奶奶說的話，便也跟着叫了起來：“賣對聯，賣對聯，我們賣對聯了！”陽陽不懂，但是明白了奶奶說要賣對聯。

孫梅香叫的時候，只有一兩個人走過來瞧瞧。但兩個小奶包一叫，特別是在楊氏從隔壁的攤位借了個長凳子，讓兄弟倆站上去，自己則在後面扶的時候。瞬間吸引了一大片人過來。

“這位大嫂，你這對聯怎麼賣的？你說便宜，按是多少銀子？”

“這字怪好看的，就不知道是啥意思。”

“應該不會差，還便宜，看看多少銀子吧。”

……

“這對聯，一副2文錢，和其他的一樣，但只要您買三副對聯，就減少一文，三副是5文，6副是10文。”

“三副就能少一文啊？那好，給我來三副，我家門前，大院和豬圈都需要各貼一份。”

“給我也來三副，我家一副，爹娘一副，兒子家一副。”

……

孫梅香讓陽陽和石頭下來，站在自己身邊，楊氏過來幫自己算錢。自己則將需要的對聯，數好遞給人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五點不到，帶出來的五十副，全部賣光，總得銀子87文。孫梅香的眼睛賊亮，看來這是可行的。

讓楊氏幫忙看孩子，自己則跑去又買了100張紅紙，晚上回去寫，明天一起賣。

年前的那幾天，孫梅香和楊氏，早上在客棧里收拾，定做的桌椅早已讓人做了。下午則開始賣對聯，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除夕。

這段時間，對聯由於字好，對聯內容也比人家寫的好，還有那種商家要求專門幫忙寫的，那種孫梅香收8文錢一副。

8天下來，穩穩得賺了3兩又28文銀子。不過這些也只是剛夠那些桌椅和床單，被子之類的用。

不過好在過年前也算是賺了一筆。孫梅香趕在大年飯之前，和林夏楊氏跑到客棧，將新的牌子掛上。

點了鞭炮，又煮了幾個湯圓幾個人意思意思的吃力。這也算掛了牌匾，開了火。之後又匆匆回家，準備年夜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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