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修BUG】

3第 3 章【修BUG】

鄭哲一晚上都沒睡着,倒不是擠,而是前半夜手疼,後半夜手疼加頭疼。

就這麼迷迷瞪瞪的疼到天亮了之後,鄭哲開始渾身發燙,有一隻冰涼的爪子在自己腦門上放了一會,緊接着自己就被人扒的只剩一條褲衩。

那小子滿手是酒,將自己從頭到尾揉搓了個遍,鄭哲頭很沉,半睡半醒間還夢見自己變成個酒釀圓子,眼瞅要下鍋的時候嚇醒了,睜眼睛正好看見顧銘抿個小嘴從外頭進來,他薄薄的手掌護着一個小勺,勺里盛着一汪渾濁的水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顧銘在鄭哲家找到了一簾解熱鎮痛片,他摳出一顆,磨碎了拌了不少白糖,又加了點涼水兌成這麼一勺,之前在家顧銘媽老這麼干,雖然人走了,這兌葯的習慣卻是讓顧銘記着了。

鄭哲喝下了顧銘喂的葯,也沒提叫他走的事兒,稀里糊塗的睡了一小上午,直到艾金進來才又醒過來。

艾金眼圈烏青,對着顧銘愣神:“你誰啊?”

床上的人眉毛擰起來,心裏起火,卻依舊是裝睡。

顧銘跟沒看見艾金似的,擦着他的肩膀出門,上房檐底下掰冰溜子玩去了。

艾金一屁股坐在鄭哲床上,猛的掀開被窩,表情一滯。

鄭哲身上就一條內褲,因為長期鬥毆,他早就打出了一身精悍皮肉,此刻預冷腰肌倏地繃緊,那渾身的線條深刻流暢,附一層薄汗,駿馬似的。

艾金兩個小眼睛止不住的上下掃:“哎我操!光腚呢?”

“你有病啊,冷死了。”鄭哲一腳踹過去,反手把被子撈上去,“我發燒了,別折騰我。”

艾金一聽立刻不鬧了,那手也上了鄭哲的腦門:“好燙,你是不是穿少了?怎麼還發燒了,吃藥了么?吃飯了么?我給你做個湯來吧,我媽說發燒多喝點湯湯水水的好的快。”

鄭哲翻了個身,面朝艾金,盯着他淤血的眼圈:“你沒事吧?”

艾金摸了摸眼睛:“沒事,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那小子是誰?你家親戚?”

鄭哲裹了裹被子:“不是,是撿的。”

艾金當他是胡扯淡:“撿的?咱哥們從小玩到大,從來沒見過你撿一分錢,你他媽倒霉的連撿大糞都撿不着熱乎的,你能撿個大活人?我看啊,肯定是你在外頭生的啊……”

鄭哲懶洋洋的,也沒力氣跟他較真:“……你讓人打瞎了?看不出他多大啊?你先回去給眼睛上點眼藥再來跟我說話。”

艾金先前還是笑,嘴角卻在瞄見鄭哲的手僵硬了:“你手咋了?我操,哪個王八羔子乾的?敢動我的心尖尖,老娘要去撕了他的x!”

鄭哲看艾金開始犯賤感觸不大,只是把右手從他手裏抽出來:“你不提我差點忘了,你不說就倆人么?怎麼冒出來這麼老些?”

艾金面有尷色:“哎呦,人家當時看的時候確實是倆人啊,我哪知道裏面還藏着那麼多,我也不是透視眼呢,都是張驢兒這個傻狍子,也他媽也不給哥們說一聲,早知道不管他了,反正他們也不敢打死他。”

說話間門板開合,張驢兒的嗓門很大,似乎很不服氣:“艾金,說我啥呢,我聽見了啊!”

“你都聽見了還問我,你什麼意思嘛,”艾金從兜里掏出個小圓鏡,開始左右臉的照,“好啦好啦,別跟哥哥生氣,要不哥哥親親你?”

張驢兒抬步進屋:“……我也不知道他們那麼多人啊,我他媽才倒霉呢,我在街邊買個煙,剛付錢還沒找錢呢就讓人給揍了,真的,連錢還沒找呢,你說他要趕我沒給錢的時候揍我我也沒這麼憋屈啊……他媽的,這幫人太缺德,把我襖心兒都打出來了。”

艾金看面前的矮胖撅個嘴正在那拔鑽出來的毛兒,把小圓鏡收進口袋:“這是鴨絨,還襖心兒呢,你啊,就是個山炮。”

肖亮跟在張驢兒後頭,打進門眼神兒就黏在鄭哲身上:“這麼嚴重?你連床都起不來了?”

鄭哲看人來這麼齊差不多明白是什麼意思,只見他一個挺腰坐起來,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有點發燒,不過沒大礙,說事吧。”

這四個人有個習慣,只要在外頭動了手,哥幾個都得碰個頭分析分析,當然最直接的目的還是想着吃一塹長一智,這次吃虧下次不犯;再一個,這年頭混社會很不容易,想好好混就更不容易了,九幾年正是中國上千萬工人下崗的大潮,經濟體制的改革,這邊的老工業基地經濟發展不好,連買賣都難做,待業的找不到工作,失業的人又多,導致本市混混人數激增。混的人多了,也便有了江湖,到處都是成幫結隊的團伙,其中不乏窮凶極惡之輩,從剛出獄的老刺頭到初生牛犢的小混混,沒一個省油的燈。

這幫人整日裏摩擦不斷,廝殺不休,混戰中誰都想當老大,頗有點武林爭霸的意味,對手眾多,公安局又開始嚴打,前狼后虎的,一個閃神,不是死去就是進去,所以這四個人沒事就搞戰術提高,揚長避短,試圖為日後的成名之路打下堅實理論基礎。

這裏面年齡最大的肖亮比較有主意,按他的意思就是出門在外混,惹了事就不能怕事,他尋思讓兩幫人好好會一會,打了這麼長時間也夠意思了,再打都要跨年了,還讓不讓人辭舊迎新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張驢兒跟艾金一直在旁邊罵他,那意思要不是他把人王達吹的小姘頭給撬過來了,哥幾個也不用遭這罪。

肖亮聽了自認不樂意,三個人就‘真愛’和‘破鞋’爭論好半天,吵的鄭哲腦仁兒疼,但又實在懶得跟他們說這些沒用的,只木着臉看窗外那個紅彤彤的人影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屋外的陽光很好,顧銘蹲在地上玩的十分開心。

爹媽那點事早就給他忘在腦後,他這會兒正興緻盎然的喂肖亮提過來的一隻活山雞。顧銘在家裏從來見過這樣的雞,羽毛鮮艷,尾巴奇長,還以為是一隻大鸚鵡,顧銘先教它了說會話,誰知道教了半天‘鸚鵡’也沒動靜,惱怒之餘,顧銘抬手就在它屁股上拔了一把毛,只見那受了虐的山雞咕咕大叫,連撲騰帶打鳴的,驚恐之餘還跑到鄭哲前天刷的鞋上拉了一堆雞屎。

顧銘一看它好像是雞,立刻就沒興趣了,悻悻的站起身,抬腿去找別的樂子去了。

屋裏的幾個人辯論正酣,一開始還都強忍着心平氣和,到後來也有點急頭白臉的趨勢。

肖亮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你們幾個沒處過對象,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什麼是愛?你們知道么?”

“不知道,”張驢兒搖了搖頭,“你都知道我沒對象為什麼還要問?”

肖亮越說越來勁:“愛就是你明知道她讓狗.操了,還把她當處.女對待,這就是愛。”

“拉倒吧,還愛呢,這是傻逼吧,”艾金掃了一眼發獃的鄭哲,若有所思,“我覺得吧,愛就是哪怕你脫了她的褲子發現她其實是個男的,還長十八厘米,你也能吃的下去,那才是真愛。”

鄭哲起初咬牙強忍着,忍到最後實在受不了:“你們能不能說點正經的?老子發著燒強打着精神就是為了聽你們仨在這閑扯淡嗎?”

說完又搡了一把往他身上黏糊的艾金:“還他媽有你,你最噁心,還什麼吞下十八厘米的那玩意是真愛,你怎麼不吞十八厘米的屎呢?那才是真本事。”

艾金臉不改色,甚至還帶着笑:“鄭哲,你其實不懂,愛情有時候,真的好卑微。”

張驢兒轉向肖亮:“媽呀,大哥,我這輩子也不想愛了。”

肖亮膈應一身皮疹,趕忙開口打斷這個話題:“行了,鄭哲,那咱不說你嫂子了,說點正事,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有三個事,第一,給你帶了一隻雞,你自己在外頭不容易,當然我們中午飯也打算在你家解決;第二,就是跟你說說咱們四個結拜的事,這事我跟驢兒和艾金都說過,就你不知道,排位也商量好了,就是老大老五老六老七,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都怪艾金;第三,就是就是想商量着把王達吹這事兒了解了,今天你是病號你最大,說說吧,你對啥感興趣?”

鄭哲這才消了火:“我選雞,但是我怎麼沒看見?”

“我扔外面了,是個活雞,我總不好給你拎屋裏來,”肖亮眉頭一皺:“行了,時間不多,咱們先說一下王達吹的事吧,這個比較着急。”

幾個人先是強烈批評了張驢兒,說他都讓人揍那麼長時間了,也沒發現人家是團伙作案,沒有及時提醒趕來營救的艾金和鄭哲,導致鄭哲負傷,下次務必留個心眼。完事還表揚了大家逃跑時隊形很好,分散對手力量,分而襲之,下次還這麼干,但注意別跑死胡同里去。最後又提出鄭哲功夫不過硬,出來一趟屬他最慘,沒事在家多練練習,打打沙包,揍揍外頭那個穿紅棉襖的小崽子啥的,別干一架就得在家出一個星期血,比女的來事還費勁。

看鄭哲臉色難看,艾金馬上又起了個新話題,大概就是怎麼約王達吹出來談談這事。

肖亮的意思,談判肯定的找個膽大不要臉的,畢竟跟那種人談判也挺危險,就王達吹那德行的說急眼了容易連談判代表都揍,至於不要臉這條也非常重要,不能人家說自家嫂子是破鞋你這邊就掛不住了,必須用強大的語言攻勢讓對方相信真愛,並願意攜手給真愛共同尋求一條出路。

說完大家又開始犯難,上哪兒找這麼個人呢,張驢兒膽小,鄭哲又太好面兒,艾金倒是挺符合,可是不太會說話,肖亮覺得這種場合又不適合自己去,四個人一時半會也找不着這麼個膽大又不要臉的人。

幾個人正犯難,就聽外頭門板一動,邁進屋的少年帶進來一股子寒氣兒,白臉兒尖下巴,嘴唇瑪瑙似的紅,看的屋裏的那幫老爺們一愣一愣的。

鄭哲在整個過程一直昏昏欲睡,聽這動靜倒是清醒了寫,看顧銘還在,就忽然想起來似的:“哎我說,你怎麼還在我家?”

顧銘在外頭玩兒的兩手都是泥,本來是要進屋擦手,結果聽鄭哲忽然來這麼一句,也覺得很倒霉。

不過顧銘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等你好利索的再說,總得有人照顧你。”

說完還怕鄭哲跟他沒完沒了,快速的擦了兩把手就又出去玩了。

鄭哲憋了一肚子髒話沒噴出來,有點內傷。

倒是旁邊的艾金咬牙切齒的開了口:“哎呀我操,真好意思。”

張驢兒抬了抬下巴:“我早就想問了,這誰啊?長的跟小姑娘似的。”

鄭哲還在內傷中:“撿的。”

“你長點心,你連養活自己都費勁,養他太不靠譜,”肖亮抽了口煙,把煙屁股摁在鞋底上,“不過話說回來,他這麼小就這麼不要臉,我咋有點欣賞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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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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