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偷香
冬瓜站在如火如荼炙烤着大地的太陽光下卻覺得全身如臨冰窯,她二話不說一個轉身跑回房內取出那張三十萬的銀行卡,馬不停蹄地趕到賓館一樓的服務台,上氣不接下氣地扶着台沿將那張卡擺在收銀員面前,然後拍着胸脯氣喘如牛斷斷續續地吼道:“這裏有三十萬,包下你們賓館一天,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這裏不要有任何人出現,快,限你們一個小時之內辦到。”
服務台里的收銀員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怔在那兒不知道怎麼辦,好一會兒才想起什麼似的拿着呼叫機連聲呼着他們的上級領導。不過還沒等他們的領導來背後休息區就傳來一道優美的聲音:“答應她。”冬瓜回頭一看,正好看到埋首在一本雜誌背後的一張俊臉露了出來,極品美男,他憑什麼下命令,難道他是這家賓館的老總?冬瓜側眸打量着他暗自揣測。
果然,一位看起來不經常露面的領導人物下來在跟冬瓜問聲好后,根本沒聽收銀員小姐的敘述立即向那名美男走去,回來時帶着冬瓜意想中的結果。她黑乎乎大眼一眯上下思量:神秘美男,離奇賓館,再加上她的天眼,這回算踩着地雷了,看來自己做人還是太嫩,一着不慎就中了別人的圈套。冬瓜皮笑肉不笑地禮貌性沖這位工作人員勉強扯一下嘴皮,轉身一步一步地向美男走去。站在他跟前的時候冬瓜故意一腳踩在人家乾淨又漂亮的鞋面上,再一手叉腰一手輕挑起那性感的下巴,這個動作成功引起了背後的一陣抽涼氣的聲音,冬瓜不理只是輕聲微笑着說:“美男,別玩火**。”美男既不惱也不拂開她的手,就這樣嘴角含笑的任讓她捏着下巴挑釁地回道:“連這點能力都沒有,怎麼替公子我凈化空氣,美化心靈?”
敢情這全都要怪她手多嘴多好色調戲美男的怪癖在惹事生非,雖然她很明白夜路走多了總有撞上鬼的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呵,原來是報應啊!”她尷尬地自嘲一聲。現在好了,招着個大麻煩上身,搞得不好這條小命就交待在這兒了。自責歸自責,冬瓜並沒有要逃避的意思,而是就勢抱着美男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身上,誇張地嘆口氣后說道:“唉,美男,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呢,而且我說的免費只是指免除手工費,不包括其它,你怎麼就給我弄出了個這麼大的排場,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小把戲,會死人的!要是我光榮犧牲你豈不白忙活一場?”
美男立時將雙手環上冬瓜的腰,熱乎乎的腦袋直接擱在她的肩膀上,嬌嫩的紅唇對着她的耳朵邪魅地說道:“反正死的人不是我,我在乎什麼呢?若你光榮犧牲了,那也只配犧牲而已!”這,這是什麼人啊!冬瓜瞬間被氣得牙痒痒當即一口咬了上去,只是在外人眼裏她的這種表情像極情侶之間的愛語。
冬瓜並沒有出一點聲,美男卻像已得到答案一樣瞬間收起偽裝快速離開冬瓜寸許,語氣清冷地問道:“合同看了嗎?”此人前後態度變化之快讓人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患有精神分裂症。然而,正忙活着的冬瓜根本沒空去理會他剛說了些什麼,本着吃什麼不吃虧的原則她正努力地一口一口偷香着美男,待會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可以香得着,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一次賺夠本才行。
美男很是厭煩地拉開冬瓜的臉,一手緊捏着她的嘴再次重申一遍:“合同看了沒?”冬瓜皺眉直視他的雙眼很不樂意地回道:“沒看!”接着硬生生掰開美男的手又親了下去。估計美男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小小黑黑的冬瓜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目睹美男吃癟的樣子冬瓜很是高興,張嘴就呵呵地狂笑起來,心想總算是稍稍出了一口惡氣,卻引得旁邊眾人又是一陣毛骨悚然。
“好了美男,局外人就該呆在局外,你替我補充一回體力我幫你收拾爛攤子,現在你不欠我的,我也不賒你什麼,看在我們這般親密的肌膚之親的份上,明天記得來給我收屍吧!”冬瓜斂起笑容一臉認真地說著,隨後絲毫不留戀地起身就走,瀟洒得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要拍手稱讚。
美男並未予以理會,逕自起身拍打着全身好像在撣走什麼髒東西一樣,而後面無表情地邁出大門向不遠處的一輛小汽車走去。
冬瓜一回到房裏就給她的大師兄打去電話,大致問了下有關鬼門的事情,大師兄凈空估計聽出點什麼眉目一再在電話里囑咐她:若遇鬼門洞開,一定要在當晚子時也就十一點到一點之間將鬼門重新關上,否則十八層地獄鬧騰死的人那可不是幾個這麼簡單。之後師兄還是應她要求偷授了那套師父一直不肯教她的天雷陣法,讓她在危急時刻可以用來自保,並慎重告誡她真遇上鬼門洞開的時候千萬不要開天眼,否則會讓她原氣大傷甚至損及身體之根本。
在少林寺的四年她結識了那些可愛的大師們,慧德大師就是她的師父,不僅教給她功夫還將她的天眼重新打開。每每想起額上這隻別人看不到的天眼冬瓜總是很難過,從小她就比別人怪異,她出生的那一刻家裏人被嚇得差點將她摔死,因為她居然有三隻眼。爸爸媽媽為了她從城裏搬到了偏遠的山村,在她八歲以前她都沒有見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只因為她是一個人見人怕的怪物。後來媽媽帶她去一家寺廟燒香時碰到一位遊行僧,那位大師一眼看穿她帽子下的乾坤,說他有辦法能讓她做個正常人也就是他可以想辦法封了她的天眼,當時冬瓜已經有些明白她的第三隻眼是用來幹嘛的,思考一陣子后冬瓜告訴媽媽她願意封了天眼做個正常人。自那以後他們家平靜地過了幾年,直至父母先後過世,從二老的遺言裏她這才明白她所想要的正常人生活,原來是父母用他們的命為她成全的謊言。那一刻冬瓜極度憤恨這隻天眼,要是沒有它父母不會平白送命,姐姐不會視她為眼中釘,她的家也不會就這樣散了。
自那以後冬瓜開始厭學厭世厭惡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樣東西,沒有人再會去關心她愛她,就連唯一的姐姐也嫌棄她,她堅決獨來獨往一個人不跟任何人接觸,高中一畢業她就一個人出去流浪。不過還好她本性純良,社會上的人生百態讓她開朗了不少,對家的渴望和對愛的追求讓她開始慢慢學會去接受別人的關心。也就在那個時候她接到了姐姐給她的錢,第一次她的心定了下來,後來她應然上了少林寺請求幫她重新打開天眼,她要盡天眼的職責讓父母不白白犧牲,讓這個世上的苦命人能夠得到解脫。可是少林寺的住持慧德卻說她身上的戾氣太重,硬是留下她在後山的小院裏禮佛習武了四年,四年中師兄師弟們護着她,師父疼着她,讓她重新開始熱愛這個世界,足足等待四年,慧德看她心靜不少這才幫她開了天眼讓她下山。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冬瓜致力於超渡那些流連在人世不願離開的孤魂野鬼或是被困在某個地方不能解脫的靈魂,時至今日已經有五個年頭,這五年裏冬瓜不知死裏逃生了多少回,只是不知道這次鬼門洞開,她還能不能夠全身而退。
冬瓜一邊回憶着過去的人和事,一邊從容地準備可能有用的符紙和法器。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也只能看她是否命不該絕了,本來她是打算在此地好好獃上幾天,一是好好查查活人瓷事件的原委,二是慢慢處理這個歷史遺留的棘手問題。可是卻沒成想因為姐姐的事一時衝動暴露自己,被不好相與的美男麻煩地盯上梢,他一腳將那道符給踩爛才造成如今森森百鬼遊行的場面,真是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