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西琅河遊玩
光陰荏苒,時光飛逝,十四歲的蔣茹茵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在這樣的四年裏。蔣家嫡長女蔣茹茵這麼名字不僅深入了臨安城官宦夫人的心中,在臨安城眾多同齡大家閨秀中,也落下了不凡的名聲。
她舉辦過大大小小無數次宴會,有着蔣家這個結實的後盾,有幾次宴會的排場堪比那些侯門夫人們舉辦的。
她的宴會中只邀請臨安城中各家閨秀,而對那些閨秀而言,這樣的場合也有着莫大的好處,不僅能夠認識朋友,還能有機會在蔣大小姐和蔣家二少爺一同舉辦的宴會上認識優秀的名門公子。
女子在世不外乎是受着好的教養,覓一良人攜手共度下半生,而深在閨中,類似的聚會是她們展現自我的最好機會,自然又不突兀。
在這樣的歲數中,隨之被提上日程的,就是蔣茹茵的婚事,臨安城的女子大都在十三四歲說親,十五六歲出嫁,蔣茹茵正值說親的年紀,但這兩年都未曾見過誰家請人上門說親,蔣茹茵的婚事就像個謎團一樣懸在那,好奇的人多,真正付諸行動的沒有。
不過這一切蔣茹茵都不在意,她正忙着準備年初的第一場游湖聚會,遊船和下船休息的莊子都在年前準備妥當的,帖子是在十二月底發出去的,如今就差和二哥商量游湖當日該注意的事情,畢竟這一回請的人不少,容不得一點差錯…
一月二十四這日,天氣晴朗,初春的空氣裏帶着冬去沒有散盡的冷意,和那陽光普照的微暖交融在了一塊,透露出春天來臨時那獨有的清新。
臨安城的西琅碼頭上停靠着兩艘豪華的遊船,五彩的掛帶隨風在船頂揚着,遠遠就能瞧見。
蔣茹茵作為主人家早早的到了那,巳時剛過,碼頭上的馬車漸漸多了起來,那些受邀的小姐們下了馬車把帖子給守在過道旁的丫鬟看了之後,就有人帶她們上了遊船。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人到的差不多了,蔣茹茵朝着對面二哥在的船上看了一眼,帶着紫夏和青秋兩個丫鬟到甲板上和各家小姐打招呼。
中途遇到了程碧兒和徐寶娣,結伴一塊走向了人多的地方。
蔣茹茵認出了前面聊着天的幾個都是顧國公家的小姐,其中一個面生沒見過,聽一旁的顧家五小姐在說著七妹,蔣茹茵明白了這是顧家那個從三房庶出過繼到大房做繼女的顧七小姐,這位顧家七小姐的名頭在臨安城也不小呢。
想罷蔣茹茵上前了幾步笑盈盈的和大夥打了招呼,末了看向顧吟歡,語氣里幾分揶揄,“我說是誰呢,好幾回都不見,這回可算是瞧見真人了。”
顧吟歡尚在十一二歲的年紀,比起姐姐顧吟霜是遜色了許多,但那雙眸子的透露出來的清澈和靈動,饒是蔣茹茵看着都喜歡的很,這會聽蔣茹茵這麼打趣她,微紅着臉從身後的丫鬟手中拿出禮物說要給她賠禮道歉。
“蔣姐姐快別埋汰我了,前些日子不好出門,這回我也是帶足了賠禮過來。”
蔣茹茵當著眾人的面打開那錦盒,裏面是這兩年來十分受歡迎的千玉閣中的首飾,聽到周邊傳來的羨煞聲,蔣茹茵拿起其中順眼的直接戴在了頭上,拉了顧吟歡的手,嘴角微嘟了一下,頗有幾分女兒家的小姿態,“嗯~算你還記得我。”
“七妹真是會做順水人情,大夥都不知道吧,這千玉閣可是大伯母鋪子呢。”顧家二小姐顧吟霜在一旁酸了一句,大有要把顧吟歡引成眾矢之眾。
蔣茹茵看了顧吟霜一眼,看來顧家姐妹不和睦的消息是真的。臉上的笑意卻沒有變,不動聲色的瞧着。
顧吟歡見大家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紅着臉,聲音都低了一些,“二姐就知道取笑我,那是三年前母親給我管的鋪子,我見大家都喜歡這些,去年就在北市多開了一家鋪子,如今才閑下來一些呢,否則蔣姐姐的邀請我怎麼可能不來。”
末了顧吟歡抬起頭看着蔣茹茵,眼底帶着一抹誠懇,“我想蔣姐姐也是喜歡這些的,雖說不上名貴,但都是這開春鋪子裏新請的師傅打造的新品呢,姐姐可彆氣吟歡了。”
“那顧七小姐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啊,茹茵姐頭上可戴不了這麼多,乾脆啊,送給我一個得了。”蔣茹茵身後冒出一聲嬌俏,一抹翠綠的身影走了過來,要從蔣茹茵手中奪那首飾,蔣茹茵閃的快,笑罵她道,“阿碧你喜歡自己去買,我怎麼就戴不過來了。”
被程碧兒這麼一鬧,原本有些僵硬的氣氛瞬間化解了開去,顧吟歡言語間把顧吟霜的話帶了過去,反倒是有幾家的小姐,對吟歡口中的鋪子上了心。
“我哪有這麼小氣,不管是不是木夫人的鋪子,總之這些我很喜歡。”蔣茹茵啪一聲合上了錦盒避免別人染指,對着顧吟歡朗聲說道,沒有一絲的造作。
她對顧家的內宅事不感興趣,更沒打算讓別人把自己當槍使,直接把那盒子交給了身後的青秋,對眾人說道,“外頭風大,各位不如去船艙裏面坐坐,若是想欣賞這西琅河,到船尾和側邊的甲板都可以。”
蔣茹茵招呼着眾人進船艙,丫鬟清冬走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蔣茹茵走到了船頭的甲板上,看到距離她們船隻不少距離的另一艘遊船上,蔣景樂差人舉着旗子打着要並船的旗號。
蔣景樂身後還站着不少公子哥,蔣茹茵眉頭一皺,二哥這是糊塗了不成,男女授受不親,怎麼能走一艘船上。
再仔細一瞧,怎麼六世子都請了,之前不是說好的請了顧家的小姐就不請六王府的人,蔣茹茵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那邊的遊船上,眾人對面的人遲遲沒回應,開始催促蔣景樂再打旗子,蔣景樂臉上露出一抹無奈,身後的陸家二少爺陸重岩出主意道,“還等什麼,咱們並上去就是了,到時候還怕靠不攏么。”
蔣景樂見他起鬨,笑罵他,“你這麼急着想靠上去,是有什麼心儀的姑娘等着你,這可是河道,等會下了岸你自己追去,沒人攔你。”
陸重岩厚着臉皮去船室里要求加快速度,那邊的船上蔣茹茵差人給二哥打了不並船的旗子,命人加快速度往莊子裏開去。
到了莊子還早了些時候,蔣茹茵的船靠了岸,蔣景樂那一艘靠在了她們船的邊上,等蔣茹茵從船室里出來,那邊已經架好了過板,人都到她們船上了。
蔣景樂看着妹妹臉上那玄乎不定的神情,心中叫苦不迭,沒等蔣茹茵開口,自覺道,“我先去莊子裏看看安排好了沒。”
蔣茹茵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目光在陸重岩身上停了一會,繼而看着蔣景樂點頭。
等蔣景樂他們都下船了,蔣茹茵讓丫鬟去看船上還有誰沒下去的,忽然聽到‘噗通’一陣落水聲,緊接着有人尖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岸邊的人很快圍觀了起來,蔣茹茵追到那落水聲音處,河面上只剩下一方粉紅色的帕子漂浮在上面,人影不見。
岸邊的顧家七小姐喊了一聲五姐,眼神着急的看着那水面,蔣茹茵心中突突一跳,吩咐丫鬟帶着眾人先去莊子裏,又叫了識水性的護衛趕緊下去救人。
沒多久人救上來了,果真是顧家五小姐,蒼白着臉昏迷在那,送上了馬車直奔山莊裏,蔣茹茵看了那船尾一眼,留到人都過去莊子裏了,這才上馬車趕過去…
莊子內,蔣茹茵聽完了二哥查來的消息,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遊河聚會,差點就出人命了,看二哥欲言又止的樣子,沒好氣道,“現在人呢!”
蔣景樂太了解妹妹的脾氣了,“應該在園子裏,茹茵,你呆會口氣可別這麼沖。”話還沒說完呢,蔣茹茵人就已經消失在門口了,蔣景樂眼底閃過一抹懊惱,趕緊跟了上去。
蔣茹茵找遍了大半個園子,終於在假山附近找到了要找的人,看他一臉愜意的站在樹邊,低頭看着手裏的東西,蔣茹茵臉上滿是慍怒,嬌斥了一聲,“蘇謙澤,你究竟想幹什麼!”
追過來的蔣景樂聽見她這麼無禮趕緊向蘇謙澤賠罪,“三皇子,茹茵她只是一時情急,還請您莫要怪罪於她。”
蘇謙澤看蔣茹茵氣急敗壞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茹茵妹妹的性子我知道,我不怪她。”
“三皇子,你為何要在我的遊船上害人。”蔣茹茵甩開二哥的手,瞪了他一眼。盤查了所有的丫鬟侍衛后才知道,在當初上船的時候,服侍的丫鬟中就有他安插的人,到了下船那會,竟然在僻靜處把人給打暈了直接扔到了水裏,顧五小姐的貼身丫鬟被藏在了底下的舊船艙里,再去晚一些就又是一條人命,到時候傳出去了,還有哪家的小姐敢接受她的帖子,這幾年來他給自己添的麻煩事還不夠多麼。
“這不是還沒死么。”蘇謙澤看她生氣的樣子就覺得逗趣,都懶得解釋什麼,末了還裝無辜,“我怎麼知道她不會游水。”
“你!”蔣茹茵氣的漲紅了臉,他還真是有臉說,換一個人這樣陷蔣家於不義,蔣家完全可以與他斷絕關係,可唯獨眼前的人不能。
“表妹,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看中了你船上的一個丫鬟,不過是私會了一下,不料被她給看到了,看到也就算了,還大驚小怪,護衛下手快就把人打暈了。”這話從蘇謙澤口中說出來,似乎沒有一點不對。
“不請自來您還在我的船上安插人,縱使您是皇子身份也太過分了,若是顧五小姐真出了什麼事,我們拿什麼賠給顧家。”聽他這麼多的借口,蔣茹茵平日裏那怡然大方的姿態此刻消失殆盡,牽扯到人命關天的大事,她如何淡然的了,今日請了這麼多人,出一點意外她和蔣家的名聲都會受損,他倒是玩得高興,“還請三皇子您趕緊回去吧,這裏不歡迎您。”
說完,蔣茹茵轉身離開去往顧家五小姐休息的地方。
“你還不去安慰一下她。”蘇謙澤見蔣景樂遲遲沒有動作,開口催他。
“三皇子要我去安慰,剛才說的時候怎麼不收斂一些呢。”蔣景樂嘆了一口氣無奈道,看着兩個人是從小吵到大,見面沒一次不吵,姑母還說吵着能吵出感情,他倒不覺得,每次遇上三皇子,妹妹十幾年來的好修養都得破功。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蘇謙澤懶懶地說道,看着蔣茹茵漸漸遠去的身影,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換上的是一抹不明意味的神情。
蔣景樂看在眼裏又嘆了一口氣,他早就問過了下水的侍衛,那船底的繩子纏繞地怪異,顧五小姐說不定是讓人扔下去之後再掛在那繩子上的,並不是直接落水,這招數蔣景樂熟悉,眼前這個人類似的事做過不止一次,他也不是真想要殺人,可到了妹妹面前就是十惡不赦的人了。
若單單是為了引起妹妹的主意,三皇子這些法子也太自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