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橙瞳少年

只有時間才能告訴我們什麼是真理，什麼是傳說，然而，有些真理和傳說卻埋沒在歷史長河之中，但是橙瞳少年的傳說，將永遠留存。

在世界的極北之地，這裏終年積雪，人跡罕至，與世隔絕，在這種不生毛的地方，卻棲息着一個小數民族——亞高族。

他們的體質和智慧都異於常人，高於常人，不過他們一直隱居於極北，並且性情溫和，所以一直將這種能力用於打獵謀生，卻沒有侵犯外界。

大陸歷5999年12月31日，五千年一次的紅月之夜將在今晚降臨。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五十四分，這種深夜時分，平常人都應該進入夢鄉，不過在亞高族的村落里，卻人聲沸鼎。

有的人指着天上的紅月大叫道：“邪神就要噬月了，大家動作要快點。”

有婦人拉回自己的小孩進屋，說道：“快點回來睡覺，到了明天就過去了。”

在族長——帕拉迪斯的帳篷中，卻傳出了一聲聲女子痛苦的呻吟：“啊……啊……”

然後一個婦人叫道：“迪亞娜，再忍耐一下，用力，用力，孩子快出來了。”

帕拉迪斯手持一柄骨槍，在帳篷外着急地踱着步，雖然這裏是極北，白雪鋪地，氣候嚴寒，不過帕拉迪斯卻身穿一件單衣，顯得很是強壯。

就在此時，二十幾個人拿着火把，手持武器，在一個手握拐杖的老太帶領下，來到帕拉迪斯的身前。

這個老太人稱南蠻，是亞高族中，自稱唯一一個能夠和神明溝通的人，在數月前的落天儀式中，她說神明給了她一個預兆，在紅月吞噬，邪神降臨之夜，將會有一個嬰兒出世，這個嬰兒將受邪神寄生，最終會帶給亞高族的滅亡。

眾人來到帕拉迪斯的身前，南蠻對他說道：“族長，相信你也知道我們來是為了什麼，你的孩兒將會帶給我們一族的滅亡，我們必須阻止他的出生。”

然後南蠻身後的人眾也一同附和道：“我們不能讓一個嬰兒毀了我們全族！”

帕拉迪斯站在門前，對着所有人大喝道：“不用多說，如果想要殺死我的孩兒，就先把我殺死吧。”雖然現場十分吵雜，不過帕拉迪斯的聲音，也清清楚楚地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南蠻身後的一個壯漢說道：“帕拉迪斯，你是我們的族長，是我族最厲害的戰士，我們全族一百多個人圍攻你，也不一定勝利，不過為了我們族能夠安定發展，也希望你能為大家想一下。”

帕拉迪斯長矛一抖，擺出戰姿喝道：“不用多說，你們要一起上，還是逐個來？”

眾人心知帕拉迪斯的實力，雖然人多勢眾，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挑戰。

空間頓時變得萬籟俱靜，就在此時，其中一個族民指着天空的紅月叫道：“大家快看，邪神要來了。”

眾人仰頭觀望，只見紅色的大圓月漸漸被黑暗吞噬，南蠻馬上跪在地上，慌張地說道：“邪神大人，你千萬不用動怒，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其他族人也一同跪倒，口中跟着南蠻念道：“邪神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黑暗很快就把紅月掩蓋起來，周圍顯得一片漆黑，在場的所有人身體都不斷顫抖，就連他們手中的火把也顯得無精打采。

不過黑暗持續不了很久，便即逝去，本來紅色的月亮在黑暗移開的時候，也已經變回了金黃，又顯得一片明亮。

“邪神已經走了嗎？”一個比較大膽的中年男子看着天空的明月說道。

聽見他這麼說，大夥也慢慢地站起身來，不由得面面相覷，雖然在場人數維實不少，不過卻寂靜悄然，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半句話。

“啊……啊……啊……”就在此時，從帳篷中傳出了一聲驚叫，帕拉迪斯吃了一驚，連忙翻開篷簾沖了進去，問道：“母親大人，迪亞娜怎樣了？我的孩子怎樣了？”

其他人也一起衝進帳篷，不過帳篷只能容納六、七個人，其他人唯有塞在門口。

然而，帳篷里的人都驚呆了，抱着嬰兒的老婦人把嬰兒帶到帕拉迪斯面前，顫聲說道：“帕拉迪斯，他……他在說話。”

只聽見嬰兒說道：“……聖殿的光輝，賤視的血脈，鍘刀的叢林之中，掙扎的寄留者，鐵制的喪鐘成為血肉的信號，豎立的燈火一盞盞地消失，進逼而來的祝福，所獻上的審判一定就在這裏……”

聽見嬰兒居然開口說話，所有人無不駭然，南蠻馬上對着嬰兒下跪道：“邪神大人，邪神大人。”見南蠻下跪，所有人都同時跪倒在地。

帕拉迪斯接過嬰兒，看着這眼睛緊閉的小傢伙，嘴唇不停地說著不知名的在語句，他胸中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好奇。

嬰兒繼續說道：“……纏繞着深紅的正邪，墮落的羔羊也失去了它的眼睛，象徵著十字架的暗色無數尖針，那便是……色彩艷麗的洗禮。”

就在句子念完的同時，嬰兒的眼睛猛然張開，只見那是一雙橙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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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被南蠻認定是邪神，村中的人歧視這個嬰兒，沒有人敢靠近嬰兒一步，甚至不讓嬰兒靠近自己一步。

就這樣，五年過去了，滅族的預言也沒有發生。

在村子附近的雪原上，一群小孩正在追逐嬉戲，一個黑眼珠黑頭髮的男孩向著他們跑近，他大嚷道：“喂，你們可以跟我一起玩嗎？”

聽見叫聲，所有小孩都不由得停住，他們撿起一個個雪球對着那個男孩扔去，罵道：“迪克，你這瘟神快走吧，我們都不歡迎你。”“就是，快滾！”

一個個雪球打在身上，卻冷在心裏，自從他懂事以來，村裏的人對他都是心存忌恨，他自己不明白，問自己父母，他們總是說“你長大就會知道”便敷衍而過。

見大夥不喜歡自己靠近，迪克唯有傷心地轉身離去。

回到村裡，忽聽見有幾個女孩子吵道：“你這醜八怪別靠近我們，你的爸媽都是被你剋死的，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瘟疫。”然後便聽見女孩的哭泣。

迪克聞聲而去，轉了個角，看見有三個女孩正扯着一個蹲在地上女孩的頭髮，那個女孩哭聲大作。

“你們在幹什麼？”迪克不平地大叫道。

不知道三個女孩是怕了邪神——迪克，還是醜事被發現而覺得無地自容，她們什麼都沒說，就轉身就跑開了。

迪克來到這個頭髮散亂，蹲在地上不停哭泣的女孩問道：“你沒事吧？哪裏痛了？”還一邊問，一邊摸着女孩的頭髮以作安慰。

那女孩抬起頭來，只見此女奇醜無比，滿臉浮腫，暗瘡密佈，宛如子彈孔一般，她用模糊的視線看着迪克，用沙啞的聲線說道：“她們說我丑，都不肯跟我玩，嗚嗚嗚……”

迪克馬上知道，此人便是村中公認的醜女——蒂雅，迪克一直沒有見過她，所以不知道她的醜陋程度，如此一見，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想像，聽說她的父母在幾年前死在雪崩之中，是村中的人給一些吃剩的肉屑和骨頭，她才可以活到今天，可以想像，她苟且偷生至今天，確實不容易。

然而，最讓人感到痛苦得，並不是吃不飽，穿不暖，而是沒有人關懷自己的孤獨。

對於這種孤獨感，迪克不禁感同身受，雖然她丑，不過她的聲音也甚是好聽，而她又是第一個看見自己不罵自己是瘟神的人，迪克也沒有過多介意，迪克連忙笑着說道：“你哪裏丑了，他們沒眼光，我說你很美呢！”

聽見迪克贊自己，女孩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這卻使她臉上的暗瘡更加明顯了，問道：“這是真的嗎？”

即使這樣，迪克也沒有介意，反而覺得很感激，因為這個女孩，是第一個跟自己談上兩句話以上的人，他指着天空說道：“這當然了，我剛才還以為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我就說她們怎麼敢欺負一個仙女？”

聽着迪克的話，女孩“撲哧”一聲，笑了，不過這笑容很快就隱沒，她垂頭喪氣地說道：“但是她們始終都不肯跟我玩，我只是一個人而已。”

聽見這“一個人而已”五個字，迪克心中不禁抽了一下，他頓時感受到少女的痛苦，於是笑着說道：“其實我也是一個人，那麼你是一個人，我是一個人，加起來不就兩個人了嗎？”

女孩又笑了，她用黑得晶瑩的眼珠看着迪克，好奇地問：“為什麼你是一個人呢？他們也說你是醜八怪嗎？”

迪克做了個鬼臉說道：“對呀，他們說我是專吃美女的醜八怪，所以我現在要來吃你了。”

女孩“咯咯咯”的一邊笑，一邊跑了起來，說道：“我才不讓你吃呢！”

“你別跑呀！我追上了，就把你吃掉！”迪克也追了上去。

就這樣，又平安地過去了十年，現在是大陸歷6015年3月3日，這一年，將會是改變迪克命運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