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此情難追
木子抱着心雨冰冷的身子,向前艱難地走着,夜風刮的凄涼。眾人默默地跟隨着,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響。
密城裏面還是歡唱如潮,人們迎接東夷軍隊進入城池。中宇和車玄風構建的王朝終於化作虛無。從此密城的百姓又可以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人們稱頌着東夷王的恩德。幻野風雲站在城池之外,心中顯得十分的平靜。為了平息一場戰爭,他幾乎耗去了半數的東夷軍。
在密城外,人們為心雨最後送行,木材堆積一米來高,心雨的遺體就安放於其上,木子跪在她的遺體旁,夜風陣陣地吹着。
柴火點燃,心雨在火間融化,木子忽然向她撲去,他幾乎失去了理智。鐵塔等人慌忙上去抱緊他,他怔怔地發獃,淚水便止不住流了下來。
這個在他生命中有着特殊意義的女孩,在最後關頭,用她的生命踐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正和所有的愛情故事一樣,她譜寫了一曲完美而凄涼的歌。
木子好似又忘記了一切,他的眼神如此的迷茫,如此地無奈。記憶中的東西再美,也難以挽回一個生命。
火勢越燒越旺,紅色的火焰逐漸淹沒了心雨的身體。“噼里啪啦”的柴火,發出有節奏的燃燒韻律,好似一串催命的音符。
雨晨心疼地陪伴在木子的身邊,在她的內心深處,早已將心雨當成自己的親生妹妹。女人間有太多的話需要在某一個契機來表達,可是。這一切都來的太晚了。
“心雨,一路走好!”風三娘在夜風中沉痛地說著。
“心雨,一路走好!”眾人隨即在夜風中沉重地說著。
“心雨姐姐,願你的靈魂在天堂得以安息!”嫣然哭着。
“心雨妹妹,你放心地去吧,我和木子會永遠將你的骨灰帶着。”雨晨哽咽地說著。
柴火越來越盛,最後終於將心雨燃燒為灰燼。大約半個時辰,火焰逐漸熄滅,風三娘和雨晨小心地收藏好心雨的骨灰。
時已近深夜,人們不能睡去。木子猶自坐在熄滅的柴火旁發獃。雨晨心疼地抱着他。她能夠明白他內心的那些痛楚。她小心地將心雨的骨灰包好。帶在身上,這是一種精神寄託,是生者懷念死者最後的一份希望。她內心十分清楚,當木子的記憶拉回到現實中的時候。將會視心雨的骨灰如自己的生命一般。
人們不敢睡去。均陪在他們二人的身邊。這些天他們經歷了太多的生死苦難,如今這些都得到了解決,可是同時他們也失去了生命中最真誠的朋友。
夜色沉沉。幻野風雲特地聘請來的僧侶還在敲着木魚,為心雨的靈魂做最後的超度。梵音裊裊,在暗夜裏歌頌着世間的一切苦難悲痛。
人們終於在無限的疲乏中睡著了,此刻唯有雨晨還陪伴着木子,星光熹微,夜空中有無數的眼睛,正深情地凝視着這不幸的一切。
第二日,人們醒來的時候,大驚失色,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少年,正坐在雨晨的身旁,“木子哥哥,他這是怎麼了?”夏彤兒挽着幻野風雲的手,吃了一驚。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木子的頭髮竟然全白。
也就是一宿的光景。夏彤兒心中一陣凄惘,鼻子不禁一酸,對幻野道:“我現在才知道,心雨姐姐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微雨苔痕見了這情景,又聽夏彤兒如此說,眼中早滴出清淚來,她說道:“木子哥哥是一個苦命的人,心雨是他生命中最親密無間的人之一,我現在想想當年伍子胥一夜愁白頭的事情,果然不假。”
眾人見木子如此,均覺得十分堪憐,卻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話來安慰,畢竟他一夜間白髮如斯,心中必是經過翻江倒海的煎熬,風三娘見他神情猶自木然痴迷,朝眾人不禁搖頭嘆息說道:“各位,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我等不論如何勸說,均是無用的,我看,只有等他自己清醒了以後再說吧!”一邊她又囑咐雨晨說道:“晨兒妹妹,如今木子兄弟如此,你千萬不要難過,須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別跟他一樣。”
雨晨早就淚流滿面,她見三娘如此勸導自己,點頭應道:“風姐姐儘管放心好了,我知道木子此刻心中十分難受,若真要將他心中這些痛苦驅除出去,絕非片刻之間便能達到的。”
幻野風雲見這情景,心中委實十分難受,便說道:“我等一直在這郊外,也是不好,不如眾位隨我進入密城,且先小歇數日如何,這樣一來先消解各位的疲勞,二來,便是助我這兄弟,重新喚起他對生命的熱愛!”
眾人一想,也只有這般了,便各自收拾好行裝,隨了幻野風雲等人一起進入城中。那時城中早就張燈結綵,數萬老百姓分開站立於街道兩側,口中不斷稱讚這些滅敵的英雄。
幻野風雲和夏彤兒、微雨苔痕等,招待眾人一應生活。此刻鐵塔等人終究十分懷念故鄉,只希望木子快快從悲痛中回過神來,然後大家一起返回東皋。
幻野風雲、夏彤兒二人與這些江湖兒女相處日久,知道他們的心思,心中雖然十分捨不得,卻也無法,因此在密城對眾人的款待更是十分盛況空前。
人們十分珍惜彼此的情意,因此相處更加融洽,只希望在剩下不多的日子裏,每個人都記住對方的好來。
木子漸漸從苦痛的記憶中蘇醒過來,雨晨不敢離開他半步,每日都是用心呵護。有一天,木子走到城牆上,看着遠方的雲,忽然放聲大哭起來,那些士兵依然靜靜地守護着密城的城牆。
木子的嚎啕大哭聲,絲毫沒有令他們感到意外,他們聽說過太多的關於木子和心雨及雨晨之間的傳說。當年的劍山隱俠已然亡去二人。關於劍山隱俠的故事在東夷之地是如何也書寫不完的了。
雨晨緊緊貼在他的身邊,她非常清楚他內心的痛苦,今天他忽然嚎啕大哭,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他終於能夠釋放自己了!”雨晨心中不禁有些高興起來,“只要他能將這心中一腔的苦痛都用淚水傳遞出來,那麼他的心情將會逐漸好起來!”
雨晨看着木子一頭的白髮,心中不禁十分心疼,“木子哥哥,不管怎麼樣,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十分欣慰!”
她扶着木子在城牆邊來回的走着,這些天她緊緊地護衛着他,就像護衛一個小孩。她想起當初在東皋與他幽居的種種,“那些事,真是太美了,”她心中不禁一嘆,“哎~這時光也真的過去太快了,一晃數年過去了,小雨揚這時應該是八歲的樣子了!”
想到小雨揚,她的內心一陣溫暖,也不知道這小傢伙現在在家做什麼呢,她們還好嗎?“木子啊,如果你親眼見到自己的女兒,你將會樂成什麼樣子?”
她想到這些,嘴角不禁露出幸福的笑來。“木子啊,木子,趕緊恢復起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雨晨幽幽地對木子說道。
木子此刻已經停止了哭聲。他的心情漸漸恢復了平靜。他聽了雨晨的說話,應了一聲,卻不說話。
如此大約半個月去了,木子的精神狀態終於漸漸好起來。
雨晨便對木子說道:“好木子,我們在東夷數年之久,親人們都很懷念,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木子這時心情恢復了平靜,說道:“嗯,你說的確實不錯,我們回東皋之前,須得先將禹帝當年留下的令旗交給朱氏!”
雨晨說道:“這個一定的,我們數日後離開密城便直接回到劍山去,便將這令旗還給它的主人。”
木子說道:“如此甚好!我心中另外有一件事,便是想在這東夷之中,尋找到孤心島的秘密入口處,若此處可解,則我們將最終共同隱居於間。”
雨晨聽木子如此說,心中十分感激說道:“好!若能如此,則是三生之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