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無賴的紈絝
正如三流小說的編排一般，紈絝男身着錦衣，叼着一根剔牙的竹籤，輕搖着那把附庸風雅的摺扇，一步一扭地走到眾人面前。還沒等他站定，就有人跑到他身旁，附耳將方才發出的一切報告，生怕這個沒經歷過多少風雨的小祖宗惹下大禍。
小紈絝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等來人說完，紈絝一口吐掉早已被咬得折成幾段的牙籤，愁眉一展，立馬換上另外一幅臉龐。陽光燦爛，讓人如沐春風。
“今日得見兄台，真是三生有幸。敢問兄台與多特長老是什麼關係，他老人家現在過得可好？”小紈絝一改之前的輕浮，躬身作了一揖。可謂是將面子工程做到了極致，讓人沒法挑剔。
青鋒警惕地看着這個笑面虎，閉口不語。平心而論，青鋒並不擅長待人接物。畢竟在他不算長的年歲中，大多數時間是在那個人煙荒蕪的海蓮島上渡過。即使經歷了穆斯大陸的一年多的歷練，圍繞在青鋒周圍的大多也是較為單純的少年。記得在他離島前，義父將他叫到身邊面帶凝重地囑咐。見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就是怕青鋒涉世未深，被宵小欺害。
小紈絝久久不見青鋒回應，眉頭微蹙，但立馬想到了什麼，笑得更為殷勤起來。
“是我唐突了。愚兄姓易，單名一個天，這家冶天居是為我們易家的產業。祖父易翰林當年與多特長老有舊，愚兄年少時也見過幾面。只是十多年來多特長老未曾現世，讓我們這些當晚輩的好生擔心啊。如兄弟信得過，望告知多特長老下落，在此感激不盡！”
青鋒表情有所緩和，但仍舊沒有鬆口。義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與世無爭的隱居之地，或許並不希望有人打攪。自己今天有些激動了，不該輕易出示那塊令牌。青鋒原先也不知那塊黑鐵令牌的威力，只是義父說的，必定不會是假話。誰想引出這麼大一堆攤子。
青鋒仍舊不語，有些冷場。易天不愧是冶天居的少東家，為人練達，知道少年不會透露出過多的信息，眼睛一轉，迅速轉移話題。
“兄弟不用為難，是當哥哥的不對。只要我們知道多特長老活得好就行了，何必庸人自擾，去做那煩人的蒼蠅。你不說也罷，當我放屁就行。”
菲兒掩嘴撲哧一笑，帶有別樣的風情，現場氣氛頓時緩和起來。這個少東家也是妙人，那些市儈的髒話從他口中說出竟然沒有一點違和感。敢情是個中老手，平時肯定說得不少。只是為難了他在這裏裝深沉。
“段青鋒。多特長老身體很好，還能再活個幾百年。勞煩兄台挂念了。”青鋒作揖，回了一禮，只是沒有帶有太多感**彩。
易天看着青鋒一本正經的模樣，嘴角一扯，終於撕破了那副裝出來的偽善模樣，不顧周圍眾人詫異的眼光，放開懷肆意地大笑起來。
“行了，行了。不裝了，裝久了累！我說兄弟，你就不能不那麼木訥嗎？我都看不下去了。正常點，正常點！”易天滿臉抽搐地張開大手使勁地拍打着青鋒稚嫩的肩膀，笑得眼淚都擠了出來。
青鋒滿臉錯愕，這貨怎麼又變了，簡直比變色龍變得都快……
——
冶天居的招生考試仍舊繼續。獲得青鋒chayexs.com.chayexs.com推薦的莫干也算對得起他，在經歷了幾輪篩選后，終於驚險過關，順利的成為了一名煉器學徒。
青鋒兩人經不得易天的嘮叨，最後在他使出一臉哀怨大招的打擊下繳械投了降。兩人一獸被易天屁顛屁顛地領到後院一處涼亭，易天吩咐侍女端來一些果盤茶點后將其打發，三人一獸悠閑地把酒言歡，觀賞着這滿園景色。易天不時談笑着來個葷段子，令兩個未成熟的少年尷尬不已。
易天的思維跳躍度太過，他們終究沒能完全適應這貨的**齷蹉。一陣微風吹過，兩人不禁一個寒顫。天涼好個秋，池塘里的荷花即將敗謝，亭邊的桂樹金花掛滿枝頭，遠處的人身上更添幾件單衣。再挨個把月，初冬的雪就要覆滿大地。
青鋒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着，讓亭子內不至於冷場，不過也不算熱鬧罷了。易天全然不顧兩人的感受，東扯西拉，說的東西天馬行空。一會當地風土人情，一會就扯到這幾個月最為備受關注的幾個大國間的戰爭，讓人根本摸不着頭腦。待到兩人一獸有點昏昏欲睡時，易天似如說到興緻，一拍摺扇，大叫一聲，將注意力完全不知此處的兩人從神遊中拉回。
易天在輕笑，兩人彷如被看穿心思的小孩一般，撓着頭，陪着笑了起來。
“段兄年紀輕輕，但卻成就番茄。你讓為兄羨慕嫉妒恨的同時，那顆小心肝備受打擊啊。”易天促狹地敬了青鋒一杯，不等青鋒答話，繼續展開了他自飲自斟的表演。
“我一看青鋒就覺得一見如故。待一細想，那不是最近瘋傳的稚龍鳳雛榜上的風雲人物嗎。敢情這種好事給我碰上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說出去，必定讓我那幫酒肉朋友羨慕不已。原本我們在聊天的時候也有提起你，不過當做一鳳凰男看待。誰想兄弟背景這麼深，真是驚煞為兄。”
青鋒只管看笑話，不時地吃點桌上的果品。還別說，易天人品不行，但招待的樣式還是弄得很豐盛的。菲兒更為無聊，聽到後來，一把搶過蹲在青鋒肩頭的小獸，不顧這貨的反抗一把抱住，只要被對方那二貨說得心煩，可憐是小獸必定經受一番殘酷絞殺技的摧殘。
易天繼續漫無目的的自導自演，反正都是閑聊，青鋒也沒注意。有些無關大雅的事被易天變着法子套了出來。菲兒也不提醒，只在一旁生悶氣。
看到時機成熟，易天微眯的雙眼中透出一股難以言明的狡黠。待到一個無關痛癢的話題說完后，幾句閑聊，易天突然拋出一個心中早就想弄明白的問題。
“青鋒兄的多特大師的閉門弟子吧？”
“閉門談不上，不過受教多年，小有所成。總之，出來行走，不至於丟義父的面子就是。”青鋒城府畢竟尚淺，不疑有詐和盤托出，說完隨即就後悔了。
看着易天那副欠抽的奸笑樣，青鋒兩眼一翻，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還好能控制住，直接賞了他一對大大的白眼。
——
還好，青鋒不是喜羊羊，易天也不是灰太狼。兩人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也不至於因為幾句套話拔刀相向。不過，那些易天關於對滔滔江水的敬意絕對會讓青鋒稚嫩的耳膜生上幾層老繭。
最終，是發飆的菲兒挽救了這條弱小的生命。再聽下去，青鋒保不準自己會變成大話西遊里那隻暴走的猴子，對那個喋喋不休地唐三藏施以慘無人道的滅口極刑。
煩躁不已的菲兒粗暴地打斷了易天的言語，直來直往地問到他到底要些什麼。她可不想再受這等精神折磨了，真的會瘋的！
當然，如果一個定力超群的精靈都可以被易天逼得瘋掉。我想青鋒離崩潰也不會太遠了。
“痛快，我就等你們這句話！”
笑得更歡的紈絝公子一拍大腿，霍然跳起，真把兩個小傢伙嚇了一跳。生怕這貨喜極生悲，落得個瘋癲的下場。不過看情況還行，這貨沒有真瘋。這不，又換上一副怪蜀黍誘拐小蘿莉的經典面孔，搓着手，猥瑣地笑了起來。
“再過一周，城裏有個煉器大賽舉行。規定各冶鍊行各出一人蔘賽，年齡定死在十六周歲以下，美其名曰，幼獅杯！也不知是誰的想法，真是很操蛋的決定。放着大師們的對決不看，非要看那些有待雕琢的璞玉。”
易天偷瞄了一眼對面的兩人。見他們認真聽着，不似作偽，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我們冶天居是為冶鍊之城十大煉器鋪，作為種子參賽。原本我家老爺子的意思是讓我參加。但我野慣了，這家傳的手藝不算太過精湛。
這不，今天遇到了你。我的意思呢，這幾天兄弟跟我切磋切磋，全當交流。如若兄弟比我更勝一籌，為兄敢請兄弟看在多特長老與我爺爺的交情份上，代錶店鋪出戰。在此不勝感激……涕零！”
說著說著，方才還在壞笑的易天霍然間眉頭緊蹙，眼淚直流。然後硬生生地挨到青鋒身旁，不顧菲兒的反對直接拉起青鋒的衣衫擦拭起眼淚。
菲兒剛想教訓教訓，他卻哭得更為賣力起來。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惹得周圍不明真相的眾人紛紛矚目，以為他們把少爺怎麼樣着了，把兩人羞了個大紅臉。
見過無賴的，沒見過無賴到這種地步的！
急於擺脫窘境的兩人不得不屈服在易天的淫威之下。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同意了易天那個不算太過於荒誕的邀請。隨着無賴的變色龍再次換回一副陽光燦爛的笑臉，飽經摧殘的兩人終於可以停下來歇口氣了！
蒼天啊，大地啊，開開眼吧！你怎麼不降下一道閃電把這無聊，無恥，無聊貨直接劈死了事呢！
兩人掛着一副哭喪臉，內心不停詛咒對面那個笑得愈發張狂的少年起來。
只是，上面晴空萬里，怎麼都不像要變天的樣子。只能任由這個得瑟的四逼夯貨繼續歡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