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平二貪念

【第七章】平二貪念

“自然，如果不是五公子，阿樂才不會來這西山荒涼之處。”此時的平樂，語調中滿是無趣，似乎她真的只是跟着殷五的馬車不知不覺便來了西山，最終不得不離開殷五公子，來尋自家兄長，心中甚是不甘。這樣的語調，是平二熟悉的。

平二點點頭，心道阿樂終是阿樂，就算妝扮得這樣清雅去追隨殷五，卻終是上不得檯面的。這樣一想，剛才心中覺得平樂不俗的那點心思頓時全無。他揮揮手，見那些唯他馬首是瞻的少年們依舊忘我的盯着平樂，不由得重重一哼。

“不準多看，阿樂是貴女，不是你等可以匹配的。”眾不年聞之，垂頭啃着手上野味。他們原以為是芷才女，不想竟是平家七女。這平家七女不學無術的名頭可是響亮的很。

即使麗顏，也不是良配。更何況平二說的不錯，像平樂這般的姿色，以後一定會送給那些高門貴人為寵，確是他們這些身份不如平家的少年不能妄想染指的。

眾少年雖然在平二的冷哼聲中低下頭去。可不少餘光，依舊掃向平樂……大家心中同時閃過相同的疑問。面前一身清雅，容顏傾城的少女，真的便是那不學無術的平家七女嗎？

那伴山音，聆山風，食野味，人生一大趣事……又是出自誰口，這位不學無術的平七女嗎？

平二心中的疑惑全被殷五二字佔去，他起身，圍着篝火踱起步來。他想去尋殷五公子，卻又怕被殷五及其幕僚嘲笑。可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要知道濮陽殷五，可不是等閑能碰到的。

如果他能得到殷五的賞識稱讚，那平煥（平氏族長之子，淮陽平氏嫡子）見到他，也得畢恭畢敬。越想越興奮。最終，平二起身。

“阿樂，你可知殷五公子去往何方？”平樂啞然，心道這平二真是不自量力，就他肚子裏那點彎彎繞，竟然還真的打算到殷五面前搬門弄斧一番。到時，他這淮陽平二的名頭，或許真的會一臭萬年了。如果放在三年前，她一定會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可現在，她不會了，他既然想丟人，她便讓他丟。

反正淮陽平氏從未在意過她，她又何必為了顧全這淮陽平氏的臉面而得罪平二。划不來……想到這裏，平樂抬手一指。“應在山腳。”

平二點點頭，再次看向平樂，平樂心一沉。

“阿樂。你隨為兄前去一同求見殷五公子。”平二郎想的很周到，他帶着平樂前去，以平樂的名頭求見殷五，如果殷五賞識他，他再報上淮陽平二的名頭，如果殷五真的如世人傳頌的那般高不可攀。他將平樂送他便是。相信殷五公子看到平樂這張漂亮臉蛋，定不會怪罪於他。

他相信，以平樂此時的麗容。即使貴為殷家嫡子也不會拒絕的。

在平二側頭看向她的時候，平樂己清楚平二心中的如意算盤，這平二本就是小人心性，喜歡做些投機取巧之事。

他帶她同去。一瞄風頭不對，便將她做擋箭牌，沒準還想將她送給殷五，以求殷五能看他一眼，如果再贊上他一句半句，便更合他心意了。

如果是以前，能見到神仙般的殷五，她求之不得。

可此時，她不會同他前去的。

明知是虎穴，她才不會傻的自己送上門去。她可不想好容易逃脫狼窩，還沒容得高興片刻呢，便入虎穴。“阿樂很願望隨兄長前去的，想那謫仙殷五公子，阿樂就算再看上百眼千眼也不會嫌多，可是，陳四公子和商家九公子也在。剛剛他們己然嘲笑阿樂，此時阿樂再隨兄長前去，兄長不僅見不到五公子，或許還會因為阿樂而被那商七陳四看低。”平樂泱泱的說完后，果然看到平二的眼睛一閃。一絲嫌惡從眼底稍縱即失。

“即如此，你便在此稍候，為兄去拜見五公子。”平樂巴不得呢。輕輕點頭，轉身向馬車而去。

這下子，這平二不會傻傻的進林狩獵了吧，更不會因此與姬三結怨了吧。那她平樂便不會被當賠罪禮物送給姬三了吧。

那她這一生，是否能不再重蹈那一世的覆轍。

“女郎，五公子的馬車。”車外，護院劍士仗着良好的目力，輕聲對平樂說道，平樂聞言心一跳。秀手掀開車簾，向山下望去。遠遠的，滾滾塵土伴隨着數輛車駕。那走在最前面的，車廂上顯耀之處掛着濮陽殷氏的標記。那朱紅的車廂，反射着暗淡的緋光，平樂眸子微眯。“馭夫，後退。”那馭夫總算從來時那場路遇中恢復正常，聽到護院說是殷五公子的車駕。再次怔在當場。平樂輕嘆……這殷五是仙人嗎？明明妖精，而且還男女通迷。

“護院，將馬車趕到平氏馬車中，記住，不得聲張。”她可不想被那殷五陳四等人認出她就是在路上自稱丑顏的女郎，好容易逃過一劫，她可不打算再次將自己置在風口浪類。

平樂的聲音出奇的沉穩，那護院神情一滯，隨後朗聲應着諾，再一次，他對自家女郎刮目相看，護院緩緩將平樂的馬車驅至眾多馬車中間，夾雜在平氏，與眾其它姓氏的馬車中，平樂的馬車並不顯眼。那護院做完這一切，立在車邊。輕聲問道：“女郎，我等如何安置？”

“隱在諸少年護衛中即可。”那護院再次應諾后，與另一個護院同伴，扶持着馭夫向一眾侍衛隨從而去，很快隱入他們之中。

化整為零完畢后，平樂輕舒一口氣，靜靜坐在車中。

這時，殷氏的馬車駛近。平樂能聽到淺淺的抽氣聲，隨後是諸貴女的歡呼聲。‘殷五’兩個字簡直要刺痛平樂的耳膜。以前平樂不覺得這些貴女的做法有什麼不對，既然得到天下諸多名士稱讚，被諸多貴女喜歡也無可厚非，可經歷了那死寂的三年，她卻覺得這些貴女們太膚淺了，‘喜歡’二字怎麼能那麼輕意的喊出。‘委身’二字又說的那麼輕鬆。她們可知，即使此時殷五收下她們，轉眼間，她們也可能被轉手送出。

從此開始她們如浮萍的一生。

天下間，沒有哪個男人會將一個自願委身的女子看重的，尤其是顯貴如殷五。天下間想委身於他的女子多如牛毛。他又怎麼會在意一頭牛身上的毛是多一根還是少一根呢。

想起以前的她，多半也會如此，如果看到殷五這般高貴的公子，也會上前自薦委身。平樂不由得自嘲的一笑。看來，死過一次的人，心境果真大不如前了。

就在這時，平二刻意加大的聲音在人群中揚起。“淮陽平澤，拜見五公子。”平澤，乃是平二郎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