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懷孕了
額,是昨天被她隨手扔過來的,記事本?
她側着身子彎下去把它勾了過來,也想不起來當初在這本兒上記了些什麼,要是被那個老男人看去...
心急地翻開,入眼的便是昨天那個老男人龍飛鳳舞的狂草,翻了翻後面,什麼也沒,看來還沒用過。
韓以桔鬆了口氣,向後一仰把腦袋靠在了沙發墊子上,舉起手中的小本重新審視着第一頁,字跡雖潦草但不至於認不清,‘詹復升’應該是他的名字,後面寫着他的手機號,另起一行寫的是‘皇頓私家別墅,詹宅’?
韓以桔一震,直起身子,拚命地盯着那幾個字,視線之灼熱,仿似淬了火一般。
皇頓酒店的總統套房,孟泳中的兄弟,還有買衣服時的土豪作風,讓她一直以為他是有點錢的,沒想到...
豈止是有點錢啊!簡直是死有錢死有錢啊!
她摸着肚子嘻嘻笑,一一,你爸比是大鑽石哎,有木有很興奮呢?
韓以桔悔死了,早知道他這麼有錢,她昨天早哭着喊着抱大腿求包養了,不過現在知道也來得及,他昨天不說了,讓她有事找他嗎?
再過一個月,她懷孕了,這事兒應該不小了吧?也只能找他了吧?
額,他應該不會來一句‘打掉’,然後很拽地扔她一臉錢說當精神損失費吧?據她觀察,他雖然嚴肅彆扭難親近,但不至於這麼殘忍,好吧,這一題跳過,另一題,他看上去也有三十好幾了,不會結婚了吧?不會已經有孩子了吧?難道她和一一是翻版的白其善和他媽?
女人果然愛亂想,她趕緊甩甩腦袋趕跑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想?
但還是心癢難耐,索性求助度娘,搜索‘詹復升’三個大字。
啥也沒?
他還是個低調的富商?
她撓頭想了想,搜索‘皇頓私家別墅’,看到介紹,她直接給跪了,她只知道住這兒的人不簡單死有錢百分百的超級大富豪,哪曾想人家是鑽石不假,但人是皇冠之鑽啊!
大概意思就是,皇頓私家別墅是麥氏現任家主麥君璽掌權后的第一個項目,由學建築的他親自執筆歷時五年,於八年前正式落成,全世界僅有兩棟,而且這兩棟風格迥異各有千秋,一棟不用說當然自家住,另一棟是他送給自己外公的八十歲壽禮。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私家’別墅啊!
又搜了搜麥君璽和他外公,也就是詹復升的爺爺,兩人都很牛逼,一個成功打下了江山,一個完美守住了江山,還有再創輝煌的苗頭。
韓以桔很納悶,正經兒子孫子不用,反而重用外孫?有貓膩,但這上邊也沒說,那就是家族秘辛了?
不過這上邊說了詹禮國的獨孫外孫都未婚,當然,人家有沒有隱婚咱就不知道了。
韓以桔越看越糾結,腦子都攪成漿糊了,拍拍腦袋鎮定鎮定,她又不是女諸葛,再這麼想下去非得變禿了。
忽然,韓以桔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哎,天大地大肚子最大,還是先吃飯吧。
吃飽了的韓以桔決定,首要任務是先搬家,遠離白某人,別的稍後再說,反正人名句里不說了嗎,車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
韓以桔忙活了十天,整整十天,她賣掉了白其善送給她的一些沒用的東西,那些必需品她很沒節操地留了下來,缺錢什麼的,真是擱誰誰知道啊!
走的時候把鑰匙塞進了白其善的信箱裏,順道給他發了條短訊,她就發了一句‘鑰匙塞你信箱了’,現在的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矯情,做事愛留餘地處處透着曖昧,牽扯不清地回了一大堆,她不想看,直接刪了。
連軸轉了十天的韓以桔此刻趴在新家的床上,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真想就這麼睡着,可肚子咕咕叫着,已然開始抗議了。
韓以桔重生以來第一次強烈的渴望有個男人,能對她說‘放着我來’,能讓她靠着歇一歇的男人。
耐不住餓的韓以桔還是爬起來,去廚房墊了個麵包灌了杯水,又手腳虛軟地回到了床上,都沒換睡衣蓋被子,就已經囫圇睡了過去。
韓以桔半夜就給凍醒了,半夢半醒間自己摸索着鑽到了被子裏,一夜天明。
第二天起來,韓以桔才感覺睡得難受死了,渾身不得勁,去浴室泡了個澡,才覺得好了點。
吃過飯後去外面散步,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已經年十二了,外面街上的年味兒也沒那麼濃了。
她雙手插上衣口袋裏,漫無目的地踱着。
其實這兒已經是b市郊區了,但因為附近大學和私家別墅很多,所以還不算冷清。
這麼一想,說不定她還能巧遇詹復升呢,皇頓私家別墅就在這一塊的後面,佔地龐大,具體有多大她不記得了,反正買那麼大的地得花不少錢,而她現在考慮的則是午餐吃什麼才能便宜又健康,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韓以桔走到了她那時候很愛吃的一家蛋糕店,趴在玻璃窗上對着裏面的蛋糕直流口水。
好想吃,但是好貴哦,她眼神幽怨的看着一對情侶端着她最愛的牛奶香芋蛋糕走向了卡座,不經意間瞥見了...
穿着軍裝的詹復升?!他是軍人?
可他的對面為什麼還坐着一個女人?!
他們倆什麼關係?在幹嘛?
韓以桔的心跟被蚊子叮了一樣,奇癢難耐。
兩人正在專註地說著話,完全沒有注意這邊,韓以桔像搞地下接頭似的,把運動服的帽子套在頭上,雙手插兜低着頭偷偷摸摸地走了進去,無視店員好奇打量的目光,舍了她的最愛點了個最便宜的蛋糕,端着坐在了他們前面的卡座上,也幸好詹復升是背對着她的。
她哪有心情吃蛋糕啊,把盤子放在桌子上,就趕緊把自己縮成一團緊緊地貼在沙發背上,努力地辨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穆小姐想必也聽家裏人說過我的情況了,40歲,沒有婚史沒有孩子,家裏催得很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今年結婚明年讓家裏的爺爺抱上重孫,不知穆小姐?”詹復升這是對第三十個女人說同樣的話了,前幾個時他還有點耐心,說得鄭重又認真,越往後越不耐,神情麻木,話語間也不帶一絲感情。
他沒有結婚,沒有孩子,現在正在相親,還迫切地想立刻結婚生子!
韓以桔樂得倒在卡座上無聲狂笑,好想站起來大喊一聲,娶我吧娶我吧,買大贈小,包你美夢成真!
可是這樣真的好像預謀已久見縫插針哦,再說肚子還沒出來呢,不心急不心急,可是他要跟人閃婚怎麼辦啊?
正在韓以桔急得跳腳的時候,旁邊一陣風刮過,她抬眼看去,只看見那位穆小姐衣角翻飛氣沖沖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走了?這是相親失敗的意思?
韓以桔默默地伸手比了個v,在聽到後面的起身動作后趕緊伸回手,抱頭臉朝下趴在桌子上,感覺他走到她側面時盯着她看了好久,韓以桔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而且這種強烈的審視讓她好想上廁所,好不容易等他撤回視線走後,她才對着桌面鬆了口氣。
又等了一下才漏條縫看去,詹復升已經不在了,韓以桔趕緊踩着小碎步奔向了廁所。
*****
詹復升這兩天已經開始工作了,好不容易抽時間出來相個親,還遇上個丁克,搞得他心情很不好,其實這三十個女人里什麼樣的極品奇葩都有,但今兒他就是莫名地心煩意亂想發火。
他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個穿着淺藍色運動服的女生,竟然戴着帽子趴在桌子上,是來這兒睡覺的嗎,很奇怪,但他無禮地盯着人家看了十幾秒。
因為,真的很像她...
因為,真的,很想她...
他禁不住回頭看去,那裏已經空空如也,心裏的某個地方也跟着空了...
一聲‘首長’將他拉回了現實,不知不覺他已走到了停着的車旁,而勤務兵馬柏正握着後座門等着他上車。
彎腰上車,詹復升靠在座背上,開口道,“回吧。”
馬柏說了聲‘是,首長’便關上車門,小跑回了駕駛座,驅車離開。
*****
韓以桔從廁所出來時便看見‘詹大首長在小勤務兵的服侍下很有派頭地上車了’,嘖了嘖嘴回位上吃她的蛋糕了。
吃着吃着便想到,他這次相親失敗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這肚子什麼時候才能顯出來啊?
才過了十天而已,不知道能不能測出來懷孕了。
韓以桔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從口袋掏出手機百度‘懷孕多久能測出來’,上邊寫着‘一般在月經推遲7天以上時可以做早孕測試,驗孕棒和早孕試紙是比較簡便的方法’,還有一個寫着‘最早在懷孕9天時可以通過血液檢查測出懷孕’。
月經推遲7天以上?她哪記得她現在的月經周期啊。
血液檢查?一聽就好慢哦。
不管了,先試第一種。
韓以桔去了藥店,驗孕棒和早孕試紙都買了,而且每樣三個,收銀員阿姨看她以及她肚子的眼光都不一樣了,面上糾結了半天,語重心長地對她說,“姑娘家的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年紀輕輕的把身體折騰壞了,老了後悔都來不及了...”
巴拉巴拉一大堆,韓以桔本就焦急,聽了這話臉色更不好看了,付了錢,打斷她說了句,“阿姨,我已經結婚了。”
而後在收銀員阿姨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翩然離去。
翩然離去的韓以桔一回家便風度全無慌裏慌張地跑到了廁所,關上了門。
韓以桔摸着肚子喃喃道,一一,你可要給媽媽爭氣哦。
良久之後,廁所里傳來陣陣笑聲。
片刻,韓以桔舉着一堆東西開門從廁所衝出來跑到了沙發邊,她鄭重其事且又小心翼翼地把手裏的六個物件放在茶几上排成了一排,雙手合十,虔誠地表示感謝。
啊哈,她要以怎樣的方式告訴他呢?
御姐冷艷范?我懷孕了,在我肚子起來之前我們必須結婚!現在有空嗎?有空的話來我家,沒空的話推掉所有事來我家,我需要和你商量下我們的婚禮以及以後孩子的教育問題。
韓以桔扶額表示,她真的不適合這樣的風格,而且這種的一般男人很難hold得住吧。
據她了解,男人通常都喜歡嬌弱小白花型的,風一吹就倒的那種,多激發保護欲啊!要是再弄出梨花帶淚什麼的,完勝啊!
韓以桔醞釀了半天也沒醞釀下眼淚,從電視櫃的針線包摸了根針捏在手裏,俗話說,十指連心啊,韓以桔舉起針...輕輕地,戳了自個兒一下,額,完全沒感覺。
韓以桔給自己加了加油打了打氣,眼睛一閉狠狠地戳了下去...
不疼?睜開一隻眼一看,手自己避開了...
如此反覆無數次,韓以桔都累了,也沒紮成,氣惱極了,把手裏的針甩向了地上,額,扎到小腳趾了,好疼!眼淚瞬間奔涌而出,奇了怪了,怎麼就這麼疼呢?
韓以桔趕緊撥通了詹復升的電話,幸虧她早就存好了不然這會再手忙腳亂地找電話號,她早哭完了。
詹復升正在辦公,手機便在口袋裏震動開了,掏出來一看,是‘韓以桔’。這是他那天趁她洗澡時偷偷用她手機撥了他的號,而後刪掉了她手機上的通話記錄。
他的心驀地緊了一下,他有點期待,像十五六歲的青澀少年接到心儀女生的電話一般燙了臉頰亂了心扉,但他畢竟不是勇往直前為愛痴狂的少年了...
他伸出一隻手隔着衣服按住自己的心臟,平復了一下,才接通,自以為很冷靜地“喂”了一聲。
韓以桔的淚意都快沒了,他才接通,不過立馬聲情並茂,抽噎道,“我懷孕了,怎麼辦,我懷孕了...”她哭得無法自已,一遍遍地重複着。
她懷孕了?!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驚喜來得太突然,詹復升已無法思考是該驚還是該喜,但心底最深處的愉悅早已直衝腦頂,炸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