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見好的能力(上)
“……侯爺還有一樣,前三個月胎氣未穩,忌行房……”
馮太醫就孕期保健說了個口乾舌燥,永安侯聽得連連點頭,原來要這樣啊,原來是那麼回事,嗯,本侯都記下了。
馮太醫想到永安侯無通房妾室,身邊的女人就他夫人一個,萬一氣血方剛忍不得……
猛不丁聽馮太醫說這個,任昆微頓,這才意識到錦言懷了孩子居然會有弊端,他的福利被搶走了一些,“噢,那三個月之後……”
“過了三個月,胎氣穩了,動作輕點是可以的……保險起見,生產前兩個月最好不要,還有月子裏……”
見永安侯神情認真,詢問地仔細,馮太醫暗道侯夫人真是好福氣,看侯爺的意思,根本就沒有要另收房的打算,一心一意全撲在他夫人身上。
別家府上,女人懷孕,男主人高興歸高興,可沒有一個象永安侯這樣的,吃喝拉撒事無巨細,逐一問個明白。
哪個女人不懷孩子?
沒得在侯爺眼裏,他夫人就這般金貴,連怎麼逗孕婦開心都要問,他是做太醫的,哪會知道這個?
任昆終於將自己能想到的都問了一遍,這才放了馮太醫:“……你五日來診一次脈,隨時告知本侯脈相。來人,封銀百兩,送馮太醫到柜上領紅封。”
本侯大喜!全部有賞!
“全府上下,侯府那邊,每人賞銀十兩!榴園、侯府正院服侍的,賞二十兩!”
任昆極為興奮。本侯有后了!言兒給他懷了孩子!
“任嬤嬤,你去正院給殿下和駙馬報個喜,回頭本侯親自過去。”
他得先陪言兒,暫時不得空。
“是!侯爺大喜!”
任嬤嬤應下,又猶豫着提醒道:“侯爺。都說剛上身的孩子小氣,不喜歡張揚……”
前頭有陰影啊,夫人頭胎可是沒坐住,又是在那種情況下流產的,不知有沒有留下隱患……有不少女人,頭胎坐不住。後面接二連三的都保不住……
啊!還有這事?
任昆一懍,好象有印象,別家府上都是三個月才傳喜訊的……
“嬤嬤,你說本侯這般宣揚地人盡皆知,他會不高興?……”
任昆壓低了嗓音。罕見地在任嬤嬤面前冒了一回傻氣。
“不會!不會!您這般歡喜,小少爺自然是高興的!只是規矩都這樣……”
任嬤嬤忙擺手,侯爺您這話說的!
“銀子先別發了,等本侯與夫人商量過再定,快去正院報信吧。”
現在不發也行,等到三個月後本侯再加倍高興!
“任嬤嬤,記得提醒殿下,不要大肆打賞……”
不知母親知道不知道。別得意忘形。他揚聲提醒道,任嬤嬤回頭,默默施一禮。原來侯爺也有這般犯傻的時候!
……
剛上身的孩子小氣?
任昆摸着下巴,爺當爹了還不能太高興?!還是問問言兒吧。
轉身回了內室,見錦言已經換了居家的衣服,坐在床頭與夏嬤嬤說話,一個箭步衝過去:“言兒,你怎麼起來了?快躺下。躺下,太醫說了要卧床休息……”
“現在不想躺……”
錦言剛要解釋。任昆已經拍了拍枕頭,輕託了她的肩背。將人抱了起來:“躺着,今天出門辛苦了,休息休息……有話躺下說。”
……
錦言拗不過只把由他抱着躺到了枕頭上。
“夏嬤嬤,本侯記得你有兩兒一女?”
回頭拉上夏嬤嬤做同盟:“你來說說,剛懷了身子,是不是要多休息?不能受累?”
夏嬤嬤笑着點頭:“是!恭喜侯爺夫人。”
“嬤嬤是過來人,夫人如今不比以往,你要多看護着,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來……”
侯爺自己教妻無方,只好叮囑夏嬤嬤嚴防死守。
“……侯爺,你還沒更衣洗漱……”
眼見任昆又有唐僧念經的傾向,錦言笑着岔開話題,一隻手在面前輕揮了揮,提醒他還穿着做客的衣服,衣服上有不好聞的酒味。
哦……
任昆剛想提打賞的事,見她皺了皺鼻子,忙止了話題:“好好躺着,我去更衣……嬤嬤,照顧好夫人……”
“撲哧”,望着他閃進凈房的背影,錦言笑了。
“侯爺是真高興!”
夏嬤嬤笑着,滿心的歡喜。夫人有身孕了,真是大喜事!
“嬤嬤是想說侯爺高興傻了吧?”
錦言笑着打趣。從馬車上開始,這人就不停冒傻氣。
“夫人!可不敢這樣說侯爺。”
夏嬤嬤嗔怪着:“侯爺是着緊您,心疼您……”
有點小題大做也是應該的,畢竟是頭回做父親!況且,他平日裏就那麼看重夫人,這懷了孩子,母子兩人加一塊,不知怎麼疼才好,剛懷上,謹慎總歸是應該的。
“侯爺一定是個好父親……”
這話錦言贊同。
孩子要得晚也有晚的好處,象任昆,她實在不能想像任昆十七八歲就當爹,想像不出那時任昆做父親會是何種情形,現在,她不用想也知道,誠如夏嬤嬤所說,他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若生得是兒子,他必會早早地手把手教兒子寫字讀書習武,不聽話時會嚴厲,訓完了就心疼後悔,還忍着不說——
身為男兒又是長子,將來要支撐門戶,玉不琢不成器。
若生女兒,不用說,必定當成掌中寶般嬌寵着,將來大周最挑剔的岳父非他莫屬……
想着未來的情景,嘴角泛起軟軟的笑意。
……
“在說什麼?”
任昆換好衣服出來,臉洗了,頭髮新梳了。沒洗。
“言兒,沒洗頭髮,我刷過牙了,你聞聞沒酒味了吧?”
任昆有些不確定,他自己是聞不出來了。不知她覺得怎樣,聽說孕婦的鼻子都特別靈。
夏嬤嬤識趣地福了福,退了出去。
任昆坐到床邊,錦言湊過去象小狗一樣在他身上嗅了嗅,“嗯,沒有了。不臭了……”
拿到敕令的任昆這才靠到床頭上,湊近了,將人摟抱到懷裏,“言兒,還不舒服嗎?”
“現在好了……”
錦言偎依在他懷裏。鼻間是熟悉的體息,深具安穩撫慰的魔力,“等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正院。”
“不急,我差任嬤嬤去了,你歇着,晚些時候我自己過去……”
就算他不派任嬤嬤去報信兒,正院那邊也必定早就知道了。當然,知曉歸知曉,錦言有喜這麼大的事。他還是應該親口去告知父母的。
說到這裏,忙把之前要問的事情說出來,“……言兒,現在說出去他會不高興?”
問話間,大手已覆在了她的腹間。那裏平坦如常,可又與往日不同。那下面有他的子嗣在成長……
“不會。他現在才豆子大小,應該還不會高興吧?”
見不得他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樣子。錦言出言安慰:“是喜事,為什麼不慶祝?該賞就賞!噯。不過,你好象忘了一件事……”
什麼?
任昆愣了,我忘記什麼了?他只顧高興了,是哪裏疏忽了?
錦言就笑而不答,自打他聽到懷孕的消息,激動興奮又緊張,綳得太緊,也該放鬆一下。
“我懷孕,誰最功高勞苦?”
錦言調侃着,是誰夜夜勤勞耕耘,賣力又努力的?你不準備打賞自己?
侯爺就笑開了,低頭親吻着她的髮絲,小聲呢喃着,“言兒,你真好。你是最好的……”
誰也不及她的好。
她的眼睛裏,永遠都只見到他的好,在她的心中,他是完美無缺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足。
其實他沒有那麼好。
是她,總能看見他的好,再不堪的不好,也是過去。她的眼裏,只有當下的好,沒有以往的壞。
她總是不吝於讚美,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能體會到他的誠意與用心,會有發自內心的喜悅和感謝;
她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關愛,理所當然的同時也回饋着她的情意,在她的眼中,彼此接受與付出再正常不過,無所謂誰多誰少誰對誰錯……
外人說她有福氣,他們怎知,他才是有福氣的那個!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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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遣人給你送信呢,你居然就來了,咱倆真是心有靈犀!”
錦言樂呵呵地對剛進門的百里霜說道,昨天事多忙亂,沒來得及。
雖說有孕前三個月不宜大肆聲張,那也要分人,象百里霜、東陽的父母、觀里的師叔伯們還有清微、任府老叔公等,這些現在就可以知會。
至於太后那裏,長公主殿下一早已經進宮了,皇上那邊,任昆會當面告知。
素來淡定的駙馬動作最迅速,昨天晚上就拉着任昆一起去祠堂將喜訊告知先人長輩了。
“與你心有靈犀的不是我,是你家侯爺!”
百里霜笑着,“恭喜恭喜!任子川一大早就差人到我們府上報喜信了,要我來陪陪你,說說悄悄話,傳授經驗……”
她剛用過早膳,一聽是錦言有喜了,差事也不理了,收拾了幾包吃的用的,就忙不迭地趕過來了。
“他可真是……你出來了,府裏頭沒事吧?衡哥兒?”
百里霜是宅在家裏的*oss,管着定國公府內院大小差事呢……
不象她,是真正的宅婦,除了看看嫁妝產業的賬本,偶爾幫任昆做點文書工作,別無它事。
“沒事!本來也沒大事……衡哥兒有乳娘呢,身邊一堆丫鬟婆子的,還有乳娘在呢……”
錦言知道后一個乳娘是指她自己的乳娘嬤嬤,跟着陪嫁到了桑府的,知書達理,極其能幹,是百里霜倚重的心腹。
“喲,你快躺好,我也不是外人……”
百里霜的確不是外人,一聽長公主進宮了,脫了鞋直接陪錦言躺暖榻上了。
兩個女人,一對閨蜜。一個生了兩兒子,一個剛懷孕,單就着生養這一個話題,就有着說不完的話。
唉!
兩人談興正濃,百里霜突然長嘆了聲:“錦言,真是羨慕你!”
怎麼了?此話從何而來?
錦言不解:有新情況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