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各有算計
一聽這話,不管心裏怎麼想的,老夫人面兒上卻露出驚喜之色,“國公爺醒了?真是太好了!”
雙手合十的念了幾聲佛,老夫人直接起身,也不管什麼孫氏了,徑直往寧禧堂趕去。
陸延宏、陸延修等人不敢遲疑,紛紛跟着老夫人一起出去。
孫老姨奶奶也不哭了,來不及掏帕子,直接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咕咚一聲從地上爬起來,緊緊追隨大部隊而去。
楊媽媽原想攔住她,但想到老夫人並沒有發話,且國公爺又醒了,她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以免國公爺知道了清算她們,只悄悄喚來兩個婆子,命她們在後面跟緊了孫老姨奶奶。
至於墜兒、念兒兩個小丫鬟,楊媽媽就沒有這麼多顧慮了,直接將她們暫時關在了寧壽堂的柴房——孫老姨奶奶毒害國公爺的案子還沒有審完,她們兩個是重要的人證,決不能落入旁人的手裏。
再者,楊媽媽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竟然能收買、拉攏念兒,她把念兒關起來,也正想看看,會不會有人來救她。
到時候,楊媽媽便能順藤摸瓜,查到背後指使的人。
安排完這一切,楊媽媽才追上老夫人,湊到她近前,悄聲耳語了幾句。
老夫人臉色不變,只輕輕點了點頭,“嗯,還是你想得周到,一定要多留意念兒那個賤婢。對了,再命人去查查,看看這段時間都有誰跟念兒接觸。念兒的家裏人還在不在府里。”
老夫人有種預感,背後那人敢讓念兒當眾反水,定是有所依仗。沒準兒,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背後那人已經悄悄的弄走了念兒一家。所以,念兒才會這般無所忌憚。
楊媽媽神色一凜,抿緊雙唇。點頭道:“老奴這就命人去查!”
語氣中帶着些許憤恨,安插在松香院的眼線。基本上都是楊媽媽負責篩選的,如今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且楊媽媽跟着老夫人在國公府威風了小半輩子,陰謀陽謀的玩了不知多少,還從未有過這麼大的紕漏。終日玩鷹,卻被鷹啄了眼,楊媽媽心中的惱意可想而知。
謝向晚和陸離一直慢悠悠的跟在人後,正巧瞥到了楊媽媽的一串舉動。看到她前前後後的忙碌,謝向晚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陸離感覺到了妻子的好心情,聯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幕又一幕,不禁感慨,他低聲道:“阿晚,多虧有你,否則——”陸家還不定鬧出怎樣的亂子呢。
謝向晚卻搖搖頭,笑道:“二爺,你我夫妻一體。原就是一家子,你好我才能更好,咱們之間何須說這些客套話。”
頓了頓。謝向晚似是想到了什麼,悄聲說了句:“而且,此事能進展得如此順利,不止我一個人的功勞,其中還有母親的推波助瀾。”
陸離腳下一停,扭頭看向謝向晚,“母親?她、她也猜出了老夫人的陰謀?”
謝向晚不置可否,只說道:“我也不確定母親猜到了多少,但肯定有所覺察。”
現在的梅氏。可不是三十年前那個剛過門的新婦,在陸家內院待了這麼多年。還曾經執掌過國公府的中饋,梅氏的能力不容小覷。
即便七八年前。小齊氏搶走了她的管家權,表面上梅氏被架空了,但事實上又如何,就只有梅氏自己清楚了。
如果梅氏真的被架空好幾年,那麼前些日子她重新接管國公府家務的時候,也絕不會這般輕鬆。
梅氏在‘賦閑’的幾年間,除了關心衣服首飾,應該還做了許多事。比如反覆揣摩對手,研究老夫人的言行舉止,繼而總結出老夫人的性情和行事作風。
謝向晚不止一次的確定,梅氏絕不像她表現的那般‘孤拐’、‘怪異’。
今天的屠蘇酒事件中,或多或少的也有梅氏的影子。
謝向晚想了想,給出一個明確的事例,“就拿母親派秦媽媽出去尋大夫這件事來說吧,正如老夫人懷疑的那般,母親應該讓秦媽媽去書房取了父親的名帖去太醫院請太醫。但母親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直接吩咐秦媽媽去附近尋大夫。”
陸離卻覺得很正常,道:“或許母親是想趕時間,畢竟父親中了毒,情況緊急,大夫來得越早,父親便能早一些脫離險境。”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謝向晚搖搖頭,“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說,秦媽媽剛出了門,便請來一個醫術極好的大夫。這胡老大夫是回春堂的東家,亦是祖傳的名醫,平日裏在內城看診,很是繁忙。哪怕是除夕、新年,也總不得閑。秦媽媽卻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人請來,這事——”
謝向晚沉吟片刻,給出了一個結論,“這事總給我一種錯覺,彷彿胡老大夫早就知道咱們家會有急診,提前準備好在家裏等着人去請呢。”
這……當然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梅氏提前命人去尋了胡老大夫,請他不要隨便出診,在家裏好好等着定國公府的傳喚。
陸離細細想了想,緩緩點頭:“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些道理。難道母親跟咱們想的一樣?”
不能讓陸延德死,卻也不想讓他活蹦亂跳的活着。
“有這個可能,”陸元和梅氏不親,與其讓他做國公爺,還不如讓陸延德先佔着位子。
唯有陸延德做國公爺,梅氏才能以國公夫人的名義繼續當家理事,繼續膈應、報復老夫人和小齊氏。
所以,梅氏比陸離夫婦還要希望陸延德‘半死不活’。
其實還有一點謝向晚沒有說,就是當初收買念兒等丫鬟的時候,謝向晚要把她們的家人安全的弄出國公府,那時謝向晚還管着家,放幾家不怎麼重要的世仆出去,並不起眼。
可在實行過程中,謝向晚覺得事情進展得異常順利,彷彿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幫她一樣。
當時她只以為那幾家世仆太沒有存在感了,一家子老小不見了也沒人留意,也就沒有多想。
但今日見了梅氏的種種舉動,謝向晚忍不住將所有的細節都仔細回想了一番,還真讓她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梅氏或許察覺到了老夫人和謝向晚都有所計劃,她沒有插手,只是順手推了一把。
陸離沉默片刻,道:“不管這許多了,只要父親無性命之憂,家裏無瑣事紛擾,我就放心了。”
謝向晚挑了挑眉,她很想說,陸延德雖無性命之憂,但這輩子他都甭想健健康康的了。
不過,陸離到底是陸延德的兒子,有些事,謝向晚也沒有跟他說得太透,只含糊的說了句‘中了烏頭之毒,有可能會留有後遺症,不致命,卻有礙行動’。
陸離不是什麼愚孝的大孝子,卻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當初謝向晚與他商定這個計劃時,也是反覆確定了不會傷及陸延德的性命,他才堪堪同意。
但這會兒,謝向晚懷疑梅氏也摻了一腳,事情的結局就無法確定了。依照謝向晚的計劃,陸延德的後遺症是‘手腳不便’,但卻能好吃好喝的過完下半輩子。
可有了梅氏,陸延德的結果就不好說了,尤其此刻梅氏就在病榻前伺候,想動點兒手腳,真是太簡單了,有木有?!
這話,謝向晚還是沒有跟陸離說,只笑了笑,含糊了兩句。
兩人都沒有說話,夫妻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謝向晚摸了摸鼻子,換了個話題,“待會兒看完了父親,二爺是不是該進宮了?”
陸離點點頭,“嗯,只要父親沒什麼大礙,我就進宮去請罪!”這可是整個計劃最關鍵的一環,陸離只有讓聖人和太子站在他這一邊,接下來的事才更好操作。
謝向晚嘆了口氣,道:“過了今夜,二爺也要辭官回家了呢。”既然是謝罪,那麼必須有所懲罰,陸離‘辭官’便順理成章了。
只可惜呀,陸離這翰林,前後做了還不足三個月呢。
而且今日將國公府的污糟事兒捅到聖人跟前,自此後,陸離便再難入官場——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國公府又是侍妾詛咒主母,又是主母誣陷侍妾、毒殺記名嫡子,又是婆媳相爭,又是兒子忤逆父親,又是……權貴家中能發生的破事兒,一股腦的都出現在了陸家。
估計聖人聽了都覺得噁心。
陸離卻明知聖人知道不喜歡,也要自曝家醜,為的是求聖人寬宥了國公府上下,日後國公府再有了類似的醜聞,也請聖人高抬貴手。
作為交換,陸離也會暗中給聖人做一些事。這些就是后話了。
夫妻兩個一邊走一邊小聲談論,不多時,一行人便趕到了寧禧堂。
剛進了門,便聽到陸延德中氣不足的叫罵聲,“這是怎麼回事?我、我的手怎麼不能動了?還有我的腳,怎麼也沒有知覺了?啊,說呀,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的腳步微微一頓,眉頭微蹙,陸延德的手腳不能動了?莫不是中風?
應該不是,如果真的中了風,陸延德應該是連話都不能說。
難道是烏頭的毒素未清,留下了厲害的病根兒?
小齊氏和陸元卻想到了其他的事,陸延德手腳不能動,這算不算殘疾,能不能提前讓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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