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世(二)
可是又聽得九斤說這玉虎價值千金,王蟠心中畫了魂兒,他如今就是個空架子,各項消費處處依附着景國公府姜老太君的喜愛。若是要從國公府拿出千金來交換這玉虎,莫說老太君不讓,以王蟠的估計來算,那國公府恐怕還沒有千金的家底呢。
“這……可否便宜一些……”
九斤橫眉怒掃,“這東西乃是我親娘留給我唯一一樣信物,便是當初險些在涼州餓死了,我也沒將它賣出去。說是千金,不過是瞧着你也有一個模樣一樣的玉虎,說不定這東西與你有些機緣,可若是你連千金的誠意都沒有,俺怎麼可能把這玉虎給你?”
王蟠聽他所言,倒是在理。
“既然如此,可否容在下幾日。”
九斤有些為難的瞧了瞧秀兒,他不知道,這傻胖子竟真的要用千金來買他的玉虎,他也尋過玉匠估價,說是此物乃是死玉打造,若不是上頭綴着幾顆米粒大小的仙母岩,這東西可謂分文不值。
“古怪,真是古怪。”九斤心中想道,“這東西多少錢我會不知道?這胖子莫不是在那麻袋裏頭憋得久了,腦袋壞了不成?”
“你當真要用千金換我師兄身上這塊玉虎?”秀兒問道,容色鎮定,可是早已猜透了王蟠的心思,“你不後悔?”
“誠如這位兄台所言,我這玉虎也是打小兒便跟着我的,是故格外親些,今日在大人府上瞧見了他弟弟,自然不論多少錢財,都要請回去。”
“恐怕王公子請這尊玉虎回去。會得到萬金錢財吧。”
她一眼看穿了王蟠的詭計,這胖子便腳底抹油想要溜走,可是還沒抬腳,便被九斤拎着衣領提到了半空。他少說有兩三百斤的分量,可見九斤的力氣之大,實在令人汗顏。
“這……有話好好說,不必動手……”說著。便把手中摺扇往九斤胳膊肘處推了推。“買賣不成仁義在。”
“誰跟你來的買賣?誰跟你來的仁義?”
“兄台高能,放過小弟一馬吧……”
秀兒瞧他藏了一肚子壞水兒又不敢聲張,便笑道。“放王公子回去自然可以,不過……你只需將這玉虎的來歷,與我師兄身上玉虎的來歷一一交代清楚,我便放你回去。還請人送你回去,這夜黑風高的。走也路,恐怕不大安全。”
王蟠一雙鼠眼滴溜溜轉了一圈,正想張口胡說。
“若是王公子誆騙了我二人,這玉虎來歷是你隨口編的。我自然有路子去探查一番,到時候,不知道王公子還記不記得我那些哈哈散……我師傅近日來配置了一種新葯。喚作白蟲散。”
說著,她從腰帶里取出一顆白色藥丸。那藥丸拇指蓋大小,晶瑩剔透,“這裏面有一對公母白蟲卵,若是有人服下去,待到白蟲孵化之時,便在他腹內做巢產子,直到這白蟲生了兒子,孫子,重孫子,直到這些蟲子蟲孫把宿主的內臟吃完了,才會衝破他的腹腔,讓其腸穿肚爛而死,王公子,你想想,這是什麼滋味兒?”
“你……你敢!”
“我敢不敢你還不知道?”
王蟠馬上偃旗息鼓,他忘記了,他確實敢。
“想必王公子夜談我弘農府,家裏人都不知道吧,到時候莫要栽贓到我顧氏門上來,誰曉得是你得罪了哪個煙花柳巷的女子,碰巧她又是蛇島族人的?”
“既然這樣……”王蟠咬了咬牙,正色道,“我便告訴你們也無妨,橫豎我也只想撈個偏門,撈不到這偏門也無妨。”
秀兒與九斤兩個,便就着當夜的瀾瀾月色,從王蟠口中,聽的了這對借福玉虎的來歷。
“這麼說,我師兄極有可能是信州王家的嫡系?”
“確系如此,若不是長房沒了子嗣,如今王家的掌權人絕不會是三房的六爺。那長房的孫少奶奶,早年陳達兵變之時,信州城破,與家奴逃亡過程中失去了下落,她當時已是待產之期,腹中孩兒與我年紀相仿。”
王蟠口中的孫少奶奶,極有可能是九斤的親生母親。
“那孫少奶奶,後來你們可曾找到了?”
王蟠嘆了口氣,“那少奶奶是個命苦的,主家找到她時,她被亂軍擄到了深山之中,備受折辱,後來為了保全名節,於申酉年七月初四,自盡身亡。”
秀兒沒曾想到,這個可能是九斤母親的女子,早就死了。她見九斤臉色發黑,便勸慰道,“師兄未必是那信州王家的人,若是王家尋回了那個少奶奶,她的孩兒怎麼會與她分開的。”
“是人牙子。”
王蟠哪裏管九斤受不受得了,兀自說道,“當逢亂世,那人牙子也是信州人,欺騙那孫少奶奶替她看管一會兒孩兒,可是待那婦人回來,人牙子與這長房公子均都不見了。當時嬰孩兒尚在襁褓之中,除了那塊與我這借福玉虎一模一樣的玉虎隨身帶着之外,再沒帶其他東西了。”
“如此看來,這事情尚需要從長計議。”
“當年那嬰孩兒可還有其他特徵?”
王蟠仔細想了想,搖頭道,“再無其他了,這借福玉虎便是那孩子唯一的身份憑據,如今那孩子的奶奶尚是長房的大夫人仍舊活着,不過因為她丈夫兒子孫子並孫媳婦都死了,人也瘋瘋癲癲的,被六爺請到了族山,辟了處莊子來住。”
“既然那奶奶都瘋了,你將這玉虎千金買走,有任何好處?”
“那奶奶雖然瘋了,可是她如今是我信州王家最有錢的人了。”
“怎麼個有錢法兒?”
“王家乃是信州巨賈,世代經商,恐怕能追溯到千年以前,世代王家掌家的權力都由長房繼承,旁系只有眼紅的份兒,上一任家主死前,便將王家寶庫的秘密,通都告訴了這位瘋奶奶,可是她如今瘋了,若是尋了那玉虎回去,解了她這瘋病。沒準兒我就是王家的大恩人,沒準兒她會將我過繼到長房去,到時候,王家的錦衣車馬,豈是你們敢想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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