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有毒?
“嗯。”么女重重地點頭,“那果子很甜,爹爹砍柴的時候,么女就爬樹摘果子吃。玖姐姐,你也喜歡吃嗎?下次么女摘來給你吃。”
真是可愛的小姑娘。
“玖姐姐不吃,玖姐姐用它來釀酒。么女下次若是能帶來這麼一籃子褚桃果,就可以換一碗酒如何?”陶佩玖比劃着籃子的大小說道。
“真的?么女每天都可以摘一籃子。”么女興奮地說道。
“可是我們只有趕集的時候才會來這裏的。”陶佩玖為難地說道。
她需要的是新鮮的果子,這意味着么女只要當天摘的才可以。
“那我送到你家可以嗎?”么女道。
“嗯?你知道我家在哪兒里?”陶佩玖問道。
“嗯?我跟爸爸砍柴的時候,見過玖姐姐你往哪裏走的。”么女說道。
“那好。你摘完就送過去吧。但是我只要新鮮的。”陶佩玖說道。
“好,知道了。”么女告別了陶佩玖,珍惜地捧着竹筒,往父親歇腳的地方走去。
陶佩玖目送着么女遠去。恍惚見么女被絆了一跤,竹筒都飛了出去,然後很快又被扶了起來。
“哎呀!擠什麼擠!”崔三前面排隊買酒的人群,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誰在推我?”
“不是我,我也是被別人推的。”
“哎,你怎麼插隊呢?沒見大家都等很久了?”
“我是被擠出來的。”
……
小小的騷亂持續了一會兒就結束了,陶佩玖也沒在意。
“不好啦!有人中毒了!”遠處傳來驚恐的聲音。
什麼?
陶佩玖霍然地抬起頭來,心頭有隱隱的不安,她來不及跟崔三交待,就匆匆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陶佩玖撥開人群,看到一個中年漢子渾身抽搐歪在一邊,神情痛苦。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看起來像瀕死的魚。
“爹,你醒醒啊。你怎麼了?不要丟下我一個。”么女伏在漢子身上。哭泣着搖晃着他的胳膊,試圖喚醒他。
這人是么女的爹。這是怎麼回事?
陶佩玖擠身過去。輕拍么女,從她手中接過病人的手腕,翻了翻他的眼皮:嗯?是中毒。
病人的脈搏忽快忽弱,嘴唇青紫,呼吸困難。是中毒的癥狀。
可是中了什麼毒呢?找到毒源才好對症下藥。
陶佩玖眼風一一掃過周圍地面,想要有所發現。
目光所及處是成捆的柴火,么女的爹常在此處賣柴火。還剩下這麼多,看來生意不算太好。
嗯?這是剛才么女打酒的竹筒,它就躺在病人右手邊不遠的地方,酒被喝下了大半。
難道是?
陶佩玖撿起竹筒。放在鼻尖嗅了嗅,她的瞳孔猛然一縮。這是?鉤吻?
毒其性媲美於斷腸草,竟然出現在裝酒的竹筒里,而裏面所裝的,正是陶佩玖賣的劉公釀。
怎麼回事?哪裏出了差錯?
陶佩玖急速地思索着。
“玖姐姐。你救救我爹吧。他剛喝完酒就說不舒服,然後就這樣了。”么女拉着陶佩玖的胳膊求道。
“么女,快去叫崔小哥牽羊過來。”陶佩玖來不及多做解釋,對么女吩咐道。
“嗯。”么女抹着眼淚,戀戀不捨地看了他爹一眼。還是聽話地飛快地跑去。
很快崔三也拉着那頭被王老頭退回來的羊,趕了過來。
陶佩玖慶幸今天牽了羊來,本來他們都打算買頭牛,換輛牛車呢。
“玖姑,發生什麼了?這羊……”崔三被陶佩玖臉上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生生咽下了要出口的話。
“崔三,快過來幫忙。扶起他,掰開他的嘴。”陶佩玖接過栓羊的繩子,牢牢地系在一捆柴火上,對着崔三命令道。
陶佩玖在附近一個肉案上,找到一把尖刀,一手捂住羊眼,心裏說道:對不起了。一手迅速將尖刀插入羊頸后拔出。
一股熱氣騰騰的羊血,噴涌而出,正好落入么女爹大張的口中,他被羊血的味道刺激着,本能地大口吞咽着。
能吞下就好,說明還有救。
小羊嘶鳴着,四蹄翻飛,試圖掙脫束縛。陶佩玖有些不忍看去。
鉤吻之毒相當霸道,若不及時解毒,中毒者會呼吸衰竭而死。
鉤吻在這周圍的山上很常見,全株有毒。有人會因為它的葉子像野芹菜而誤食,致死幾率極高。
好在陶佩玖知道一個解鉤吻之毒的偏方,那就是新鮮的羊血。
么女爹在服下羊血片刻后,嘔吐不止,驚得周圍的人群,頻頻後退。
陶佩玖倒是放下心來,他中毒時間不長,解毒及時,回家稍作休養就會沒事的。
果然,么女爹呼吸很快平順下來,人也在大汗淋漓中醒了過來。
“醒了,你們看醒了。太好了。”周圍人也鬆了一口氣。
陶佩玖探手把脈,確定無礙,才真正放下心來。
咦?裝有毒酒的竹筒怎麼不見了。
陶佩玖擔心毒酒再被誤食,本想撿起來處理掉。
怎麼一會兒的工夫就不見了?
“不好啦!這裏也有人出事了!”人群外傳來驚呼聲。
陶佩玖只得暫時放下竹筒的事,趕忙又趕了過去。
什麼?這次是五個人同時中毒?
陶佩玖檢查一下,確定他們的中毒癥狀相同,而且周圍還有劉公釀的酒罈。
陶佩玖為了讓大家記住劉公釀,在每個酒罈上都貼上了類似的標籤。
是劉公釀不錯了。可是這是怎麼回事?
“玖姑,羊來了。”崔三費力將那頭羊弄了過來,一點就通地熟練地一一給大家灌下羊血。
陶佩玖留心那壇酒,確認裏面被下了鉤吻之毒后,悄悄將自己的血滴在裏面。
她的血仍然保留了解百毒的功用,這一點兒上,她有這個自信。
她隱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她要等幕後的人上場。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有衙役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目標明確地將陶佩玖和崔三團團圍住。
衙役平時都是這麼有效率的嗎?真令人驚訝。
來了。陶佩玖暗道。
“聽說死人了?是誰幹的?”總佐摸着兩撇小鬍子,分開衙役,語氣不善地說道。
“沒有。沒有死人。而且,大人。我們可是好心救人的。你們圍着我們幹嘛?”崔三看了看凶神惡煞的衙役,給總佐賠笑臉,解釋道。
總佐協助管理這一片的治安。
“哼!”總佐一腳踹向崔三,陰陽怪氣地說道,“有人說你們謀財害命,用毒酒害人。可有此事?”
“大人,這一定是誤會。”崔三躲過總佐的飛腳。隔着一段距離笑着說道。
哼!沒有調查,沒有詢問,一上來就這麼言之鑿鑿地指責他們是害人兇手,任誰也能瞧出其中的貓膩。
陶佩玖在心底冷哼。
“大人。請問誰死了?”陶佩玖客氣地問道。
“喏,就是他們啊。”總佐不耐煩地往地上隨手一指,“嘖嘖,手段如此殘忍。都成血人了,你這是下了多少毒啊。”
那是羊血好不好?陶佩玖對天翻了個大白眼。
這時本來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中的五人。此時經過羊血的解毒,慢慢緩了過來,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好像還有氣。”一個衙役伏在總佐耳邊說道。
“什麼?不是必死無疑嗎?”總佐驚訝地說道。
周圍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總佐是怎麼知道的?”
總佐咳嗽一聲,掩飾一下自己的失態,說道:“去查查。死了沒?”
這些都是些歇腳的普通村民,陶佩玖有些疑惑,他們幾人怎麼會買下一整壇酒呢。
要知道這次他們帶出來的酒罈偏大,每壇價位都得兩千貫,看他們的打扮,不像能一下買走一整壇的人。
“大人,都有氣。沒死。”一個衙役回報道。
“什麼?都沒死?不可能啊。明明說好的……”總佐慌忙打住話頭,“那就是殺人未遂。都帶走。”
“是”衙役提起鎖鏈,衝著陶佩玖和崔三蜂擁而上。
“且慢!”陶佩玖揚聲道,“大人,請問何以判斷是我們下的毒呢?證據呢?”
“這還用說。這酒罈是你們的吧?”總佐指着貼有劉公釀的酒罈問道。
“是。”陶佩玖說道。
“你們都是喝了這酒罈里的酒中的毒吧?”總佐指着地上剛蘇醒的人問道。
“好像是,我們是喝了酒後感到不舒服的。”有人思索着說道。
“看吧。這不是很清楚了嗎?你自己不是都承認了嗎?這壇有毒的酒就是最好的證據。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總佐得意地說道。
他想起了書房裏白花花的銀子。這趟差事這麼簡單,就有五十兩可拿,真是划算。至於這些要死不死的人,關他什麼事?
“哦?大人確定那酒里有毒?”陶佩玖冷聲問道,“大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靠近過那壇酒,怎麼就認定它有毒呢?”
“這——你,去檢查一下。”總佐踢了身邊衙役一腳,說道。
“是。”衙役跑過去,拿出銀針試探,銀針在陽光下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散發著銀制的光芒,“大人,這,沒,沒毒。”
衙役膽怯又不確定地舉着那根銀針。
“什麼?廢物!”總佐緊走幾步,推開那人,自己將銀針在剩餘的酒裏面攪來攪去,但是仍然沒有發現有毒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