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合作
金色的符咒將艾成翎的整一個身體壓制在地上,男人奮力掙扎，卻被鬍子辛緊緊抱住，那邊張毅冉臉色不變，驀地擺出自己的法器，口中默念咒語,在他的驅使之下,周圍的符咒越來越亮,將整一個地道照射的如同白晝，如果這時候那千年老妖怪還不知道，自己被反打一耙的話,那就真的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周圍的金光將張毅冉照射的像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但鬍子辛卻知道,這個人雖然說不上多麼邪-惡,但比起地上的那個傢伙也所差不多。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他還活着，並不需要使用其他的手段來維持自己的生命。
原來當時失去了艾成翎的蹤跡，鬍子辛心急如焚，不顧一切的尋找卻找不到任何的線索，一開始張毅冉擺出幫忙的樣子，卻一直沒有帶來任何的消息，等到一天一夜之後，才將他帶到秘密之地告訴他真相。
沒有人願意被人控制，即使那個人是當初創建了張家，給了張家無上榮耀的家主，但那一切都已經是過去了，如果那個人已經消失了，張家自然不吝嗇那一點點香火錢，甚至還樂意將他的牌位放在最為明顯的地方。
但偏偏這個男人捨不得離開人世，不但利用秘法將自己的性命留了下來，甚至還到處作惡增強自己的實力，這些年來張家為了掩蓋這個事實，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多，如果不是張家血脈特殊，恐怕他直接會在張家選擇奪舍之人。
明面上不說，因為這個家主實力高深莫測，殺人於無形，不是沒有人反抗過，但凡是反對他的人，馬上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很快這個家主的存在，不再是張家的榮耀，而成為了所有張家人的噩夢，枷鎖，每個人心裏都巴不得他灰飛煙滅，他們固然不在乎別人的性命，可也不願意一輩子成為棋子。
偏偏這個男人實力太過於高強，還捨不得放下自己的一身靈力，普通人的身體哪裏能承受得住，即使是最強壯的男人，比他奪舍之後用不了多久也會被陰氣侵蝕，變得人不人貴不貴，不用內行人都能看出有問題。這些年來害死的人不在少數，甚至開始對血脈薄弱的張家旁支動手，總有一天，他會直接把目標放到本家身上。
張毅冉出生的時候天生異象，完全就是修鍊的料，他老爹，當代的家主實實在在的擔心了一陣子，幸好張毅冉不但修鍊的天分好，血脈也傳承的非常完整，所以那個人壓根不可能對他奪舍。邪物畢竟就是邪物。
張毅冉又怎麼會是願意一輩子過的唯唯諾諾的，不管是父輩的教育，還是男人自己的心性，都證明他們早晚都要站到對立面。而這個契機就是艾成翎的出現，如果不是有這麼一具非常適合被奪舍的身體，張毅冉也不敢布出這樣的局面。
說到底，一開始遇見鬍子辛的時候，張毅冉是真的沒有想過這件事。但偏偏艾成翎跟他雙修，還很快被那個男人發現，逼得張毅冉不得不將這兩人放進了自己的計劃中，這個千年老妖怪靈力強盛，即使是跟鬍子辛聯手，也不會是這個人的對手，但剛剛奪舍的時候，男人對身體的控制力很弱，正是最佳時機。
鬍子辛毫不掩飾的憤恨固然讓張毅冉有些心痛，但這都趕不上快要擺脫這些年來枷鎖的痛快。算算時間，那個迫不及待的老妖怪肯定已經動手，僅僅靠着鬍子辛自己，不但救不出艾成翎，反倒是會直接送掉自己的性命，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跟他合作。
鬍子辛果然妥協了，因為艾成翎等不起，他固然可以甩都不甩張毅冉，畢竟如果沒有他的幫忙，張毅冉要對奪舍之後的家主動手也不會成功，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一個千年老妖怪佔據艾成翎的身體作惡。
一下子失去那麼多的精血，即使是鬍子辛臉色也有一些蒼白，畢竟那可是他身體之中最為重要的東西，不然也不可能直接將那妖怪困在其中，無法動彈。但鬍子辛只是擦去嘴角的血絲，動手將臉色扭曲的人壓在陣符的中央：“快動手，把這個該死的混蛋驅逐出去。”
“張毅冉，你敢！”男人扭曲的聲音在地道中回蕩，可惜這一次他的子孫並沒有聽從，張毅冉臉色不變的將專門為了這個男人準備的符咒布下，一瞬間金光更甚，就連還在中間的鬍子辛也不好受起來，如果不是他血脈特殊，又是走的信仰之力的路子，這會兒說不定在這個男人之前就被打回原形。
“鬍子辛，你先出來。”張毅冉也注意到鬍子辛的不適，開口叫道，但這時候不是鬍子辛想要離開就能離開的，那男人發現張毅冉有些投鼠忌器，居然反手將鬍子辛緊緊摟住，一時間情況翻轉過來。
鬍子辛卻絲毫不懼，冷笑一聲說道：“儘管動手，我不會有事。”說完也不管張毅冉的臉色，拉着艾成翎叫道，“給我醒過來，快點！不然老子就陪你一起死了！”
張毅冉微微一猶豫，到底是不管不顧的操作起來，鬍子辛臉色越發難看，但好歹並沒有受到致命傷，反倒是因為他的存在，艾成翎壓根動彈不得，很快臉上就出現了不同人的表情，可見張毅冉的動作已經見效。
鬍子辛心中一喜，卻見艾成翎猛地將他彈開，男人站立在金色的字符之中，發出赫赫的笑聲，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眼看着場外的兩人，忽然看着自己的雙手說道：“想要讓我死，做夢，就憑你們！”
巨大的黑色霧氣從男人身上蔓延而出，張毅冉心中大叫不妙，原來這個傢伙居然開始散功，不說他們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些怨氣，但艾成翎的身體那是肯定不成，等他真的散功完畢，艾成翎的身體也就毀了，這簡直就是兩敗俱傷的作法。
男人哈哈一笑，忽然看向鬍子辛：“怎麼樣，你幫我出去，我把你的男人還給你！身體，我可以再找一個，不過，你要幫我殺了這個叛徒。”
鬍子辛咬緊唇瓣，下意識的看向張毅冉。
張毅冉忍不住倒退一步，他可不覺得自己在鬍子辛的心中，有跟艾成翎對等的分量，只能冷聲提醒道：“子辛，你清醒點，沒了我的話，你自己根本沒辦法讓他出來，到時候還不是他說了算。”
鬍子辛當然知道這一點，他信不過張毅冉，但更加信不過那個妖怪。正在這個時候，艾成翎臉上卻露出痛苦的神色，怨氣侵蝕的痛苦可不是每個人都經受得住的，那個人這個時候將艾成翎放出來，打得是什麼主意路人皆知，艾成翎痛恨因為自己倒是害的鬍子辛受困，只是喊道：“快走，別管我。走啊！”
鬍子辛怎麼可能走，這樣的痛苦他寧願放到自己的身上，那邊張毅冉一咬牙，就開始繼續佈置法陣，要知道他不這樣做的話，這樣大量的怨氣湧出，甚至能對地面上的世界產生影響！
鬍子辛見艾成翎的臉色越來越痛苦，猛地一咬牙，居然朝着那人又撲了過去，在張毅冉能夠阻止之前，吻住了那因為痛苦而扭曲了身體的艾成翎，張毅冉見狀便知道鬍子辛要做什麼，匆匆忙忙的停下動作，但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只見鬍子辛身上泛起金色的光芒，比起剛才的耀眼不同，這次的光芒帶着誘人的味道，如果不是張毅冉還控制着符咒，說不定就會受不住誘惑衝過去奪取妖丹，妖精之所以越來越少，跟他們身懷巨寶也有原因，而現在，鬍子辛居然把他的本命交給了一個普通人，張毅冉壓抑住自己的心情，繼續將法陣持續下去，他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拖後腿。
鬍子辛的妖丹並不完全是金色的，反倒是縈繞着一股白色的柔光，看起來就像是一顆淡金色的珍珠，散發著讓人看得移不開視線的光芒，而現在，在鬍子辛的推動下，這顆金珠慢慢的靠近艾成翎，直到男人將他咽下。
“啊啊啊！！”男人發出一聲慘叫，鬍子辛卻像是失去了力氣，被他一把甩到了旁邊，但肉眼可見的，剛才男人用來威脅的怨氣開始不要命的往外擴散，並不是單純的散功，而是在鬍子辛那顆妖丹的作用下，一點點的被凈化起來，信仰之力對於陰暗之物原本就是天敵，這也是為什麼男人不敢把注意打到鬍子辛的身上，而現在，擁有了鬍子辛的妖丹的艾成翎，也成了他的剋星。
“你瘋了！”張毅冉冷聲喝道，但鬍子辛只是勉強站立身體，依靠在石壁上一眨不眨的看着艾成翎的變化，張毅冉嘆了口氣，對着裏頭的人說道，“他但凡是有點志氣，都不該辜負你的一片好心。等這個老妖怪的怨氣全部被凈化掉，你的妖丹恐怕也所剩無幾。”
法陣中央的艾成翎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所說的話，但男人的掙扎卻慢慢減弱下來，那雙通紅的眼睛僅僅的盯着鬍子辛，似乎帶着無限的眷戀，又似乎是滿滿的仇恨，鬍子辛捂住胸口，失去妖丹他並不會死，但靈力很快就會擴散，變成一隻普通的狐狸。
變成一隻普通的狐狸，接受人間的生老病死，那是鬍子辛一直以來最為排斥的，沒辦法，當初母親給他灌輸的，得道飛升的念頭已經深入小狐狸的心中，如果不是為了飛升，他何必來到這個混亂的人間，何必去當明星，何必吃那麼多的苦頭。
鬍子辛覺得自己會後悔，但看着艾成翎掙扎着露出的溫柔目光，他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他真的得道飛升，那個世界也沒有他一直記掛着的母親，更加沒有人世間這些惦記着他的人，更加沒有這個愛着他，為了他願意犧牲自己的人。愛情是相互的，所以他也該為了艾成翎做些什麼不是嗎。
漸漸恢復理智的艾成翎似乎知道妖丹對鬍子辛的重要性，捂着自己的喉嚨想要將妖丹吐出來，但剛才那老妖怪做了那麼多都毫無用處，更何況是現在，男人的眼睛佈滿了淚水，掙扎在法陣之中，只能任由那妖丹繼續的消耗下去。
“停下來，快停下來。”那邊的鬍子辛慢慢依靠在石壁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身後的六條尾巴一下子不受控制的彈跳出來，讓人驚恐的是，第六條尾巴已經消失了大半，在兩人的視線中慢慢完全消失。
艾成翎心痛欲裂，但他完全控制不住妖丹跟怨氣的相互消耗，而張毅冉也只能袖手旁觀，一會兒的功夫，鬍子辛的尾巴已經只剩下了三條，並且還在不斷的消耗中，小孩的耳朵慢慢變成了狐狸的形狀，甚至是臉頰上也露出幾分狐狸的感覺來。
這不是平時鬍子辛自願的幻化，而是靈力無法支撐造成的退化，鬍子辛只是含笑看着陣法中間的男人，艾成翎卻被痛苦悔恨和無力糾纏着，他想要告訴少年，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意看見他受傷害，但嗓子卻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只能發出痛苦的掙扎。
張毅冉騰出手來想要布下聚靈陣，至少讓鬍子辛能好受一些，但可惜的是，這個地道原本就是那老妖怪的居所，哪裏有什麼靈力可用，周圍最多的就是怨氣陰氣，對現在於事無補，只會給鬍子辛造成更大的傷害。
張毅冉只得繼續消耗那老妖怪的怨氣，只要妖丹沒有被完全的消耗，鬍子辛就還有機會恢復，要知道信仰之力可不同於靈力，鬍子辛現在已經有一定的基礎，可惜事事不如人冤，艾成翎身上怨氣漸漸減少的時候，鬍子辛已經只剩下一條尾巴，並且還在不斷的消失！
“停下！”一聲厲喝衝破艾成翎的喉嚨，只見他原本還算正常的外形忽然劇變，一身衣服不斷被撕裂，雙手瘋狂的長出利爪，而耳朵居然一下子拉長，變成了狐狸的模樣，男人猛地抬起頭，張毅冉驚訝的發現，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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