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明愛
朱覲鈞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懊惱的拍了拍頭,自己怎麼總是能着了她的道兒呢!
他裝作隨意的站了起來,不住的往門邊挪着,“蓁,我忽然想起來了,雲鶴他們可還在書房等着我呢,這讓人等久了可不好……”
“站住!”沈清眯眼朝他走了過去,“如果小的沒記錯,您老上次也是用的這個理由。”
“是嗎?”朱覲鈞不相信的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
“若初,你們先下去吧,把門關緊了,我和哥哥有知心話兒要說。”沈清微笑着看着朱覲鈞說道。
若初同情的看了朱覲鈞一眼,領着丫鬟們退了下去。
門外的二人看了對方一眼,齊齊大步走了進來。
“有什麼知心話兒啊,我們能不能聽?”
沈清瞬時望了過去,見到那個銀白色披風的男子又低下了頭來。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林芳語和那個黑色披風的男子同時望着對方一怔,林芳語馬上轉過了頭,黑色披風男子的目光卻定定的落在了林芳語的身上。
朱覲鈞在一旁暗自鬆了口氣,悄悄向兩人挪了過去。
“謝兄弟了!”他低聲說道,見兩人沒反應不由左右看了看。
兩人望着的雖是不同的人,卻是同樣的表情。
朱覲鈞不禁抽了抽嘴角,得,他還做了電燈泡了!
他擺了擺手,瀟洒的就要往外走。
“朱承靖!”沈清恨恨的喊道,頗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朱覲鈞又往後退了兩步,貼在了陸紹齊耳邊,“交給你了,負責滅火。”
陸紹齊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的朝沈清走了過去。
沈清看見他過來撇過了頭。心裏像針扎般難受。
溫暖厚實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緊接着一股力量拉着她跑出了屋子,她抬頭望了那男子一眼。心裏的難受似是煙消雲散般消失了。
林芳語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手掌緊張的握成了拳。
黑色披風的男子卻微笑着走了過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陸紹齊拉着沈清的手徑直跑到了那天晚上的亭子邊上,此時天色已經灰暗了下來,這附近又偏僻,竟是沒有一個丫鬟小廝的影子。
沈清心裏忽然有些虛,不着痕迹的靠到了柱子上,好似這樣心就能不跳的那麼快。
陸紹齊笑着望着她。心裏如同被蜜糖浸過一樣,甘甜甘甜的。
“蓁蓁……”
沈清低頭望向了自己的腳面,心中此時沒有難受,也沒有歡喜。有的只是緊張,滿滿的緊張。
緊接着,她就被攬到了一個溫暖踏實的胸膛里,讓她的心頓時平靜了下來。
“你那天在涼亭等了我很久嗎?對不起。”
沈清聞言冷靜了下來,又回憶起了那天的失望與心冷。她輕輕推開了陸紹齊的懷抱,邁出了亭子。
陸紹齊連忙跑過去拽住了她的胳膊,“性子怎麼還是這般急?我那天也等了你很久,在城外的老榆樹下等了你很久,因為表妹一直纏着。不想讓你看到心煩,我就去了城外,本以為你會從那邊過來,咱兩個也就不會錯過!”
沈清聞言停了下來,她那天確實是想從那邊過去的,可前面有輛馬車壞了,堵住了路口,她就改了道兒……
陸紹齊見她冷靜下來后,輕輕掰過了她的身子,“我不會再依着你了,我要你嫁給我!”
眉頭微蹙着,俊朗的眉眼裏全是緊張與認真,挺拔的鼻樑稍微有些皺緊,薄厚適中的嘴唇正緊緊抿着。
沈清望着他這個樣子眨了眨眼睛,心裏的矛盾頓時土崩瓦解。
陸紹齊緊緊抱住了她,“答應我好嗎?”
“不好。”沈清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陸紹齊聞言表情複雜的望向了她,卻看到她滿臉的笑意。
他忽然笑了起來,“那我回去就讓母親來提親!聖上那邊我有數兒,你不用擔心!”
“我才不要嫁給你,”沈清重又走回了亭子裏。
“為什麼啊?”陸紹齊跟着走了進去,牽起了她的手。
沈清試着手裏的溫度眼中的笑意越發的濃烈,嘴上卻是絲毫不改口,“怎麼著也得考驗考驗,你以前光欺負我了,可不能這麼輕易的就饒了你!”
陸紹齊聞言笑了起來,清朗的笑聲莫名的舒服與踏實。
“那也得有個期限吧,萬一你再一輩子都考慮去了,我要上哪兒哭去?”
沈清捏了捏手裏粗實有些繭子的手指頭,精緻的眼睛眨了眨,“我再好好想想。”
“好。”陸紹齊忽然轉過身抱住了她,緊緊地,沒有一絲縫隙。
沈清笑着回抱了上去,嘴角一片甜蜜。
黑幕完全降了下來,天上月亮星星亮的閃人,明天肯定又是個好天氣。
屋裏的火燭已經被點了起來,屋裏的兩人互相站着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你……”
“七……”
兩人躊躇半刻后同時開口,望了對方一眼,林芳語笑着做了個請的姿勢,“七皇子先說吧。”
“女子優先,你先說。”黑色披風的男子笑着說道。
林芳語反而猶豫起來了,有什麼要說的啊,能說什麼啊,難道要說你吃飯了嗎?今天來幹什麼啊?這不是吃飽了撐的么!
朱遵堂看着林芳語糾結的眼神笑了起來,輕咳一聲道:“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總下來兩隻手都數不清了,怎麼反而害羞起來了?”
“七皇子說笑了……”林芳語訕訕的笑了笑,繼續充當著沉默人士。
朱遵堂抬頭看了她一眼,“以後就叫我遵堂吧。”
“這怎麼可以!”林芳語說完連忙咬了咬舌頭,平靜了一下又說道:“七皇子是皇子,我怎麼能直呼七皇子的名諱。”
“這有什麼不能的?”朱遵堂看着她要拒絕的神情又說道:“這是命令。”
林芳語聞言止住了要開口說的話,“是。”
“你,怎麼這麼晚過來了?”朱遵堂輕咳了一聲,不經意的問道。
林芳語聞言眨了眨眼睛,這位爺到底是要說什麼,拐彎抹角的。
“過來看看老王妃。”她低聲說道,手指不住的摩挲着手上的羊脂玉鐲子。
“可還喜歡?”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林芳語一怔,手指停了下來,手上的羊脂玉鐲子靜靜的垂了下來,閃爍着溫潤的光澤。
“七皇子,咳,七爺這是什麼意思?”林芳語疑惑的問道,心底有些複雜難以言喻。
朱遵堂挑眉望着她,沒有吭聲,還是不肯稱呼名字么,這個彆扭的小妮子!他想着愉悅的笑了起來,鋒利的眉眼霎時柔和了下來,讓林芳語看得一愣。
他步步緊逼了過去,林芳語反應過來連忙後退,可後面已是太師椅和茶桌,旦旦沒了退路。眼看着朱遵堂就要貼上來,她緊閉眼伸出了雙手,嬌小的雙手摁在了寬闊的胸膛上,顯得如此的明顯與曖昧。
朱遵堂定定的望着她,勾起的唇角充滿笑意的眼睛直直射了過去。
林芳語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局面,自己手底下是一男子的胸膛,那男子正調侃的望着她似是在喊她耍流氓。
她的臉瞬間緋紅,像熟透了的紅蘋果,又像是桌上鮮艷欲滴的紅釉茶杯。
她低頭瞪了茶杯的一眼,可惡的朱清晨,沒事兒用什麼紅釉呀!
“七,七爺,對不起……”她低着頭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眉眼間全是懊悔。
朱遵堂十分想捏一下她紅透了的臉頰,但看到她緊珉的雙唇又忍住了,真是個彆扭的小女子。
他看到她如此難堪的模樣,輕咳一聲轉移了目光,又恢復了一片清冷的模樣,“小岩子還挺言而有信的,我還真怕他私吞了!”
沒邊沒靠的一句話,卻讓林芳語瞭然,原來六哥說的人果然是他!
她手上的羊脂玉鐲子是未知人托林耀岩轉交給她的,依林耀岩的話就是這鐲子是一喪盡天良、狼心狗肺、整天板着張臭臉的人送給她的,讓她想戴就戴想扔就扔!
她當時一聽這話腦子裏就浮現出了朱遵堂,六哥能這麼罵的人也就是他了,兩人雖然一見面就沒個好臉色,但關係實是不錯的,就是六哥能侃了點兒。
她和朱遵堂也打過幾次交道了,這人一直一張死人臉的模樣,怎麼今日這麼反常?難道真和燭光有關?
屋裏的丫鬟婆子們早在一開始就退了下去,地龍燒的暖暖和和的,林芳語忽然感覺有些熱,這地龍是不是燒的太暖和了些……
“可還喜歡?”
她聞言一怔,馬上反應了過來,伸手急急地從手上把鐲子摘了下來,“是芳語僭越了,不知鐲子是七皇子的。”
“你怎麼一陣兒一陣兒的?剛才不是還挺正常的么,怎麼現在又像只讓人踩着尾巴的大尾巴狼?”朱遵堂戲謔的說道,伸手握住了她拿着鐲子的手。
林芳語在心裏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什麼叫大尾巴狼,這不是明晃晃的說她能裝嗎,還是只讓人踩着了尾巴的大尾巴狼!
她氣極反笑,“七爺這是什麼話,您還能和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