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對立
?能得到老侯爺一句準話，洪玉的心總算是安了。
她們打從中午出來，這麽一輪跑下來，此刻日頭己快落到山溝里去，便和老侯爺告辭要回尚書府給娘親守靈。
丫頭見她吃了三碗燕窩粥，臉色雖然還不是很好，可精氣神明顯好了許多，始終提着不安的心也才放下來。
“小姐曾說過人是鐡飯是鋼，您可不能再這樣蹧踏自己的身子。”香綿紅着眼眶“小姐要有個好歹您讓奴婢怎麽活。”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她知道這些天她們沒少擔心受怕，自從她來到這裏後，香綿香草一直在她身邊不離不棄，這麽忠心的丫頭相伴她心裏暖呼呼“你們還沒吃飯吧。”
“只要小姐自己能記得吃飯就好了。”香草笑着說。
“小姐放心，剛才我們守在外頭時有吃。”香綿接口回道，還打下香草怪她說話沒大沒小“葛護衛說我們要吃飽才有力氣侍候小姐，所以有準備許多大餅給我們吃。”
他們一行人在庭院裏等着，方才寍煌特意讓她稍待片刻，也不知道在忙乎什麽。
“表小姐，再不走怕會進不了城。”葛文洋看着逐漸暗淡的天色有些擔憂，即便現在出發只怕回到尚書府已經過酉時，他走過來提醒洪玉。
“小姐，世子爺來了。”四處張望的香綿喊道，洪玉見寍煌手裏拿只包袱小跑着過來，身後跟着三名小廝牽着馬。
“這裏有些點心帶着路上吃。”他把包袱塞到葛文洋手裏說道“你們要快點出發，再晚怕會進不了城。”
“寍煌，謝謝了。”洪玉看着他心裏很感動，初見時以為他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沒想到不打不相識，之後卻是受他幫助良多。
“你這說的是什麽混話。”寍煌切了句瞪她一眼“咱們可是打出來的兄弟情。”
洪玉也是個爽朗性格，就沖這句兄弟情不需再多說什麽，直接把這些感謝放在心裏，六個人照來時那般縱馬往城裏趕。
在京城裏的尚書府是雞飛狗跳熱鬧滾滾。
阮祥沒想到那個懦弱膽小畏縮沒用的女兒。嫁出去二年膽子長肥了，今天居然敢跟他叫板，挑戰他身為父親的威嚴。
沒多久韓岳過府替那個臭丫頭撐腰，言詞裏處處表達對她的重視和寵愛，只差沒把那丫頭捧在手心裏供着。
然後派去盯梢的侍衛，居然在三王爺府前把人跟丟了，到現在還沒找到行蹤。
隨着天色漸暗止不住心浮氣躁，阮祥來來回回在書房裏踱步，總覺得有什麽被忽略了。
才二年時間，紅玉這丫頭變化之大超乎意料。變得有主見有膽識。還能讓男人服服貼貼寵着她。看來是他太大意小瞧這丫頭。
不知道她這二年在將軍府是什麽情況，得要讓長風他們去打探打探。
“大人，奴才查到未時有三匹共乘的快馬出西城門。”正在坐立難安時，長風進來稟告“而且六個人都是男子。”
“二名男子共乘？”阮祥蹙起眉頭沉思。這現象是有些怪異，京城地區能騎馬者不是有權就是有錢之人，為彰顯身份自然不會共乘一騎。
共乘、快馬出城交錯着，他想到行蹤不明的女兒和丫頭，有個怪異念頭在腦海里湧現，該不會是…
“快去查清楚那些人的身份。”阮祥沉吟片刻後吩咐“還有，弄清楚是六個男人還是三男三女。”
“三男三女？”長風神情愕然問道“大人認為有可能是小姐和丫頭？”
“你只管聽我命令辦事，那來這麽多話。”阮祥滿臉不耐怒道。
長風臉色一冷，身側的手瞬間攥成拳又放鬆。應了聲是轉身走出書房。
阮祥心裏正揪着心事，沒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善，也為往後埋下不可知的變數，這都是後話不提。
尚書府如火如荼打探消息的動作，三王爺當然也接到訊息。韓岳得知連忙趕來詢問，臉色不是普通的難看。
之前侍衛把洪玉交待有人盯梢的話傳到，司馬玄又說她離開王府是去尋老侯爺，請他明兒個至尚書府當第三公證人，要讓娘親隨母舅回錦南城入土安葬。
“肯定是玉兒女扮男裝出城找老將軍。”韓岳忿忿說道，他們也聽說是六男分乘三匹快馬。
想到「共乘一騎」的畫面，他心裏非常不舒服直冒泡，雖然是無可奈何，可是怎麽能共乘一騎。
司馬玄瞧着滿臉鬱悶不快的韓岳直搖頭嘆氣，這傢伙現在是腦子打死結轉不動了，關鍵時刻還有閑情吃醋。
“為免影響明天的計畫，不能讓他們打探到洪玉和寍諒候府同行。”司馬玄出聲提醒“要趕緊移轉注意，安排馬車接應還有提早通知洪玉別由西城門進。”
二個人快速擬訂應變方針，韓岳畢竟是運籌帷幄的將軍，不過片刻低落便打起精神，喚金銘進來一番耳語交待，讓仲庸暗地裏去處理此事，司馬玄再另調人手配合。
約莫二刻鐘後，原本平靜的西城門附近及人來人往的東大街，出現許多家丁及護衛裝扮的男子，沿街詢問路人是有看到三名體型瘦小的男子。
不久鳳鳴廣場公告欄上張貼畫像，是某大宅的小公子離家出走。
之後又說道能尋到小公子者，主人家願出賞銀三十兩答謝。
三十兩的魅力瞬間引爆東大街，百姓莫不依圖尋人。
然後負責京城治安的韓將軍與五城兵馬司司長坐鎮關切，制止百姓過度騷動。
接着有幾名侍衛騎着馬出現，不知和韓將軍低頭交耳些什麽，不久數匹馬由西城門而出。
最後消息傳出，離家出走的富家公子被家丁尋獲，現正被帶往京城回來。
這團混亂全數落入在一旁目不眨眼盯梢的暗衛眼中，他們還想盡辦法偷聽耳語。
“大人，今日西城門之事己有結果。”長風在天擦黑時接獲暗衛回報，也親自前去東大街查看，回來後便進書房彙報所見“是大戶家小公子離家出走，與小姐無關。”
長風是親眼瞧見那名年約十三歲的男孩，被護衛蔟擁着面見韓將軍，為引起京城大亂而致歉，還被韓將軍一頓好罵訓戒。
“只是如此。”沒見到那場面的阮祥聽着這話，心裏不知為何就是不安，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他下意識就認為這是一場局，鐵定跟紅玉丫頭脫不了干係“你馬上派人在城門口守着，免得被人唬弄丟人現眼。”
“奴才已經親眼確認，也見到那個小公子。”長風自晌午後就窩着股氣沒消，現在又被數落恥笑不爽極了“大人還得想辦法拿捏住韓岳，奴才今天可瞧的真真，你連自個的女兒都拿捏不了。”
“你個狗奴才，竟敢質疑我的命令。”阮祥今早才剛從洪家兄弟手中扳回一城，中午就被洪玉噎了口氣未散，再被下人指手畫腳那悶氣頓時就憋不住了。
長風的臉色鐡青黑沉如鍋底，這是今天第三個身份卑賤的人叫他奴才，上午那二個嘛，看在她們姿色尚佳口氣也算溫和的份上，他就當女人頭髮長見識短不予計較，可眼前這一個算什麽東西，還真把自個兒當作是他長風的主子不成。
“請大人搞清楚，你可不是我的正經主子。”長風面色冷冽口氣冰冷“要真砸了六王爺的事，大人可知會有什麽後果。”
“你這是在威脅我？”阮祥哼了聲，眼底竄出一抺狠厲“六王爺可是交待過你們聽我的命令辦事，怎麽，你敢不從六王爺的吩咐。”
二個人大眼瞪小眼僵時着，書房裏充斥着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沒有絲亳退讓的態度。
“現在城門己關，大人還要派人去守着當傻子。”長風嘴角一扯滿臉不屑，六王爺的確交待他聽阮祥命令辦事，即便瞧不起他也只得暫時忍受“大人的任何決策可是要自行承擔後果。”
“小心駛得萬年船，就算我讓你去當傻子盯着城門口，難不成六王爺還會怪我行事小心謹慎。”他斜睨長風說道“只怕你狂妄自大的這會，才真砸了六王爺的事。”
“既然大人這麽賭定，奴才當次傻子又如何。”見阮祥這種態度長風不免有些沒底氣，不到最後是非對錯誰又能說的准，他果斷決定再去西城門轉轉“奴才服從大人的命令就是。”
長風服軟讓鬱悶了整天的阮祥無比滿足，他坐在椅上瞧着站在面前的人，一種傲視群雄的氣勢在胸腔奔流，他不禁為自己的勝利喝采鼓掌。
古話說眼見為憑，可人往往也會被眼睛給矇騙，比如今天這事還真被阮祥說中，只因為他們彼此猜忌反而讓洪玉等人驚險過關。
就在阮祥與長風對立的時刻，已經關閉的西城門外，有匹等在小路的馬竄出攔住遠遠而來的快馬，只見他們短暫交談後便轉向離開。
南城門邊門悄悄開啟，藉着夜色走進三人快速鑽進一旁的馬車裏揚長而去。
小半刻鐘後又有三人三馬悄聲融入夜色中。
不多時管家快步來到書房迴廊邊，與由書房出來的長風照面。
“請跟老爺回報。”管家躬身說道。
“小姐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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