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級階梯(2)
第十七章第十四級階梯(2)
因為這個小意外,年輕女人很快被同伴拉走了。從混亂里回過神的景丹晨請阮圓他們上樓,景丹晨走在最前面,她後面是阮圓,蕭硯跟着阮圓問她臉還疼嗎,耳鳴不。
靳懷理走走停停,等他走到三樓時,景丹晨他們已經在四樓了,他身後的阮立冬不知道他怎麼走這麼慢,可發生剛剛的事情,她是有心催沒膽催。
阮立冬低頭走路,冷不防她前面的人已經停下了她兩人差點撞上。阮立冬抬起頭,看到高昂着下巴居高臨下看她的靳懷理。靳懷理的嘴巴抿得緊緊的,唇線因為用力的關係發出白色。
“我是第一次。”靳懷理說。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阮立冬明顯沒聽懂。什麼第一次?第一次被人咬鼻子嗎?
可已經轉身上樓的靳懷理顯然是不打算和她解釋這個“第一次”的具體含義了。
家裏真像景丹晨說的,很亂。地板上交錯留了不少腳印兒,一個維尼的布偶歪歪倒在客廳的沙髮腳,維尼耳朵沾了灰,沙發前的茶几零散的擺了些報紙,有攤開的,也有折起來摞成摞的,視線在往近處拉些,有還算明朗的光線從右手邊照進來,落在地上成了一塊區域。因為有條一米多長迴廊的關係,他們看不見右邊是什麼房間,至於左邊的卧室倒是看得見。
卧室門關着,復古風格的拉門,上面配着茶色玻璃,透過玻璃依稀看得見房間裏有光。
靳懷理換了景丹晨拿來的拖鞋,走過迴廊,進了客廳,和他想的一樣,右手邊是連着飯廳的廚房。他又走進客廳,拿起盛物架頂上的相框,相框裏是幅合影,女的是景丹晨,樣子比現在年輕些,照片里的景丹晨面帶微笑,挽着一個男人。
“他是……”靳懷理問。景丹晨正拿着藥箱給阮圓上藥,剛剛那女人手上有戒指,刮傷了阮圓的臉。景丹晨看了眼照片,點點頭,“那是我先生。”
“我說的是他是沭封交大土木工程畢業xx年畢業的,在學生會呆過,是個頭頭,他字寫的不錯,連過書法,人很自負驕傲。”靳懷理拿着照片嘀嘀咕咕一口氣說了這些,抬頭看到一臉錯愕看着他的景丹晨。
“你認識鄭華?”
“no。”靳懷理搖着頭,他指指手裏的照片,“它告訴我的。”
景丹晨看看靳懷理,又探問似的看向阮圓,阮圓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靳懷理的身份。怎麼說?說靳懷理是警方的求助對象,來破解你的不在場證明的嗎?
這個難題被阮立冬歪打正着給解決了,她撇着嘴,“他啊,是個腦迴路不大正常的物理教授。”
靳懷理他們在景丹晨家呆了沒一會兒就下樓去了,阮圓最後下得樓,她下樓時,靳懷理在解釋他剛剛那段簡短的推理。
“沭封交大的畢業生畢業時會設計些紀念品,土木工程的常年是胸針。”
“可那個鄭華沒戴什麼胸針啊?再說就算戴了你又怎麼確定他是xx年畢業的呢?”阮立冬覺得他是在胡謅。靳懷理拿種“你當我是白痴嗎”的眼神白了阮立冬一眼,語速變快,“很不巧,我一位老師是沭封交大的教授,他請我幫忙設計過兩年胸針,這兩年的胸針有個地方特別,需要插三個孔,照片里鄭華的衣服剛好有別過別針的痕迹。”
阮立冬有些無語,怎麼靳懷理什麼領域都能攙和兩腳呢,她不服氣,“你也說是兩年,那又怎麼確定是xx年而不是另一年呢?”
“另一年是在那年之後,照片的拍攝年份在另一年前。還有,弄清一件事,不是我想攙和,才華太多的人,別人總是來找你,是不得不的問題。”靳懷理哼一聲,閉了嘴似乎不想再繼續往下說。等了半天沒見阮圓下來的蕭硯看眼樓梯,打着圓場:“老靳,那像學生會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哼。”靳懷理雙手環抱胸前,昂着下巴,沉默了半天,在等某人表態。阮立冬知道如果她想知道答案就得服軟,雙手合十,她對着靳懷理作了個揖。
“因為他的表情,除非在學校混得志得意滿,否則很難有那種臭屁的表情,特別還是和女朋友的合影,大學就那麼點兒地方,學生會一向高於校團委,所以80%的可能是鄭華在學生會當頭頭,至於書法……”
“因為他右手中指有厚繭,那是寫字寫的。”阮立冬點頭。
“現在人工作用筆的情況少,大多用電腦,他既然堅持用筆,說明對他的字有自信,這也證明他是個自負驕傲的人。”蕭硯接著說。靳懷理抿下嘴唇,面無表情的轉身,轉身時,阮立冬聽見他說:“該考慮收學費了。”
阮圓站在他們身後,聽着他們說話,自己始終沒做聲,他在想心事。靳懷理最早發現了她,他說:“怎麼樣,景丹晨對鄭華的死是沒多大悲痛的吧?”
阮圓點點頭,可事實遠遠不止這些,景丹晨送阮圓出門時,阮圓聽她說了句:“謝天謝地。”
阮圓不知道景丹晨這句謝天謝地說的是鄭華終於死了,還是她在慶幸什麼。
靳懷理倒是覺得,鄭華死這事兒,景丹晨真沒怎麼難過,最起碼他在她家廚房看到的那些菜,不是一個才失去丈夫的妻子會花心思去做的。該說景丹晨的心理素質強呢?還是她自信警方找不到漏洞呢?
不得不說,靳懷理覺得景丹晨的反應是可疑的。
可是又三天過去,案件卻沒取得絲毫進展。這天下班前,阮立冬接了阮圓的電話,電話里阮圓說媛媛想吃火鍋,她定了晚上六點的火鍋店,阮圓的意思是要不要邀請靳懷理一同來,因為蕭硯也在,可打靳懷理的手機,對方卻沒接。
“好啊。”阮立冬咬着嘴裏的筆頭,痛快的答應了。
路上耽擱了些時間,阮立冬到中山東路77號時,時間已經是五點一刻了。阮圓定的火鍋店離這兒還有距離,這麼想着,阮立冬連忙上了樓梯推門進屋。
客廳黑漆漆的,阮立冬四下里看看,發現那幾扇窗不知什麼時候被封上了,只有窗子縫隙漏進來些許光線,她嘀咕一聲,心想蕭硯才走幾天,這裏怎麼就被靳懷理弄成鬼屋了。
正想着,樓上傳來咚咚腳步聲,緊接着傳來人聲,那聲音低沉急促,出自靳懷理。
“假設是先殺了人再下樓幫忙,那那通電話怎麼解釋。”咚咚的下樓聲。
“如果是她回家后再殺人,那麼需要讓死者在回家這段時間裏先喝了葯,可怎麼確保死者喝葯,且不倒在客廳這類會被鄰居看到的地方呢?”咚咚咚的上樓聲。
阮立冬眨着眼,聽着靳懷理這麼往複上下樓梯,自言自語,她小聲問不知什麼時候跑到腳邊的二師兄:“你主人不會是瘋了吧?”
二師兄滴滴叫了兩聲。
阮立冬“哦”了一聲,她很慶幸,就算靳懷理被案子折磨瘋了,但至少二師兄總算恢復正常了。
“靳懷理,晚上我們去吃火鍋,我姐要我問你你去不去?”阮立冬揚聲問樓上,回應她的是咚咚聲的消失和長久的沉默。
沉默過後,靳懷理的聲音傳來:“蝦、蟹、蛤蜊,還有記得要鴛鴦鍋,我愛吃辣。”
阮立冬:……
半個多小時后,等坐在火鍋店裏阮立冬看着動作斯文地正剝一隻蝦的靳懷理,她就相當的感嘆:這人啊,還不如瘋了呢,太費錢了。
美食讓人情緒變好,事情似乎也順利起來,飯後,靳懷理接了個人的電話,神情變的開心起來。是萬鋒打來的,他說,經過多方查證,有人曾經看到景丹晨買過幾次鼠藥。
幾次?靳懷理摸着下巴,看起來這女人早就動了殺心了。如果嫌犯確定,那接下來就剩下解開兇手的佈局了:景丹晨是怎樣製造這樣一個天衣無縫的不在場證明的呢?還是說有他沒想到的或者是遺漏的線索呢?
靳懷理正想着,從外面洗手回來的蕭硯突然神秘兮兮的來拉他。
“出……出……出……來……來……”
“一下。”靳懷理嫌棄他說話費勁,替他把話說完。蕭硯站在包房門口,指着大廳里某個角落,
“你……你……看……”
靳懷理是看了,角落裏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在給女人夾菜,兩人看起來關係親密,有說有笑。如果換做是普通男女也就罷了,可靳懷理認得那個女的是那天去景丹晨家鬧的那位。
方菲吃了喬宇珩夾給她的菜,撇撇嘴,“這下咱們不是白忙活了,本來想着從鄭華那裏敲一筆就走人,誰想到他就這麼死了。也怪他命不好,那天要是按照原計劃去我家他遭的罪還能少點兒。”
“我要是鄭華,知道你給他戴了頂綠帽子,嘖嘖,不如死了呢。”
方菲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驚恐的看着在桌旁擺弄手機的高大男人,聲音都變了,“你誰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話是你說的。”靳懷理按下播放鍵,手機里傳出了方菲剛剛的聲音:這下咱們不是白忙活了,本來想着從鄭華那裏敲一筆就走人,誰想到他就這麼死了。也怪他命不好,那天要是按照原計劃去我家他遭的罪還能少點兒。
“讓我猜猜,遭罪指什麼?勒索?威脅?”靳懷理點着下巴,若無其事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