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暮色

說到如今香城娛樂圈最受矚目的兩個新人，除了許嘉慕，就只剩了周子睿。

只是不管怎樣的排名，許嘉慕都會排在周子睿之後。

兩人年齡相仿，外形等同出眾，只是相比較演技平平的許嘉慕，周子睿屬於那種天才型的演員。

能用演技讓人忽視他的年齡，也能讓人對他扮演的角色產生共鳴。

因為變色龍般可以隨時融入周遭環境的特質，周子睿的性格反而不像許嘉慕這般鮮明。

但他的演藝道路絕對比許嘉慕走的更長遠。

和前世一樣，周子睿這次依舊以純演員出道，想到這一年他連續主演的幾部電影都獲得極高的票房，許嘉慕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他為什麼會接拍這部電影？”

“聽說是因為你。”

聽到周楚耀這麼說了以後，許嘉慕想着又來。

兩人前世一見面就開始鬧不和，雖然許嘉慕因為嫉妒周子睿的演技對他不抱任何的好感，但他從來不會表現在臉上。

以後經過幾次無意的接觸，許嘉慕才知道周子睿在大眾面前塑造的溫和形象與他的真實性格極端不符。

脾氣火爆，說話狠毒不留情面。

他的壞脾氣在遇見許嘉慕的時候變得尤其的明顯，即便許嘉慕自認修養不錯，但經過周子睿的幾次有意挑釁，兩人最終還是直面杠上。

那幾年的時間，他們什麼都爭，從廣告代言到電影角色，再到著名詞曲人新作的歌曲甚至新型跑車，新晉花旦。

受到兩人這種劍弩拔張的氣氛的波及，但凡他們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下面的粉絲絕對吵到天翻地覆，甚至付諸暴力。

但那時候的許嘉慕畢竟天真，他以為周子睿的走紅憑藉的是自身的演技，卻不知道就連他所在的星輝影業都是他們家開的。

礙於香城的特殊歷史並局勢，當時的娛樂經紀公司，很多存在的目的以及意義就是為了洗錢。

周家涉黑，但已經到達一種無人敢動的地步，加上周世邦異常看重他的這個孫兒，因此周子睿當年出道時所拍的三部電影，其實全部由星輝為他量身定做。

喜劇，武俠，黑幫，三部電影囊括香城當年最火爆的題材，再加上超豪華的製作班底，周子睿本身的演技，因此出道僅一年的時間，周子睿以一種坐火箭般的速度竄紅。

爭不贏就索性躲到一邊，事件的最後，以許嘉慕暫別歌壇作為告終。

見許嘉慕一直不說話，周耀楚不由得喂了一聲，說：“你在害怕嗎？”

“怕什麼？”

“他的演技有目共睹。”

許嘉慕笑，說：“你呢？你怕不怕？”

想起周子睿日後取得的那些成績，許嘉慕覺得不管以後過去很多年，也不見得能有一個人可以取得他那樣的成就。

“許嘉慕，忘了我已經拿過兩個很具分量的影帝獎項？”

周楚耀的語氣中強壓的不喜，躺在床上的許嘉慕躺忍俊不禁，說：“也是。”

想到這麼有表演天賦的周楚耀會在一年後不管不顧的離開娛樂圈，許嘉慕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楚耀哥，你喜歡拍戲嗎？”

“說不上特別的喜歡。”

“那你最喜歡什麼？”

電話那頭片刻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周楚耀才說：“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對了，不用太擔心，雖然你的演技一般，但相比較你的那些同齡人，你已經稱得上出眾。”

也不過是仗着自己比別人多活了一世，許嘉慕笑着道謝，說：“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就好，我和周子睿在《暮色》中沒有任何的對手戲。”

“是嗎？他可是因為你才接拍了這部電影，你以為他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

心裏其實都有答案，但兩人都沒有說出口。

上一世，許嘉慕曾經和周子睿保持過幾年的床伴關係。

那時候許嘉慕自甘墮落，加上後來兩人曾經合作拍攝過一部群星璀璨的賀歲片，周子睿的有意示好，因此許嘉慕稀里糊塗的就和他好上了。

兩人確立那種半正式的戀愛關係后，周子睿又變得和從前不同。

性格溫和，對許嘉慕也稱得上體貼，想起從前兩人間的那些紛爭，粉絲眼中兩人水火不容的關係，許嘉慕就不由得問了他原因。

“你的性格這麼驕傲，我若不那樣做，你恐怕永遠都不會把我放在你心上。”

燈光下，周子睿表現的深情款款，但許嘉慕只覺得恐怖。

實際上，周子睿的私生活也和自己這般糜爛，但他會掩藏，公司也會不留餘力的替他消去負面新聞。

一想到他對任何人都能說出這種情深意重的話，許嘉慕突然覺得，周子睿已經將自己的人生轉變成了演戲。

為演戲而活的人，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性格。

這麼想了以後，許嘉慕決定這一世還是離他遠些。

許嘉慕在大二的暑假與暮色的劇組簽訂合同，但電影真正開拍的時候，學校已經開學，他也正式成為一名大三的學生。

拋開電影中的同性戀元素不講，《暮色》的故事其實十分簡單。

周楚耀扮演的顧城是個看起來異常沉默的公務員，周子睿扮演光芒耀眼開始逐漸走紅的明星高凡，許嘉慕扮演對自己性取向依舊處於困惑期的大一新生宋志坤。

顧城是一個隱藏的同性戀，因為家庭和睦，爸媽又對他抱有很高的期望，因此一直以來，隱隱察覺出自己有些不同的顧城都過的很壓抑。

機緣巧合中，他認識自由隨性，堅信自己日後一定會走紅的歌手高凡，再由高凡揭開他其實是同性戀的事實。

以後高凡順利出道並迅速走紅，被他拋棄的顧城因為借酒消愁認識正在gay吧確認自己性取向的宋志坤。

如果用顏色來分類，顧城類似曖昧的灰，高凡代表火熱的紅，而涉世未深的宋志坤是最純粹的白。

影片的最後，終於察覺出自己真心的顧城因為受不了高凡的再三玩弄回頭找宋志坤，但宋志坤身世凄涼，本身又患有嚴重抑鬱症。

被曾經給予過他溫暖並被他視做救贖的顧城拋棄后，他很快自殺。

宋志坤的死由房東口述，他一臉唏噓的離開后，留下顧城站在宋志坤曾經跳樓的天台，雖然滿腔的痛苦和遺憾，卻一樣無濟於事。

徐凡的敘事手法依舊，這從他拍攝自己時的手法就可以看的出來。

鏡頭長時間的靜止，他的臉時常鋪滿整個屏幕，按照徐凡的原話，他需要的是一個櫻花般美麗且脆弱的少年，偶爾電影中的場景拍完，他也會一臉惆悵的看着許嘉慕，說：“嘉慕，你說你永遠不長大該有多好？”

表情語氣都像極了一個變態，使得每次聽到這些話的魯棟都會不由自主的擋在許嘉慕面前。

電影先拍的是外景，徐凡選的地方雖然都比較古舊偏僻，但看見周楚耀的那些人，偶爾也會忍不住發出高分貝的尖叫使得拍攝無法正常進行。

許嘉慕因為學校還有課，再加上周楚耀的配合，因此他的戲份都排在周末。

但遇見周楚耀有行程，或者預算超支，時間不夠用，許嘉慕也會同學校請假。

他如今所在的大學是香城最有名的一所大學，主修歷史，輔修心理，課程緊湊，學業吃重，因此拍攝結束，他總會在來得及的時候趕回去上課。

這樣持續了快兩個月，《暮色》的拍攝即將結束。

這日拍攝的是顧城並宋志坤的情.欲戲，許嘉慕換好浴袍出來，劇務開始清場。

“嘉慕，會不會緊張？”

魯棟看起來比自己緊張，許嘉慕搖頭，同樣換好浴袍走出來的周楚耀踢了魯棟一下，說：“清場沒聽見？！還不趕快出去？！”

魯棟一臉被人搶了自己兒子的悲戚表情，說：“楚耀，等一下記得照顧嘉慕。”

周楚耀雖然不耐煩，但還是點頭答應。

徐凡大膽的用色時常會給人造成一種脫離現實的錯覺，但配合特殊的場景，這樣的表達方式又會顯得合情合理。

眼前的佈景被裝飾成怪誕的樣子，一張大到可以睡下四個成年人的大床，顏色濃郁到化不開的深紫色床單被套，旁邊黑色差不多觸及天花板遮擋住整面牆壁的屏風，上面用金色細線描繪出過分凸現人物神態的妖媚男女，正中鑲嵌細窄鏡面，從裏面，可以看見造型繁複的金色枝形吊燈。

“這些都是徐凡自己做的。”

聽見周楚耀俯身湊到自己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許嘉慕一臉詫異。

“周楚耀，許嘉慕，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徐凡的聲音透出一種極度的興奮，許嘉慕和周楚耀面面相覷，在明白他是將自己的惡趣味以及幻想以拍電影的方式表達出來時，兩人心裏都劃過一絲我為什麼接拍這部電影的困惑。

此時周楚耀已經壓在面朝下平趴着的許嘉慕的身上，因為考慮到電影分級，周楚耀的腰上依舊蓋着那條深紫色的薄被。

兩人都說好了以後，徐凡興奮的提高音量，說：“好好演！放開的演！”

許嘉慕的皮膚很好，大概是因為他的身材有些單薄，因此被擁有小麥色肌膚的周楚耀壓在身下時，他會給人一種少年特有的柔弱感。

徐凡喊action的時候，壓在宋志坤身上的顧城開始順着他的耳垂一路的往下吻。

燈光下，宋志坤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細緻的瑩白，他把頭埋在枕間，身後的顧城雙手撐在他的身側，只低頭若有似無的順着他的背脊輕吻，以後宋志坤不知道被顧城吻到哪裏，發出一聲令人酥麻入骨的呻·吟后，他的臉終於暴露出鏡頭前。

五官精緻絕倫，臉上剛睡醒般的表情，又可能是因為太舒服所致。

微眯着眼睛，臉上醉人的嫣紅，他迷迷糊糊的想回頭尋找自己的戀人，卻被因他不經意流露出的風情徹底迷住的顧城迫不及待的扣着下巴吻上去。

兩人持續的接吻，顧城開始在他身上不停的聳·動。

像是故意要戲弄他一般，顧城撐着雙手不斷的往後仰，神情有些恍惚的宋志坤便不由自主的跟隨着他。

雙手也撐起來以後。側頭接吻，身體後仰的宋志坤就將自己綳成了一張隨時可能斷裂的弓，充滿力量感的脆弱，線條也再美不過。

終於，他像是忍受不了這樣的姿勢，又可能是顧城突然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宋志坤的呻.吟還是從兩人密不透風的唇間遺漏了出來。

徐凡喊卡的時候，攝影棚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工作人員狠呼出一口。

徐凡坐在屏幕前一臉感動，同時不斷重複拍的太好了，拍的太完美了一類無意義的話。

周楚耀壓在許嘉慕的身上不動，在狠舒過一口氣后，他說：“許嘉慕，我勃.起了。”

兩人貼的極緊，許嘉慕一早就已經感覺到，就在他想說這種反應很正常時，他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一號攝影機旁的周子睿。

電影快拍完的時候，行程會變的十分的緊湊，許嘉慕拍完這場戲，他在《暮色》中的戲份也就全部拍攝完畢。

雖然周子睿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裏的方式有些不禮貌，但想到他等一下和周楚耀還有對手戲，因此許嘉慕只是淡淡的與他點頭。

“喂，許嘉慕，你和男人做過沒有？如果你想嘗試，記得給我打電話。”

許嘉慕背對周楚耀，因此他語氣中的真假，許嘉慕一時也沒有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