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權衡選夫
這樣子的薛蓉倩，薛雲欣從來沒有見過，那性子全然是與尋常不一樣，縱使其知曉她是軒轅家的人還喜歡上了軒轅燕，對二夫人產生恨意，可也不會如此啊？除非她當真是一直來都是偽裝成飛揚跋扈，嬌蠻無禮，而事實上是個擅於算計的女子？
躺在床上漸漸冷靜下來的薛雲欣越想越覺得奇怪，她不知曉該不該相信薛蓉倩，畢竟先前她們兩個是水火不容，雖說這一半是因為二夫人挑唆……二夫人是柳國舅的人，如此說來這藺家豈不也可能是效忠柳國舅，再是為何要將軒轅家的孩子弄到薛家來？
薛雲欣猛然覺得有一張巨大的網在整個安平國上張開，有人想要一網打盡，有人想要從網中逃開，還有人左右不動。而孟家極有可能是想要逃開的人。
一想到這兒，她渾身禁不住的顫抖，緊緊地抱着被子……
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沒多久，薛雲欣便讓一陣酥癢給吵醒，“嚯”地坐起身子，只見床邊站着鳳穆暄，他手中拿着一片綠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麼又是你？”薛雲欣惱火地瞪着他，“下回出場能不能正常點呢？”
鳳穆暄笑了笑：“好大的床氣。不過你認為我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入你的閨房嗎？真是羨慕柳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蘅蕪苑啊。”
薛雲欣抽抽嘴，沒好氣道：“半夜把我弄醒，有什麼事情？總不會就是來看看我被吵醒后是怎樣的吧？”
鳳穆暄鬆開手，手中的葉子飄然落下，他摸了摸她凌亂的髮絲，又替她將被子拉起，裹緊她的身子：“你說呢？你這丫頭太不警惕了，我在你院子裏都逗留了兩三個時辰了，你竟然都沒有發現。”
薛雲欣倏然睜大雙眸，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現在是什麼時辰？”
“丑時。”鳳穆暄喜歡抱着她的感覺，裹着被子的她像是一個軟軟的球。帶着一絲溫暖。
薛雲欣也沒有掙扎，反正也掙不脫，就當他當成墊背就不會覺得太怪異。
“丑時啊，那你是不是聽到我與二姐姐的話了？”
鳳穆暄輕嗯了，呼出的氣息徘徊在她耳邊，讓她臉蛋陡然變紅，像是一隻烤熟了的蝦，而且還很燙。
“真沒想到，她會是軒轅真的女兒。”他又感慨了一句，“這薛府真是一個好地方。藏匿了那麼多人。你說是不是？”
聞言。薛雲欣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下，彷彿有什麼東西被看穿一樣，她呵呵笑了笑，以掩飾住自己的詫異：“什麼意思呢？難不成這薛府還有其他的人嗎？不都是我的親人嗎？”
鳳穆暄輕笑了下。可是這笑聲卻是讓她覺得頗是怪異，聽着很不舒服。
果然，下一刻他的話讓她整個人都僵住。
“你是在自欺欺人啊，分明知道自己並非是這薛家的傻丫頭。”
薛雲欣整個人都僵硬地像似一塊木頭，動彈不得。她望不見身後的人是以怎樣的神情在述說這句話，可她卻覺得他已經將她的靈魂看穿，幾乎容不得她詭辯。
“你說我該你喚你雲欣好呢，還是該喚你思敏好呢？”他說得頗得無奈，可他充滿無奈與為難的話語卻如同一根繩子。勒得她快要透不過氣。
“死得很不甘心，是不是？”
鳳穆暄的聲音越來越溫柔，但越來越讓她害怕，冷意包裹着全身，透過厚實的被子鑽入她的皮膚。身體不自禁地開始顫抖。
“嚇着你了？”他摟得越發地緊，“我只是將我知道的事情說出來而已，你若不想讓別人知道，自然除卻我沒有人會知道你究竟是誰，畢竟這身體是無法讓人質疑。”
薛雲欣為他錮得無法動彈和顫抖，她忍着身體的冷意，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出聲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你想要做什麼？”
鳳穆暄垂首在她的臉蛋小啜了一口，微笑着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至於怎會知道，這還不是你告訴我嗎？”
不，不可能。
他撒謊，她從未與人說起她是孟思敏。
她用力歪了歪身子，黑沉的屋子裏，她側首望見他精緻妖媚的面孔上流淌着溫柔的笑容，而那一雙眸子深邃如漩渦，才對上的剎那，都驚得她快速地挪開視線。
是這雙眸子！
“你都知道？”薛雲欣再次反問道，“那你可是知道究竟是誰害死孟家的人？”
孟家，說到孟家，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那麼多條人命消失在她眼前，那麼可愛的人也在她眼前，她最愛的人還為哪些人糟蹋……這樣的恨她從來沒有忘記過，就連睡覺的時候，她隱忍着不讓恨流露。
可惜，過了那麼久，她卻無能為力，不僅連自己身邊的事情處理不好，更別提為大家報仇，她只有一個人，她想過要藉助別人的手。然而，好久了，都沒有收到任何的回應。
“都過去了，那些都過去的事情。”鳳穆暄緊緊抱着落淚的薛雲欣，“要往前走。”
她也想要往前走，可她壓根走不快，沒有人幫她。
一雙手，一雙腳，她不曉得要走到何時。
“是不是孟家礙着他們了？”
鳳穆暄沒有立刻出聲，他伸手溫柔地擦拭去她的淚水，低語：“你知道是誰？”
“是不是柳國舅他們？和不見的小王爺有關，幼皇的小皇叔有關？爹爹他們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如此？”
這回子輪到鳳穆暄詫異，他頗是沒想到她都找到根源了。
“是不是？”
“是！”
“那個小王爺究竟是誰，憑什麼讓我們孟家的人賠上那麼多的性命。”薛雲欣終於哭出了聲音，哽咽地抱怨着。
鳳穆暄眸色黯然，低低道了聲：“對不起。”
“你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能夠賠我爹爹娘親，你能夠讓我回到原來的日子，你能……”薛雲欣順勢地接話道，可說著說著戛然而止，她睜着含着淚水的眸子愣住，好久她掀唇而語。“你……你是……”
“是。”鳳穆暄沒有否認，“我正是當年被才登基的先皇讓人帶出的小皇子。有人火燒鳳棲宮，我為先皇救出，讓宮女鳳嬌帶着我離去，隱姓埋名。”
“二十年了？他們是不是策劃了二十年？”
“豈止是二十年？或許更長。若非先皇為柳太后控制，或許這些人早已連根拔除。”
二十年，先皇在位二十年，除卻最初的兩三年，有着偉績，可後來幾乎都是以昏庸無為。當初她從兄長們口中得知這些事情時。還在後宅里罵過這皇帝。這麼無能還怎麼當皇帝，不如下台。
屋子裏陷入沉默，薛雲欣依然還處在震驚之中，她沒想到鳳穆暄的另一個身份會是爹爹他們在找的小王爺。
“思敏。我需要你幫忙。”
鳳穆暄低低的請求讓薛雲欣詫異萬分，她才不過十來歲的孩子，能夠幫他什麼？
“藺氏的人在薛府中藏的很深。她們在想法子控制住薛府可以利用的人，如今邱府幾乎都被控制了，暗中倒向了柳國舅。眼下明裡只剩下攝政王和薛尚書。”
薛雲欣的心有一瞬間的停止跳動，邱府被控制……難怪一直沒有等來姨母的消息，難怪二夫人開始變本加厲，許是察覺到什麼了吧？
“你要我幫你什麼？”
鳳穆暄輕笑：“照顧好自己，不要惹上麻煩。不要輕易地相信人。”
“好。那我也不會相信你，畢竟你的身份也有待考究。”
“嗯。是該這樣。”
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甜膩的寵溺，掀起她不該有的情愫，她壓制住心中的異樣，詢問道：“薛府裏頭是不是有你的人？”
“你發現了？你可以猜猜看是誰。”
薛雲欣還真想了。他的人勢必不會欺負她，她以為鳳穆暄對她還不錯，是因為對孟家的愧疚，所以他還會讓他的人幫着點她，但又不會做得太過明顯，府上幫過她的人除卻棉蘭就只剩下薛念晴，不遠不近……
“三姐姐？”
“怎麼會猜她呢？”鳳穆暄並未承認，“我與她是挺熟，她是軒轅真的人。”
薛雲欣嘴角輕抽，這薛府是不是太魚龍混雜了點？
“慢慢猜。至於薛蓉倩的事情，你可以答應，她其實也是個很聰慧的姑娘，說實在的她這麼早發現自己的身份，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又知道了？”
與這樣的人相處是不是就會沒了秘密？
“上次將她帶到怡紅院時才發現。不然她會有那麼好的待遇，名聲怕落得更糟糕。”
薛雲欣噘噘嘴巴，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幾圈，或許是可以借靠他來完成自己的願望，他似乎比軒轅燕還來得可靠。
“哦。可我就算是答應她，也沒辦法幫她，我只有一個人。”
“還有我！”
心忽然跳動地變快，像是一隻小鹿在亂跑，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如一粒石子投入水中，掀起陣陣漣漪。
“既然有你，那你幫我將府中的麻煩解決了，那二夫人着實惱人。”
“好。沒有問題。”鳳穆暄毫不猶豫地回道，隨後附在她的耳畔嘀咕了幾句。
薛雲欣先是一驚，待聽得後頭的話，她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但最終是點點頭，而後在他鬆手離開時，安穩的躺在床上，只當作是沉睡。
“四小姐，你醒了？”棉蘭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