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自知之明
棉蘭所言她並非不曾想過，可自己的年齡着實小了些，便也作罷，怎料竟忘了還有定下婚約這一茬，倘若能夠跟名門望族定下姻親豈不是一場妙事，而為今之計，便是讓自己的光芒漸漸釋放，讓那些望族覺得她能夠配得上他們家的公子哥們。
其實，她心裏也明白軒轅燕是非常不錯的人選，只是若與他走得太過親近，反會遭到薛蓉倩無止境的打擊，而二夫人似乎也看好了軒轅家。
不過轉念一想，將薛蓉倩許配給軒轅燕，軒轅燕真心吃虧，雖說這臭小子以往老是欺負她，可其人當真算是不錯，且在她成為薛雲欣后，發現他壓根不會嫌棄卑微貧苦之人，全然不像有些公子高高在上自以為是。
薛雲欣撇撇嘴，心中有了絲計較。
“棉蘭，這話你切莫在外邊說起，不然不僅會給咱們惹來麻煩，也會給爹爹尋來麻煩。”
“是，奴婢明白。四小姐，奴婢希望你開心點。”
薛雲欣笑笑，她會開心的，只要當一切都成為過去，所有的仇怨都了解，她會由衷的幸福開心：“好。我知曉，我定不會負了你這嘮叨的丫頭。棉蘭，你上回兒可有將我的東西送到邱夫人手裏？”
棉蘭愣了下，點點頭：“奴婢親手遞到邱夫人手裏，四小姐，可是有覺得什麼不對嗎？”
薛雲欣搖搖頭，她只是覺得姨母的速度太慢，照理以姨母疼愛她的情況來看，應該來找她了呀？莫非有些事兒是她想得太過簡單？與孟家有關的人幾乎都離開了揚州，而姨母雖說非孟家人，卻也和娘是表姐妹關係，而邱府不曾受到一絲連累，這裏頭究竟隱藏着怎樣的事？
孟府遭受到滅門，最初大家都會以為是得罪了江湖兇殘人士，但隨之全部被壓下，只會讓人猜測是與朝廷有關，且朝廷還緘口不言……她緊緊地咬住嘴唇，心中產生一絲恐懼，也許最後她要報仇的對象是皇朝。
但願是她多想了，畢竟如今皇帝比她還小，怎得可能折騰出這麼多事情，忽而一絲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皇帝年幼，攝政王執政，莫非是與軒轅真有關？當然那年輕的太后也有嫌疑，從前娘便在無意間提到過，那女人是個狠角色，再加上還有柳家為依靠。
軒轅燕，柳風……薛雲欣暗暗地默念着他們的名字，開始盤算起如何與他們關係更近一步。
“棉蘭，爹爹今日回來了嗎？”
“老爺已經回來了。”
薛雲欣回到桌前，示意棉蘭研墨，而她一手挽袖，一手執筆，緩慢落筆，一筆一畫，雖遠遠不及她真實水平，卻也好過前幾天的胡亂抹畫。
片刻，她擱下毛筆，對着墨跡吹了幾下，帶覺得墨跡干卻，就攜着它出了蘅蕪苑，徑直地向著東園的書香齋走去。
若非聞得一縷淡淡的檀香味，她會以為薛知榮並不在這兒，她上前輕叩房門，恭敬地出聲道：“爹爹。”
正伏案疾書的薛知榮聞得這甜軟的聲音，不由得愣了下：“進來便是。”
薛雲欣推開門，走到屋裏：“爹爹，這是女兒今日的作業，請您過目。”
薛知榮向著她遞上來的宣紙瞥了眼，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他擱下手中的筆，將其接過，仔細地看了幾眼，一絲輕嘆溢出。
“看來，以往是爹爹怠慢了你。”
薛雲欣乖巧地搖搖頭：“沒有，爹爹只是太忙而已。”
忙，有時候只是一種借口，他清楚的很。
“雲欣，今兒個你院子裏的事情可是有嚇着你？若是害怕，你便是搬回到你三姐姐那兒，她是個大方的姑娘，不會為難你。”
“沒事兒。不用麻煩三姐姐的。院子裏還有棉蘭她們在，雲欣不會怕。而且爹爹和秦捕頭一定會儘早的抓到兇手。”薛雲欣堅定地出聲道，那烏溜溜的大眼睛閃爍着動人的光彩，讓薛知榮不由得恍惚了下。
許久，他慈和的出聲道：“雲欣真是出乎爹爹的意料。”
薛雲欣傻笑了下，不作回應。
“雲欣，可還記得那晚，爹爹與你二娘一併來你院子的事情？”
薛雲欣心下不由狐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乖巧地點點頭：“雲欣記得，那晚上咱們薛府有刺客，爹爹和二娘怕刺客傷到雲欣，所以才來蘅蕪苑。”
薛知榮正色道：“雲欣，你老實與爹爹說，那晚上你可是私藏了人？”
薛雲欣心下暗驚，難不成自己哪兒露餡了？
不過她依然裝傻充愣：“爹爹，雲欣沒有。那晚家丁都說了，在牆角處有血跡，那刺客定然因為受傷而逃開了薛府。”
話落，她聞得薛知榮無奈地嘆了聲。
“你這孩子……那晚上是三郎吧？”
薛雲欣怔住，驚愕地望着薛知榮，他知道，他竟然知曉，難不成那晚上是薛知榮將薛三郎打傷，似乎不可能，那夜他起先並不在東園。
“你這表情便是確認了我的猜測，我也知曉這孩子一直沒有離開揚州城，原以為真是有事兒，沒想到……”薛知榮垂下眼眸讓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停頓了一會兒，又道，“怎得就那麼放不下呢？”
放下？有多少人能夠放下，尤其是在面對親人被殺害的時候。
想來這世上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也唯有那聖人可以，說不準聖人也都是口中嚷着冤冤相報何時了，心中卻是有着滿滿鬱結，只因無能為力。
“爹爹，你不要怪三哥哥，三哥哥定然也不是有意。說不準只是一場誤會。”
薛知榮抬眸凝視着薛雲欣，幽幽道：“你比你娘會說話，至少懂得說什麼。”
心不由得“咯噔”了下。
“三郎與你二娘間的事兒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解釋清楚，即便是爹爹，在有些事兒上也無能為力，只盼着你們都該有自知之明，不要弄得兩敗俱傷，畢竟你們都是薛家人。”
“是，雲欣明白。往後雲欣知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但還望爹爹莫要責怪三哥哥。”薛雲欣懇求道。
“罷了，若是下回見到你三哥哥，提醒他一句，要量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