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江山為重
太傅見虎妞也如此堅定，終於也是以江山為重，叫暗衛綁了程文：“程文，老夫以命跟你保證，只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必定保得虎妞平安，你要是為虎妞擔心，就安安靜靜等到我們回來，千萬不能大喊大叫，免得被人知道。我們走！”
程文急的兩眼通紅的看着虎妞跟太傅消失在自己眼前，程文此時痛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要到臨川遊學？為什麼心裏會期盼跟太傅接觸？要不是虎妞察覺自己的心思，怎麼會故意引起太傅的注意？
沒有太傅的注意，虎妞不認識太傅的話，就不會有今日的危險，虎妞，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我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卻不如你一心為我。
可笑的是我竟然從沒發現你這麼好，竟然一心想着要找一個大家閨秀？如今想來，自己負你多少？負你多少啊？
虎妞，你要好好的回來。一定要好好的回來，知道嗎？我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疼過，從你剛剛消失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早早就在我心裏，只是我發現的這麼晚，這麼遲。
虎妞，你回來，一定要回來，只要你回來，你以後說什麼，我都聽，以後，無論什麼時候，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就是張居正過來搶，我也不會放手。
從小到大，是你用幼小的肩膀為全家掙錢，為了我能好好讀書，在那些大家閨秀還言詩作畫的時候，你小小年紀，用盡心思為全家掙錢，給了我們全家如今的富碩，更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前程。
可笑我還經常覺得你不如那些大家閨秀，如果你真是那些大家閨秀，我們全家到如今還只能掙扎在溫飽線上，如果你真跟大家閨秀一樣，如今的我也只能是一個農家漢子。
虎妞，我錯了，我到今日才明白，誰也比不上你好，什麼大家閨秀，什麼名門淑女，沒有人能比得上你。
虎妞，不要喜歡張居正了，好不好？他不是會心疼你的人，那一次你那麼對他深情表白，他卻不置一詞的走了，更是無視你多年對他們家的幫襯。
他的心很深很深，他要的是頂峰的權利，更要的是名門淑女的陪襯，這是他當年對我說過的選妻標準，他眼裏沒有你，你不要為難你自己，奢望他對你好。
只要你回來，我一定好好讀書，考中解元，再考中狀元，一定給你也當上狀元夫人，我不會跟張居正那樣，罔顧你的好，我會一心一意對你好，聽你的話，不會納妾，從今以後，不會有任何女人比得上你，不會有！我心裏，唯有你一人。
虎妞，你一定要好好回來，等你回來，我一定能為你撐起一片天，等我考中狀元，我做官，你就做官夫人，再也不要辛苦出來為家掙錢，我可以撐起我們這個家了。
程文不敢大喊大叫，他還記得太傅說的話，要想虎妞好，就不能被人知道虎妞幹什麼去了。
程文一邊後悔，一邊默默流淚。發誓要用今後的每一天，心疼虎妞一輩子。
太傅帶着虎妞順利見到東方青武。
太傅是經過改變形象的，虎妞卻沒有，而是光明正大的帶着一大包的衣服進的東方家。
當東方青武見到虎妞的時候，忽然臉色劇變，虎妞當時還心悸了一下，幸虧，東方青武很快就穩住了他自己的情緒。
太傅稍稍一暗示，東方青武便默不作聲的帶着太傅跟虎妞進了他的書房，沒有人敢隨意進的書房，此時的書房，更是連一隻蒼蠅也不會飛進去。
“東方將軍，老夫願意同你合作，剷除鄭家，只要能剷除鄭家，老夫願意跟你一樣，全力支持太子登位。”太傅當場表明來意。
“哼！你如今還有什麼資格跟我合作？我自己的外甥，我自然會護着，不需要你這個皇上的走狗！”
東方青武自然知道，眼前的太傅對那個無情皇帝的忠誠，自己還沒來得及殺皇上，正好鄭家早已下手，眼看也撐不了幾天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皇上先死，自己才能出其不意的殺向鄭家。
跟太傅合作什麼？合作保護那個該死的皇帝？我呸！他若不死，我都要出手殺了他！給我妹妹，給我外甥報仇！
太傅被東方青武說的老臉發白，沒有想到東方將軍對自己成見這麼深。也沒有想到東方青武對皇上也有不臣之心，這？太傅不由得搖擺不定了。
要是東方家族也有不臣之心，就是太子登位，東方家因為記恨皇上曾經的做為，說不定真的能一氣之下，改朝換代，那大名？想到這，太傅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不敢深想了。
“東方舅舅，我叫虎妞，我之所以叫你舅舅，是我隨着二胖叫的。
小時候，我跟二胖一起長大，那個時候，二胖在別人眼裏是誰都能欺負的傻子。不但是村裏的無知孩童會欺負二胖，就連二胖當時的二叔，也欺負二胖，甚至會虐打二胖。”
虎妞見眼下氣氛太緊張，故意隨着二胖叫東方將軍舅舅，先拉近距離再說。可虎妞卻不知道，她這是歪打正着，東方青武原本正是虎妞的舅舅。
“什麼？那個混蛋竟然虐打太子？”果然，隨着虎妞的敘述，東方青武的情緒給虎妞影響了。
“是，我知道的就是有一次，二胖的二叔為了錢要用凳子砸二胖，幸虧被王家奶奶襠下，那一凳子竟然生生把王家奶奶砸暈了好幾天。還是住在我家養好的傷，二胖也住在我家好長一段時間。
以前我就心疼二胖，陪他一起讀書，陪他一起玩，不讓村裡小孩欺負他，我覺得二胖沒有爹娘在身邊，很可憐。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二胖竟然這麼坎坷，從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太子，淪落為一個民間的痴兒。
如今二胖雖然回到他爹娘身邊，可我知道，二胖母后早已瘋了多年，二胖父皇獨獨喜歡一個心思歹毒的女子多年，對二胖這樣的痴兒，我幾乎都能看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會是怎麼樣的無視二胖。
如今鄭家已經明目張胆的軟禁皇上，雖然表面是支持二胖為太子，但卻將他們鄭家的女子封為太子妃。
我一個女子甚至都能想到，要是鄭家利用太子妃的肚子，來一出暗渡陳倉，二胖不但會戴上綠帽子，還會因為所謂太子妃的兒子出世，面臨危機。
因為那時候，鄭家已經不需要二胖這個傀儡皇上了，太子妃能生出的兒子，應該會是鄭家某人的兒子吧？
舅舅，鄭家對於二胖來說實在危險，而太傅已經跟我保證，哪怕皇上此時活着會不肯把皇位傳給太子的話，太傅也將一如既往的支持太子。
畢竟太子並不一定一直這麼痴傻，他只是因為缺了一絲魂魄，我相信二胖很快就能恢復正常，我相信他一定能好，還請舅舅能摒棄前嫌，跟太傅好好談談，看怎麼做才是對二胖最好的。舅舅，這樣可好？舅舅？”
隨着虎妞一聲一聲的舅舅，東方青武心思起伏，看着跟那個生死不明的妹妹相似的臉，難道會是那個妹妹的女兒？那？那不就真是自己的外甥女？那？那妹妹她還好好的活着嗎？她還恨着我嗎？
“你姓什麼？爹娘叫什麼？住哪兒？”東方青武忽然問虎妞。
“我姓什麼？呵呵，舅舅，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姓什麼。我從小就叫虎妞。
我從記事的時候起，就是一個乞丐，跟着人在高淳鎮行乞，六歲的時候，一次病重昏迷，因為沒有錢請大夫，跟我一起的乞丐也求不到好心人救我。
在我差點死了的時候，跟我一起的乞丐把我送到了高淳鎮的程家村，就是二胖當年住的那個村子。
他們把我送到我現在爹娘的家門口，就跑了，他們知道這一戶人家心地好。也許會給我請大夫。
幸虧，這家人果然是心好，為了救我，連自己兒子讀書的錢都拿出來給我請大夫，我這才活了下來，從此也認了他們做我的爹娘，因此才有機會跟二胖一起長大。”
虎妞淡淡的說著自己的辛酸往事，虎妞自己說的平淡無奇，但聽在東方青武和太傅耳朵里，衝擊很大，特別是太傅，早就知道虎妞的過去，如今再聽虎妞平淡說來，心裏竟忍不住的再次隱隱作痛，為虎妞心疼。
東方青武心揪着難受，總感覺這就是那個妹妹的女兒，可理智也知道，那個妹妹從沒有過女兒，只有一個兒子。難道只是長的像？
可是虎妞跟那個妹妹年輕的時候太像了！難道這是老天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
忽然東方青武想到了如何給那個妹妹贖罪，既然太子要當皇上，既然太子不傻，那皇后之位，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當初自己親自把那個妹妹從皇后之位拉下，如今自己再將皇后之位還給她？
也許這樣算還給了她吧？妹妹。要是你還活着，要是虎妞就是你的女兒，我將欠你的皇后之位再還給你的女兒，你可還會叫我哥哥？
存了這個心思的東方青武，忽然轉性，要跟太傅細緻的談談。
“我相信，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小時候的丟失，一定是鄭家人做的。”太傅有了說話的機會，自然先離間東方家跟鄭家再說。
“哼，那也是皇上有意縱容的！”東方青武點醒太傅，真正的罪魁禍首。
“太子現在極度依賴那個女人，對太子來說，這太危險了，剷除鄭家迫在眉睫！”太傅接着分析。
“這不勞太傅操心。”東方青武冷笑，外甥跟妹妹一樣為了好好活着，從來都在裝瘋賣傻，想到這，東方青武的心又是一緊。揪的疼。
“將軍，正如虎妞說的，等太子妃生了兒子，太子就危在旦夕了！剷除鄭家迫在眉睫！”太傅繼續。
“放心，等皇上死了，我自然會剷除鄭家，看皇上如今的樣子，應該很快了。”
東方青武似乎不為所動，太傅到現在還沒有拿出真正的誠意來，不存在合作的基礎。
“遲則生變，太子妃既然能有，那麼她隨時可以聲稱懷了孩子，也一定可以到時候生齣兒子，至於要不要太子，鄭家人急紅了眼的時候，怕是幾天也等不及。
我手裏有皇上給的暗衛一萬，這一萬的暗衛在暗處，出其不意的話，可以將京城的所有鄭家勢力清除乾淨，但京城外的鄭家勢力，卻要依靠將軍你來剷除。
老夫跟你保證，只要我們合作，儘快剷除鄭家之後，太子即刻就安全了，太子即刻也可以登位，我們可以現在就準備太子即刻登位。
不論皇上見到老臣后，會囑咐要將皇位傳給何人，在老夫眼裏，太子是皇上唯一的嫡子，繼承皇位名正言順。大名在你我的輔佐下，也能安穩。他日太子恢復正常，或是生出皇子，我大名自當昌盛。”
“哦？你果真可以指天發誓，在皇上和太子之間，你選太子？”東方青武確定的問。
“老夫發誓，一定遵守今天的諾言，如果不能，便遺臭萬年！”太傅擲地有聲的發誓，誓言絕對嚴重，對於愛惜清名的太傅來說，死都比不上遺臭萬年。
“好，既然這樣，我們這就行動！將鄭家勢力拔除乾淨！”東方青武爆喝一聲。
“等一下，舅舅，太傅，你們可以先接觸張居正，了解一下鄭家部署，張居正是潛伏在鄭家的自己人。我敢用命保證，他是太子的人！”
虎妞忽然出言提醒兩位大佬，別殺紅了眼的時候，把張居正給誤殺了。
看着太傅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虎妞也不再藏着掖着，把自己網羅張居正的事給說了，這下太傅看虎妞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了。
但太傅跟東方青武也來不及花時間感慨虎妞的深謀遠略，兩人立馬部署，抄了鄭家，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虎妞也被東方青武留在府里，虎妞知道，京城將會出現大規模的流血，自己已經安排好順子跟綉館的那些人，只要他們緊閉大門，相信很快就能度過京城的這一場政變，畢竟他們對於這些政變的人來說，只是普通百姓，只要不擋着他們的道，他們可沒有那個時間管這些普通百姓。
虎妞安心等待，將軍說了，時間不會長的，京城裏面不出半天，應該就可以完全控制，而是聽到虎妞說了張居正是太子的人，他們對於接應太子更為方便了。
虎妞雖然感覺今天的政變應該是有把握的，但只要還沒定下來，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程文更是心懸在高空，不知道虎妞生死，程文如今感覺時間，比度日如年更為難熬。
忽然，虎妞聽到了外面的打殺聲音，還有戰馬的嘶嚎，更有凄厲的叫喊，虎妞渾身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這不是電視上演繹的場面宏大的片場，而是真正死傷無數的政變。
二胖，二胖，經過今天，你再也不要裝傻了吧？二胖，你要真當了皇上，可不準對我擺皇帝的威風，也不準再跟我算兒時的老賬，還有，等程文參加會試，你得給我想辦法給他當上狀元！要不然，我花在你身上的這麼多錢，你全給我還回來，這麼多錢就是捐也捐一個狀元出來吧？
虎妞為了平復自己緊張心裏，故意在心裏跟二胖算賬似的。就這麼算賬，也將虎妞不肯吃虧的本性暴露無遺。
這丫頭不但是不肯吃虧，還貪的很，聽說過有人拿錢賄賂縣令捐一個功名，但還真沒聽說過，有人敢拿錢賄賂皇上捐一個狀元，虎妞實在是一支奇葩。
一直到夜幕降臨，外面的叫喊才漸漸安靜下來。虎妞感覺到一陣輕鬆，應該是結束了，將軍府一切都好好的，說明，這次政變，東方青武跟太傅獲勝，二胖再也不需要裝傻了！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虎妞才被東方將軍派人將她接近了皇宮，說是帶她去見太子。
當虎妞見到二胖的時候，二胖依舊還胖，二胖的身邊是張居正，而張居正卻是憔悴不少。
“虎妞？”二胖見到虎妞，忽然感到喉嚨沙啞，二胖已經從張居正嘴裏知道，虎妞為他做了多少，又從舅舅嘴裏知道虎妞不但為他出錢出力，還為他冒着生死，連太傅都是虎妞說服的。
謝謝你，虎妞，二胖心裏說著，但嘴上卻說不出來，叫了一聲虎妞就感覺想哭。
這麼多年來，二胖就是被他二叔毒害，不得不裝傻，被人當成傻子一樣欺負，二胖沒哭。
後來二胖發現自己天天惦記的爹娘竟然是自己仇人，二胖依舊沒哭，只等到二胖見到瘋了的娘的時候，二胖才哭，那是見到親人的時候，把心裏的憋屈，都哭了出來。
如今二胖終於見到了心裏最想的兒時夥伴，二胖感到所有的憋屈都想對着虎妞哭出來。
虎妞，他們那麼多人都欺負我，你怎麼才來啊？
二胖終於忍不住的上去抱着虎妞就痛哭起來。
隨着虎妞一起來的東方青武看着虎妞跟太子如此親近，心裏更為欣慰，如此最好，那個所謂太子妃已經被殺，皇后的位置正好還給虎妞。
而另外一邊的張居正看着虎妞跟二胖如此，心裏也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估計虎妞這丫頭是看上太子的富貴了吧？一見面就是毫無顧忌的抱着痛哭，那邊太子側妃，玉瑩臉色的白了，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太子妃已經死了，虎妞啊，這個玉瑩可是東方青武的乾女兒，皇后之位，你是想不到的，還不如收斂一下自己，免得得罪了玉瑩都不知道。
虎妞被二胖肥胖的身體，抱着差點憋死，象徵性的拍拍二胖的背之後，趕緊退出來。
“二胖，你說，你怎麼還這麼胖的？你的心理真不是一般的強大啊！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是我的偶像！
像你這樣的境遇要是擱在我身上，估計我得瘦成麻桿，你可真不是一般人啊！果然是天之驕子，命中注定的。”
虎妞見二胖一個堂堂太子，馬上即將成為天子的人了，竟然還哭的這麼煽情，虎妞趕緊一邊給二胖用手擦眼淚，一邊逗他。
二胖被虎妞這麼一逗，果然氣氛被虎妞生生扭轉，頓時二胖忍不住輕輕捏捏虎妞鼻子。
“就是你這個死丫頭，小時候就欺負我，還搶我的錢，吃我的飯菜，看我長得胖，還讓我給你幹活，還打着個給我減肥的旗號，奴役了我差不多一年，我都沒瘦下來，你這個烏鴉嘴，竟然還說讓我幻想那麼多悲慘經歷來減肥，我他媽肥沒減下來，那些悲慘經歷還真是被你說中了，你這個死丫頭，嘴太毒了！
對了，我藏在院子裏的錢是不是被你都刨出來了？要不然，你哪來那麼多錢到京城開嬌蘭綉館的？老實承認！不然的話？哼！”
二胖被虎妞這麼一逗，頓時忘了委屈，忘了要哭的心情，轉而跟虎妞算老賬，還有那王家老宅的好幾千兩銀子，以二胖的估計，一準是被這個死丫頭給刨了。
“二胖，你還是不了解我啊！我虎妞的為人，大家都知道，是個熱心腸的人，最喜歡的就是助人為樂，最看不慣的就是欺負弱小，更不可能到人家院子裏去刨錢，太沒有節操了。
我是那麼沒有節操的人嗎？不可能啊！
小時候，你犯傻，錢亂扔，我陪着你讀書，哪能狠心不管？為了你能安心讀書，只能替你收好銀子，免得你把銀子玩丟了是不是？
還有你天天吃那麼多，頓頓都是魚肉的，對身體不好的，會越吃越胖。
還有什麼我叫你幹活？那叫運動，懂不？生命在於運動，不運動，身體也不好，你看看你，現在雖然還是胖，但胖跟胖也不一樣，有的人叫虛胖，身體差的很。
你不一樣，你這是結結實實的胖，身體倍棒啊！
還有，我今天跟你珍重聲明一下，你埋在院子裏的那些錢，我真一個子也沒刨出來，到京城開綉館的錢，可是我在高淳鎮賣烤鴨掙的。高淳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