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事傳懼禍延親事

第33章 事傳懼禍延親事

安親王府

安親王福晉見安親王皺着眉頭,似極煩憂苦惱,身上還穿着朝服,可見是下了朝就直接過來的。安親王福晉忙上前侍候安親王換下朝服。

“王爺這是怎麼啦?”

宮外安親王府

與安親王結縭幾十年,安親王福晉對丈夫還是十分了解的,對於性格爽朗,殺伐果決、喜憂不顯於色的丈夫竟然一臉擔憂非常不解。

“格佛荷與郭絡羅家的親事先放一放。”安親王接過妻子接過的茶輕飲一口才道。

“出了什麼事?這不是早已經說了好就等這幾天就向太皇太后請旨了,王爺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格佛荷是安親王的第七女,是側福晉所出;雖是側福晉所出但卻是養在嫡福晉膝下。格佛荷的生母在生她時難產去逝了,生前安親王對格佛荷生母是極為寵愛,甚至連安親福晉都有退避三舍。因對其生母的寵愛以致安親王對喪母的格佛荷百般疼愛,甚至超過嫡出的格女兒。因此格佛荷雖然養在嫡福晉膝下卻依然記在側福晉名下。

安親王福晉雖然對安親王疼愛格佛荷超過自己親生的女兒不滿,但是格佛荷生母去逝她也動了手腳,安親王後來也知道只是兩人默契不提罷了。

而且格佛荷一向身體虛弱,養了十幾年安親王福晉對她雖不至於視如己出但也有些情意。雖對安親王竟以戰功換格佛荷留在京中甚為憤怒,想到和親的女兒安親王福晉是又怒又恨。若不是知道安親王決定不會輕易改變,而且萬歲爺已經准許,她早就鬧開了。

一個庶女的婚事還勞她去請太皇太後下懿旨已經算是仁之義盡了,好不容易說妥了怎麼又折騰起來了。那個女人都死了十幾年了,怎麼還這麼沒完沒了的,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本王沒有改變主意,郭絡羅·額騰伊也是個好的,本王只是說等等。”郭絡羅·額騰伊可是他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好女婿,他怎麼可能輕易改變主意。

“王爺既然沒有改變主意,那是因為什麼事?再說格佛荷都已經十七了,已經不小了,再待下就要成了老姑娘了。”她現在只想快點將這燙手的山芋丟出去,免得看着膈應。

整天病懨懨的,那副弱柳扶風的模樣跟側福晉是如出一轍,跟在漢家女似的,看着讓人生厭。

安親王福晉是蒙古族貴女,出嫁前也是蒙古親王的女兒,草原女子大多樂觀爽朗,喜歡快人快語,說話做事大多直來直去,最看不慣那些弱不禁風的漢女,動不動就哭,好似別人的都欺負她,都欠她一般。更何況那女人還是太皇太后厭惡的女人的表妹,當年就是她不出手太皇太后也不會讓她活着。

別以為她不知道王爺的心思,若不是那個女人的表妹王爺會千嬌萬寵她。

“是宮裏的事。原看郭絡羅家的兒女都不差,宮裏宜嬪也是個精明的,可偏偏出了郭常在做了公然獻葯的蠢事。只怕現在滿京城的人都在盯着郭絡羅家;這個時候和郭絡羅家結親只怕別人以為咱們是別有目的。”

還知道萬歲爺會怎麼看待這件事看行郭絡羅氏,他可不想貿然將七兒嫁過去受苦。這個女兒可是安親王的心尖子,不然也不會以戰功換她留在京中。

與安親王擔憂不同,郭絡羅·三官保可謂是羞怒不已。

“你看你女兒做的蠢事,這葯是能隨便拿出來的嗎?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來,這是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好東西嗎?”

郭絡羅·三官保周身怒火衝天怒不可遏的對着嫡夫人怒吼。這事壓了好些天,大夥都在暗地裏傳,今兒才傳到明面上來。

想到今天上下朝時百官對他指指點點外加嘲笑鄙視的眼神,他郭絡羅·三官保活了大半輩子都沒這麼丟過人。沒想到臨老了竟因為女兒被人當面指指點點,這讓他一個大佬們怎麼受得了。

“我女兒,我女兒怎麼啦我女兒就不是你女兒,合著女兒就是我一個人的。”

其他的郭絡羅夫人不在乎,可是兒女是她的底限,尤其是她年三十才生下的小女兒更是她的心尖子,任何人哪怕說一下她的女兒她都會立即變成渾身刺的刺蝟。

年輕時的羞澀與美好早在一次次的傷心失望中心死了,對這個男人她早就不在意了。如今的伊爾根覺羅氏·谷杭只是郭絡羅家的夫人!

郭絡羅夫人也不懼郭絡羅·三官保,與琇瑜相似的杏眼直直與他對視。兩人夫妻快三十年了,大兒子都成親有孫子了,郭絡羅夫人早就不似年輕時那般畏懼丈夫。

再說她給郭絡羅家生了三子二女,兩個女兒又是宮妃,她可不信郭絡羅·三官保敢對她怎麼樣。自從老太太去世后她就是郭絡羅家的老封君,除了這個老頭子家裏誰敢不聽她的。

郭絡羅夫人似乎想將年輕時掉了膽都補回來,只要不在兒女眾人面前她都敢和郭絡羅·三官保對着說話。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着渾身像長了刺見人就扎的妻子,郭絡羅·三官保突然心虛。他知道妻子寵溺幼女,甚至連他都不能說一下,不過因為對妻子有虧欠,他也只能放任。

老夫老妻三十年了,雖然在兒女面前是個嚴厲的父親,但在郭絡羅·三官保老妻面前早不復年輕時的威武。畢竟一起生活了三十年,老妻又為他生兒育女,而且妻子性子溫和賢良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年輕時遷就他良多,對着妻子他實在板不起臉來。

“我不知道是你什麼意思?你說說看你是什麼意思,我女兒到底怎麼惹了你一回來就沖我發這麼大的火。”

她自己的女兒她難道不清楚,瑜兒雖然被她慣得有些刁蠻,但是性情不壞,心地善良;雖然太過單純不懂人情世故,但她絕對不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害人的事情,而且她膽子很小,最多不少虛張聲勢吧。

郭絡羅·三官保也知道此時不是對妻子發火的時候,深吸了口氣緩下來才道,“你可知道瑜兒在宮裏做了什麼?她竟然公然將能救命的珍貴葯拿出來去救小產的伊常在。今早早朝滿朝的宮員對我指指點點的,我這大半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如今就因為這個不孝女我是連裡子都丟光了。”

“葯,什麼葯?瑜兒在宮裏能有什麼葯?”一提葯郭絡羅夫人心裏咯噔,想起幾個月前女兒讓她送進宮的女兒自小收藏的百寶箱。

郭絡羅夫人關心的根本不是郭絡羅·三官保的臉面問題,她關係的是女兒。她一直以為是女兒童心未泯,又想收藏些什麼才叫她將百寶箱帶進宮的。難道那百寶箱裏裝的竟是葯?可是女兒那百寶箱是她親自挑選送給女兒的,箱裏子面收藏的東西她再清楚不過了,裏面收藏的不過是女兒生辰時家裏送給女兒的小玩意和她平常給女兒玩的珍珠玉器。女兒什麼時候收藏了葯在裏頭,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瑜兒收藏葯你不知道?”

不怪郭絡羅·三官保懷疑,要知道他那小女兒最親近的就是妻子,連他有時看着兩母女親密無間都忍不住嫉妒。

“我若知道還會問你。”給了丈夫一個白眼,郭絡羅夫人心中酸楚不已,沒想到一向和她最親密的小女兒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

“聽說了那可是救命的好葯,你還記得給大先皇后守靈時馬常在小產血崩的事?”

“記得,怎麼不記得。當天不是暴出了好幾個小主懷上龍胎嗎,當時我也在宮裏官哭靈,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就是瑜兒用那葯救了馬常在,而且只用半顆就將人救了回來。”想到這個郭絡羅·三官保又來氣了。

“你說在那宮裏誰有好東西不是自己揶着藏着可咱們那個笨女兒竟然拿出來,而且還是拿出救不相干的人。宮裏頭那些個妃嬪恨不得死了一個少一個,可瑜偏偏還去救人。只怕她這一救不知擋了誰的路,結了多少怨;而且她這一拿出來不知會引得多少覬覦,只怕咱們家也這段時日也安寧不了。

哎,如今看來瑜兒那單純的性格根本就適合在宮裏。”

“現在知道瑜兒性格單純不適合後宮啦,當初我就不同意讓瑜兒進宮,是誰,是誰逼着將女兒送進宮的。你現在還好意思埋怨瑜兒,我告訴你若是瑜兒有什麼不測我跟你沒完。”

郭絡羅夫人一想到女兒在宮裏擋了別人的路,就怕女兒遭別人算計陷害。她自己的女兒她最清楚,瑜兒不從來都不懂那些彎彎道道,只怕得罪了別人她自己還不知產。

看着擔憂女兒傷心落淚的妻子,郭絡羅·三官保心裏也愧疚。為這了家族犧牲了四女兒郭絡羅·三官保心裏不是不難受,可是女兒生為郭絡羅家的嫡女,從小錦衣玉食享受富貴,家族要她犧牲他這個當阿瑪的也無能為力。

“哎,你也別太過擔心,宮裏不是還有珍兒(宜嬪,郭絡羅·琇珍)嗎?瑜兒到底不及珍兒機靈,珍兒已經是一宮之主,瑜兒又在珍兒宮裏,有珍兒護着只要瑜兒聽珍兒的話,相信珍兒能護着她妹妹周全的。”

對於郭絡羅·琇珍這個女兒郭絡羅·三官保是十分的滿意和自豪,有美貌有謀略,膽大心細,不刁蠻不驕橫,心有溝壑,是能大事之人。

聽着丈夫說自己的女兒不如郭絡羅·琇珍,郭絡羅夫人心裏恨得直痒痒。

哼,就是因為有郭絡羅·琇珍在她才擔心,又不是至親姐妹郭絡羅·琇珍會護着她女兒才怪。再說在宮裏姐妹倆同侍候一個男人,不嫉妒恨彼此就算是好的,哪還能照顧對方。她是女人,對女人的心思再清楚不過了,只怕只有那些自大愚蠢的男人才會以為自己的後院後宮妻妾親如姐妹。

郭絡羅·琇珍跟王佳氏那賤人一樣,滿肚子的陰私算計,想當初小女兒會進宮還不是因為郭絡羅·宜佳那小賤人對那些老頭進了讒言,不然她千嬌萬寵的寶貝女兒怎麼會成了宮裏人人踩踏的低級妃嬪小小的常在。若是女兒不進宮她早就給寶由女兒找了賢能良婿,過不久也能抱上外孫。

“你說咱們家也被盯上啦了?這怎麼得了?”心疼了女兒半天的郭絡羅夫人終於關注到郭絡羅·三官保說話的重點了。

一想到在自己家還被人盯着,郭絡羅夫人不禁起一身雞皮疙瘩。“真被盯着那咱們還怎麼做事?”

誰家沒有點陰私隱瞞不讓別人知道的事,想到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都生活在別人的目光中,郭絡羅夫人心裏真有點埋怨單純莽撞的女兒了。

“咱們家能有什麼事!你過會兒叮囑一下老大媳婦和後院那些侍妾們都給我收斂着點,被人做了什麼不檢點的事被人捏着了,別怪老爺我不講人情。至於兒子那邊自有我看着,咱們小心着些,過段日子就好了。”

“說來瑜兒收着那葯不只咱們不知道,珍兒怕是也不知道。若是珍兒知道定不會讓瑜兒這麼胡來。她們倆姐妹最小親近,珍兒自小也是處處護着瑜兒。明兒你遞牌子進宮去和瑜兒好好說說,讓她以後有事先的珍兒商量着來,像葯啊這些貴重的東西她若是藏不住就交到珍兒好收着。”

他現在就指望這個女兒能將事情收尾好了。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讓瑜兒將好東西給那賤人的女兒嗎?!你到現在還記得那個賤人是不是?我可憐的女兒,竟連出世的機會的沒有,都是被那賤人害了去的!”珍兒珍兒,聽着丈夫口口聲聲叫着郭絡羅·琇珍,郭絡羅夫人也惱上了,抹着淚嗆聲。

“你這是胡攪蠻纏!哎呀,我要怎麼說你才好,都過去多久的事了,你怎麼還念念不忘。再說珍兒一直養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我見你一直也當她像親生女兒那般疼愛還以為你已經忘了那茬事了。再說珍兒一直不知道,她也把瑜兒當成嫡親妹妹一樣照顧,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忘記!放下!她怎麼可能忘記怎麼能夠放下,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放不下。她忘不了女兒早產出來那跟小貓仔似的模樣,忘不了女兒才生出她還沒抱熱就斷氣了模樣,這一切都是那個賤人害的。可笑的是她還得把那個賤人的女兒當親生女兒才養。

提起未出世的女兒,郭絡羅·三官保就對妻子愧疚不已,若不是當年他年輕氣盛,年少慕艾受美□□惑差點做出寵妾滅妻的事也不至以將一個侍妾寵得無法無邊,害妻子早產害女兒夭折。

雖然此事已經過去二十年,但是妻子一直念念不忘,這事都成了妻子心裏的一根刺,也成了他們夫妻之間的隔閡。

“對了,還有額騰伊的提親的事往後再推推。”怕妻子再揪着舊事不放,郭絡羅·三官保趕忙轉移話題。

“又出了什麼事,這不早就和安親王府說好了,只等安親王請到賜婚懿旨下來咱們就去提親嗎?”她最近是走了什麼過霉運,怎麼兒女的事都這麼背。

還有那安親王府的七格格她根本就看不上,安親王府七格格那嬌弱纖薄的身子一看就不好,整個病殃殃的,怎麼能生得了孩子。

雖說是宗室郡主,但她的額騰伊更是不差,在她看來那七格格除了郡主身份沒一樣配得上額騰伊的。而且她老早就相中正白旗喜他拉氏旁支的嫡女,若不是安親王挑上額騰伊親自和老爺定了親,她早就下聘,這會兒都能喝上媳婦茶了。

“還不是因為瑜兒的事,安親王為了避嫌才有意將親事往後推的。”這事他也無奈,由不得他做主。

說來就憋屈,自己的兒子的親事自己做不主。他和妻子早就看中喜他拉氏,妻子不滿意安親王府的七格格,他同樣也不滿意。畢竟那五格格一直病懨懨活不長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可是安親王位高權重,他挑中了額騰伊他也沒辦法拒絕不是。

“行啦,這事我知道了,等安親王發話再說吧。”

說到這讓兩人都不痛快的事兩人難得默契一次一起沉默,可還沒一會就被大兒子的急轟轟的叫聲給打破了。

“阿瑪,額娘……”

“額勒,你都是當了阿瑪人了怎麼還這麼急轟轟的?”夫妻相偕出來就腳步凌亂一臉興奮的大兒子。

“阿瑪。”

“行了,快說什麼事?”

“阿瑪,額娘,大喜事。宮裏來人了,瑜兒妹妹被冊封為貴人,萬歲爺還賜了靖字封號。”小妹妹和他相差十來歲,自小對這個妹妹就跟疼閨女一般疼愛。如今妹妹晉位他怎能不為妹妹高興。

“可是真的?”夫妻倆對視一眼,皆驚訝不已。

“當然是真的,宮裏的公公還等着阿瑪額娘去接旨呢。”興奮過的妹控哥顯然光嘴上記得。

“你這臭小子,怎麼能讓公公等咱們,快,快到正堂去了接旨。”

這真是意外之喜,夫妻兩喜出望外。女兒晉位還有了封號這不就意味這事對女兒是過去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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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熙宮渡靖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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