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解憂困

第一百零六章 解憂困

?徐寧與何保陪着趙總管逛了這麼大半天,就等着他這一句話。這問起困難,便是表示關心,關心便是表示有間客棧絕不是奢靡之風的起源,至少在趙總管心中,有間客棧現在的形象與奢靡沾不上邊。

陳知畫緊張地看了徐寧一眼,擔心她提出什麼不太合適的要求。她與這位趙總管是舊相識,心知他是朱元璋的絕對心腹,對朱元璋有極大的影響力,生怕徐寧不知天高地厚提出什麼非分之想,惹得趙總管心生不快,所以連連向她使眼‘色’。

徐寧自然明白陳知畫的眼神含義。但是趙總管既然很可能代表着朱元璋來查看,那麼當他有所關切時,那麼肯定不能拿太細碎的困難來敷衍,免得讓他認為遭受了輕視。究竟要提什麼困難呢?什麼困難能夠不大不小,又能讓對方解決得了呢?徐寧有些被難倒了。

“這裏真的只需要‘交’納五貫寶鈔,便可以隨便吃么?”趙總管見徐寧沉‘吟’,便轉頭向何保問道。

何保恭敬地回答:“是的。雖然看起來便宜,但其實每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多數到不了五貫錢。”何保‘露’出了狡黠又誠實的笑容。

“呵呵……何總管可真是實誠!”趙總管笑了起來,對何保的誠實,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

“五貫錢?”徐寧聽得銀錢,心中靈光一閃,登時喜形於‘色’,笑眯眯地對趙總管說道,“若說困難,倒確有一些。不知趙總管是否能夠出手相助。”

“哦?說來聽聽。些許小忙,咱還是有些臉面的。”趙總管謙虛的話語中,透着一些傲然。

徐寧微笑着說道:“趙總管,小‘女’子年輕眼界淺,初入商道,沒有打算,一心只想着擴張。這不,前些日子才開張了第一家商鋪。尚未妥當,便又急着開了一家衣鋪,唉,這錢全都滯在這貨物備庫中。以至於有間客棧開張以來,雖然生意尚可,但仍是欠了一堆的債。”

“哦?聽徐東家這意思,是想借錢周轉?”趙總管看了徐寧一眼。

“呵呵,趙總管,說是借錢,卻也不是。”徐寧輕輕搖了搖頭。笑‘吟’‘吟’地說道。“小‘女’子是這樣想的。你看。這客棧如此之大,雖有何總管、陳掌柜這樣的人才相助,但小‘女’子仍覺得負重前行,每日殫‘精’竭慮。十分辛苦。所以,小‘女’子想將這客棧頂出一些份子去,找個人來幫幫忙。”

“頂份子?!”陳知畫輕輕低呼一聲,驚訝地說道,“徐東家,您是在開玩笑么?這客棧的賺錢速度,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豈能輕易頂出?”客棧開張時,陳知畫便已到得此處擔任掌柜。自然知道有間客棧的盈利情況,所以,當徐寧表示想要頂出一些份子時,她忍不住相勸。

何保也是有些訝然地看着徐寧。這事徐寧可從來沒提過。但何保還是忍着沒有問出聲來。

趙總管與他們的反應卻完全不同,他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徐寧一眼,慢慢地,嘴角邊浮出一縷微笑。

“徐東家,這事可不算小事,你該好好合計合計。若確定了,再命人來尋我,如何尋我,你問知畫便知。”他慢慢地說道。

“好,希望有機會能得趙總管言傳身教。”徐寧也‘露’出神秘的微笑神情。

三人愉快地在自助餐廳吃完了午餐。這一新鮮的用餐方式以及飲食內容,令趙總管頗感新奇,除了親自打菜外,還將打來的食物吃得一乾二淨,毫無殘留,也算響應了徐寧‘浪’費可恥的號召。

徐寧還帶着趙總管參觀了貴賓樓的相應設施,令他讚譽不絕。興緻很高的趙總管,甚至還騎上了馬小跑了一圈。最後,帶着十二分的滿意,回宮傳話去了。

這一晚,徐寧鑽到徐增壽的小院,將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她的兄弟詳細彙報。

“什麼!讓趙總管入份子?這怎麼可以!”徐增壽連連擺手,一口否定了徐寧的提議,“阿寧,趙總管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吧!他背後的那位,正是反奢最強烈的,豈會入咱們的有間客棧?你別忘記了,咱們的客棧可不是什麼普通小店,裏面可都是豪華至極的物事。”

“什麼豪華至極嘛!只是新奇一些而已。”徐寧不滿地糾正了徐增壽的用詞,別人說咱們奢靡,咱們自己可不能這麼自黑。

“阿寧,你若覺得銀錢不夠,我這裏還有不少,你先拿去用吧。”徐增壽以為徐寧經營客棧真缺錢,便想再掏些‘私’房錢出來。

“阿壽!哪能要這些錢呢!咱們客棧又不缺這些。每日的盈利可都在萬貫以上呢!”徐寧笑着拒絕了徐增壽的好意。

“那你為何……”徐增壽有些不解地問道。若不是缺錢,拉朱元璋入伙做什麼?徐增壽自然知道趙總管背後站着的是朱元璋。可朱元璋自視皇帝,豈會與民爭利?

“阿壽!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寶鈔弊端嗎?”徐寧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閑雜人等后,悄聲問道。

徐增壽一楞,回憶涌了上來,他記得徐寧曾說過,這些寶鈔毫無監管,除了日後會不值錢外,也說明現在國庫已捉襟見肘,什麼錢也不放過了。當時他將這些話告訴徐達,卻被徐達斥責了一頓,並勒令他行禁口令,嚴禁外傳這些話。

“當然記得。阿寧,你當時對寶鈔似乎並不看好呢!”徐增壽也壓低了聲音。大明寶鈔是朱元璋一力提倡的,誰也不敢公然唱反調,所以徐寧徐增壽談論起來,也必須小心翼翼。

“當然不看好!連發行多少也不知道的寶鈔,不出問題才怪呢!還記得我當初說這是因為國庫空虛,朱棣他老子急了才幹這事嗎?”徐寧低低地說道,“可見他到底有多缺錢呀!阿壽,咱們這有間客棧便是會下金蛋的母‘雞’,若是他能‘插’一腳,便能銀錢滾滾來。他成了這客棧的一份子,豈會再容他人找咱們麻煩?最重要的是,他有了銀錢來做些正事,便不會再對寶鈔那般依賴。這寶鈔的發行,便能緩下來,日後百姓的生活也不會因為寶鈔不值錢,而受到沉重打擊。”

徐增壽聽得徐寧的話,皺起眉深思了起來。不一會,他又問道:“可咱們的客棧就算是會下金蛋,也沒有那麼多收入來撐起國庫呀!畢竟它只是一個客棧而已。”

“傻瓜!”徐寧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徐增壽一眼,“難道他便不會在其他行當也學着這麼做嗎?以前是沒想到,如今咱們給他遞上了個由頭,他還能想不到?你看你朱棣多狡猾。他老子還能傻了不成?”

“噓……你好大的膽子。敢編排皇上!”徐增壽聽明白了徐寧的意思。自然不再反對。心情輕快之下,開始調侃起了徐寧。

“我可沒有編排他,我是誇他兒子呢!”徐寧也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徐增壽又認真地說道:“阿寧,這些店燕王也有份。你可得和他商量商量。”

“這還用說!”徐寧眉眼帶笑,彎了彎嘴角,“我待會便寫了信讓人帶去給他。他那麼‘精’明,一定會同意。”

徐寧忽又無奈地說道:“阿壽,你看人家朱家父子,一下便佔了大半,咱們徐家還是得聽他們的!怎麼朝堂之上聽他們的,這商道買賣還得聽他們的?真是太過分了!”

徐增壽一呆,繼而忍着笑用極低地聲音說道:“你不想聽可以做武則天呀!哥一定幫你。到時也尋個國公噹噹!”

徐寧看徐增壽那一臉猥瑣的神情,便知他在開玩笑,揚起手便擰着他的一隻耳朵,令他痛得哇哇求饒。

“武則天!你當我是道姑啊!還想當國公,現在就讓你當公公!”

“啊……”小院裏傳出一聲凄厲的痛呼聲。

快馬加鞭地成績便是。三天後,朱棣便看見了徐寧用那筆令他不忍卒讀的字寫就的詢問函。

徐寧自知字跡“豪放”,因此惜字如金,全信只有九個大字:大丑‘欲’入伙,可否?速答。

朱棣的軍人作風也在他的回信中體現得入木三分。當徐寧展開那封被日夜兼程帶回京的便箋時,發現全信只有一個字:可。

於是,在陳知畫的幫忙下,徐寧很快又與趙總管見面了。兩人依然坐在第一次遇見的休閑區,桌上依然是真材實料的羅漢果茶,但是,這一次卻多出了幾分親切熱絡。

趙總管看着眼前這位長相清秀文靜卻又歡快外向的‘女’子,心裏忍不住又想起了那日回宮之後,將所見一切稟告皇上的情形。

“哦?那‘女’子是東家?可查過來歷?”朱元璋不愧是在皇帝崗位上呆了多年的人,第一反應便是該同志的家世背景是否來源可靠。

“啟稟皇上,老奴查過。此‘女’此前居於濠村,據村中人說,是個流落異鄉之人。在濠村與木府毗鄰而居。她與燕王及魏國公府的四公子徐增壽‘交’情甚好。據徐府的探子回報,她甚得徐達喜愛,已被收為義‘女’。”

“哦?”朱元璋的瞳孔有些收縮,“是天德的義‘女’?”

“據徐府人是這麼說的。不過,老奴仔細地查過了,此‘女’的一切與魏國公府卻是沒有關聯。魏國公甚至不太清楚此‘女’經營客棧之事。”因為徐寧在政fǔ辦養成的遇事不多嘴常保密的習慣,除了他們三人外,沒有人知道股東實際有三人。而徐寧在客棧開張時,也向徐達說過了此事,但徐達對商道不願涉足過多,便也沒有多管。

“若不是天德資助,她何來銀錢經營?”朱元璋奇道。

“據老奴所查,此‘女’頗有異技,善飲食烹飪。她在濠村時,與中都的慶豐茶館相合作,制出了天下聞名的慶豐糕點,她也藉此大斂其財。如今開客棧的銀錢,多半是當時的積蓄。”

“哦?竟是慶豐糕點的密創者?”朱元璋有些驚訝於徐寧的身份。

朱元璋沉‘吟’了一會,果斷地說道:“趙成,她既有心行善,那麼便不能讓善者冷了心。這困難,你還是得幫上一幫。”

趙總管心領神會地退下了。

於是,在雙方強烈意願下,兩人再次見面了。

“趙總管,有勞了。咱們這便將契約給簽了送官吧。”徐寧高興地說道。

趙總管也用力點了點。他希望早日將此事辦妥,那麼皇上便不用再為銀錢之事發愁了。於是,名義上的第四股東,便成了趙成趙總管。

兩人在陳知畫與何保的見證下,完成了股權‘交’割儀式。四人相視而笑,都在心裏覺得佔了對方便宜。

徐寧笑眯眯地向趙總管行了一個福禮。

“趙總管,從今後,有間客棧可得仰仗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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