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來者誰?

第一百零四章 來者誰?

?有間客棧、蘇寧商鋪、有間醫館及衣錦閣,在眾人的努力下,盈利蒸蒸日上。徐寧樂得做個甩手掌柜,專心完成給莫問的下一件產品圖紙。這一次的工作,源於徐達。

那日胡惟庸當街被刺的事情發生后,徐寧回到家便立刻告訴了徐達,徐達聽了連連冷笑。

當徐寧說到那輛馬車被拉得翻覆后,徐達急忙追問是否傷到了拉車的駑馬。徐寧回憶了一下,當時胡惟庸的馬車側翻,前面拉車的馬似乎力所不支,被巨大的車廂拽得扭摔在地,悲嘶不斷。徐達聽了,面上登時露出心痛的神情。

“怎麼了?義父?”徐寧關切地問道。

徐達長嘆了一聲,語氣中有些蕭瑟:“沒什麼。這馬如此扭摔,傷了腿腳,只怕再不能用了。可惜!”

徐寧一怔,不能用了便再買一匹唄。胡惟庸府上可不缺這點馬錢。

“寧兒,你有所不知,皇上龍興之前,暴元連年混戰,對馬匹狂征暴斂,使得咱們大明的馬力幾近衰竭。建國后,皇上雖然大力興牧,但這畜牧之道豈是一朝一夕可建?如今咱們大明,這馬,可比黃金金貴多了。”徐達感慨地說道。

“這駕車的馬與征戰的馬,應該有所不同吧?”徐寧猶豫了一下,提出了疑問。

“傻孩子,駕車的馬雖然不能上沙場與敵周旋,但可用作弓馬騎射訓練呀!咱們大明的戰馬如此稀少,豈能耗費在訓練場上?”徐達慈愛地看了徐寧一眼,耐心地解釋。

“啊!”徐寧恍然大悟,確實如此。訓練用的馬若也用戰馬,那麼被新兵折磨了一番后,只怕也上不得戰場了。

“衛所中,只有常備軍中的騎兵,才擁有自己的戰馬。那些新兵,是沒有戰馬的。”徐達笑道。自從認了徐寧為義女后,他倆有時也聊起軍中之事。通過交談。他已知道徐寧只是對軍隊有些似是而非的認識,對於具體的官制及流程,卻是完全不懂。因此,徐達也就不厭其煩地將這些極其淺顯的事,向她解釋一遍。

“原來如此。可是,義父,既然馬匹如此珍貴,為何文官出行還要乘坐馬車?”徐寧有些不解。難道坐轎子不成嗎?

徐達苦笑道:“這倒怪不得胡惟庸。皇上極其勤勉,五更天便要早朝。那些文官若不乘坐馬車,只是坐轎。根本趕不上早朝之時。”

徐寧吐了吐舌頭。五更天可是5點!若是現代。晨練的人們都還沒起床吧!難怪有人說,古代的皇帝與大臣,都是全能鐵人,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豬還晚。周扒皮比起他們,可算是仁慈了。

自從知道了徐達心疼馬力,但又不得不屈從於現實,每天坐馬車上朝後,徐寧便將眼光投向了交通工具。徐寧記得在一些遊覽區,除了觀光電瓶車外,還有一種多人騎的自行車。若是將這樣的車改裝一下,加上了車廂,那麼同樣是四個人騎踩。速度可比轎子快多了。

於是,幾經修改後,輕量級六輪自行車便誕生了。徐寧想了個草圖,便將圖紙扔給了莫問。至於裏面涉及到結構學、力學等明晃晃的物理學的東西,徐寧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去思考。她一向認為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就必須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徐寧解決了圖紙問題后,無事一身輕,便施施然往有間客棧走去。這時正值辰時,正好是有間客棧退房的高峰時段,因為與現代酒店一樣,過了午時,便要多算一日的房費了。

看着那些退房的土豪們乾脆利落地要求辦理貴賓卡,以便下次來投宿時享受更多優惠,徐寧的心就美滋滋的向外冒泡。

當徐寧轉到休息區時,卻看見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位男子,正東張西望細看客棧的各個角落,還不忘轉頭觀察眾人,似乎正在全面檢測着這個地方。徐寧好奇地走上前,發現他面白無須,神色傲然,似乎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息。

這時,服務員端上了一杯羅漢果茶水。這男子先是輕蔑地看了一眼,似乎是不屑飲用。但又多瞧了一眼,見那茶盞質地細膩,剔透乾淨,便又拿了起來,抿了一小口,神情一怔,便又大大地再飲了一口,方放下茶盞。

徐寧見他拿着茶盞的手白白胖胖,小指微翹,頗象蘭花造型,不由心中一動,莫非是個太監?她想起了前些日子朱棣所示的表箋,難道這是朱元璋派來摸底的眼線?

對於彈劾有間客棧的奏章,徐寧並不怎麼擔心。因為她與陳瑞貞仍保持着聯繫。自從大量使用宮女,並實實在在地將薪酬福利落實到位后,陳瑞貞對徐寧的喜愛已經深入心底。徐寧相信,若是有間客棧遭人攻擊,陳瑞貞一定會在馬皇後面前加以辯解與美言。

但是,徐寧知道,無論別人如何巧言令色,生性多疑的朱元璋仍然只會相信他自己的眼睛。再說,與其只將希望寄托在陳瑞貞身上,不如釜底抽薪搞定朱元璋。

想到這裏,徐寧決定,無論這人是不是朱元璋的眼線,這一次都必須好好招待。

“這位客官,您好!這茶水可還入得了尊口?”徐寧微笑着走上前,向他行了一個福禮。

那男子抬起眼皮看了徐寧一眼,鼻腔中哼了一聲,不咸不淡地說道:“這茶水倒還有些真材實料。不過,這夥計可怎麼是個女人?”他的聲音雖然刻意壓着嗓,仍然聽得出有些尖利細薄。這樣一來,徐寧心下更加肯定。

“客官有所不知。咱們這有間客棧里的夥計,可都是第一等的。您別看這大堂里的幾位夥計都是女人,但她們可都是來自宮中。”

“宮中?不可能!”那男子臉色一變,看了一眼那些年輕漂亮的服務員,旋即說道,“宮中規律森嚴,她們可出不了宮。況且,咱家……里的關係,可認識宮中大部分侍女,你這裏的,可沒有一個相熟的。”

“客官。這裏的全都是在宮中只呆了一兩年便被遣返出宮的,年輕甚輕,所以您可能有些眼生。那些年長的姑姑,可都是咱們客棧的寶貝呢,都是掌柜級的,全都在中庭的掌柜房裏處理事務呢。有位陳知畫姑姑,不知道您認識不?”徐寧微笑着說道。

“知畫?”那男子面上喜色一閃,但又立刻搖頭否認,“不認識。算了,咱……咱認識的也都是現在還在宮中的宮女。這些。不相識也罷。”

徐寧見他不願再談陳知畫。便知他一定與她相識,更加肯定了這人是朱元璋的眼線,不願被陳知畫撞破,所以不敢相認。

“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客官如何稱呼呢?”徐寧笑盈盈地問道。

“免貴姓趙。”那男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如今在安徽朱府忝任管家一職。“

“原來是趙總管,失敬失敬。不知此來是投宿呢,還是宴請?或者是閑暇玩樂?”徐寧試探地問道。

“咱是來……”趙總管還沒說完,徐寧便看見何保匆匆地跑了進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氣喘吁吁地說道,“東家。東家,快去看看那些給孩子們的衣物,都卸在倉庫了!”

徐寧登時露出喜色,“這麼快?做得好!我這就來。”說罷轉頭歉然地對趙總管說道,“真是失禮。趙總管,臨時有一些瑣事要辦,這便告辭了。您在這慢慢享用,好好休息。”說著便起身要離開。

“請留步!”那趙總管急忙叫道,“原來姑娘竟是這裏的東家!咱可真是眼拙了。適才聽得什麼孩子們的衣物,不知可否有幸得見?”

徐寧心中飛速地考慮了一下,便熱情地說道:“若是趙總管不嫌倉庫污臟,有何不可?”

三人便一起到得倉庫。才一打開門,便見數以百件的衣物,分別用精緻的衣袋裝了,整整齊齊地碼成一摞一摞,很是惹眼。

徐寧抽出了最上面的一件,打開衣袋,拿出衣物,輕輕一抖,是件青色的棉布儒衫,看大小,是孩童身形。

“這麼多都是孩童儒衫?”趙總管有些發楞。

“是的。”在來時路上,何保已從徐寧嘴裏得知,這位安徽朱府的總管,並且,在趙總管沒有注意的時候,徐寧還暗示了何保,這是宮中要人,讓他務必小心伺候。

“你們做這麼多的孩童儒衫所為何用?”趙總管皺眉道。

“趙總管,咱們客棧在京郊興建了一座社學,名為有間私學,免費提供食宿給那些上不了學的窮苦孩童,這些儒衫便是給他們準備的。一人三套,便於換洗。”徐寧笑吟吟地說道。

“什麼?興建私學?!”趙總管大吃了一驚。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寧,心中驚訝不已。如今才是洪武十三年,在朱元璋的苦心經營下,社會經濟都有所發展,湧現了許多富豪之家。但興建私學,卻仍然從未有過的。

“趙總管,咱們有間客棧開張以來,迎來送往的都是各地的富貴之人,所得之利不菲。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東家與大家商量了一下,便想着給京郊的貧苦人家一個念想。咱們大明畢竟是文明之邦,家裏有個讀書人,比什麼都強。”何保解釋了一番。

“唉,可惜小人年幼時卻是上不了社學,讀不起書,如今連大字也不識得幾個……”何保搖了搖頭,似乎感嘆身世,頗有些心酸。

徐寧見何保唉聲嘆氣,神色不變,但肚子幾乎要笑爆了。當初朱棣介紹何保時,可不是這麼說。何況,這有間客棧的興建,由何保一手操辦,看字據記進度,哪一樣不需要文字,何保若大字不識幾個,哪能有今天?

何保的話正戳中了趙總管的心頭,他不無感慨地說道:“咱……咱小時候家裏也窮啊,連飯也吃不起,哪得書念?徐東家,你這一番卻是功德無量了!”

徐寧連忙擺手,謙虛地說道:“趙總管過譽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不知是不是這有間私學讓趙總管心生感慨,這時他對徐寧的態度,已不再象之前那般倨傲了。

“咦,這是什麼?”他忽然指着倉庫中的一物訝異地問道。

徐寧與何保順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兩人登時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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