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章 沒了父親,傷了愛人
寒月看着這些全副武裝的侍衛,冷冷一笑,袖口一抖,袖內纖指一翻,起身便向最前面的那人攻去!
這些大內侍衛,顯然皆是訓練有素,見一人受困,並不上前援助,而是依舊擺好陣形,防止寒月飛身而出。
寒月眼見無法脫困,手上發狠,一招要了那個侍衛的性命,轉身躍起,向屋樑躍去。忽然屋樑的陰暗處閃出一道亮光,寒月暗道不好,原來,屋樑之上,也藏了侍衛!就着騰起的身姿,寒月在空中急急轉身,忽地向下猛衝。屋樑之上的暗衛原本見寒月向上躍起,便起身跳下,但沒想到寒月竟可以在空中轉身,刀勢來不及收回,也衝進了屋內侍衛的陣形之中。
一時,大內侍衛的陣形中,出現了一個口子。
寒月瞅准機會,一腳踏在隆慶帝的書桌上,破窗而出。一眾侍衛趕忙向外奔去。
奔出門外,守在門外的侍衛見到殿內侍衛衝出,竟面面相覷!原來,他們根本不曾看到寒月出來。
侍衛首領暗道一聲不好,沒想到,這麼小小的一間屋子,竟也能讓寒月使出調虎離山之計!
首領一時驚慌,躍出門外,命令弓箭手準備好,便要下令放箭。
這時,突然一個人影奔出,厲聲喝道,“不許放箭!”
侍衛首領見到來人,忙下跪行禮,“柯將軍!”
原來,這人,竟然是柯墨!
柯墨本是四品御前帶刀侍衛,曾是大內侍衛的首領,是隆慶帝的心腹,曾潛入漠南台,致使漠南台大亂,瀚海以此機會將東漠南台收入囊中。隨麒瑄回到瀚海之後,柯墨便卸了大內侍衛首領一職,做了隆慶帝親衛龍翼軍的大將軍。卻不知為何,竟在此刻突然出現!
侍衛首領擔心寒月逃脫,顧不得許多,大喊,“為何不能放箭?若再不放箭,那刺客便要跑了!”
柯墨大吼一聲,“大膽!皇上尚在殿內,如何能放箭!”
侍衛首領急急開口,“可是,皇上已經!”
柯墨厲聲打斷他,“即便皇上已然出了事,龍體依舊不可損傷!這等道理,你竟然不知嗎!”
侍衛首領如夢初醒,驚出一身冷汗,確實,即便隆慶帝已經死了,依舊不可對他有絲毫不敬!更不要說,若是放箭,萬箭齊發,隆慶帝的屍身必定受損,到時候,他便是有多少條命,都擔不起這個責任。但,刺客又不能不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柯墨神色冷峻肅然,高聲發令,“你們快去守好殿內各個出口!今夜之事不可聲張,立刻去請太子和眾輔臣進宮!”
侍衛首領領命,立刻帶人去安排。
柯墨看着無邊的黑夜,心裏清楚,這一回,瀚海真的要大亂了。忽然皺眉,今夜,有些太過奇怪了。一向和隆慶帝形影不離的鄧公公,竟也不知去了哪裏。
此時,鄧發正被困在一間廢殿的柴房之內。
跪在一旁的小6子,早已哭的像淚人一般。
鄧發顯然被人下了葯,手腳也無法動彈,又剛受了毒打,已然奄奄一息。
鄧發閉上眼,對小6子低聲怒斥,“滾出去。”
小6子啜泣不已,“義父,我知道您恨我假傳聖旨將那穆寒月找來,可是,可是我若是不這麼做,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您啊!”
鄧發依舊閉着眼,冷冷開口,“死有何懼。”
小6子撲到鄧發身上,已是嚎啕大哭。“可是,我不能看着您死啊!我,我自小被賣進宮,只有義父您一個人疼我,照顧我,待我如親子!我不能,不能讓您死啊!”
鄧發雖依舊閉着眼,可淚水卻流了下來。輕輕嘆一口氣,“你就算這麼做了,也依舊是難逃一死啊!”
小6子猛地抬起頭,“義父,義父,我求求您,把他們要的那封密詔交給他們吧!他們說了,若您把那封繼位密詔交出來,就會放了我們!我小6子雖然身無長物,可是,義父,我們可以躲到一處沒有人知道的山裏,我就算是拼了命,也會照顧您的!義父!”
鄧發緩緩睜開眼,看着滿臉淚水的小6子,長嘆一口氣,“傻孩子,你當真以為,交出密詔,他們就能給我們一條生路嗎?再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密詔啊!真正的詔書,皇上還沒有寫出來!”說罷,長嘆一聲,將小6子攬進懷裏。
窗外,站着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裴世勛。
將目光從屋內二人身上收回,裴世勛看向另一人,伸手在頸間做了個手勢。另一人心領神會,立刻轉身進了屋。
只聽兩道利刃破空的聲音,屋內便安靜了下來。小6子,再也不能哭了。鄧發,再也不能睜開眼睛了。
二人轉身離開,不久,這間廢殿,便徹底消失在火海里。只不過,誰也沒有看見,還有一個黑影,悄悄潛入過廢殿內。
麒瑄此時,正在趙王府內。
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在訴說著往日她和寒月的點點滴滴。
忽然,聽見書房外有微微響動,麒瑄立刻站起身。
一個人影沖了進來。麒瑄大驚,竟是渾身血跡的寒月!
麒瑄趕忙上前,看着寒月滿身的血污,一時慌亂無比,“寒兒!你,你這是怎麼了!可有受傷?”
寒月衝到麒瑄面前,“懷瑾,出大事了!”
麒瑄似是沒聽到一般,依舊滿臉關切,“寒兒,你到底有沒有受傷?傷到哪了?”
寒月搖搖頭,“我沒有受傷,這些血,不是我的。”拉住麒瑄,寒月急急開口,“懷瑾,剛才小6子來傳旨,說父皇要見我。但我進宮之後,卻發現,父皇,父皇竟已經!”
麒瑄忙問,“父皇怎麼了!”
寒月看着她,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懷瑾,我看見,父皇,父皇被人謀害了!”
麒瑄大驚,竟踉蹌着後退兩步,“怎麼會!”
寒月上前拉住她,“事態緊急,你聽我說。父皇,父皇是被人用鸞衡劍,害了的!”
麒瑄猛地站住,“不可能!鸞衡劍,鸞衡劍此時就在我這裏!”說罷便向書櫃走去,打開來,鸞衡劍果然好好的掛在裏面!
寒月看到鸞衡劍,也是大吃一驚。寒月忽然想到什麼,積極開口,“我幼時曾聽我娘說過,海納族有個傳說,說鸞衡劍其實是有兩把,一雄一雌,難道,傳說竟是真的!”
麒瑄一把扯住寒月,“你快說,父皇到底怎麼了!”
寒月看着麒瑄通紅的眼眶,艱難開口,“父皇他,他胸口上,插了一把鸞衡劍,我上前試過,父皇他已經,已經駕崩了。”眼見麒瑄已然悲痛欲絕,寒月趕忙抱住她,“我去的時候,父皇久久沒有召我入殿,忽然我見殿內燈火熄了,覺得有異,便沖了進去。可我進去后,燈火瞬間燃起,我便看見父皇,父皇已被人害了。接着,便圍進來一群大內侍衛,與我打鬥起來。我便只得與他們廝殺,然後逃了出來。”
麒瑄通紅着雙眼,直直看向寒月。
寒月被麒瑄此時狠厲的目光鎮住了,一時間,竟覺得這枕邊人,是如此的陌生。
麒瑄看着寒月,一字一句的開口,“你告訴我,我父皇被人謀害,與你,當真沒有半點關係,對不對?”
寒月聽完麒瑄的話,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萬萬沒有料到,麒瑄,竟會懷疑她,害死了隆慶帝!
麒瑄見寒月沒有開口,一步一步的逼上前來,“為何你海納要突然在這會兒前來獻降表,為何你會半夜入宮,為何你入了宮,我父皇就被只有你們海納人才知道的另一把鸞衡劍,殺害了!為何,為何一切都是那麼的湊巧,為何!你告訴我,你海納,與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你,與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
寒月已然氣得渾身顫抖!她剛剛才九死一生從宮裏逃了出來,只為了能確保眼前這人的安危,卻沒想到,她放在心上的人,竟會這般卑劣的猜測她!
狠狠抬起手,寒月“啪”的一掌,落在了麒瑄的臉上。
麒瑄怔住了。
寒月已然帶了哭腔,強穩住身子,“秋麒瑄,我穆寒月,看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