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等待時機

第一百六十七章 等待時機

季子揚見張灤不做反駁,不由更加眉飛色舞,將自己的“文人風度”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去,拍着張灤的肩膀道,“看不出來啊!”

張灤繼續不置一詞。

倒是一邊的崖松挑了挑眉——雖他也不懂自家少主和那賈寶玉說得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能肯定一個事實——絕不是季子揚認為的那麼回事!

但他當然也不會去扭轉季子揚的錯誤印象。道兵可以有自己的心思,但言行還是要謹慎的。

虧得季子揚也不需要回答。

對他來說,默認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過,他也不想自己的腦袋總是在那些出事時只知道躲到一邊,事情結束了卻跑到他這個收尾的人面前哭哭啼啼,哀怨訴苦的人身上打轉。

一邊拉了寶玉離開,他一邊小聲問他,“清源,你看北靜郡王這個意思是……”

張灤挑挑眉,恢復了幾分精神,“你倒是不如想想,那些傢伙的倚仗到底是什麼?別忘了徐靖在北邊雖然沒立大功,但也無過。就算不說他守土有功,以陛下的性子,總不能苛待以往的功臣。既如此,那些人難道是送上門的把柄?”

季子揚撇了撇嘴。

雖找麻煩的時候當機立斷,但他也不能否認,張灤說得極有道理。而他想想之前聽說的某些事,再想想寶玉之前的言行,倒是不由得搖起頭來。

——太孫殿下還是沒真正意識到,張灤不只是張“清源”啊……

季子揚卻沒注意到,張灤看他轉移了注意力,卻也鬆了口氣。等到和季子揚分道揚鑣,他身邊只剩下可信之人時,他才向崖松求證,“當時我看得不清楚。但是北靜郡王練過武,是不是?”

崖松倒有些詫異!

他看了看張灤手臂上只是粗略處理了的傷口——好吧,自家少主確實不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不過。能在那團混亂中看到水溶表現出來的那點兒不同尋常,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沒錯。”崖松當然不會替不相干的人隱瞞。“不過,那位郡王練的,應該和我們是一路。內力,還有身法。或者可能還有點江湖搏殺的小巧功夫——這個得看了那位郡王的手心才能知道。”

張灤會意的點頭,“練這些的話,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也不那麼顯眼。”

崖松笑道。“少主,那位郡王難道是為了防範刺殺?”

張灤搖搖頭,沒有回答。

——也許這也是原因之一,但肯定不是全部原因。

大約只是不甘心吧。

水溶若想要習練兵馬。必然要向他父親留下的人脈求援。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就只好另闢蹊徑了。至少只是想要練習江湖上的那些武技的話,只要找他父親身邊的護衛做老師就可以了。

而江湖搏殺的武技,不管是朝堂還是軍隊都往往抱着一種看不起的態度,也不見得有利於在戰場存活。但如果目標是一軍主帥,那麼,會這樣的本事,總比是個徹頭徹尾的書生強太多。

水溶若是有朝一日能領軍上陣,他早早承襲的爵位也一早就決定了。他本來就無需從軍前小卒或者衝鋒陷陣的將領做起。

張灤想來想去,覺得水溶大抵是這個打算。而在他的前生,水溶隱忍數年,大概終究還是在忠順之變的時候等到了機會。現在想來……抄沒賈家那些事,或者是他自己爭取到的。

——那麼,今天發生的事,會讓水溶提早得到機會么?

還有那個群芳宴……

那“明淑”郡主,也差不多要開始下一步了吧?

&

另一邊。

在王家門口被跟着寶釵的薛家下人給認了出來以後,寶玉理所當然的到了王子騰夫人等人的面前。

事實上他也聽了柳湘蓮的敘述。

哪怕那時候他在做別的事情。

是以,寶玉算是挺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當然他不會說出在之後他和張灤的那番談話——當他將這些東西向王子騰夫人敘述的時候,他其實更多的是在整理看到“原寶玉”之後一直不曾徹底平息的紛亂思緒。

本來他已經將之壓下去大半,然而,在看到黛玉之後,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不可避免的又重新冒了頭。

他沒辦法不考慮這個問題——

如果張灤是賈寶玉重生,那麼,林黛玉呢?

寶玉沒有辦法忘記這一路南下北上,他在黛玉身上看到的異常。也許她的文采、智慧,都可以說是天縱奇才,可是,迷迭香失效,黛玉恰到好處的示警,還有,威懾蠱蟲的力量……

通靈寶玉“失蹤”的那部分力量,是都被張灤帶走了嗎?

可要說這個黛玉是重生的……

寶玉覺得一樣很難理解。

如果她的前生,經歷了家產被侵吞,在賈府死亡的一系列事件,為什麼她能有那樣的表現?誠然她和王夫人的關係是很不好,但她對賈母……

寶玉只能說,如果她的敬愛和孝順都是裝的,那她的演技也未免太過可怕!

一時間,兩種不同的想法在他的腦海里較力。似乎兩邊都有“證據”,也似乎兩邊都在說著“不可能”。

不過,至少有一個念頭能讓他的心思稍稍安定。

——若黛玉當真是重生而回,那也該知道他並不是原本的寶玉。而且,她也不可能再對原本那個沒半點擔當,什麼都保護不了的賈寶玉有什麼好感才對。哪怕是原本再深情,可女人都是會想要人保護的。經過那些,原本的深情只怕也會轉化為憎惡吧……

這樣的篤定,讓寶玉的心思安定了不少。

恰好之前的事件也在他的敘述下到了尾聲,“……我到得晚,故此這些事也都是那柳湘蓮說的。”

當然他還隱去了某些實在不雅的東西。哪怕僅僅是他透露的那些“小倌”等詞,就已經讓好幾個姑娘羞澀低頭了。

和正常的“古人”相比,寶玉在某方面還是粗心大意了些。

不過。王子騰夫人和柳夫人此時卻對姑娘們的表情視若不見。當然也沒有責怪寶玉的大意,相反,她們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倒是寶玉這會兒回過神來。很是注意了一下姑娘們的表情。

幾個不認識的姑娘都低着頭——天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就連迎春、青玉、惜春也是這樣。惜春還把玩着身上的絛帶。

比較不同的只有兩個。

黛玉和探春兩個都仍然抬着頭,臉上寫着清清楚楚的疑惑。

這讓寶玉忍不住想了一下。如果寶釵在這裏會是什麼表情。這或者並不難猜,寶玉想,她多半會一本正經,彷彿她之前什麼都沒聽到。

但在寶玉想着寶釵可能有的反應的時候,黛玉卻已經沒再只顧着疑惑了。

雖說寶玉的敘述里確實是有不少一聽就知道“不該聽到”的內容和一些聽不懂的內容,可那些也都不是甚麼關鍵重點,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她很快就注意到了王子騰夫人和柳夫人深思的模樣。心中更是瞭然。

果然,這兩位夫人都不是什麼一般的深宅婦人。如果是一般的深宅夫人,可不會考慮聽寶玉說了這樁事以後,露出這樣的神情。

就算是不指責寶玉的無禮。也多半只會當做一樁行俠仗義……或者爭風吃醋的事件吧?

但是聽起來……

只怕沒那麼簡單。

並不只是說太孫的下屬想要趁機給徐靖上點眼藥。像那樣素有積功的邊地重臣,只要不是失土之責,就算有小敗,也很難重責。

當今能“不念玉關人老”么?

果然,王子騰夫人很快就對寶玉道。“既如此,你接下來幾日注意着。且如今你們回去,你姨媽見了,只怕定然傷心悲憤。可既然已經有北靜郡王做主,也就莫要去鬧。只看着就是。”

寶玉之前也是打定了這個主意。

聽了王子騰夫人的話,便應了一聲。

而出了這麼檔子事,自然詩會也開不成了。又坐了一會兒,寶釵回來謝過王子騰夫人,說是兄長已經無礙,便請告辭。

眼見她眼睛都有些難以掩飾的紅,知道她哭過,王子騰夫人也不好留。且她看寶釵的面色,又問了,知道薛蟠撞了頭,便沒有大礙也要昏迷一陣子……就更是知道,寶釵只怕已經想到了薛蟠醒過來的後果。

那個“呆霸王”的性子……

故此,之前和寶玉說的話也自不說,便讓人將她們都送回賈府和史府了。

湘雲也只得和黛玉等姐妹一一作別。她本一心想要去林家做客,這些話卻也變得不好說。

此後,因騰了一輛馬車給薛蟠的緣故,寶釵便和黛玉姐妹兩個擠到了一塊。她一路愁眉不展,黛玉也就不好再提醒她什麼。何況,黛玉覺得,寶釵可能已經察覺到了麻煩所在。雖然是薛蟠挨了打。

而在她們走後……

柳夫人搖頭對王子騰夫人道,“我以前倒也聽過一些這薛家公子的事。如今看來,倒也不乏俠氣?”

王子騰夫人不置可否。

畢竟她們聽到的也只是轉述而已。很多東西不能確認。不過……

王子騰夫人還是對着均兒道,“雖中途作罷,但我記得還是寫了幾首詩的吧?都拿來給我看看。”

她的大丫鬟忙去拿了,送到兩位夫人手上。

柳夫人這才想起來——至少那薛寶釵也是寫了詩的!雖她到王府的目標已經基本達成,依然還是湊過去看了。一看之下,也不由再次露出詫色。

她早注意到這個閨蜜對薛寶釵的在意。可那薛寶釵又不可能進宮了,是以她倒是不在乎。如今看來……

ps:

抱歉,今天預料之外的事,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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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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