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章 西席先生

143章 西席先生

“青雲巷子裏出大事了知道嗎?”

“我就在邊上擺攤呢,當然是一清二楚了。告訴你,那是王老尚書家中鬧事了,都鬧得敲登聞鼓了,嘖嘖,登聞鼓可不是隨便誰都敢敲的,現在太後娘娘上了朝,就等着聽判了!”

“老哥,你倒是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看見一群人打得熱鬧,到底是什麼事還不清楚。”

“哼哼,你這算是問對了人,旁人還真沒有我清楚,我姑姑家的小叔子隔壁的王媽媽的女兒就在王老尚書家當婢女呢,什麼內情我不知道啊,我告訴你啊……”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原是王老尚書的長孫媳婦,王翰林的正室妻子,與府上的西席有染,被王家拿住了,正要沉塘,誰知道就被人打爛了門將人搶走了……”

“這麼說來,敲登聞鼓的人是那頭上戴了綠帽的王翰林了?”

一旁的婆子聽到大聲呸了一聲,“這個胡說八道的老頭!平白無故的壞了人家夫人的名聲!分明是那王徐氏敲的鼓!是王家的翰林寵妾滅妻,人家夫人差點就被那小妾給整死了,這才敲登聞鼓的!老婆子我可是親眼見過那個妾侍,長得妖妖嬌嬌,刻薄又不知禮數的,穿金戴銀,竟比人家正室夫人還有派頭一些!這是寵妾滅妻啊,就是在小門小戶也是不容的!”

幾個蹲在牆根里的閑漢立刻附和道。“那位夫人是和好人呢,去年東郊巷子裏下大雪壓死了人,這位夫人還將自己家空閑的院子騰出來給人住呢。這樣心善的好人怎麼會做出那麼不知廉恥的事情來?分明就是男人變了心,被狐狸精灌了電腦甜言蜜語就要對付正妻了,真是要不得要不得!”

“現在就等着出結果了。”

一個透着精明的小伙攏了袖子道,“我一個表兄弟是五城衛的,聽他說太後傳了旨意去查封許家的鋪子,許家的鋪子知道嗎?開着綢緞鋪和糧鋪的許老爺,跟你們說。別看他人模狗樣的,原本出身是賤籍。全靠了做妾的妹妹才拽了起來。誰知道啊——”

他賣了一個關子,引得眾人紛紛豎起了耳朵,紛紛催促道,“快說快說。”

他這才說道。“卻原來這些鋪子都是王夫人的,是王翰林私下給過給了許家,真真是黑了心了,居然將自己正妻的嫁妝給了小妾的娘家,真不知那王翰林是怎麼想的。”

“哎呀還有這等事!”

“王家還是書香門第呢,竟做出這等事情來!”

皇宮前面滿是等着聽消息的百姓,鋪面前邊,酒樓裏面都滿滿當當坐滿了人,就連足不出戶的婦女也打開了門坐在屋檐下聽着人閑磕牙。

此時已經是午後了。原本冬季出門吃飯的人不多,但是今日卻是特殊,大夥都被登聞鼓的鼓聲給引了出來。酒樓茶肆的生意異常紅火。百姓們自然是看一個熱鬧稀奇,而更多的人則是將視線落到了處理此事的仁孝太後身上。

皇上抱病不理朝政有些時日了,但是原本少年皇帝就沒有親政,朝堂之上有仁孝太后、握手兵權的攝政王、被文臣士子擁護的楚王,皇帝,說得不好聽一些便是一個擺設。仁孝太后把持朝政不是沒有人毀謗的。但是因為她手段乾脆又狠辣,倒是沒有人敢在明面上弄出過分的動靜來。只是私下小動作不斷。可以說,太後手段夠了、凶名也傳了出去,就是在百姓中沒有足夠的聲望。

如今登聞鼓一響,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她。

太后若是處理得當,便可贏得聲望和百姓的敬仰,反之便是昏聵無能的名聲。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當權者都知道的政治遊戲規則。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啟稟太後娘娘,王府的西席紀先生請到。”

前來回稟的侍衛語氣很客氣,顯然是太后示意的,此舉贏得了去年官員的讚許。要知道紀東川其實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讀書人,十四歲時便中了舉人,堪稱當時的神童。只可惜此人時運不濟,中了進士之後便是父母先後離世,三年再三年便蹉跎了。等到可以再次下場之時,卻因為家中管事打死了佃農逼良為賤惹禍上身,最後盡落了一個散盡家財的下場。

經歷了這些打擊之後紀東川也頹廢了,不過此人畫得一手的好畫,尤其是近幾年,在畫壇名聲鵲起,大有一畫抵千金的勢頭。更重要的是此人仗義疏財,經常有落魄的秀才士子求到他面前,他便毫不吝嗇的贈金,於是他還有一個雅號叫做紀萬金。

王翰林為什麼要請他做西席,還不是看在此人名聲好朋友多的面子上,便是在朝堂上的好些個年輕的官員,便有與他私交甚篤的。

紀東川一派從容的走了進來,不卑不亢的向殿上的仁孝太後行禮,“學生紀東川,拜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

歌兮打量着眼前被污與有婦之夫私通的當事人。只見這位傳說中的紀萬金長了一副不俗的相貌,年紀在三十歲許,蓄上了須,舉止從容大氣,氣質儒雅溫文,頭上戴着文士帽,衣着簡單整潔又不失大方,讓人看着很是舒服。

相較之下,身為翰林學士的王墨卻是目光躲閃毫無氣度,當真是高下立現。

“紀東川,你可知道今日傳喚你來,所為何事?”

歌兮淡淡的開口,語氣之中並沒有質問的意思,紀東川的視線在王墨和王徐氏身上轉了一圈,遂淡笑道,“看着在下的東家都在此間,莫不是昨日王家公子頑劣,在下打了他十下手心,今日東家向太後娘娘告狀來了。”

他輕輕鬆鬆一句,倒是將朝堂上嚴陣以待的大臣們逗得一笑。

紀東川歷來聰明,王府里鬧出那麼大的陣仗他焉能不知,只是他一招也是使得漂亮,當真有四兩撥千斤的功效。

歌兮心裏也嘆了一聲這是個妙人,王墨想要將此人拉下水怕是失算了。

“紀東川,你的東家狀告你與他的夫人有私,他還有諸多人證,”歌兮指着跪在地上打顫的那一干僕役,“這些人都說親眼看見你與王徐氏過從甚密,還有這些書信,便是物證了。”

紀東川聽完大吃一驚,“哎呀,竟還有這樣的事情!只不過為何是王夫人,在下教導的大公子是王大人的妾侍所出,平日裏夫人倒是不見,倒是王大人的愛妾常常來送個湯湯水水茶點汗巾什麼的……”

“噗嗤——”

大臣裏面終於是有人忍不住了,這個紀東川可真是混不吝,人家告他與正室夫人有染,他倒好,大大方方將人家愛妾牽扯起來了,王墨恐怕要氣得吐血三升了。

果不其然,王墨聽到他的話,簡直是要怒髮衝冠了,“紀東川!你休得胡言亂語!”

紀東川從容的往後退了一步,擺了擺手道,“王墨兄,稍安勿躁,在下有些潔癖,最見不得人家的口水,你這樣亂墜天花,在下可是受不了。”

這下連歌兮也忍俊不禁,輕咳了一聲道,“王墨可有人證和物證。”

紀東川臉上笑意不減,“太後娘娘,在下的畫與字有些小名氣,市面上的贗品不計其數,能仿在下字的人不在少數,不過幾封信件不足為證。”

王墨咬牙切齒,“你與徐氏自幼便認識,況且還有這麼多的人證,你休得想逃脫罪責。”

“王兄此言差矣,自幼認識便要有私嗎?那你還與我家的廚娘自幼認識的,你還特別愛吃她做的紅燒鯉魚,豈不是你也與她有私?”紀東川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那紅燒鯉魚便是你們之間的暗號,哎呀,王兄,你也太不講究了,你要是喜歡我家那廚娘便直言好了,在下為你保媒就是,何苦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王墨瞪大了眼睛,“你!你胡說八道你無中生有!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廚娘更沒有吃過你們家的鯉魚!紀東川你敢污衊我!”

“你還敢不承認,我家掃地的老僕和小廝都可以做人證,至於物證嘛,我家灶頭上還燒着你的紅燒魚呢。”

紀東川眼睛微微眯起,臉上帶着笑,像是當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王墨氣得當真要吐血了,王老尚書見自己的孫子被紀東川三言兩語亂了陣腳,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到身邊的攝政王輕哼了一聲,就是這一句輕哼,在他聽來猶如驚雷,再不敢輕舉妄動。

王墨已經是氣急敗壞,“那都是你們家的人,怎麼編排栽贓都是你說了算了,他們不能算人證!”

紀東川“哦”了一聲,“既然是如此,那在意以此話還給王兄,那些作證說在下與王夫人有私的,都是你府上的僕役,你手上握着他們的賣身契,掌握了他們的生殺大權,同樣,你怎麼編排栽贓都是你說了算,他們同樣不能算人證!”

王墨被他噎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早就是將他捅了無數刀,這該死的紀東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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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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